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怎麼會知道?鮮少有人知道她鍾愛鈴蘭,這種花不多見,就連原產地德國都不易培養,更何況是在氣候不相同的台北,他如何去找到這一大把?就算要由德國空運來台,恐怕也沒這麼快,這麼大一束的鈴蘭,只怕是要搜遍了整個台北才找得到吧!
「鈴蘭,你的最愛,對嗎?」慕容展走近林如意身旁將花交到她手上,挨著她的身邊坐上床沿。
「你怎麼知道?」
林如意將臉埋入花叢中嗅著花的芬芳。她愛鈴蘭的嬌小純潔,它看起來就像個快樂的小天使,風鈴般的白色小花,好像總是散播著歡樂﹔它不以艷麗的花色或怪異的花形引人注目,卻也不會失色於各色百花,它有著它特有的氣質。不過這種花極少見,就因為少見,所以林如意很少向人透露她鍾愛鈴蘭,免得造成別人的麻煩,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慕容展只是輕笑,他不必告訴林如意他要透過多少管道才探知林如意愛鈴蘭;也不必讓她知道他費了多少功夫才能找到這把鈴蘭,他只要她高興,其它的都無所謂了。
「剛才歎什麼氣?」慕容展舉起她拿著糖果罐的手輕輕地搖晃,讓裡面的糖果左右地滾動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他剛才進門只見她正對著糖果罐歎氣,可是這罐裡有什麼東西引發了她的愁緒?
「罐子裡的糖果只剩一顆,好孤單!」林如意抬眼望向罐裡的糖果,不料卻透過罐身的玻璃與他熱切的雙眼對上。
「對不起!我忽略了你。」慕容展放下她的手,直接望入她的眼底,知道她藉糖果暗喻她的孤單,為自己大忙而忽略她感到抱歉。
林如意讓慕容展熾熱的眼神凝視得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羞澀地低下頭去將眼光定在糖果罐上。
跟著林如意的眼光,慕容展看向糖果,這幾天她喝了那麼多伍詠寰的藥,糖果應該早吃光,怎麼還會有剩?
「不怕伍詠寰的苦藥了?」他將手覆上林如意的小手與她一起把玩著罐子,輕聲地對她問起。
「怕!」讓慕容展握住手使她心裡怦怦地跳,腦筋暫時失去反應,只能用最簡單的字句來回答。
「怎麼不把糖吃了?」慕容展的聲音柔和得像樂章,語氣裡藏著無限的愛意和寵溺。
「我捨不得吃完它,因為這是你親手交給我的。」林如意低垂著眼臉,用著她極小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心情。
但慕容展聽見了。他伸手將罐子拿了起來,林如意隨著他的動作將眼光調高,卻發現他打開罐子後竟將糖果放入他的嘴裡。
他要用嘴餵她?!林如意震驚得幾乎忘了呼吸,一抹紅霞飛上雙頰。哦!羞死她了,她一輩子還沒有這麼受窘過,他在等她用嘴過去接,這彷彿是要她主動吻他一樣,令人羞得無地自容。
林如意心裡像有千匹馬在奔跑般的狂跳,她相信自己現在的臉一定比紅番茄還紅﹔她羞澀地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接,慕容展卻用他的眼神告訴她他的堅決,無奈,林如意只好酡紅著臉,懷著一顆像要跳出胸口狂亂的心,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四唇接觸後,慕容展用著極慢的速度將糖果送入林如意口中,接著又將舌頭伸入林如意嘴裡,和著糖與她的舌頭糾纏了一會才放開她。
林如意因為剛才緊張得忘了呼吸而急速喘息著,腦袋嗡嗡作響無法思考任何東西,她發覺原來不用發燒也可以讓人變成白癡,像她現在就是如此。
哦!她羞死了!這對毫無男女經驗的她來說,實在太震撼了。不敢抬頭看他,林如意將紅煞的臉埋入他結實的胸膛中,以免自己窘斃了的表情盡收他的眼底。
「明天我幫你把糖果罐裝滿。」慕容展低下頭看著懷中的林如意,輕撫著她的發柔情似水地說。
「嗯。」林如意輕應,澎湃的心跳未曾稍息。
這樣溫柔的慕容展好令她心動,她想她已深陷了,再也無法自愛他的漩渦中抽身。天啊!她用著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在愛著他,愛他的蠻橫、愛他的霸道,更愛他這樣的深情款款。老天!一個人竟然會這樣深深地愛上一個人呢!
※※※
事情總算水落石出,背叛鷹盟的不只陳老,還有幾位元老級人物及幾個菁英幹部。陳老聚結了上一代鷹盟成員的力量,想東山再起挽回他在鷹盟的地位與權勢。
當初改革時,慕容展成功地贏了漂亮的一仗,對於這些失敗的長輩們,他並沒有絕情地斬斷他們的生機,只是削去他們的權力,仍保留他們優渥的生活條件。他認為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伯叔輩長者,再怎樣也要顧全這分中國的倫理,豈料一念之仁卻種下了日後的禍端。
其實他並非不明瞭這些元老們的野心,為了新一代的鷹盟成員著想,他仍是處處提防他們﹔他讓他們在鷹盟中除了享有好的生活外,完全沒有任何驅使鷹盟組織
的權力,他們等於是被冰凍了起來,在鷹盟內部毫無發揮的餘地。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上一代對權力慾望的渴求,強烈到讓他們做出背叛鷹盟、勾結外人的決定,寧願讓他們自己創立的鷹盟毀在外人手裡,也要掌握權力中心。
那些元老們個個都是厲害的角色,否則也無法創立鷹盟。其中更以陳老為最,他用許多年的時間計畫了這次的顛覆行動,徹底地蒐集慕容展的資料,暗中以人情勢力策動了幾個在鷹盟裡尚有點權勢的幹部,無怪乎飛虎幫能對鷹盟那麼瞭解,而金鷹會掌握不到他們行動的消息。
那些被策動的老幹部們,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人沒看過、什麼樣的事沒遇過,對於男女情愛這檔子事,他們只要稍微瞄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因為這樣,在慕容展乍見林如意後,他們就認定林如意是慕容展的人,而決定用最低劣的手段挾持林如意來威脅慕容展﹔只可惜他們找錯了合作對象,高估了飛虎幫的能力,而看低了慕容展所統治的鷹盟的實力。
面對元老們的叛變,慕容展只能感歎權力腐化人心的力量竟是那麼的大,遠超過了他的想像。而對於這些元老,他已無法再留情,一場血仗想是難以避免了。
因為有了血拼的共同體認,鷹盟上上下下都籠罩在一片沉悶的氣息下﹔沒有人對這件事敢輕言忽視,就連平日玩世不恭慣了的尹喬風,也收起了他那瀟灑自若的笑容。
林如意隱約感受到這層氣氛,不敢再到處惹事製造麻煩,頂多獨自一個人到後院逛逛,舒解一下煩悶的呼吸。
「......八、九、十、十一....」沿著後院鋪設的石板路,林如意一格一格仔細地數著﹔在無事可做的情況下,她也只能這樣來娛樂自己。她已經算完了後院共有五座石凳,二十六棵大樹,算完石板路石板的數目後,她下一個目標打算算算這片廣大的草坪是由幾棵草所組成的。
「又一個人到這邊來?」慕容展低沉的聲音傳來,其中含著寵溺的責備。
林如意由第十二塊石板處回頭,訝異地看到慕容展今天異於平日優雅的裝扮﹔一身連身勁裝的他,俊朗帥逸,毫不遜色於湛昕的酷樣。
「你今天好帥,這身衣服該不會是向湛昕借的吧?」林如意像只快樂的小鳥飛奔入慕容展懷裡,氣喘連連地問他。
慕容展讓她逗笑,愛憐地輕撫她因跑步而紅通通的臉頰。
「平常不帥嗎?」
「平常是英俊,今天是帥氣!」林如意雙手環著他的腰,仰頭對他說。
「怎麼今天嘴巴特別甜?」慕容展撫開一撮因風吹帖在她頰上的髮絲,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唇問。
「你又沒嘗到,怎麼知道?」林如意說完話才發現失言,但已來不及修正地看到慕容展臉上漾起一抹邪笑,低下頭來覆上她的唇。
一陣纏綿過後,慕容展眷戀依依地抬起頭。
「嗯!果然特別甜!」
林如意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還為自己無意的大膽言辭感到害羞。
「剛才在做什麼?」
慕容展用手抬起她害羞低垂的臉,看到她因羞澀而嫣紅的臉頰及新月半閉的眼眸。他就愛瞧她這副難現的嬌態,嬌嬌柔柔的,好不令人心動。
「數格子。我發現後院有五座石凳,二十六棵大樹,等我算完了這些石板,我還要算算這裡有幾棵草。」林如意對他啟唇微笑,輕快地發表著她的成績。
慕容展看見她眼裡隱約的寂寞,心疼地將她擁緊。活潑好動的林如意,怎堪這麼多日被困在屋裡,無聊到只能數數石頭算算樹?真的是悶壞她了!但是現在這種時刻,他是怎麼也放不下心讓她四處晃蕩,只因他無法忍受她再一次讓仇人擒住﹔他不能見她受到一絲傷害,偏他又抽不出時間陪她,他所能做的竟只能像個可惡的惡魔,把活潑可愛的公主囚禁在塔裡般的,將她關在鷹盟總部裡。而最令他心疼的是耐不住無聊就會喊悶的她,竟像是知道他的困境般的無言地承受這一切,不再調皮、不再搗蛋,乖巧柔順得讓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