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沄猛地由床上驚起。
是夢!她推開沉重的被褥,走出她暫住的小閣樓,北方入夜沁涼的夜露稍稍澆息了她體內的燥熱,思緒不由自主回想起剛才的夢。
她還記得十幾年前的那一夜,之後夜塵像破布般地摔下床鋪,而她被怒氣橫生的姨娘一掌打飛出去,頭撞上了矮櫃,撞得她眼冒金星,她看到「她」甩鞭,然後是尖叫聲,分不清是誰的,只知道夜塵為她擋下了預期的疼痛。
諷刺的是,因為夜塵的受傷,接下來許久的夜晚「她」都沒辦法再帶走夜塵,後來,為了確保夜塵的安危,年不過十歲的她,便與「她」訂下契約,以確保「她」不會再傷害夜塵。
而這也是她目前會在嚴龍堡的原因。
至於她們姐妹是如何脫離「她」,離開斷情谷的,則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想起了她的任務,她抬頭推算目前的時辰,決定該去活動活動筋骨——
緋沄輕巧地躍上屋簷,這並不難,她的輕功十分好,而嚴龍堡昨晚大宴賓客,使得守備鬆懈許多,她環視四周,撇了撇嘴,不由得為嚴龍堡堡主嚴嵂擔心,此時隨便一個張三李四都能輕易潛入嚴龍堡,如入無人之境。
飛快地閃過幾名守衛,她迅速接近嚴嵂所在的東苑。
「快點!」
「小……小姐,菁兒……怕……」
「沒用的賤蹄子!」
兩個詭異的身影在黑暗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飛身隱於書房門外的花園小徑內,皺了皺眉,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香味。
「記得,把解酒茶端入就馬上出來,不准逗留!」邵玫君警告。
「是!可……小姐,這是什麼藥呀?」菁兒惶恐地問著,可千萬別是毒藥啊!
邵玫君怒瞪她一眼,「我愛表哥,我會害他嗎?」賤婢,她還想當堡主夫人呢!
「當、當然不、會。」菁兒抖著手將藥粉倒入。
「你乖乖替我辦事,事成後,我絕不會虧待你。」邵玫君的眸光閃著期待,一張小臉暈著羞紅。過了這一夜,她就是表哥的人了,長久以來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
靠著邵玫君的娘在年輕時曾與楊氏,也就是嚴嵂的娘有過姐妹情誼,她在爹經商失敗後,因為過不慣苦日子,就厚著臉皮來投靠嚴龍堡。
嚴龍堡在北方向來神秘而傳奇,整座碉堡以堅硬的黑崗岩石砌成,就這麼大刺刺地聳然而立;至於嚴龍堡堡主嚴嵂則屬神秘人物,他甚少出入公開場合,據聞是位私生活甚為嚴謹的人,其運籌帷幄沉著穩健,為人剛毅正直,但行事就如同他的碉堡一般,只有剽悍兩字可形容。
邵玫君一心想坐上嚴龍堡女主人的位置,只要今晚一過,她的夢想就能成真了。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嚴嵂的相貌不如她想像中的飄逸俊美,更談不上溫柔體貼,常常是冷著一張嚴肅的臉,而那張臉就像由岩石所雕塑而成,粗獷無比……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邵玫君能當上嚴龍堡的當家主母。
夜光照在邵玫君止不住得意的臉龐,緋沄幾乎看見她體內流動的邪惡血液正興奮地鼓動著。
有趣!緋沄勾起一抹純然誘人的微笑,側著頭,臉上閃著興味。
她抿著唇暗暗地笑著,然後早邵玫君她們一步來到嚴嵂寢室的窗口,考慮著要在邵玫君下藥前、還是下藥後進去,她以手指點了點紅唇琢磨著。
白癡也知道邵玫君下的是春藥,她們這些名門正派的淑女腦袋不懂變通,就只會那幾項鬼主意。不過,她並不打算毀了邵玫君的計劃,畢竟嚴龍堡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家主母是誰無所謂啦!只是……若是等完事後才進去,瞧邵玫君那飢渴的樣子,她猜測下的藥量必定不輕,若兩人翻雲覆雨一整夜,那她不就得等到天大白了。
思索一陣子,菁兒已捧著解酒茶過來。
「唉!今晚就算了吧!」她喃喃道,有些惋惜,難得今夜嚴嵂警戒較鬆懈,亦較好下手,她看著菁兒推門而入,停頓了一會,她搖搖頭,轉身躍離窗口。
第三章
一直有東西在困擾他!
嚴嵂晃了晃微醉的頭,該死!他今晚真的喝多了。
他深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氣,一股淡香從空氣中飄來,那味道清香而不膩人,頓時讓他的腦袋清醒不少。
奇怪,他的院子沒有種花、房內也沒點上精油,為什麼會有香味?
他疑惑地靠近窗子,欲探究竟,正巧敲門聲響起。
「堡主,您的解酒茶來了。」菁兒抖著聲道。
「進來。」他順勢在窗邊的椅子坐下,看也不看送茶來的丫頭一眼,肅著一張冷臉接過解酒茶,一口飲下。
菁兒見狀,不待嚴嵂喝完,便匆忙地福身離開,她可沒忘記表小姐的警告,若是壞了表小姐的事,她可就慘了!
解酒茶很有效,嚴嵂瞬間覺得腦袋清醒不少,他緩緩地運氣,讓藥效運行週身。
霎時的清醒讓他全身感官的敏銳度增加,他可以確定空氣中確實存有香氣,殘存的香氣竄入他的百骸,像惑人心志的媚香鑽入他的骨血,瞬間體內燥熱無比,慾望來得洶湧無比。
嚴嵂痛苦地呻吟,香氣及體內四處竄行的慾望完全主宰了他的意志。
他不由自主地穿過院子,在空氣中搜尋著那股媚香。
粗重的喘息在謐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大聲,慾望使得他肌肉賁發、黑眸趨黝,他盲目地搜尋空氣中的浮動。
在移動的瞬間,一副柔軟的嬌軀帶著濃烈的香氣向他撲來。
「表哥!」邵玫君嬌羞地攬住嚴嵂的腰。
沒想到藥效這麼快,迷香果然有效,今夜她將完完全全屬於表哥,到了明天,她邵玫君就會是受天下人敬仰的嚴龍堡堡主夫人。
賣藥給她的人說過,即使是定力十足的人都熬不過這種春藥的控制,她等待嚴嵂狂烈地撕扯她的衣服,但下一秒,她卻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她錯愕地抬頭望向嚴嵂,怎麼回事,迷香和著春藥鐵定萬無一失,只要聞到香味,表哥應該馬上慾望勃發,並且認定香味的主人的呀!為什麼……
邵玫君提袖聞著身上的味道,香味明明夠呀!
她不放棄地再度欺身向上,「表哥,我在這兒呀!」她不斷地在嚴嵂面前煽動衣袖,意欲以香氣迷惑他。
不——不對!嚴嵂潛意識地吶喊著,不是這麼濃烈的香氣。嚴嵂受慾望煽動,直覺地甩開嫌惡的氣息,因為原先的淡香像毒品般積入他的骨血,他的雙腿像是有自我意識般朝北苑棲風閣躍去。
◎ ◎ ◎
壓迫感驚醒了剛要入睡的緋沄。
狂暴的侵略瞬間使她的細嫩雪膚佈滿了瘀紅,一時間,她處於茫然中,緊接而來的是憤怒與不解。
她不斷地拍打眼前男人的胸膛,狂亂地想阻止他的暴行,卻讓男人的大掌攫住她的雙手置於頭頂上,緋沄這才發覺自己全身赤裸地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嚴嵂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裡?
等不及她將事情思考透徹,他便將頭埋在她的頸際、發間,嗅聞著她的氣息,在她有任何反抗前,他用力扳開她的雙腿,沒有任何愛撫,強悍地進入——
她全身肌肉瞬地繃緊,痛得她咬住嚴嵂的肩膀,不使自己痛叫出聲。
終於結束了!驚愕與疼痛令她不斷地大口喘著氣,一方面警戒地盯著他的反應,嫣紅的小臉上佈滿著自己與嚴嵂的汗水。
劇烈的運動並沒有使他疲累地倒下,他鬆開鉗住她的手,順著她完美的曲線下滑,然後又如同一開始般地嗅著緋沄的氣息。
緋沄注意到他黑眸氤氳,像著魔般沒有焦距,自己被動地躺在他身下,雙腿親密地纏繞著他。
被春藥控制的嚴嵂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即使緋沄奮力掙扎,根本無法撼動他半分,而她又不敢放聲大叫,怕引來堡內的人,也怕正直的嚴嵂清醒後定會要求對她負責,事情將會變得很複雜。
一般的女人遇到這種狀況會是什麼反應呢?先是哀悼自己的不幸,再哭天搶地地尋死尋活?
原諒她從來不是一般的女子!行事作風也從不符合一般的期望。
嗯哼!連命都不放在心上的她,又怎麼會在乎區區這副皮囊?她在乎的是該怎麼在事後弄走眼前這個龐然大物,並且讓他在醒來後忘了這一切——
天啊!她究竟是招誰惹誰,竟然招來這等麻煩事。
邵玫君下的春藥奪去他所有的知覺,只除了慾望,他迷戀著身下那帶著淡香的嬌軀,意識模糊渙散,只知道不斷地攫取,以紓解他狂熾的慾望,隱隱約約聽見耳畔那酥軟誘人的呻吟,全身烈火如熾,一波波的釋放讓他動作更加狂猛。
他很想……很想看清楚身下的人,但迷茫的眼是一片氤氳鮮艷的色彩,是誰……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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