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綠湄看著手上的婚戒,也知道這對他的作用不大,如果他真的想再試著挑戰她,有夫之婦的名銜他才不會放在眼裡,他永遠只顧著想要的結果。
安時處順呵!如果她面臨了婚外情,還能讓她安時處順嗎?雖然她的婚姻建構在虛假裡,她還是有對它的忠心。「這是你這次的規則?」古珞琰問得漫不經心,順手將空瓶拋向數公尺外的垃圾桶。
「我們有什麼遊戲要進行嗎?」
古珞琰大手伸進窗戶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逼她面對他。「你我都明白這不是一場遊戲。」他希望在她眼裡看見一絲的波動,但他失望了。
「我贏了。」她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話,氣煞了古珞琰。
他陡然放開她的手靠回牆上,歎息道:「我輸了,也瘋了,竟然又答應了你的遊戲,明明知道自己必輸無疑。」
「你希望我說同情的話?」秦綠湄斜睇著他。「可是你明知道我不會這麼說,更不會對你的自傷有一點點的心痛。」古珞琰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你就不能不要那麼清楚嗎?」看來他真的瘋了而且無可救藥,她在大學時就是這麼沒有理由的吸引著他。
其實她並非絕色美女,但就是有那種吸引人的特性,她的閒適安然也是一個原因,那是活在都市裡的人很嚮往的感覺,他再也笑不了她的不切實際了。
「你可以拒絕的,這是你的休假。」心裡是希望他拒絕的,這樣一來她也省事得多,不用負賠上心的風險。
「你知道拒絕不了的,不然你要我如何知難而退?」他又怎麼不知道她想玩的把戲?她是他活了那麼久以來,第一個認定為敵手的人,一個比他更懂得致人而不致於人的兵法家。
「兩個太過瞭解對方的敵人,注定是一場惡戰。」不過她心裡所想到的,卻是一個很好的故事題材。
「我想要的不是你死我活。」他眼中有少見的挫敗,如果他這副模樣讓林俊淵看到,一定會瞠目結舌,什麼時候無奈也能佔據他來著?
「你想要的是一個女人的心。」秦綠湄低頭看著自己的戒指,輕輕的歎息。「如果輸了心的女人,就什麼都不是了。」她不想當那種為夫而活的女人,她想要的是「自己」。
「你說什麼?」古珞琰沒聽清楚她的話,他知道她崇尚自由,更自詡為愛自由的靈魂,但是想攔截她的心更勝於放逐她,就算根本捉不住她,還是想……追著她。
「沒事。」秦綠湄給了他一記淺笑,但是連她也不知道那抹笑容是否有意義。「其實還有另一個方法,就是我和小朋友離開一個月再回來,這樣我們就沒有衝突的機會。」
「不需要,我相信我們還能『相安無事』。」他才不會讓她離開戰場,雖然這可能會是他最累的一次度假。
「我們會想盡辦法驅離你,你也不在乎?」她開始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了,或許他真的瘋了也不一定。
「這樣的遊戲才有趣。」
「如果你不怕會心靈受創,我也無所謂,晚安。」話畢,秦綠湄便拉上窗子將他隔絕,看來今晚又沒辦法靜下心來寫稿了。
她索性關上電腦和小燈鑽進被窩去,腦中不斷冥想著故事架構,把古珞琰的一切逼出腦海早點睡是好點。
???
隔天秦綠湄起了個大早騎著腳踏車到瀑布去沉澱思緒,這是她每日例行的功課,隨時讓自己的精神靈明保持在最好的狀態,之後才會回家。
在即將到家的轉彎處,原本她不煞車想直接過彎,不過突然竄出的古珞琰擋住去路,在煞車不及的狀況下,她一躍而下並推倒腳踏車避免撞上他。
「不想活有沒有先留遺書?這樣跑出來讓我撞,我不被判謀殺也會被判誤殺。」秦綠湄刻意遺忘所有的怒氣,以玩笑的口氣道,她還不想再跑一趟瀑布,昨天所鑄下的錯怎麼也挽不回,她不想再做一次會後悔的事情。
古珞琰替她扶起腳踏車,「兩個小朋友找不到你。」事實上是他找不到她而著急,那兩個小朋友現在正安穩開心的吃著早餐吧!
「我去看看他們。」她怎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既然他不想點明,也用不著顧及他的真正心思,利用他的借口脫身不是更好?
「綠湄。」古珞琰輕聲的嗓道,無奈的伸手攔下她。
「小朋友不是在等我?」沒有越過他的意思,她等著他想說的話。
以前他也是這麼叫她的,不過無心的結果讓其中的感覺逸散了,現在再聽一次,竟然覺得內心有種莫名的感動,而且是她不想要的。
「是我在找你。」他認輸了。「幫我辦場簽名會好嗎?」
「學長,你還真是度假不忘工作。」秦綠湄揚起眉,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語中含著譏笑道:「讓你知道我在這裡是種失策,不過你再提一次這件事,下回你來這裡就只有一棟空屋了。」相信他知道她一定辦得到,而且以後不會有第二個秦婆婆家了。
這件事是她惟一不能妥協的。
「為什麼?」對於她的恫喝他有種害怕,好像明天就會見不到她一樣。
「告訴你豈不是讓你捉了我的把柄?我向來沒有自討苦吃的習慣。」除了她的孩子、兩個朋友和楊雋廷外,沒有人知道她是慎愛,這是為了不讓楊家兩老知曉,也不想讓人認識她這個人。
「你不想讓誰知道?」古珞琰心中冒起莫名的醋意。
「如果你還想慎愛留在小說界,讀問的與不該問的都別問了。」她還不想讓自己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雖說楊家兩老不曾刁難過,但是他們每半年給的錢也不是小數目,她沒有理由兼副業。
在世人的眼中,她該是養尊處優的少奶奶,也有太多的該與不該存留在她的身上,在楊雋廷的世界是活在別人的自以為是裡,好不容易無聲無息的跳離那個圈子,她不會讓自己再次落入。
「我想,這不是你能管的範圍。」她話中有太明顯的拒絕。
「這不公平,如果你事事都是如此,我們的遊戲要如何進行?」古珞琰眼中有濃濃的不悅,但是並沒有得到秦綠湄的在意。
「你我都明白這不是一場遊戲。」她搬出了昨晚他所說的話,和他玩心理戰實在很累,與他的「溝通」有太多的規則必須遵守,更要隨時保持清醒才能與他平靜的應對,她很清楚跟他之間不能有太多的情緒左右,情緒容易讓人盲目。
「你……」古珞琰被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跟她在一起早注定輸、輸、輸。
秦綠湄客套得不像話的問道:「如果沒事,我可不可以進屋?」
見他沒反應,她越過他走向屋子,但是他的手又伸來攔她,她及時停了下來,因為再進一步,他的手掌就會接觸到她的胸部。
「又有什麼事?」她還是以沒有情緒起伏的嗓音問道。
古珞琰覺得自己真的被她擊敗了,他沒有事,只是不想她那麼快離開。
這時傳來了楊雋湄風涼的稚聲,「你就陪他聊聊天好了,看來他很想。」他搖著腳坐在矮牆上看母親和古珞琰的戰爭,他發現古珞琰一直處於劣勢。
「鬼!這麼看我被欺負很好玩嗎?」秦綠湄這才允許自己放下部分的防衛,在孩子面前這是她允許自己的。
「可是我看你欺負他比較多吧!原來你不懂君子有成人之美。」說真的,他只是來看戲,昨晚他們所說的話他和綠婷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他們不反對也不贊成,不反對的原因是母親至今感情仍沒有歸宿,不贊成是因為母親是有夫之婦,雖然定位很模糊,但是至少孩子的存在是真實的,所以他們決定抱持觀望態度,因為有可能連父親都不會反對。
「成人之美可不包括犧牲自我,我的情操沒有那麼偉大。」秦綠湄看了古珞琰一眼之後走向孩子,不排除他們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
「在九年前已經犧牲一次了,九年後再犧牲一次有什麼關係?我想不會有人反對。」楊雋湄不蓄意讓古珞琰知道一切,只希望他夠聰明。
九年前的一次犧牲有了綠婷和他,現在為自己而犧牲又有何妨?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秦綠湄對兒子的態度很訝異,這番話只有他們能懂。
「我跟綠婷睡得很飽。」言下之意就是這是他和綠婷的意思。
她走到矮牆拉著楊雋湄入屋,一面問道:「你們喜歡他?」其實她問得有點心驚,不知道兒女們會不會倒戈相向。「討厭的心一如往常。」太喜歡把兵法應用於生活的人,教他們怎麼喜歡?也不像母親有能力應付,所以只好避得遠遠的。
「那麼為什麼又要我有成人之美?」
「討厭一個人不會亙古不變。」楊雋湄給了母親一個燦爛的笑顏,只要是她喜歡或討厭的,會有他們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