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已經愛上吻你的滋味了。」他抿了抿唇角,意猶未盡地低語。
天!她從沒見過一個英國男人這麼不懂得紳士風度,根本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她又羞又氣地怒視著他那滿含笑意的俊臉,「你……你再這麼輕薄我,你信不信,我會……我會……」
「你會怎麼樣?」他好整以暇地以手掌支著臉頰,那雙迷人的藍眸裡綻動著一絲狂浪的神采。
「我……會去告訴柯蓓絲!」她氣極敗壞地說:「你其實是個下流的浪蕩子,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嫁給你!」
聞言,他的濃眉糾結起來,微揚著冷笑的唇角也不由得抿了起來。
「在你的眼裡,我是個下流的浪蕩子?」
「沒錯!」她不客氣地喊道,一點也沒發現朗烈冷肅的臉色,「我真不懂為什麼蓓絲小姐會喜歡你,你是那麼的可惡又可恨,十足討人厭的魔……」
聲未歇,她的唇又被他封住了。不過,不同於方纔的狂暴舉止,此時此刻,他的吻是溫柔的,吮咬著她唇瓣的柔軟、馨香。
在兩唇輾轉間,他的薄唇揚起了一抹邪笑,「很好,去告訴她,最好不要嫁給我這個下流的浪蕩子,因為,她不是我朗烈要的女人。」
「你太可惡了,既然不喜歡她,為何還要娶她?」她連忙奮力地推開他低嚷著,為蓓絲奶奶感到不平。
「我娶不娶她,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那麼在意?!」他含笑的藍眸直直地凝視著她發燙的粉頰。
「我……」她的思緒被他搞得有些紊亂了,連忙企圖掩飾她的反常,力持平穩地說:「我只是看不慣你這麼輕忽蓓絲小姐的感受……」
不等她說完,他已沉下臉色,兩道濃眉也不悅地聚攏在眉心間,低吼:「誰又在乎我的感受了?」
頓了頓,他微怒地吐了口氣,又吼道:「身為一個上尉,竟無法決定自己要娶的女人,這和被逼婚有何不同?」
「逼婚?!」難道他是被逼的?於葳葳睜著疑惑的晶眸看他。
他冷哼一聲,「我們朗氏家族有錢有勢,誰不想與我們攀親帶貴?不過,他們柯家卻幸運的在我小的時候,便對這場婚姻布好了局,讓我非娶他們家的女兒不可。」
「佈局?」
「沒錯,柯蓓絲的父親柯士摩爵士,是女王身邊的親信。在我十葳葳年,柯爵士為了鞏固柯家在上流社會的地位,於是請求女王作媒,和我父親定下了我和柯蓓絲的婚約。」朗烈輕輕地摩寧著她烏黑的長髮。「而我,竟一點反對的機會也沒有。」
是的,朗烈的父親貴為將軍、母親貴為女伯爵,以朗氏家族如此尊貴的血脈和家世,令眾多名門貴族爭相與之攀關係,而柯家就這麼幸運地雀屏中選,和朗家結為親家。
曾有一瞬間,於葳葳似乎看見他那藍瞳深處的憂鬱。
「就算是被逼也好、佈局也好,你既然已和她有了婚約,不管你喜歡她,都必須要履行對柯家的承諾,否則你就太對不起柯蓓絲對你的深情和期盼了。」她沒發覺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頭卻隱隱的抽動。
「履不履不行,我自有主張!」他以寒冷的口吻說,「況且,我可還沒沾染過她的清白,隨時都能退婚!」
「你想退婚?!」於葳葳愕然的低呼。
老天!她明白他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啊!
忽然,門外響起了叩門聲,隨即門外傳來布朗太太的聲音--「啟稟上尉,柯家的車子已經到海頓園外了。」
「行了,我知道了。」他不耐地低吼。
旋即,在於葳葳還來不及遮住視線時,他已從水池裡站起!那一副擁有完美線條和古桐色肌膚的身軀就這麼毫無遮掩地落進她的眼裡,令她的雙頰泛起了潮紅,連心跳也狂奔不已。
「你……你怎麼……」
「還不替我更衣!」他回過頭低聲催促。
替他更衣?她在心裡驚呼。
然而,在他那炯然有神的視線催促下,她不得不替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襯衫,緩緩地套入他那曲線完美的身軀,並顫著手替他扣上襯衫的鈕扣。
天曉得,她從不曾這麼近地盯著男人的身軀瞧,更何況他是如此誘人,因呼吸而平穩起伏的胸膛健碩結實,胸膛上的金棕色胸毛散發著性感的誘惑,在在令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老天!她從不知道襯衫的鈕扣會這麼難扣。她在心裡嘀咕著。
就在她抱怨時,他猛地抓住她顫抖的手,森藍的瞳眸疾閃過一絲深沉和認真,緊緊的凝視著胸前的她。
「我想,如果和我有婚約的女人是你,我絕不退婚。」
話一說完,他就輕輕地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指間上給予深摯的吻。
這一瞬間,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在傭僕的帶領下,身著正式禮服的柯士摩爵士領著一名年約十八歲,美麗端莊的金髮女子,緩慢而優雅地走進海頓園的客廳。
「朗烈上尉,好久不見了。」柯士摩朗聲大笑著,迎向站在客廳沙發旁的朗烈。
「你真是愈來愈英俊了。」
「過獎了,柯爵士。」朗烈淡淡地扯開緊損的唇線,極紳士地伸手和柯士摩握手。
「上尉,這位就是小女蓓絲,你未來的妻子。」柯士摩連忙將始終躲在他身後的女子推上前來引薦給朗烈。
哇!這個美麗又年輕的金髮女子,就是她印象中那個白髮蒼蒼的曾祖母--蓓絲奶奶?
是了,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跟她小時候見到的蓓絲奶奶有些差距,卻依然可見蓓絲奶奶溫婉的笑容和大家閨秀的氣質,就和照片裡的她一樣柔美。
確定了她就是蓓絲奶奶,於葳葳幾乎想立刻和她相認,可就在她快要脫口而出時,她連忙想起自己現在正處於二十世紀初,而正值青春年華的蓓絲奶奶!絕對無法想像自己會無緣無故地冒出一個二十歲的曾孫女啊!
若她喊她「奶奶」,不但不被相信,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誤認為腦子有問題,為了顧全「大局」,她只好把話吞回肚子裡去。
思忖片刻,於葳葳才回過神來,就見蓓絲奶奶含情脈脈地仰頭凝視著朗烈,眸裡儘是深情。
從蓓絲奶奶的眼神看來,她對朗烈肯定是一見鍾情了。於葳葳想著,胸口突然湧現起一股莫名的窒悶感。
不過,她暫時不想去理會這股窒悶感的原因,只是急於知道朗烈的反應。
於葳葳望向朗烈,只見朗烈示威似地瞄了她一眼,然後故作紳士地掬起柯蓓絲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我當然記得了,蓓絲小姐,我朗烈未來的妻子。」
的確,他這突來的優雅舉動,不僅讓於葳葳覺得心被利刃狠狠地戳刺了一下,也令柯士摩和蓓絲父女倆為之驚喜。
沒想到,這個桀驚不馴,卻又英俊卓絕的男人,竟會反常地對她溫柔有禮貌,比起幾年前見到他時更迷人了。更令她感到又驚又宣佈的是,這麼出色的男人竟在眾多的女性追求者中,還能記得她這麼一個數年未見的女人,並且承認她未婚妻的名分,令蓓絲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上尉,你……你還記得我?」蓓絲又害羞又緊張地問。
就在朗烈要回答她的時候,一道自樓梯上傳來的女性嗓音,已經替他回答了一切--「你的名字早在上尉十時,就成了他擺脫不了的夢魘,他當然一直都記得你了!」
眾人驚愕地循聲望去,就見一名身著黑色紗質洋裝的美艷女人,手持細緻的鏤花小扇,儀態萬千地自樓梯上緩緩走下。
「你是誰?怎麼可以在這裡胡言亂語?」柯士摩氣憤地指著那美艷的女人問。
「我先自我介紹,我是朗烈的紅粉知己蘇妮亞。」蘇妮亞不客氣地宣告。
「你……」
正當柯士摩氣急敗壞地還想怒叱什麼時,蓓絲已含淚望向朗烈,問:「朗烈上尉,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哼,還用問嗎?」蘇妮亞嬌笑著倚向朗烈,又說:「我只是把他心裡的話說出來,信不信由你。」
「我……我不相信!」蓓絲的淚水如雨般輕灑而下。
「蓓絲……」於葳葳心疼地低呼。
本想衝過去安慰她,但她明白,此時能安慰她的,只有朗烈一個人。然而,當她望向朗烈時,不禁也想替蓓絲奶奶抱屈,因為朗烈竟無情地冷眼旁觀著,完全不為所動。
天曉得,他向來不喜歡女人的眼淚,而蓓絲的愛哭是他早有所聞的,這分明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理會蓓絲,只見他頗為不耐煩地轉而對柯士摩說:「柯爵士,客房已經準備好了,請你和令嬡先回房休息一下。」
「可是,小女難得和上尉見面,還有一些話想和上尉聊聊。」頓了頓,柯士摩故意又說:「畢竟你們兩個年輕人沒多久就要舉行婚禮了,總得多花些時間來培養感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