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沒有懷過孕,但也聽人說過,孕婦的性情是會轉變的,如今苑兒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苑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欣喜的摸著依然平坦的肚子,想像著秦千里的孩子就在她腹中孕育著,一股欣慰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幸好上天還沒有遺棄我。"讓她擁有他的孩子。
"瞧你笑的,也不想想這孩子出生後會有多麻煩,光哇哇大哭的要吃奶,就夠你忙的了。"雖是這麼說,其實花落水也高興得想抱孫子。
"沒關係,只要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再忙、再累也是值得的。"白苑兒低頭望著肚子,雙手輕撫著,雙眸裡閃爍著既將為人母的光彩。
"既然這麼想他,何不回去找他,告訴他孩子的事情?"花落水建議。
白苑兒搖搖頭,"不,如果要用孩子來拴住他,逼他接受一段不要的感情,那我寧願他永遠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有他的孩子相伴,她這一生足夠了。
"你這個傻孩子。"唉!她到底該怎麼說才好呢?
"大人不會只要一個孩子。"隨著這句話,韋捕頭從門外走進來,咧著嘴傻笑,直瞅著數日不見的花落水。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花落水開心的走到他身邊。
"我在街上就看到你了,只是你一見我就躲,我不得已只好偷偷的跟著你,瞧你住在什麼地方。"沒想到他卻聽到這麼一件大喜事。
大人要是知道苑兒夫人懷著他的孩子,不知會有多高興。
大人只道一份真心換無情,可在他看來卻不是這麼回事,苑兒夫人不只待大人有情,而且還情深似海,不然也不會心甘情願的想生下他的孩子。
"求你別告訴千里。"白苑兒不安的要求。
"這怎麼行呢?大人一直沒忘記夫人。"韋捕頭一臉認真的說。
"你別安慰我了。"白苑兒不抱任何希望的低下頭。
"我說的是真的。"韋捕頭放開懷中的花落水,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以前大人雖然也放蕩,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瘋狂過,以前不管再怎麼尋花問柳,他也不會把女人帶進府裡,可是夫人走了以後就不一樣了。他每日召來不同的女人歡樂,但是到了夜晚卻全部趕出去,獨自睡在馨蘭園裡,連頌風樓也不回去了。這是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夫人。屬下知道,大人嘴上不說,可是心裡一定也急著知道夫人的下落。"
"是這樣嗎?"白苑兒疑惑的望著自己的手,慢慢的移向平坦的小腹。
是真的如此嗎?還是這只是韋捕頭的安慰話?
"夫人若是不信,屬下立即回去告訴大人你的消息,看他會不會來接你"說著,韋捕頭就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驚得白苑兒連忙下床,跟花落水一起追出門外拉住他。
"別……別告訴他。"縱使有韋捕頭的保證,白苑兒還是覺得不妥。
"為什麼?"韋捕頭不解的問道,弄不清女人家的心思。
既然相愛,為什麼不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呢?猜來猜去的算什麼?弄出了誤會、成了分隔兩地的怨偶,多划不來。
像他跟花落水就不會,喜歡就喜歡,想娶她就娶她,他早已經決定待抓到假鬼面大盜之後就成親。
韋捕頭看著花落水,一想到成親,臉倏地紅了起來。
"別儘是瞧著我,現在是說苑兒的事。"見心上人呆愣的望著自己,花落水輕啐一聲地說。
"我還是跟大人說去。"韋捕頭被凶了一句,這才拉回心神,馬上就提步往外走。
花落水說得對,夫人跟大人的事要緊,他們的事不解決,他跟花落水的事也別玩了。
"韋捕頭……"白苑兒急著叫住他,卻被花落水拉回來阻止。
"就讓他試試吧,秦千里若是還有心,他會來接你回去的。"
"會嗎?"白苑兒喃喃地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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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捕頭一路趕回巡撫府,難得的沒有聽到裡面傳來笙樂聲,少了管事和僕人的嘈雜聲,整個宅第裡清靜了不少。
"大人呢?"他抓了一個路過的衙役詢問。
"在頌風樓。"
"頌風樓?他不是好久沒過去了嗎?"放開衙役,韋捕頭納悶的往頌風樓走去。
頌風樓裡景物依舊,只是少了女主人的倩影,顯得有些寂寥和孤單,就連廊前的小花圃,都沒了鮮艷和生氣。
秦千里落寞的站在廊下,猶豫著要不要走進房裡,那裡有太多他跟白苑兒的甜蜜回憶,他怕一走進去,就再也踏不出來了。
"站在外面做什麼?自己的屋子想進去就進去啊。"韋捕頭大剌剌的走來,一手推開了秦千里猶豫半天卻始終伸不出手去推的門,大步跨了進去。
他的率性惹得秦千里眉心一蹙,粗人就是不懂得斯文人的愁傷。
被他這一打岔,秦千里緬懷的心思也跟著亂了。
他輕歎一聲,跟著走進房裡。
這裡面還留有白苑兒的馨香,處處擱著她留下的東西。
秦千里走到妝台前,拿起一支玉釵,那是她入府一個月時,他送給她的首飾。
她將他送的珠鏈、寶玉,金簪花全收在盒裡,一樣也沒帶走,但她卻帶走了他的心,跟他的靈魂。
"我叫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大人交代的事我都辦好了,連不該辦的也順便辦了。"
"什麼不該辦的事?"韋捕頭的話說得沒頭沒腦,秦千里只好問清楚。
"苑兒夫人啊!我替大人找到她的下落了。"
苑兒?秦千里拿著玉釵的手微微顫。
"你找她做什麼?她不是走了嗎?"他的聲音雖清冷,卻怎麼也掩不住話語裡的急切。
"她沒走,跟花落水住在城裡,但她生了重病,無依無靠的,很是可憐。"
她生病了嗎?秦千里眉頭深深一蹙,唇抿得更緊。
"沒請大夫看嗎?什麼病?"
他故作冷漠的坐在椅子上,企圖掩飾雙腳的顫抖,克制住想奔出去的衝動。
苑兒的身子骨向來不錯,為何會生病呢?是吃壞了東西,還是花落水沒有好好的照顧她?
一想到白苑兒正在受苦,秦千里心裡忍不住慌急。
"說是心病吧,大夫只去看了一回,因為沒錢也沒敢請人細看,只是隨便捉了些藥吃。"
"怎麼可以隨便捉藥吃?萬一吃不好呢?"一聽到白苑兒沒好好照顧自己,秦千里再也忍不住的跳起來,用力的低吼。
心病?什麼心病?他不是已經放她自由了嗎?她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還會有心病?
到底是哪個庸醫為她診治的?秦千里火大的想殺人。
"她在哪裡?"他揪著韋捕頭的衣襟問道。
韋捕頭被他吼得有些怔愣,乖乖的回答,"在……在城西的小巷子裡。"
話才一說完,秦千里就不見了。
被他拋在原地的韋捕頭憨憨地一笑,"她們還道大人無心呢,我看是她們多心了。"
這下苑兒夫人懷孕的事情也別說了,留著讓他們小倆口自己說好了。
看來他跟花落水的好事也近了。
韋捕頭帶著笑,跟上秦千里的身影,準備和他到城西去。
秦千里疾步走向大門,腳尚未跨出門檻,就被一個跌跌撞撞衝進來的身影撞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穩住身子,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是花落水。
"你怎麼會在這裡?"
花落水滿臉的驚惶,急聲道:"大人……不好了,苑兒……被抓走了……"
"被誰抓走?"秦千里忙問。
"鬼面大盜……"
"鬼面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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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苑兒雙手被縛在身後,叫人給拉下馬,推人驛站的後門。來到院子裡,那裡站了一群人,臉上噙著奸邪的笑容正等著她。
假鬼面大盜拿下鬼面具,露出一張猥瑣的臉,"大人,你要的人我給你偷來了。"
"很好。"韓國信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緩緩的走出來,欣賞著白苑兒略顯蒼白,卻依然姣好的玉顏。
"苑兒姑娘,咱們好些日子不見了。"他拿出一把刀,割斷她手上的繩子,看見她手腕上的淤青,心疼的想伸手去撫揉。
"不要碰我!"白苑兒怒斥一聲,退離他數步。"你抓我來做什麼?你是官,難道不知道私自抓人是犯法的嗎?"
"我是官,當然知道什麼事犯法、什麼事不犯法,我抓你來自然有我的道理。"韓國信嘿嘿冷笑,又朝她走近幾步。
白苑兒退無可退了,後面站著的全是韓國信的人,每個人臉上露著曖昧的笑。
"明日就是十天之期的最後一天,如果過了今晚秦千里還抓不到鬼面大盜,本官就要奉皇命治他的罪,到時你這個美人還不是歸我嗎?"說著說著,韓國信伸手摸了她的下巴一把,噁心得令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