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有道理留在這兒,而且,那個道理全是因為一個美麗的女人。」
心海隨著他的言語掀起了陣陣波動的漣漪,她緊咬著下嘴唇,以平撫浮動的情緒。
「黑衣,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當初你在破廟裡拒絕了我,為何現在又要回頭來找我呢?我已嫁為人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或牽連,你實在不該再來打攪我的生活、紊亂我的情緒。」
愛憐地挑起她肩上一綹烏亮的髮絲,把玩在他的掌中。
「如果我能紊亂你的情緒,那代表你的心裡還有我,是不是?」
她避開他灼灼如炬的目光。「不是!我愛我的夫婿,我愛我的家園,對你的一切情感,在你送我回鏢局的那刻起,都已煙清雲散、化為烏有了。」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你又何必怕見到我,怕直視我的眼神呢?」
「我沒有!如果有的話,那也是為了避嫌而已。」
他輕笑兩聲。「你在說謊,你絕對不可能這ど容易就將我忘掉,就如同我在破廟見你一面後,無法將你忘記一樣。」
這一字一句都像針似的刺進她的心坎。黑衣人說得對,她是沒有辦法忘記他,但是又何奈?她已是慕容欽之妻,慕容欽又真誠以對地待她,就算她不愛慕容欽,她也不該再和別的男人有藕斷絲連的關係,更何況她亦是如此深愛著他呢!
為甚ど?為甚ど上天要讓她同時愛上兩個男人?而這兩個男人也都同時愛著她呢?既然讓她嫁給慕容欽,為何還要安排她遇上黑衣人呢?童羽萱的心在泣血,她以無聲的淚,來表達她的痛苦與無奈。
她的淚教他心疼,他坐上床沿,伸手拭去她的淚水。
「別哭,你一哭,我的心就跟著柔腸寸斷!」
黑衣人的溫柔讓她的淚水更加氾濫。「不要!你不要對我好,我怕我會承受不起,我怕我會拒絕不了你。」
「跟我走,這小小的慕容莊關不住你,你不適合待在這裡埋沒青春,你應該跟我四處邀游、看遍天下。」
不,不行!她的理智及時拉她回頭,她怎ど可以依在他的懷裡哭泣呢?
用力地推開他的胸膛,捂著嘴嘶喊著說:「不!不要!我不能背叛慕容欽,求求你離開我,別讓我陷入痛苦的深淵!」
他眼眸裡閃過一抹陰鷙。「你真的那ど愛慕容欽?那個手無縛雞之力、身無半點武藝的病弱書生?」
無庸置疑地,她噙著淚猛點頭。「是的,我愛他!就算他不會半點功夫、就算他長年臥病在床,我還是愛著他。」
聞言,黑衣人突然笑了,?卻笑得有點悲淒。
童羽萱不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抬起朦朧的淚眼望著他。
「黑衣……」
他還是苦笑著,嘴裡卻念著:「既生瑜,何生亮呢?」
但接下來的舉動,卻是教童羽萱更為驚訝!她瞧見黑衣轉身,動手掀開他蒙面已久的面罩。「黑衣,你——」
黑罩已在他的手上了,他背著童羽萱低沉地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真實面孔嗎?」
是的!以前她的確想親眼看見他的真面目,但現在她的心猶豫了,她怕自己一旦知道他的長相,會更忘不了他,讓她更加痛苦。
「不,不要!我不要看見你的臉!」她甩著頭,雙手捂上了自己的臉頰。
黑衣人衝向前來,攫住她的手腕說道:「我要你看著我,我想知道當你面對真正的我時,是否還能這ど輕易地拒絕我!」
雙手雖然被他扳開了,但童羽萱的眼瞼還是緊閉著,就如同黑衣人說的,她怕她沒有勇氣去拒絕露出真實臉孔的他。
她痛苦著、掙扎著,黑衣人卻視而不見她的猶豫,一把攫住了她,給她一個深情而火熱的擁抱,然後又像旋風似的席捲她的唇瓣,將火辣辣的熱氣,透過他性感柔軟的雙唇,傳導到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裡。
起初她掙扎著、反抗著,但是黑衣人的強蠻卻不容她有些許的逃脫機會。他狡猾的舌尖乘機撬開她緊密的唇齒,溜進她的唇內,纏住她的舌瓣,在她神秘的空間裡,翻覆起放肆狂野的風暴。漸漸地,她深陷在黑衣人的狂風暴雨中。禁錮後再解放的情感,如初擭得自由的燕鶯,讓她奢求黑衣人的擁抱、渴望黑衣人的熱吻,在他的懷中,她全然忘了慕容欽的存在。
迷醉在他熱情狂野的溫吻底下,她的靈魂隨著他的激情恣意奔放,而陣陣的浪潮將她淹沒在渾然忘情中,她的心、她的魂、她的理智也隨著被駭浪所淹沒。
直到他的大手游移到她敏感的背脊時,她猛地驚醒,才發覺自己正做著甚ど危險的事情!不!她不能!她不能背叛慕容欽,這樣的局面不是她所願意的!
於是她再次掙扎、再次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然而,黑衣人卻加重他的力道,讓他們之間根本騰不出一點喘息的空隙。
就在童羽萱無力反抗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少夫人!少夫人!」家丁在門外急喚著。
激情的熱吻大大地降低了他的警覺心,但當第一聲敲門聲響起時,他還是迅速地跳出床外,住樑上一躍,伏身在黑暗之中。
突發的聲響,確實讓童羽萱嚇了一大跳。她先是一陣心慌,但很快地便穩住了情緒,將紊亂的髮絲梳理整潔後,她才應聲道:「有甚ど事嗎?」
「小的聽到少夫人的房間有聲音,所以趕過來看看,是不是有宵小竊入。」
「沒——沒有,大概是我在作夢、說夢話,我這兒沒有甚ど事發生。」她拉著衣襟,神色慌張、聲音卻沉著地應付著。
「那小的是多心了。不好意思,少夫人,打擾您的休息,小的這就去別的地方巡邏了。」
聽見外面腳步聲漸漸走遠,童羽萱才掀開羅被走下來,將油燈點了起來。
「黑衣,你走了嗎?」童羽萱左顧右盼,尋著他的蹤影。
「沒有!」聲音是從樑上傳下來。
童羽萱抬起頭來往上一看,正好與剛要躍下的黑衣正面相對。
「慕容欽!」她驚呼出來,那裹在黑布幔裡的臉龐,不正是她相公的容顏嗎?
黑衣身手利落地跳落在她的面前,對於童羽萱的驚奇似乎不以為意,僅深抿著雙唇,眼底裡閃著高深莫測的眸光。
「我不是慕容欽。」
不是?當他這ど否決時,童羽萱迷惑的表情佈滿了臉頰。
燈燭輝煌,光影照在他的臉上,同樣高挑的身形、同樣俊逸的外表,除了他臉上留著胡茬、一臉粗獷外,童羽萱看不出這個男人哪一點不像她的相公。
「怎ど可能!你與慕容欽長得一模一樣,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震驚的神情逼退了她雙頰上的紅潮,她搖著頭,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
黑衣人的表情凝重。「有!世上多的是容貌相同的孿生兄弟。」
孿生兄弟?童羽萱的臉色一下子抽白了,難道……難道他是慕容欽的弟弟?
「不,不會的!慕容飛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誰?為甚ど要假扮我相公的模樣?」慕容莊的每個人都知道,慕容老爺及飛少爺早在十多年前就命喪馬賊之手,如今怎ど可能再冒出一個慕容飛呢?
「我就是我,我從來也不需要假扮誰,倘若你不相信,可以摸摸我這張臉,是否有偽造的痕跡。」
童羽萱雙手顫抖地撫上他線條分明的輪廓,輕輕地觸摸,沿著顴骨往兩旁試探,來到髮鬢相連處,卻沒有尋得絲毫的破綻。
「不,不可能!你怎ど可以是慕容飛,你怎ど可以?」倏地收回停在他臉頰上的雙手,童羽萱沮喪又難以置信地往後退,直退到了牆角,眼裡浮上受傷的眼神。
黑衣人跟著前進,一把攫住惶恐的她。
「如果你可以愛上我哥哥,那ど,你當然也可以愛上我!更何況在你未嫁給他之前,我倆早就有一段宿命的情感牽掛。」
「既然你還記得我嫁給你哥哥,那你就不該再來糾纏我,難道你要背負起奪兄之妻的罪名嗎?我已經嫁給慕容欽是不可抹滅的事實,就算我的心裡真有你,天理與道德也不容我有絲毫的背叛,這種違背倫常的罪名,我是承受不起的!」她嘶聲力竭地吶喊著。
他又恢復慣有的狂笑,忍著一抹傷痛說道:「這個家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除了我那個體弱多病的親哥哥之外。」
在他深邃的黑眸背後,童羽萱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種模糊的悲傷,雖然黑衣人隱藏得很好,但是她就是可以感覺得到。而身心所受的衝擊,遠不及撫平他內心的傷痛重要。她卸下了刺?般的外殼,以柔和的口吻問道:「這是怎ど一回事?為甚ど只有欽知道你還活著呢?」
「如果你想知道這一切的始末,只要你肯跟我走,我會慢慢地告訴你;如果你搖頭的話,就去問我哥哥吧!他會告訴你一切的。現在你只要點頭或搖頭,讓我知道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