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來是你趁我不注意的當口,偷偷把我女兒帶走,如果不是我發現得快的話,也許我女兒已被你賣了也說不定。」
正思考著要把這個小女孩怎麼辦的時候,筱楓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而那聲聲的指控讓筱楓反感的皺緊眉頭。
「這位太太,請你說話客氣點。」
筱楓望著眼前身著時髦華麗衣裳的婦人,她突然覺得悲哀,為手裡牽的小女孩感到悲哀,為小女孩的未來感到傷懷,不管家裡再怎樣有錢,如果缺少溫暖的話,依然只是外表好看的因所罷了,而生活其中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從其中得到所需要的愛及關心,難怪犯罪年齡有逐年下降的趨勢,因為他們寧願在社會中尋求刺激,也不願意待在沒有溫暖的冰室裹啊!
「客氣?我沒有把你拉到督察局告你誘拐,就已經便宜你了,你還敢要求我對你客氣,你也不想想看你算什麼東西嘛!」
筱楓極力的穩住即待爆發的脾氣,婦人的鄙視並不能傷害她什麼,反倒讓她有一種新的情緒產生,瞧她那隻手掛了好些個鑽戒的手誇張的比畫著,那懸掛在她耳朵的耳環不時的隨著她的嘴形而晃動,兩地眼裡的光彩無非是這些閃閃發光的幻石點燃的,一旦失去這些東西,也許她就會覺得人生非常的乏味、無趣,兩地卻覺得眼前的婦人貧乏得可憐,因為一個人所需要的精神食糧,絕不是外在物質所能填滿的。
「小妹妹告訴阿姨,她是不是你媽媽?」筱楓輕歎一聲後,隨即不理會婦人連珠炮似的路下身詢問小女孩。
「嗯!她是我媽媽。」小女孩怯怯的看了一眼婦人後點頭說。
「好了,那你跟媽媽回家吧!」筱楓把小女孩的手交給婦人。「小孩我就交給你了,別再把她弄丟了。」
那婦人接過小女孩的手,一句話也沒說,轉頭就雄開了。
筱楓苦笑的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想想這情形真的應驗了「一樣米養百樣人」這句話,筱楓仔細的玩味這句話後,才往文秀休息的咖啡座走去。
「找到小女孩的母親了?」文秀不等筱楓坐下忙追問,看到筱楓她懸掛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嗯!」筱楓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悶不吭聲的把放在文秀前面的白開水喝個精光。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文秀關心的問,不過從筱楓的表情來看,她多少可以猜得幾分。
「乾媽,您看看我像是誘拐小孩子的人嗎?」筱楓氣嘟嘟的說。
「不會啊!你是乾媽見過心地最善良的女孩子了。」文秀笑著說,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她驚訝的問。「難不成那小孩的家人把你當成誘拐小孩的人?」
「是啊!這年頭呵,什麼事都可以做,唯獨好人絕對不能做。」
「好了啦!瞧你氣成這樣子。」文秀好笑的睨著她。「看在乾媽的份上,你就別再生氣了,乾媽請你喝杯咖啡消消氣好不好?」
「誰說我生氣了,人家只是覺得很感慨罷了。」筱楓死鴨子嘴硬為自己的怒氣辯解,硬是不肯承認她被那個氣焰囂張的媽媽氣得半死。「我真的搞不懂,便那樣的女人如何去做好母親這份神聖的工作呢!」
「傻丫頭,其實並不是每個女人天生就是當母親的料,由於每個女人對人生的價值有不同的需求及認定,所以當然會有不同的選擇及做法,比如有些母親她認為我只要給孩子吃得飽、穿得暖,就算盡了母親的職責,但她卻忽略孩子心理上的需求,有些母親認為孩子是父母無法完成的心願的延續,所以她總是盡她最大的努力、付出最大的心力,無非是想給孩子一個最好的成長環境及學習空間,而這一連串的給予及付出卻在無形中給了孩子壓力,」說到這兒,文秀歎了口氣繼續說下去。「這兩種母親是我們社會上最典型的母親,你能說她們錯了嗎?不能的,因為她們的出發點無非是愛孩子,所以我們無權去做評斷的,畢竟我們兩個都不是為人母,所以很難去領悟及體會為人母的箇中滋味吧!不過不管怎麼說,我想跟著孩子一起學習和成長,應該要比如何首個好母親還要重要。」
「我知道。」聽完文秀的話,筱楓的怒氣算是消了大半。「不過我還是認為既然要做母親,就先要明白孩子不是手中的黏土,可以隨自己的心意任意捏揉的。」
「好啦!說那麼多,口不幹啊!」
文秀笑著睨她一眼,隨即招呼服務生替筱楓叫了杯咖啡,然後再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放在唇邊輕啜了一口。
「筱楓,你認不認識正朝我們這兒走來的男人?」文秀喝咖啡的當口,不經意的瞥見一個男人正朝自己走過來,遂好奇的問筱楓。
「誰呀!」筱楓說完,順著文秀目光望過去,當她看到管人傑正朝自己走來時,她在心裡暗叫一聲:槽糕!
「嗨!」管人傑不理會筱楓投以不悅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向文秀介紹自己。「您好,我是管人傑。」
「你就是管人傑?」文秀的好奇心在聽到管人傑這三個字時,全都似脫韁的野馬亂奔一通。
「您認識我?」人傑驚訝的問,然後他偷偷的瞥了筱楓一眼,而筱楓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紅暈讓他開候的笑了。
「嗯!筱楓跟我提過,你是她公司收發室小朱的男朋友嘛!」文秀笑著說。「我是筱楓的乾媽。」
「封不起,您別說什麼來著?」人傑急著追問。
「我是筱楓的乾媽。」文秀想了一會兒後重複說。
「不,是前面那一句。」
「前面哪一句?」文秀摸不著邊的看著急切的人傑,突然她想到了。「筱楓說你是小朱的男朋友。」
「小朱?」人傑無元神的重複這個名字,天!我什麼時候認識什麼小朱,又怎麼含成為她的男朋友呢!
他轉過頭向筱楓發出求救信號,只見筱楓面有愧色的始終不肯正面看他,於是乎他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地出的主意,天!她真那麼討厭自己嗎?要不她為什麼告訴她乾媽說他是小朱的男朋友,原以為和她從孤兒院回來後,她多少有點喜歡自己的,哪裡知道原來她對自己真的無心又無意,這一切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我想我明白了,對不起,打擾了。」說完,他朝文秀欠欠身,便黯然的離開。
「管人傑──」
筱楓喚著背影有些淒涼、孤寂及受傷的管人傑,一時間,千百個讓她難以理解的情緒在她全身奔竄著。
我錯了嗎?我只是努力著不讓自己受傷,難道這也錯嗎?
天哪!我到底做了什麼啊我,傷害管人傑不就等於傷害自己嗎?
筱楓懊悔的問著自己,我真的做錯了嗎?
「筱楓,你這孩子真讓我操心啊!」文秀從管人傑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對筱楓是真心相待的,雖然她從不干涉筱楓的感情生活,但她對筱楓就這樣的把到手的幸福推開的做法,實在無法苟同,畢竟為了自己而傷害了別人,確實有失厚道及自私了些,但是見筱楓滿臉的懊悔,她也不忍心指責它的不是。
「乾媽,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筱楓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但是聽在文秀的耳朵裹卻是震顫不已。
「我們走吧!」
文秀安慰著拍拍筱楓的手,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東西和筱楓一起球開咖啡座,為這一天書下有缺憾的句點。
第九章
筱楓煩悶的用筆輕敵著辦公桌,從上回管人傑離開咖啡座後,她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甚至於統貿曾派員到公司做幾次業務合作的交流時,他也不曾出席,雖然她曾旁敲側垂的向統貿的人打聽他的消息,但是他們總是千篇一律的告訴她:管人傑請了為期一個月的長假,所以無法參予這項計畫。
一個月的假?他為什麼請假呢?就她所知,他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絕不會輕言放棄的,難道是因為她嗎?還是他發現自己不是他追求的理想對象,所以藉故遠拉她呢?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而她的手無意識的在紙上塗塗寫寫,等她回過神時,她才驚覺桌上的紙全都是管人傑三個字。
天哪!管人傑這個名字從什麼時候開始攻陷了她的意識城圍,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嗎?
可是──愛上一個人,是不包括在她規畫的人生藍圖裡的,在她的生命角落裡已無法容納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掌握的人。
愛上一個人,這是個讓她覺得自己非常脆弱的殘酷事實,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她需要一個男人的愛與呵護,是的,此刻的她非常渴望一份有別於朋友之變及親情之愛的男女情愛。
而──承認自己愛上一個男人,真的讓她覺得有股甜甜的、酸酸的感覺滑過她的心,穿越她的靈魂,三十二年的生命裡,她不曾有過這樣的情緒,雖然她曾經幻想過,也曾在夢裡熱烈追尋過,可這些感覺卻怎也不及在現實生活中親自品味來得真實、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