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開!"秦千里趕到一看,立刻變了臉色,他揚掌介入三人的戰局,讓他們分開。
這一分開,立時讓假鬼面大盜有了逃脫的機會。
"秦大人,你既然來了,真的鬼面大盜就交給你吧!"假鬼面大盜哈哈一笑,隨即消失在樹林間。
"苑兒!"秦千里勃然大怒的轉向花落水。
"我不是苑兒。"花落水正想解下臉上的鬼面具,一道掌風立即襲向她。
"不許傷害大人!"韋捕頭招招致命的攻向她。
花落水哪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兒便被他凌厲的刀法逼得節節後退。
"韋捕頭住手──"白苑兒情急的想出手相救,卻被韋捕頭的刀鋒在手臂劃出一道傷口。
"苑兒……"花落水驚叫道。
秦千里立刻認出兩人,急忙伸手護住白苑兒。"住手,別打了!"他高聲大吼,企圖阻止韋捕頭的攻勢。
已經打紅眼的韋捕頭哪聽得到他的命令,一心只想擒下眼前的人,把人抓回去歸案。
毫無招架之力的花落水,就這樣硬生生的被他打中一掌,渾厚的掌勁震得她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哇!"她整個人飛撞到樹上,然後摔到地上。
韋捕頭正想上前多補一掌,以紓解這陣子來的悶氣,幸好秦千里快一步的抱著白苑兒移到他與花落水之間。
"她是花落水。"秦千里急喝。
"什麼?!"韋捕頭整個人愕住,瞪著鬼面大盜的身影,腦中一片空白。
"韋哥,真的是我。"花落水顫抖的伸出雙手,解開鬼面具的帶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龐。
"那你……"韋捕頭瞧向秦千里懷中身著夜行衣的人。
白苑兒也解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清麗的嬌容。"是我。"
韋捕頭大驚,轉首撲向花落水,緊緊的將她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做了什麼呀!"抹去她嘴邊的鮮血,他一再的自責。
"不關你的事,是我一直瞞著你。"花落水勉強一笑,一口鮮血隨即噴出。"對不起……我才是真的鬼面大盜……"
"不,你不是,這怎麼可能?"他無法置信的看向秦千里,見到他沉默不語,知道事情是真的,震驚得無法言語。
"在哪裡……在哪裡?"遠處的火把和雜胤的吆喝聲,顯示官兵接近了,韋捕頭一驚過後,連忙抱起花落水。
"我先送她們回去,這裡就交給大人了。"
他不能把花落水交給任何人,不能看著她送死。
"嗯。"秦千里瞭解的點頭,示意三人離去,始終沒有看白苑兒一眼。
白苑兒知道他真的生氣了,為了她的愚蠢而生氣。
"對不起……"她低聲說了抱歉,難過的飛奔離去。
留下秦千里一人,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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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抓到?"韓國信氣得直跳腳。
枉費他花了那麼多心思,設下這一個陷阱,還差點害最得力的親信被縛,結果秦千里一句沒抓到,就想打發了。
"三個鬼面大盜你一個都抓不到,你這個巡撫是怎麼當的?"韓國信氣極了,當著其他官員的面,就數落起秦千里。
只是這一數落也令他洩了底。
"三個?"秦千里找出他的語病,俊眸微瞇的睇著他,打開紙扇輕搖著。
他的眼神看得韓國信心裡一毛,立即警覺自己說錯話。
"我都還沒有說出來,韓大人怎麼會知道有三個鬼面大盜?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沒讓大家知道?"
難怪假鬼面大盜一再出現作案,官府卻捉不到,原來早有人把消息透露給假鬼面大盜知道,所以對方才能一再的逃脫。
韓國信這麼做,絕不是只為了要引鬼面大盜出來,他是打著"一石二鳥"的計劃。如果能因此抓到真兇,他當然可以記上頭功,萬一不能,他也能辦秦千里一個大罪,因為在鬼面大盜作案期間沒抓到人,他就不能以對方已死、或者是已經消失不見為理由搪塞,而是落個"怠忽職守"的罪。
不論結果如何,韓國信都很划算。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因一句氣話而洩了底。
"怎……怎麼會呢?我一直跟大家在一起盡心盡力,怎麼會有什麼秘密?"韓國信急著辯解。
"這可說不一定。"秦千里抓著他的痛處不放。"也許假鬼面大盜就是韓大人派人假扮的,不然你何以會這麼清楚?"
這一說,馬上引起了官員們的議論紛紛,想起鬼面大盜在沉寂一陣子後又重新出現的時間,跟韓國信來江南的時間一致。
"秦千里,你休要血口噴人!"韓國信怒極了,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本官跟那賊毫不相識,何來勾結之說。"
"有無勾結,就看接下來這幾日,那賊會不會出現才知道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秦千里冷笑的收起扇子,輕鬆自若的拍拍衣裳站起來,走向門口。"如果接下來鬼面大盜不出現的話,就是韓大人搞的鬼,示的警,心虛了。反之,他出現了,就表示那賊跟韓大人無關,你的嫌疑就可以解除了。"
只要假鬼面大盜再出現一次,他就有把握抓住。
韓國信木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要如何抉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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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苑兒處理好自己跟花落水的傷口後,留給花落水跟韋捕頭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則走回頌風樓。
一踏入樓內,她就見到秦千里沉默的站在廊下。
"你有權利生氣。"她低著頭走近。
"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秦千里厲聲逼問,灼人的眼神熨燙著她的身體。
白苑兒不敢抬頭,也怕抬頭,怕看到他眼中的狂怒。
"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
秦千里不敢想像萬一她今晚碰到的不是他或韋捕頭,會是怎樣一個可怕下場,被韓國信派來的假鬼面大盜抓住?還是死於眾官兵的亂刀之下?
不論是哪一種,都足以叫他抱憾終身。
"我告訴過你別管。"
"我不能不管,因為那事關──"
"事關你鬼面大盜的俠名是不是?"秦千里打斷她的話,因為她的辯駁而顯得慍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穎、值得疼惜的女人,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愚蠢,為了一個不值得的虛名而甘願冒生命的危險。"
"虛名?"他以為她的出現,只是想逮出冒充她的傢伙嗎?
錯了,錯得離譜。
她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與自私。
白苑兒黯然的別開眼,"我並不在乎這個虛名,我在乎的只是……"
"只是什麼?"秦千里質問,眸中的怒火並沒消褪。
看到他一副質疑、不信任的模樣,她的心涼了,到口的解釋收了回去,她向後退了幾步,退離他的身邊。"我很抱歉,今晚破壞了你的行動。"
她知道,若沒有她跟乾娘的出現,他今晚應該可以順利的抓到那個冒牌貨。
但這豈是她所能預料到的?她只是想幫他呀!
偏偏他不領情,不瞭解她的一片心意,還要遷怒於她。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她多不希望因為自己,而連累到他的前途跟安危。她只是想保護他,難道這也錯了嗎?
"你到哪裡去?"見她轉身想走,秦千里大步上前,迅速的拉住她。"我話還沒有問完,沒有我的命令,你哪裡也不許去。"
是他的疼寵慣壞了她,令她失了分寸。
"你的命令?"她淒然一笑,緩緩的點點頭。"是的,我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忘了自己只不過是你花錢買來的玩物,我有什麼資格在你面前說話呢?"
對秦千里而言,白苑兒的話不但是種挑釁,更深深的刺傷他的心。難道他這段日子來的深情付出,換來的只是一場交易而已?一個買與賣的交易。
"你看輕了自己,也看輕了我。"他咬著牙低聲嘶吼。
"不是看輕,而是事實。如果今日買我的不是你,而是另一個男人,我也必須陪著他過一生,不是嗎?"
"你太過分了!"秦千里揚手甩她一記耳光,打偏了她仰起的臉,同時也打掉了他付出的情。
"人家說花娘無情,我卻以為自己碰到個意外,誰知是被我自己欺騙了,你跟其他的妓女沒兩樣。"
秦千里憤恨的話語像針般的刺入白苑兒的心裡,心口的痛令她的臉龐失去血色。
"你走吧,帶著你的乾娘一起走,既然無情無心,就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