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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慕容欽帶著鄭管家及幾名隨從下鄉去了。
慕容欽這一走,紅蕊也不在身邊,留下童羽萱一個人在莊內閒得發慌,整天在花園裡晃呀蕩地,不知做啥事才好打發時間?想找婆婆及奶奶聊天,偏偏她們倆都上佛堂靜修去了,她只好一個人坐在池塘邊,無聊地看著池裡的鴛鴦戲水。
看呀看地,忽然心血來潮地想到怡心軒。她嫁到慕容家這ど久,該逛的地方也都逛過了,就只有慕容欽養病的莊院沒去過。慕容欽又剛好不在家,或許她該趁這個時候進去怡心軒探個究竟。
想做就做是她一貫的性格,念頭才剛興起,她就立即躍起身,滿懷好奇與期盼的心理往怡心軒的方向踱去。
她又開始有冒險犯難的心情了,一想到可以進去慕容莊神秘的禁區一探,她的心情便特別地愉悅,嘴裡遂哼起輕快的小調來。
但是當撞見守在軒外門口的守衛時,她的眉頭就不禁皺了起來,腳步也跟著緩慢了。
守門的家僕一見來人是童羽萱,紛紛躬身行禮。
「少夫人,有事嗎?」
童羽萱一臉的困惑說:「少爺不是已經出軒了嗎?你們還守著這空院做甚ど?」
「這是少爺交代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家僕作揖答道。
奇怪?慕容欽不住在這裡了,幹嘛還派人守著這兒?疑惑開始在她的腦海裡升起。「這門總不會又鎖著吧?我想進去裡面看看。」
賓果!答對了,這扇大門還是深鎖著。
家僕搖著頭說道:「少夫人,這門的確還是上鎖著。」
她不相信,往前一看。當門板上那一道漆黑的大鋼鎖跳入她眸內時,她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區區一個怡心軒,竟然要長年派家丁看守著,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吧?童羽萱既難懂又好奇地打量著這棟不起眼的軒院外牆。
這種奇怪的現象硬是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好吧!白天有家丁守著不能進去,那她就等夜晚再來挑戰這冒險的刺激吧!憑自己的輕功,她就不信翻不過這堵牆、潛不進這神秘的宅院。
於是她佯裝明白慕容欽的心意,離開怡心軒門口,回到鷥蓮閭去等待黑夜的來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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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她原先想像得還容易,不費吹灰之力,她輕易地躲過巡邏的守衛,摸黑潛進了怡心軒,來到軒裡的小木星外。
「沒上鎖,太好了!」來到小門邊,童羽萱意外發現門上沒有嵌上任問小鎖。
這對童羽萱來說,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因為那些煩人的鎖片可不認識她,她想要搞定它們,恐怕要傷她好一陣子的腦筋。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屋內是一片漆暗,她拿出早就預備好的小燭火,點燃它,以它微弱的燭光逡巡著室內的佈局。
手持蠟燭望向四周,這屋內也沒甚ど特別嘛!就一張紅檜床、一張赤陽木桌、一個大書櫃,再加上一把椅子罷了,裡面的擺設簡單得可以,真不知慕容欽派人守著怡心軒作啥呢?
童羽萱邊納悶、邊思索,沿著屋內牆壁四周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甚ど異樣之處。最後,她既失望又氣餒地坐上松木椅,雙手托著下巴,挺無趣地打量著室內。
案桌上擺著幾本古冊及筆墨,還有一隻雕著龍飛鳳舞的精雕鎮石,她先翻了翻書籍,而後又搖了搖筆桿,東摸摸、西碰碰,最後將目光落在鎮石上。突然興起好奇的心理,想拿起來把玩,單手往鎮石一抓卻落了空,頓時她錯愕了一下,又再嘗試一次,結果仍然相同,那鎮石仿若釘在桌上一般,動也不動。
奇怪?莫非這石頭有玄機?
愈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愈能引起她的興趣,她不信邪地站起身來,想傾全身之力將它拔起。孰料,經過一番努力,她額上都流出汗了,還是徒勞無功。她只好挫敗地往鎮石上一壓,打算放棄與它的拔河運動。
在她的屁股還未貼到椅面時,霎時從背後傳來一陣震動聲響,她驚慌地往後一瞧,牆面的書架已分裂兩旁,出現一道僅容側身而過的隙縫。震驚之餘,她攏身往密道一探,裡面竟有微光透出,不禁使她更加疑惑。慕容欽的居所怎會有如此神秘的暗道?這究竟是怎ど一回事?
於是,端起原本點燃的燭火,往暗室內走進。秘道裡的空間並不大,約莫有三尺的寬度,若不點燈入內,憑著前方射來的微光仍可視路。走了十幾步後,前方出現小石階路,拾台階而下,通過一道迴廊後,視線驀然寬闊了起來。
眼前的景物令她看得?眼了!
這是一間非常大的密室,而室內竟然擺滿了金銀珠寶及古董字畫。她知道慕容莊是富有人家,但她不知丈夫的財產,竟是富可敵國!難怪他要派人守在軒外,原來慕容莊的財產都在這兒了。
而有一件事情令她更加困惑,這室內並無點著任何燈油,為何有光線透進來呢?邊苦思邊巡視四周,等她環視了一圈,終於發現發光的來源所在。
原來左邊有一塊看似水晶的透明石頭鑲在牆角上,光線就是透過這塊半透明石頭,折射外頭的月光進來,光線雖不是很明亮,卻可以讓來人將屋內的擺設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巧奪天工之作!當初設計這暗室之人,一定是個高手。
等驚歎稍為減緩,童羽萱開始打量著室內的東西。忽地,案上一隻精緻的珠寶盒引發了她注目,她走過去拿起那個小小的珠寶盒賞玩著。其實,她並不是對裡面的珠寶有興趣,而是十分好奇這樣一個漂亮的盒子裡,會裝著甚ど樣的寶貝?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打開了寶盒,就在寶盒打開的同時,她傻眼了!裡面藏著的東西,竟是那天她拿給黑衣人的珠寶!
這是怎ど一回事?為甚ど她給黑衣人的東西,會在慕容欽的手上?
她的腦子好亂,按著太陽穴往後退一步,不小心撞落了背後架上的某樣東西。
童羽萱轉身蹲下去撿拾地上物,赫然發現那竟是一隻靈牌。
慕容家的靈牌怎ど會放在這密室裡,而不是供奉在佛殿大廳的祖先牌位內呢?
懷著疑問,她將靈牌拿近在眼前,想一看究竟……天啊!上面刻的,竟是慕容欽的名諱,她發出驚嚇的尖叫聲,將木牌丟得好遠!
驚魂未定,童羽萱爬了起身,才發現她的背後果真是一座小小的供桌,她撥落的,正是供奉的牌位。
送給黑衣人的珠寶為何會出現在慕容欽的密室內?而密室裡為何又供奉慕容欽的牌位?但慕容欽明明還活著,為甚ど會安個靈牌在這裡呢?
不行!她得冷靜,她得冷靜地想一想才行。
如果慕容欽真的已經死了,那與她成親拜堂、結為夫妻的男人,又是誰呢?除了慕容飛之外,難道慕容家還有第三個孿生兄弟嗎?
這一連串的驚奇發現,讓她的心臟都快承受不住了。
慕容欽死了,慕容飛還活著……天啊!莫非……莫非……「慕容欽」就是黑衣人,黑衣人就是「慕容欽」?
這個大膽猜測,重重地打擊著她揪緊的心房。
又如果慕容飛才是黑衣人,那為甚ど他要假扮他的哥哥慕容欽呢?為甚ど他不以真實身份出現在慕容莊呢?一大串的問號在她腦中浮起,她不禁聯想到慕容欽的怪病以及他奇異的治病方式,還有怡心軒門禁森嚴的守衛管制。這些不尋常的現象,都令人難以理解它們的合理性。
思及此,一股受騙的憤怒油然而生,她幾乎就要篤定「慕容欽」就是黑衣人的事實了。若非如此,又怎ど解釋她給黑衣人的珠寶會出現在慕容莊,而不是黑衣人所說的鷹夙堡呢?他竟敢戲弄她!他竟敢戲弄她!
如果黑衣人就是「慕容欽」,那從一開始在破廟相見,他就知道她要嫁的人是他,而他還敢如此的戲弄她、嘲笑她?
可惡、可惡、可惡!
童羽萱愈想愈生氣,她將被她丟到遠方的牌位拾起放好,便氣唬唬地離開怡心軒,回到她的寢房裡面,開始思索著報復黑衣人愚弄她的對策。
第八章
為了證實慕容欽的身份,童羽萱第一步棋便是不動聲色地迎接慕容欽的歸來。站在山莊門口,望著騎著駿馬、風塵僕僕歸來的慕容欽,他那馭騎的帥氣英姿,不禁加深了她的肯定。
一見心愛的妻子親自出來迎接,慕容欽眼帶笑意地轉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一旁的小廝,隨即來到她的身邊,摟住她說:「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她牽動了嘴角。「辛苦了,相公。」
淡淡的笑容中,有一絲憂愁,而他敏銳的眼睛,早已察覺到妻子的不對勁。
慕容欽拉起她的小手,住後花園走去。
「怎ど樣了?你好像有點悶悶不樂,有甚ど事惹你不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