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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悠芙

  而她竟然還讓那些傢伙試喝他的泉水?

  龍曜溪一點兒也不喜歡他所見到的景象,而且,他更不喜歡自己現在所想的,他很明顯的在嫉妒,嫉妒那些接近她的男人。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這種情緒。

  從幼時起,父親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下的他被接回龍家,他就被告誡凡事都要禮讓龍夫人所生的弟妹,任何事都沒有他的份。他一直處之泰然的過了這些年,更甚者,他反而慶幸自己不必像弟弟龍馭驤那般,自小就為了成為企業集團負責人而受各種訓練。

  他習慣去付出——除了男女之間的感情以外。   

  因為,在過去將近十年的緝毒生涯裡,他認清了人性的脆弱,他更認清了人與人之間,尤其是男與女之間,要有絕對的信任關係,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是,回想起五年前遇上的那一對恩愛的夫婦,他又覺得這世間還是有可能出現一對對彼此都有情、有義的男女。

  即使是遇上那樣的例外,龍曜溪仍只當那是看到奇跡顯現,他絕不會笨得讓自己陷下去,直到現在……

  他開始覺得危機逼近……

  「大哥!」

  一輛小MARCH的出現,刺耳的煞車聲和那做作的聲音,龍少曙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個女人呢?」

  「什麼女人?」龍曜溪動也不動,他從眼角餘光看到,龍少曙竟

  然少見的撩起裙子,非常粗魯的爬上了屋頂,來到他身邊。

  「別跟我裝傻,這件事很重要,那個設計師,她現在在哪裡?」

  龍少曙反常的行為引起了他的疑心。「關你什麼事?警告你,不准接近她,你這個變態,誰一靠近你就準沒好事。」

  「喲!這麼霸道幹嘛?她是你的人嗎?」正經不到兩秒鐘,龍少曙好像又回復了本性。

  「哼!」

  「不……不會吧!你們幾天前才見面的耶!」龍少曙心一驚,看來龍曜溪真的對岳蝶卿動了真情,看來事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的就結束。

  他這一次親自開車南下,為的就是要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哪種人?他一路上開了八、九個小時,也講話講了八、九個小時。

  他到處找和她認識的人聊天,企圖瞭解她是不是真的如麥可所說,是刻意接近偶龍家報復的。

  「閃開!你擋住我的星星了。」

  龍曜溪不想理他,雖然他有點好奇,龍少曙為什麼會大老遠開車跑來台東,但是轉念一想,弟弟那愛當媒人又愛湊熱鬧的個性,不跑來才奇怪呢!

  「你……你已經跟她……跟她上床了?」

  龍少曙那雙平日柔情萬種的眼睛這會兒睜得老大,一點都沒有平日的「柔媚」。龍曜溪真的喜歡上岳蝶卿了嗎?還是只是男歡女愛,一夜激情?

  根據他一整天和她朋友談話的心得看來,這個女人應該是個活潑誠實、單純可愛的女人,她身邊的男人幾乎都把她當妹妹看,除了那個講話流里流氣的方騰凱外。雖然方騰凱說岳蝶卿很風騷,但根據他的經驗判斷,越是那種男人的譭謗,岳蝶卿越有可能比他想像中還單純無邪。

  「不關你的事!」

  「可是,大哥你說過,你絕對不會去碰和你的過去有……」龍少曙驚覺自己就要漏了口風,他連忙改口,,「我是說,去碰一個你可能會甩不掉的女人。當然啦!我是指若人家喜歡上你的話。」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你夠了沒有?」龍曜溪心裡已經夠煩了,這個弟弟偏偏不知趣的提起他的痛處。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離開屋頂。

  「等……等一下!大哥,你愛上她了嗎?」無計可施的龍少曙,乾脆一針見血的問。 

  看著龍曜溪驀然僵在半空中的身軀,一反常態沒有哈哈大笑的斥責他,龍少曙心中升起一陣可怕的想法。

  龍少曙慢慢的仰頭看天。完蛋了這下真的完蛋了!老天呀!他要怎麼辦?

  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能告訴龍曜溪有關岳蝶卿的真實身份,因為他也不肯定岳蝶卿是否是刻意來接近他們?更糟的是,龍曜溪殺了她的父母是事實,就某種層面來說,他等於是她的殺父仇人,而他現在竟然愛上她了?

  龍少曙突然發現原本在他下面的龍曜溪不見了,連忙跟了下去,到了地面上,才看到龍曜溪竟然破天荒拿著大哥大在講電話。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龍曜溪的心猛地狂跳,就連他面對生死危機時,情緒都沒有如此亢奮過,而現在只是聽到岳蝶卿的聲音,他就感覺像是被人打了自白劑一樣恍惚。

  「我知道,我也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跟你討論,你知道的,就是……」

  知道她又要提起設計圖,龍曜溪連忙打斷她。「明天早上六點在餐廳等我。」

  「六點?你瘋了,我爬不起來。」

  「不然七點半,我會在游泳池那裡,你可以先去餐廳吃早餐。」   「好吧!你……還好嗎?」岳蝶卿的聲音帶著疑惑。   「好得很!明早不見不散喲!」

  「好!」

  收了電話,龍曜溪看到立在一旁目瞪口呆,完全沒有顧及形象的龍少曙。

  「你滿意了吧?大紅娘。」

  「這不是真的!」龍少曙吶吶的說。

  「我卻覺得再真實也不過人,老天!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她有那種感覺,直到你說出……」他看了看龍少曙那副蠢樣,「罷了!」

  「老天!你竟然會……」 

  龍少曙的美夢和噩夢同時成真了。

  他成功的讓從小就照顧龍家的每一個人,卻從來學不會愛人的大哥愛上了某人,只是,這個美夢延續的噩夢,卻是龍曜溪愛上的是一個可能想殺了他的女人。   「你今晚要住這裡嗎?我只剩一個睡袋喲!」完全沉浸在發現新大陸——愛上了岳蝶卿——的感動中的龍曜溪,完全不在意龍少曙臉上那一陣青,一陣白的錯愕。

  「她喜不喜歡你?」

  龍少曙未免太熱心了吧!龍曜溪壓根兒不想理他,他現在只一心想著明天見面時,要怎麼去面對岳蝶卿,讓她知道,他要撤回前言,他願意和她更進一步交往。

  而他幾乎有九成的把握,她會成為他的。

  畢竟,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他,不是嗎?

  「大哥!告訴我,她到底喜不喜歡你?」 

  「不關你的事。你要我說幾遍?晚安。」佔據了房子裡唯一的一張沙發,龍曜溪很快的陷入那天的回憶之中。

  只留下逐漸從震撼中清醒的龍少曙。

  木已成舟,現在他想做的,該是如何避免悲劇發生。

  上帝呀!乞求您不要讓過去的悲劇重演,龍曜溪的這一輩子已經夠可憐了,千萬不要讓他在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後,卻又要承受過去所遺留下來的苦果。

  龍少曙向來遊戲人間,可是,這一次,他卻是用前所未有的誠心誠意來為龍曜溪祈禱。

  第七章

  隔天一大早,龍少曙攔截了神清氣爽,正一臉春風得意要趕去知本大飯店赴約的龍曜溪。

  「你不先刮掉那滿臉鬍鬚嗎?」龍少曙倚著浴室的木門框,看著龍曜溪道。

  對於龍曜溪在五年前突然留起絡腮鬍的原因,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看他少見的拿起橡皮筋綁住那一頭亂髮,卻不願動嘴邊的毛,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跟龍曜溪說話。

  「這鬍子不能刮。」龍曜溪對著鏡子梳著一頭過肩的長髮,在後腦勺很整齊的綁成一個馬尾。

  「為什麼?你弄得這麼整齊去游泳,不怕人笑話嗎?」

  龍曜溪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就直說,不要外表像個女人,連說話都學女人拐彎抹角的。」

  「我是說,你打算就這樣像個大熊一樣的跑去對她說,你發現自己愛上她了,然後要她也愛上你嗎?」

  「你當我是白癡呀?我怎麼可能這麼做?」繞過龍少曙,龍曜溪拾著一個小包包,走向門口。

  「那你要怎麼做?」龍少曙追了上去。

  「你未免管太多了。」

  「我是關心你耶!」

  「那你要怎麼做?」龍少曙追了上去。 

  「不必!」龍曜溪冷冷的撇下一句,從牆角取出變速腳踏車,一跨上,就往飯店的路上騎去。

  「等等!哥!小心人家根本不想要你呀!」

  眼看已經來不及了,龍少曙只好先發制人,希望這句話能讓龍曜溪不要一個勁兒的陷入。   

  而他的話,確實得到效果了。 

  龍曜溪在清晨淡雅的星光,和薄暮的晨輝中,細細的思索這個可能性。

  也許,他該一步一步來,先撤掉先前的要求,再慢慢的讓她也像他一樣,有這樣的感覺發生。

  五年前,那對夫婦的容貌在此刻突然浮現在龍曜溪的心中。

  那一對為了保住彼此的性命,願意做污點證人,放棄生命中一切原有的事物的夫婦,即使他們都變了容貌,變了身份、地位,卻還是依然相愛至今。

  一年前,他偷偷去新加坡探望他們時,還看到他們恩愛如昔的去市場買菜的模樣,真不敢相信,如今這樣的愛情,竟然會降臨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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