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怎麼不看!非但看,她半推半就的,也就答應跟他一起「用」了。
情節都大同小異。
兩個人說著笑著,吻著抱著,不知不覺就倒在應該倒的地方。
這個男的比猴急得不得了,與平時風度翩翩的樣子大相逕庭。他連她的上衣都沒脫,直接扯下她的底褲,再拉開自己的拉煉,就準備就緒。
「等一下、等一下!有點痛……」她在他身下皺起眉。
「痛?」專員頓時愕然。
「人家以前又沒做過,當然會痛。」她愛嬌地白他一眼。
呃,嚴格說來,不算沒做過,只是沒「做完」過。
「妳是說,妳還是第一次?」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運氣。
「對啦。」她輕喃。「你要輕一點,溫柔一點,我……我很怕痛的……」
天哪!全業界最艷、最媚、最有女人味的一朵玫瑰居然還是含苞狀態,那他豈不是賺到了?
征服的天性開始發作,專員拍拍胸脯,大聲向她保證。
「妳放心,把一切交給我!我絕對給妳最完美無缺的第一次。」
「親愛的,我相信你,來吧……嗯,等一下,那樣不太舒服……對,這樣就可以了……慢著,不要那麼快想進來……等一下、等一下……不是,那樣子也會痛!你等一下嘛!」她用力推開身上的男人。
「我只是先試試妳的情形而已,妳這也不給摸,那也不給碰,我怎麼知道妳準備好了沒有?」專員氣喘吁吁地站在床尾看她。
「我……我會痛……」她擁著半敞的酥胸,委屈地望著他。
任何男人都無法在這雙水汪汪的大眼下堅持太久。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對妳這麼大聲。」專員輕憐蜜愛地黏回來。「妳放心,我不會傷害妳的,我們再試一下好不好?為我忍一忍,嗯?」
「好……那你要小心,不要弄痛我!」她含羞帶怯地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
腿間再度感到被人刺探。
忍。忍。忍忍忍。
「這樣會痛嗎?」專員碰她。
老實說,不太舒服。
「那我要進去囉!」
「……啊!等一下、等一下……啊啊,不要……這樣會痛……停!慢著……不是那樣……不要硬擠,我會痛……痛痛痛,好痛哦……停!快停!我不要了……該死!你給我住──手──」
砰!
一道影子呈拋物線飛出去,撞上對面牆壁,緩緩溜下地──非常熟的場景。
「親愛的!你沒事吧?」她顧不及拉好衣服,驚慌失措的撲上前。
一如以往,眼睛翻白的男主角連話都說不出來,更不用說幫她克服障礙了。
痛。
是的,這就是萬惡的根源。
她怕痛。
她從小就怕死了「痛」這個感覺!據說是幼年時不小心被爸爸用車門夾到手造成的後果。從此之後,她對「痛」就完全沒有承受力,即使只是一根針不小心扎到手指一下,她都會痛得涕泗齊流,嚴重一點的甚至曾經昏過去。
她生病只能吃藥不能打針,不然她會痛到休克。她去海邊游泳絕對不能曬到脫皮,不然她會痛到當天掛急診,好幾天才出得了院。
父母曾經帶她去看過心理醫生,可是,除了證實這是幼年經歷引發的極度「痛覺恐懼症」之外,心理醫生也不能幫她做什麼,一切必須靠她自己慢慢走出來。
該死的!如果她走得出來,還會在看盡各家帥哥猛男之後,仍然是個處女嗎?
如果她真的就是無法和男人發生關係怎麼辦?如果她因此無法當一個正常的妻子,甚至當一個熬過生育之痛的母親怎麼辦?
難道她真的就要從此孤獨一生嗎?
「不!不!絕對不!」葉梓嬪絕望地捂著絕色姿容。
擺脫處女身已經不只是一個單純的性問題,它代表的是,她有沒有機會戰勝心魔,為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揭開序幕。
她相信,只要遇見正確的男人,她一定能克服心中對「痛」的恐懼感。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
「我一定要去把那個男人找出來!」她一跺玉足,奮勇立誓。
「啊──」腳底下傳來一聲慘叫。
「呀,抱歉,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那裡。」
專員再度失去意識,熟悉的口吐白沫情景也再度在她眼前上演。
懶得理他了,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做。
只要有個男人讓她熱情到願意不顧一切獻出自己,她對痛的恐懼一定會煙消雲散,從此以後就能正常和男人交往上床,甚至結婚生子。
去除我心魔的英雄呀,你在何方呢?
第一章
那個男人在做什麼,殺人棄屍?
葉梓嬪倒抽一口寒氣,火速蹲在小march的另一側,期望對方不會看見她。
別自己嚇自己,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她拍拍胸口。
這種地點──陽明山的荒郊野外──怎麼可能有人棄屍呢?
這種時候──深夜一點,四下無人──也不可能有人敢亂來!
呃,好吧!或許現在的條件還挺適合兇手棄屍的。
她探出小半顆頭,從車窗悄悄地望出去。她的小march才停在一排樹叢之後,從對方的角度應該看不到。小樹叢有個V字型的微凹,正好就是她直視出去的視角。
在五十公尺的前方,一輛深色轎車停在路旁,後車門開著。夜色讓她看不清楚司機的相貌,只能從剪影推斷,他非常高大,體格頗為壯碩。
那個男人走進草叢裡,窸窸窣窣不曉得在做些什麼。
不一會兒──
喝!他赫然從草叢裡抱出一具軟癱的人體。
他他他……他不是要棄屍,而是要換棄屍地點?
那具人體似乎有些沉重,隱隱聽他低喝一聲,把整具屍體扛到肩上來,那個「人」軟軟的掛在他肩頭,手腳隨著他行進的動作擺盪,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在呼吸的人類……
「天哪!我該怎麼辦?」葉梓嬪縮回車廂後面,一顆心怦怦地狂動。
對方應該要離開現場了,她必須保持冷靜,不要讓他發現她的存在。
身後響起一些悶鈍的碰撞聲,她止不住好奇,又探出頭來偷看。
公路在他們後方,路燈的勢力無法及於山道旁的畸零草叢,她只能就著微亮的月與星,看見隱約的形影。
高大男人把屍體扔進後座裡,然後直起身,渴望地看著後車廂……有一瞬間,葉梓嬪以為他會把屍體抱起來,改塞進行李廂裡,最後他只是搖搖頭咕嚕幾聲,把車門關上。
行李廂不是比後座更適合搬運這種「違禁品」嗎?
「或許他扛的還是一個活人!」她低聲自我安慰。
可是,看高大男人把那人抓起來又扔又摔的,對方一點聲息都沒有,除非是死人,才能忍得下對這種粗魯待遇的抗議才對。
她心中天人交戰,又刺激又害怕又緊張。
男人來回幾趟,把草叢裡的鞋襯皮夾撿回來,隨便就往後座扔,不管東西摔到哪個角落去──人都死了,大體還要被他這樣折辱,真是可憐。
他還很悠哉,一點都不急著離開犯罪現場,逕自靠在車門上,點了根煙,意態閒散地快樂似神仙起來。
火光短暫照亮他半邊的臉龐,葉梓嬪心中一凜,這男人好眼熟哦!可是她來不及看真切,他又側身轉過去,她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了。嗯,身材倒是不錯,寬背緊腰窄臀,可惜是殺人棄屍之徒!
半晌,他捻熄了煙頭,確定火光已經消失後,彈進草叢裡。
「亂丟煙蒂,沒公德心,火燒山怎麼辦?」她撇撇嘴。
煙抽完了,屍體也抱上車了,他應該要走了吧?葉梓嬪緊張地想。
高大男人打開後座再檢查一眼,一隻綿軟無力的腳丫子順勢滑出來──儘管她很努力想要說服自己,後座的人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還活著,但是……那隻腳丫能扭成那樣的角度掛著,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它屬於活人。
男人用過分粗率的力道把腳丫子塞回去,終於轉身走向駕駛座。
……慢著,他為什麼停下來?他為什麼轉過來?他在看哪裡?葉梓嬪以為自己迎上他的視線。
「喝!」她火速躲回車子後。
身後突然響起細碎但明確的腳步聲,朝她藏身的這排樹叢走來。
慘了慘了,不會被他發現了吧?光線如此之暗,能見度如此之差,他應該不會「感覺」到第三者在場。
早知道她就不該上山!可惜,現在後悔為時已晚。
可是她八點上山的時候,人跡還很多啊!尤其時序正值初夏,美妙的薄短衣衫正式上場,將整個台北城帶進一種若有似無的動情氛圍裡。光是在山路上繞一趟,她就看到不少對相依相偎的愛情鳥。
一個剛結束新戀情的女人,跑上山來看人家卿卿我我,無疑是自討沒趣。然而,最近讓她煩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公事和私事全選在同一個時間陷入瓶頸,再不跑上山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她快要發瘋了!
原本她只計劃在山上找個空地坐一下,看看夜景就走。誰知,她的冷氣如此舒爽,吹著吹著竟然睡著了;再醒來時,數字鍾竟然映著凌晨一點。迫切的自然召喚讓她來不及開車找廁所,只好趁四下無人時,很丟臉地找一塊草地迅速解放,沒想到她還來不及回到車上,就親眼撞見歹徒前來移屍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