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麼說嘛!我們可是好姐弟……我怎麼會瞞著你呢!倒是你,氣色還不錯!那個男人還是沒有出現?」
他的話讓岳蝶卿開朗的笑臉上,頓時出現了濃濃的愁緒,她輕輕的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他……如果真是……,』突然想起,岳磊卿並不知道龍曜溪可能是五年前殺了爸媽的兇手,以她弟弟這種有仇必報的人生觀來說,她最好不要讓他知道,畢竟,她不想讓孩子的舅舅與孩子成了仇人。
「罷了!反正我想,我這輩子是無緣和他再見了。就算見了面,我也不可能跟他有未來可言!」畢竟,他的存在,縈繞著父母的死亡陰影。
「就這樣?」
早說嘛!岳磊卿在心裡直歎道:害我還故作仁慈放了那傢伙,提早回去又被你逮個正著,早知道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我乾脆就一槍把他斃了算了!
不過,想到最後他將龍曜溪丟下的地方,嘿嘿!在那種地方,他可能也很難存活吧?那正好,讓那個傢伙得到應得的報應。
「對了!磊!我還要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岳磊卿突然發現自己一時忘了在心裡防備,連忙收起心神,偷偷的觀察姐姐的神情,還好,她似乎沒有窺探到他剛才的心思。
「我不想讓人家知道有這個孩子。」岳蝶卿神情凝重,所以連岳磊卿那不正常的臉色都未發覺。
「我知道。」
「我想請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我的朋友。」
「你是說,像李叔叔他們嗎?』』李叔叔指的是李元盾,雖然失去了雙親,但他們兩個小孩週遭的親友,還是有很多人關心他們。
「喂!我這次到紐約,引起很多人的擔心和懷疑,我那時和他的交往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不想……不想聽到太多關於我的閒話。」
「我當然會替你保密,放心吧!姐!」
登機的時間到了,岳磊卿買的是商務艙,岳蝶卿則是經濟艙,為了岳蝶卿的身子著想,岳磊卿將商務艙的座位讓給了岳蝶卿。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意外之舉,竟然讓岳蝶卿見到了一個她一點都不想見的人。
「岳小姐?』』當龍馭驤發現在自己身後坐的人竟然是她時,眼神的驚訝遠大於喜悅。
「龍先生!你好!」和龍曜溪在一起的那兩個多月裡,她從沒有再見過這位龍璧集團的負責人——也就是龍曜溪的弟弟龍馭驤。因此.對他的招呼是客氣而疏遠的。
「呃!恕我冒昧,你……也要到紐約嗎?」龍馭驤以為她應該還在台東,完成房子最後的裝修工作,而她竟放下了設計跑出來。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難道這飛機不是飛往紐約?」
岳蝶卿不太瞭解,為何龍馭驤的眼中有責備和懷疑的神色,她頓時有了防禦之心,她並不欠龍家任何東西,他憑什麼這樣看著
她?
「可是,我哥哥的生日再半個月後就到了,房子的設計已經完成了嗎?我以為你會去參加生日聚會。」
「什麼?」叫她終止設計的是龍家吔!她看著龍馭驟,這個男人先前稱讚她,卻拒用她的設計,明明是他叫她不要再設計,現在卻又擺出一副她怠忽職守的樣子,教她不由得火氣上升。
「是你們要求停止契約的,你以為我喜歡設計到一半就放手嗎?該死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到目前為止最滿意的一個作品,那裡甚至是……是……」
是什麼?是她和龍曜溪的心血結晶,是他們未來的家嗎?
她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將那個地方當成她未來的家來設計,甚至有很多東西,都堅決採用自己的意見,而龍曜溪也總是笑笑的由著她。
哀傷莫名襲來,使她的眼睛倏地蒙上了一層淚霧。
「啊!抱歉!可能是我弄錯了……」
見到岳蝶卿悲從中來的樣子,讓龍馭驤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只大約知道她是大哥喜歡的女人,但是他卻不瞭解他們之間的情形,因此,他也不敢再追問下去。
飛機就要起飛的廣播響起,他只能匆匆告退。
身為龍璧集團的負責人,龍馭驤要忙的事情頗多,雖然他很敬重大哥龍曜溪,但是他和岳蝶卿並不熱,加上秉持清官不斷家務事的原則,他在後來的旅程上,都埋首於公事中,並沒有再去找岳蝶卿談話。
@ @ @
「你到底是在哪裡看到大哥的?」陪著龍弩兒在台東一帶的山區亂逛了三天,難得糊塗的龍少曙這才發現不對勁。
「台東羅!」忙著拿鐮刀披荊斬棘、開山路的龍努兒,頭也不回的答道。
「那我們來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
龍少曙恨恨的將早已破爛的絲襪扯離深及膝的雜草,他的名貴套裝一套接著一套全毀在這些沒有路的山路裡。
「哎呀!大哥也有腿,總會跑吧?多找一些地方又不會死。」
「可是,找到這種地方實在太離譜了,我們已經走了五個鐘頭的山路了耶!更何況還是這種鬼地方。」龍少曙放棄再和絲襪糾纏,一把扯掉它,「媽的!你就不要迷路,連累我也走不出去。」
「哎喲!淑女……淑男怎麼可以說髒話?」
在這種荒山野地完全怡然自得、心曠神怡的龍弩兒,連和龍少曙拌嘴都比平日機靈了許多。
「可惡!你不要再嘲笑我。我警告你,再這樣以後就不幫你找風撤了。」知道姐姐暗地裡在嘲笑自己的狼狽,龍少曙抬出每一次威脅時提到的人名,好扳回劣勢。
但這會兒卻不像往常一樣見到龍努兒立即求饒。反而好半天沒看到她的反應。
「喂!你在看什麼?你怎麼對風撤沒有半點反應?」看著龍弩兒入神的看著某處的背影,他實在很想敲她兩記,他們龍家怎麼會生出這麼遲鈍,只對大自然有反應的孩子!
「什麼風車呀?噯!你看,那是什麼?好像是一具屍體吔!會
不會是迷途餓死的旅客呀?」
龍弩兒輕鬆的語氣中,出現了難得的畏懼。
「等等!我去看看,你畢竟是女生。」龍少曙一把將龍弩兒往後拉,朝她的視線看過去,下面山澗旁有一個看來像死掉的人體。他立刻小心翼翼的越過雜草叢,往那個方向移動。
「小心點喲!」龍弩兒跟在他後面。
「真的是個人喔!還是裸體呢!是不是真的死了……」到了那個人的身邊,龍少曙將那個看來傷痕纍纍,半趴在地上的赤裸身軀翻轉過來;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我的天!」
「什麼?」才跟上的龍弩兒很自然的將視線移到那個人的臉上。
「是老哥!」
「對呀!是大哥!怎麼會……」
「天呀!看看,快!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兩個慌了手腳的人;連忙檢查,並試圖搖醒他。
「大哥!大哥!」
「不行!脈搏很弱,怎麼辦?」
「怎麼辦?叫救兵呀!」龍弩兒連忙探向龍曜溪身上幾個可以做皮下移植的地方,但卻摸不到那個堅硬的小硬塊。「發信器呢?他的發信器埋在哪裡?」
「我不知道,用我的吧!」龍少曙一咬牙,拿起龍努兒開山用的鐮刀,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劃下去。
「曙!用那個刀會有疤痕的。」看到龍少曙竟然捨得破壞自己那完美的皮膚,;龍努兒竟然忘了情況緊急,為他婉惜了起來。
「沒關係!」
隨著緊急救援的直升機到來,機上訓練有素的急救人員接了;他們三個人離開直飛往醫院.
終曲
剛從紐約出差回到台北,才想好好休個假,和嬌妻共度的龍馭驤,一接到消息,立刻連夜趕到花蓮的醫院。
在醫院裡,他劈頭就問這幾個月一直跟在大哥身邊的龍少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答應過大哥不能說的,你不要再問了。」
龍少曙一臉垮下來的樣子,平日美女的神態早已不復見,現在手上包著紗布,穿著醫院病人衣服的他,看來反而有一股清秀俊逸的氣質,而精心雕琢的五官,更鎖著一層淡淡的憂鬱和懊悔。
「是嗎?不問可以,但是,請你說明一下,為什麼房子的最後工程沒有完成。就辭退了設計師?難道這也和大哥受傷有關係?」
「你怎麼知道?」龍少曙一臉訝然,他雖然取消了和李元盾事務所的契約,但是他一直很小心不讓龍馭驤知道。
「我怎麼知道?嘿嘿!很巧,上個星期我去紐約分公司時,後面坐的就是我們那位和大哥非常般配的岳小姐。」
「是嗎?」
一想到她,龍少曙突然記起來,岳蝶卿是為了什麼跑到紐約去的,而他竟然在這幾天把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忘得一乾二淨,完全忘記了龍曜溪囑咐他要好好看著她的命令。
「那她現在好不好?臉色看起來是不是很蒼白?有沒有一直吐?」
「一直吐?」龍馭驤看著他的樣子才像看著怪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