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養成的習慣,如果早上不來然別湖走走會覺得很可惜,早晨的空氣是最棒的。」尚似雨不提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還好,現在被他這麼一講,讓她覺得在他的環抱中有點不自然。
他也敏感的知道她的尷尬,雖然剛才沒有將話聽得很清楚,可是依他的判斷也應該相差不遠,每天與她同枕為的並不只是單純的安全感需要,他也有慾望,可是他卻不想嚇跑枕邊人,總得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他並不希望自己在她的生活中是一個突兀的角色。
「怎麼了?」他輕輕的放開她,拉著她的手漫步在湖岸的道路上。
范遲荷臉上突然一紅,腦中一晃而過的是兩人裸裎相對的畫面,她突然如遭電極般迅速放開他緊握的手,一臉尷尬的望著他。
單夙楓體貼的笑了笑,「別在意那男人講的話,也別把我和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想在一起,我們兩個人不需要他那種相處模式,至少在你說同意之前,我不會。」
給她尊重是他能做的,得到身體並不能給他們感情上什麼樣的保證,他只希望她的心能與他同在,而不是單純的肉慾交流。
「我的反應真的那麼明顯嗎?」她曾聽姐姐提過她是個把情緒放在臉上的人,她以為最近這幾年應讀改善了,可是他卻還是輕易的看出她的尷尬。
「我怎麼能不懂你?」他走到湖畔沾濕手帕,又走回她身邊。「我自私的希望這世上只有我能懂你,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的情緒。」他承認自己是個佔有慾強烈的人,可是卻不希望是以征服的方式讓她愛他。
「我也希望能懂你。」范遲荷乖乖地讓他拭著臉上的灰塵,之後溫暖的雙手覆上他因為湖水而冰冷的手。
「我相信你可以。」他希望的是彼此的瞭解而不是同床異夢。
范遲荷給了他一朵溫柔的淺笑,第一次主動的環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感謝他的相信。
黑海
「既然已經醒了又何必再裝睡呢?」一個站在黑暗中的男子,低沉的嗓音輕輕的迴盪在房間裡,讓原本還在假寐的戚皖棠只好起身。
「二主有什麼事?怎麼會半夜到我這裡來?」戚皖棠恭敬的喊了一聲,語氣裡特意強調著二主,希望他別忘了自己是黑海的另一個主人。
「單夙楓那個傢伙到哪去了?」黑繼焰不客氣的問,並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諷刺,敢來到這裡也不必在乎他的尊重與否了。
「我不知道二主可以直接喊主人的名字。」戚皖棠坐了起來,打開一旁的桌燈讓整個室內頓時亮了起來,也看清楚了黑繼焰臉上的不懷好意。
「他就快不是了。」他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食指輕輕的抬了一下他的眼鏡。
戚皖棠冷笑了聲,「他只是出門一個星期就讓你們蠢蠢欲動了?」
他對現在的狀況一點也不感到訝異,黑氏與海氏宗族的人早就想將單夙楓拉下主人的位子,所以他才會要單夙楓盡量安撫人心,當然他也知道這些人只是表面順從,私底下早就計劃許久,就在等現在這一刻。
「他只是個私生子,根本沒有辦法統馭黑海家族,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盡早離開那個位子,免得到時候黑海裡發生內亂。」
「不過似乎還輪不到你來坐主人的位子吧?」黑海的二主並不只有他一人,黑海原的兒子何其多,只要是黑海原的兒子都是二主。
黑繼焰冷冷的邪笑。「偏偏這是所有的二主所作出的決定。」話畢,房門一開,立即走進六個男人。
「看來你們已經打算很久了吧。」戚皖棠心裡也有個底,他可能活不過今晚了,即使他們套不出單夙楓在哪,只要等他回來送他一顆子彈就好了。
而且他們身體裡的血液本來就帶著一份抹不去的噬血天性。
「一個地下組織不做走私毒品、槍械,我們要靠什麼而活?就算我們不做,別的組織也會接手,這幾個月我們的收入大減你也不是不知道。」黑繼焰點了一根煙,白煙立刻在室內擴散。
原本他們就對單夙楓的集團對他們在石油開採上的發展造成阻礙感到不滿,後來更不高興黑海原找回單夙楓,最後還將主人的位子給了他,他們每個人可都是陪著黑海原出生入死的,到最後卻還得聽從單夙楓!這教他們怎能服氣?
「但是你們也吸收許多地產和各類股票不是嗎?」
「那些薄利怎夠我們幾個人分?」他的話得到了在場其他人的認同。「只要你乖乖的告訴我們單夙楓在哪裡,不但你今晚可以好好的睡,海夜的位子你還可以繼續坐,我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戚皖棠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如果現在結束也無所謂。」要他出賣單夙楓是不可能的。
「老實說你真的是個人才,又何必為了一個沒有用的男人白白浪費?」其實他早就派人一路跟蹤單夙楓到日本,可是他們卻在羽田機場把人跟丟了,不然根本不需要跑來找戚皖棠。
「我們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櫻盟找那個女人,效忠那種男人有什麼意義?」或許那個女人是美艷,可是單夙楓似乎忘了黑海原的生命是被那女人終結的,而他至今仍迷戀著那個女人。
「我想我的事情還用不著你們來管吧。」
事實上他本來就很討厭黑海裡的一切事務,若不是黑海原的命令他也不會留下,現在要他背叛他認識也信任了半輩子的兄弟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個人的變節是有選擇性的,你們還不夠格得到我的忠心。」戚皖棠一臉無所謂的靠在床頭,一副取命請自便的模樣。
「你死了很可惜。」黑繼焰把玩著手中的手槍,語氣黯淡的說道。
「為你盡忠,我感到可恥。」他的脾氣很倔,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想勉強他做任何事情,他寧可選擇死亡。
黑繼焰並沒有下不了台的尷尬,只是對著其他六個人笑了笑,然後將槍口朝向戚皖棠。「好吧,成全你,我們就來看看你會不會像那個女人那麼的幸運,子彈穿破了頭還不會死。」
話畢,暗夜中滅音手槍還是傳出了細微的聲音,當床頭沾了血滴時,七個人開始搜索房間,希望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戚皖棠的一雙眸子則沒有閉上,似乎在擔心什麼事清。
「老二,有人說人死亡前的眼神是有意義的,你覺得呢?」黑家老大看到威皖棠的目光似乎固定在一個地方。
黑繼焰循著戚皖棠的目光看見角落處的垃圾桶,他拍拍黑家老三的肩,「去翻翻。」垃圾桶裡一定有什麼東西,或許就是找到單夙楓的線索也不一定。
黑家老三從垃圾桶裡拿出一張舊報紙。「二哥!你看這個女人。」
大伙看著報紙上的女人,也確定那是那個闖入會議室的女人。
「單夙楓連自己的女人也顧不好,都成了人家的老婆還追去日本?」黑繼焰忍不住諷刺的笑道:「老爸!你看見你給黑海找的好主人了嗎?」
黑繼焰又轉頭看著戚皖棠,發現他的眼光似乎有點黯然。「謝謝你死前的忠心,給了我們最好的訊息,你現在後悔也沒用。」
「老二,他的屍體怎麼辦?」黑家老大有點緊張的問,殺死海夜和殺死主人的罪名是一樣的,如果他們做的事被發現誰也別想活命。
「你擔心什麼?」黑繼焰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酒瓶,喝了一大口似乎在慶祝。「把他丟進焚化爐不就沒人知道了?」他以嗜血的目光望著其他六個人。「知道我殺死海夜的人就只有你們六個,如果有萬一,我一定會把你們一個個丟進焚化爐活活燒死。」
在場的六個人都因他的話愣住了,他們都知道黑繼焰的殘酷與嗜血,除了單夙楓外,只有他才能真正的統馭黑海,或許他是以極權統治,可是誰也無法否認他真的有那個能力。
第九章
因為尚似雨的意見,單夙楓執意帶著范遲荷回到東京,他真的想還命給黑海,從此和黑海互不相欠,基於對尚似雨的信任,他寧願冒著的生命危險,但是如果就此撒手歸西,他也無怨言,只希望他們能代為照顧他的母親。
他倆走在公園裡,走累了就找張椅子坐下來,看著一些毛頭小子穿著奇裝異服在公園裡表演。
范遲荷帶著緊張依靠在他的懷中,現在的她只覺得自己發瘋了,為什麼當初會答應尚似雨還命這個餿主意,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單夙楓說服的。
「我們就這麼算了好嗎?」她緊緊的拉著他的衣服,一種殺手的本能在體內甦醒,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處身於危險中,只覺得心頭怎麼也不安寧。
單夙楓溫柔的大掌在她的背脊上來回滑動安撫著她,現在他們想回頭也來不及了,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他們已經發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