「雖然現在的社會跟以前比起來是開放了許多,不過我想奉勸這位小姐你還是該保留些女人應有的矜持,當然啦,想在哪裡找樂子是你們自己的事,不過我想辦公室應該可以算是個嚴肅正經的場所,似乎不太符合你們玩耍的需求吧!所以我建議你們,下次再有這樣的需要時,可以考慮考慮汽車賓館或是你們自個兒的家中,千萬別選辦公室,畢竟這裡進出的人還算多,出糗的機會自然也就大得多丁。」
丟下這句話後,謝均菱也不管男女主角的反應如何,隨即推門而出。
至於歡送她的,則是男子爽朗豪邁的笑聲,以及妖嬌美人回不出任何話但卻瞬間慘綠的一張臉。
夠意思,真是太有趣了!男子開心地想著:這位披薩小姐竟然可以如此嚴肅外加死板地對他們這對……成年男女說教!
哈哈哈!這真是太好玩了。
揭開這一天序幕的大清早,天氣挺好,蒼穹湛藍藍的,白雲軟綿綿的,讓人不由自主地高興起來!
「舅,你給我老實說,你昨天是不是又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了?」馮崇堯手持煎鏟,一邊做著早餐,一邊詢問正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的岳繼禹。
在馮崇堯上國中以前,這家裡面所有的—切大小事務,不論是煮飯洗衣,或是掃地拖地,全由岳繼禹一手包辦;但隨著馮崇堯年紀越來越大,以及岳繼禹越來忙碌之後,家庭煮夫的位置便漸漸落到了馮崇堯的身上。
為什麼不請個傭人來幫忙呢?簡單一句話,他們都不喜歡讓人打擾他們的生活,再加上全家只有他們兩個,所以寧願一切自便,更何況拜現代高科技之賜,他們家中真正需要耗費勞力、精神的家務實在不多。
「沒有很晚哪!」才兩點多,離天亮可是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只不過我回到家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
這就是岳繼禹!有幸認識他的人,對他的評價是「最稱頭的花花公子」,每天遊戲人間、流連花叢。可沒有人知道,不管日子再怎麼樣逍遙,時間再怎麼晚,他每天一定會回家睡覺,且從來不會帶任何女人回家,這是他多年來堅守且不曾改變的原則。
「累都累死了,我當然會睡著啦!」將早餐端上桌,收起圍裙放置一旁,馮崇堯拉出椅子坐下,開始埋頭吃早餐。
沉默了一會兒,他實在又忍不住地抬頭抱怨:「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那種明明有事情想宣洩,可別人卻絲毫沒興趣的感覺,還真是挺難受的。
「喔!那請問咱們家的大少爺,」岳繼禹照本宣科的重複了一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啊?」只可惜他的心思仍舊全副放在報紙的財經版上。
「舅!」馮崇堯不甘不願地再次大喊了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還有——」他拍拍擋在他與岳繼禹之間的報紙,「吃飯就要;專心,不要看東看西的,免得到時消化不良。」
「好好好。」非常合作的岳繼禹認命地收起報紙,專心吃起早餐來,「大少爺有話就直說吧!我洗耳恭聽。」
真是奇怪,他怎麼—點兒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把崇堯教育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呀!管東管西的,簡直比當年老姐管他的還多。
「還不都是為了等你,等到太累了才會睡著。」想他平常一定是在十一點鐘以前就準時上床睡覺,昨天等門等到一點多已經算是打破他的紀錄了,因為實在無法再撐下去,所以他才會跑去睡。
「幹嘛等我?」岳繼禹一臉的不能理解,「不是跟你說過,想睡就去睡,我一定會回家的嘛!」這是他從和崇堯一起生活時就應允過的承諾,至今不曾稍改。
「你以為我愛等你啊?」馮崇堯馬上開口反駁,「還不都是因為我有事要告訴你。」要不然他幹嘛這麼自虐啊!
這向來就是他們甥舅兩人相處的模式,沒有傳統的長幼倫理、沒有制式的禮貌要求,一切隨性。
「喔!這樣啊!抱歉抱歉!」岳繼禹立即開口道歉,他從不會拿長輩的身份去推卸事情,對的事就堅持,不對的事就認錯道歉,而這就是他的處事原則。「說吧!有什麼事這麼重要,非得當面告訴我?」
這還差不多!馮崇堯滿意地點頭,「再過…個禮拜就是我們學校的開學典禮,你沒忘記吧?你—定要來參加喔!」
畢竟那可是他升上高中的第—天,這在他人生中算是相當重要的日子,小舅當然應該要來參加。
「咦?學校這麼快就要開學啦?沒問題,小舅—定到場。」這是崇堯重要的日子,他當然不能缺席。
日子過得還真快,才—晃眼,八年就這麼過去了,當初的小毛頭都要上高中了!
「你一定要來喔!因為我已經跟冠人說好了,他也會叫他姑姑來。」
他們早就想把對方介紹給自己的家人認識,只是一直苦無機會,這次的開學典禮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冠人?」岳繼禹想了下,「他應該就是那位國中時期原本是你的勁敵,然後變成你最佳死黨的那位謝冠人吧?」
這個名字之所以能讓他這位日理萬機的大忙人記得一清二楚,原因在於他每天幾乎可以算是被強迫地,聽崇堯在他面前談論這位同學。
「沒錯,就是他。」現在他們可是好得很呢!「因為冠人說想把我介紹給他姑姑認識,所以我也想讓你認識冠人。」禮尚往來嘛!要不然怎麼能算是好朋友呢!
「這樣很好啊!」岳繼禹對這樣的安排頗為滿意,「我早就想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了。」
突然之間,岳繼禹覺得自己像個父親一般,感歎著時間的消逝,欣喜孩子的成長,關心孩子的交友狀況……天可憐見,他才剛屆而立之年,是個黃金單身漢哪!
完全沒有察覺舅舅心境上的變化,馮崇堯想著的是他的死黨謝冠人,不知將這件事告訴他姑姑了沒有。
城市的另一頭,在一棟屋齡尚稱不上久遠的中古公寓裡,完全不知此刻正有人念著他的謝冠人,還拚命努力地想將他摯愛的姑姑給叫起床,「起床了!」
謝冠人第一百二十三遍重複著起床號,他姑姑賴床的功夫向來令他無可奈何。
「啊!什麼?」仍舊是睡得迷迷糊糊的謝均菱,微瞇著眼凝神細看,似乎瞧出了站在她面前的是誰了,「來,冠人,姑姑親一個,親完後要趕快回去睡覺覺喔!」
這沒有什麼……沒什麼好生氣的,不能生氣!謝冠人不斷在內心安撫自己。他一向是面無表情,講好聽點,就是酷到極點的男人,可是一碰到他姑姑——
啊!他忍不下去了!咻地一聲拉開窗簾,再一把將謝均菱懷中的棉被扯掉。
「謝均菱!」只有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之下,謝冠人才會直呼他姑姑的名諱,「我要你在十分鐘內著裝完畢,然後給我下樓吃早餐,要不然,我就把你的那份早餐拿去餵狗。」
威脅完畢,謝冠人隨即離開,這也就是說,謝冠人打算用行動來證明他說到做到。
對謝均菱而言,這真的是非常嚴重的威脅,因為她是個十足的家事白癡,因此,倘若想留下那份美味的早餐,她就必須認命地在十分鐘內起床兼刷牙洗臉,然後趕下樓保住她的早餐。
否則依她那位侄子說一不二的個性,他可是真會把她的早餐給倒掉的。不不不,冠人不會這麼浪費,但他也絕對不會讓她吃到那份早餐就是了。
十分鐘後——
「你是準備消化不良是不是?」謝冠人一把搶走謝均菱手中的報紙,三兩下折好並收好它。
「喔!」雖然她果真在十分鐘內離開床鋪,坐到了餐桌前,可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等到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清醒的細胞才慢慢回到了她的腦袋瓜中。
「你們高中下星期開學對吧?」她抬頭詢問坐在她正對面的謝冠人。
謝冠人點點頭算是回答。通常只要肢體語言就能進行溝通的話,他的尊口是很難吐出一個字的。
「那天我一定會到場的。」時間過得真是快,冠人都要上高中了呢!這段難過的日子還真是被她熬了過來了呢!
當初她放棄了父母那間尚未繳清貸款的房屋,利用父母兄嫂留下的保險金及航空公司的理賠,買了這幢位於十五層樓高的中古公寓,其餘的錢則是做了妥善的資金調配。
她開了兩個戶頭,部分的錢放進銀行那個戶頭定存,以固定生利息;剩下的錢則是放在郵局那個戶頭,以備不時之需。再加上她辛勤工作所領的薪水,雖然不敢說她們的生活是大富大貴,但至少也衣食無缺。
「你最好別給我睡過頭。」謝冠人口氣不善地威脅著這位只大他十來歲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