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吉祥扯了扯納蘭康的衣袖,嬌瞋著。
「瞧妳緊張的。」納蘭康閃著興味十足的眸光。
「康兄,放心吧!吉祥是上天賜給我的好妻子,只要我一握住,就再也不會放開她了。」他凝神注視著吉祥,直到她的雙頰泛起了紅潮。
能得此佳人相偕白首,他此生足矣!
「嗯!好傢伙。」
納蘭康伸出手掌,掌心朝向韓峰,韓峰會意地將手掌拍擊上他的,隨即緊握住彼此強而有力的手,彷若是友情的交集,也是一種握手言和的表態。
「彼此、彼此。」韓峰笑道。
或許是受了兩人愛的感召吧!若是以前的納蘭康,絕對會和父親一鼻孔出氣,但是,如今他卻發覺他早想這麼做了。
吉祥為之動容,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來。
福晉開心極了,乘機對端王爺說:「瞧兒子和女婿都如此寬宏大量了,你呢?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不如他們,盡耍孩子脾氣;幸好督軍大臣就是峰兒,否則我看吉祥的幸福就要斷送在你手上了,你到現在還不覺悟?」
「韓峰,」靜默良久的端王爺終於說話了,他端起茶,清清喉嚨後又說:「我喝下這杯茶,承認你是我女婿,可是我沒說我們納蘭家和韓家的恩怨就此一筆勾消喔!」說完,便將茶一飲而下。
「謝阿瑪。」韓峰道。
「阿瑪,你能喝下,我和韓峰就心滿意足了。」吉祥急忙笑著說。
福晉笑道:「這就對了。」
「阿瑪,長久以來我受了您的影響,對韓家總是懷有敵意,卻不知這當初的仇恨是什麼?」納蘭康一直有這疑惑,他覺得韓家的人並非他所想像的差勁。
韓峰也同樣的不明所以,這是上一代的恩怨,卻始終根深柢固的在下一代的心裡滋長,因此從小被灌輸了這觀念後,對納蘭家人的也特別不順眼,進而表現在官場上的明爭、私底下的暗鬥;但是,自始至終卻不明白兩家為何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讓我來告訴你們為什麼吧!」
大門外,忽然響起宏亮的聲音,隨即走進一道高大的身影。
眾人一驚,尤其是端王爺,他不由得驚呼:「韓石堅!」
「石堅……」福晉也是一臉驚愕,心跳得飛快。
韓石堅道:「納蘭老傢伙,我們這秘密還藏得可真久。」
「老傢伙,我有請你來嗎?」端王爺不悅地問。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納蘭康急著問。
韓石堅清清喉嚨說:「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整個思維陷入了回憶
「讓我來說吧!」福晉說:「事實上,王爺和韓將軍在幾十年前是好友至交,而我和石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們互相約定長大後非君不嫁、非卿莫娶……但是,長大後,皇上居然下詔指婚,所以……」
「沒想到我額娘差點成了他額娘!」納蘭康不由得驚聲大叫。
「所以她嫁給了我,當了端王福晉。」端王爺接過她的話,「因此,我和那老傢伙便產生了極大的誤會,就是因為……」
「因為什麼?」納蘭康驚聲連連。
「因為你阿瑪和我上戰場時,以為我殉國了,奏稟了皇上,所以皇上才將福晉指給了他;而隔了幾個月後,我從蕃國那帶回了敵軍的人頭凱旋歸來時,已經為時已晚,從此,我便告訴自己絕不會和姓納蘭約有任何瓜葛。」韓石堅感慨良多。
想起了前塵往事,福晉暗暗拭去淚水。
「當時誰知道你是潛進了敵方,你上戰場前曾交代我替你照顧她,所以找以為你死了,也才決定替你這老傢伙照顧她一輩子,並請皇上作主指婚,誰知道你這傢伙沒死。」端王爺沒好氣的說。
「你這沒良心的老傢伙,我早知道你就是想我死。」韓石堅也不甘示弱的
「你死了不倒好?一了百了。」
「哼!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韓石堅衝向福晉身旁,拉住她的手說:「這麼多年了,妳也可以離開這個人了,來,我帶妳走。」
「你休想!」端王爺也不甘示弱,拉著福晉的另一隻手,兩人拔起了河。
「阿瑪……」一時之間,大伙慌亂成一團,連忙勸解。
韓峰和納蘭家兩兄妹聽了這麼一段回憶,才恍悟到原來如此深的恨意也是因為情感的加注而更加深刻,使一段誤會能氾濫成災,甚至成了束縛兩家的仇恨。
「你當初欠我的褲子還沒還我。」端王爺一把將福晉拉向自己。
「你呢?你告訴我你會好好照顧她,還不是一看到蘇娃的美貌,二話不說的便納為側福晉!」韓石堅說著,又一把將福晉拉回來。
「半斤八兩,你還不是也娶了個美人當你的將軍夫人?」
「你們都給我住手!」就這樣你來我往之下,福晉終於怒火直上,發飆了!
兩人見一向溫婉的福晉發起火來,連忙鬆手。
福晉看了看兩人,半晌,扠著腰,板著臉,說:「你們兩個給我聽清楚,我沒有你們兩個不會死,別再爭了,大不了我走!」
說完,便不顧眾人的拉扯,直衝出大廳外。
「都是你這老傢伙害的。」
「這麼久了,你還那麼喜歡跟我爭。」
兩人跟著追出丟,仍不忘話鋒相對,留下錯愕的三人面面相覷。
尾聲
韓峰備齊了軍隊,例行每隔月餘即須前往北邊界巡視校閱軍隊,每一次吉祥總是會哭哭啼啼的送別,而這次卻不見她這小娘子的身影,他不由得心急了起來。
「寶絹,少夫人呢?」一身戰袍的韓峰問。
寶絹只是露出心虛的笑意,說:「我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他這小妻子總愛湊熱鬧,況且,這次是他和她暫別,她卻漠不關心,甚至不見人影?這教韓峰不由得擔憂起來了,他不放心就這麼離去,索性命令幾個家僕找了許久,卻仍沒瞧見吉祥的身影。
布哈頤跑了過來,躬身道:「主子,兵馬已備齊,在外候著。」
算了!韓峰有些惱了,難道她忘了他要赴北邊界一段時日,跑去找韓箏和戴湞下棋聊天了不成?這無情的小東西,看他回來時怎麼教訓她!
韓峰翻身上馬,不安的望了府邸一眼,才下令啟程。
出了城關,已是凌晨時分,四下是無際荒野,於是韓峰下令在此地紮營暫作休息。
走了幾天,軍士們個個累得倒頭就腄。
韓峰走進臨時撘趄的營帳裡,正要脫去盔甲時,一道人影在帳外閃過。他眼明手快,抓起長劍,一個箭步掀起帳簾,正巧和人影錯身,赫然發現竟是個穿士兵服式的人。
「站住!」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肩頭。
誰知,人影竟揮掉他的手,他一揚劍,不偏不倚地將那人影綰著的長髮削去了一小截,長髮也順勢披瀉而下。
「是妳!」韓峰又驚又喜,在燭火映照下,只見他那小娘子的絕美的嬌客。
「督軍,刀下留人!」吉祥脖子不敢動一下,指了指抵著她的劍。
韓峰抽回劍,寵愛地敲了敲了她的額頭說:「妳這小子,怎麼自己溜來了?」
「我決定了,從今天起,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這麼說,是妳自己送上門的,那麼督軍大人我可不會放過妳了。」他一把將她抱起走進帳內,俯首親吻著她柔軟的臉頰,躺上他的軍床。「妳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即使妳一身男裝也會令人垂涎,我可不想堂堂督軍夫人落在男人堆裡。」他沉著聲說,眼裡閃著一份責難,一份寵溺。
「放心,我只專屬於你,我的督軍大人。」她輕撫著他扎人的鬢角,嬌笑
「我愛妳,我的小冤家……」聲末歇,他已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裡。
如此的濃情蜜意持續著,直至黎明時分,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吉祥瞧見帳外的光線,連忙離開他寬厚的胸膛說:「走,我們出去。」
韓峰沒有反對,他明白他那小娘子的用意。
一出營帳,正巧一輪火球正冉冉升起,一道晨曦灑向兩人,拉出了兩道影子。
漸漸地,萬物復甦,一對蝴蝶漫舞在兩人面前,她見如此美景不由得低喃。
「若是君心似我意……」
「願化蝴蝶雙飛翼……」他接著說。
兩人相視而笑,心潮泛起了幸福的漣漪,不由得握緊了彼此的雙手,直至蝴蝶雙雙飛入了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