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她恨這個字,愛是人類束縛的武器,人們往往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字而綁死自己,甚至出賣靈魂,殘忍到沒有退路。
她絕不會愛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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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夕陽漸落美麗的黃昏美景,放眼望去皚皚白雪,遠方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夾雜著陣陣寒氣,緋沄以手遮額,瞇著眼瞧著那為首騎士剽悍的英姿。
一轉眼的時間,騎士已來到幾丈外的距離,緋沄略微退後,避開襲上臉的冰冷寒氣。
騎士的駿馬筆直地朝她衝來,一瞬間,她已被攬入一熟悉的胸膛。
那不可錯辨的火紅色身影,嚴嵂遠遠地就瞧見那無時無刻不被他記在腦海中的女人,心中一陣緊縮。
意外在這樣的場合看見她,他不願細索她在寒風刺骨中立於嚴龍堡前的原因。
或許她是在意他的,也或許她也如他一般想念著他!他的心焦躁地鼓動著,等不及完全停下馬匹,他已急切地將她抱在懷裡。
「我好想你。」他深深地吸進她發間的清香。
緋沄微微蹙眉。「你需要洗個澡。」瞧他全身濕冷冷地覆著點點白霜,弄得她同樣臉上、身上也沾滿了濕冷。
嚴嵂埋首低低地笑了。「你這沒良心的小女人!不過看在我的確是需要好好洗個澡的情況下,這次就饒了你。」
一炷香的時間後,嚴嵂已舒服地躺在溫暖的澡盆內。為了不讓人打擾到他,緋沄特別喚人將飯菜端到嚴嵂的房裡,現在嚴嵂正全身放鬆地閉上眼睛休息,耳間傳來的是前廳下人們走動的聲音。
他準確無誤地在眾多聲音中感覺到緋沄的律動,他知道哪一個移動是她輕移蓮步的聲音,她的裙擺緩緩劃過地面,有她平時慣有的步調及慵懶神態。
光是聽著她的移動、感受她嬌柔慵懶的嗓音,嚴嵂不可思議地感到滿足與平靜。
「堡主,該用晚膳了。」她靜靜地說。
疏離的嗓音及有距離的稱謂令他皺眉地睜開雙眼。「搞什麼——」一回頭,便看見緋沄身後站了兩個丫環。
他濃眉攢得更緊了。這兩個丫環很熟悉,印象中似乎常見她們跟前跟後地纏著緋沄。他冷冷地瞟了她們一眼,才將兩人趕出去。
習慣了他的粗魯,緋沄搖搖頭,也懶得再糾正他,反而溫柔地服侍他起身著衣,拉著他來到前廳桌前。
菜色很豐盛,卻激不起嚴嵂一點食慾。「我不餓。」
「不行。」 緋沄為他夾菜於碗中。「你臉色很差,多少吃一點。」
「無所謂。」嚴嵂拉近緋沄,親密地圈住她,將頭靠了上去。「有你在我身邊,我睡一下就好。」
她一動也不動,靜靜地開口。「如果你不吃,從此以後,你再也吃不到我煮的東西。」
嚴嵂驚訝地抬起頭。「你煮的?」
緋沄笑著在他身邊坐下。「還吃不吃?」她隨手夾起一筷西湖醋溜送進他嘴邊,嚴嵂反射地張口、咀嚼、吞下。
她親手為他做了一桌料理?!嚴嵂心裡漲了滿滿的愛意與感動。說起來他滿幼稚的,就為了亦峰曾說嘗過緋沄所做的點心,他心裡在意得要命。在他還未釐清對緋沄感情時,他就嫉妒亦峰與緋沄之間「友好」的關係,他對她一無所知,亦峰卻清楚她的每一件事情。
妒意像蠱毒啃噬著他的心,他在意他們之前所做過的每一件事。所以,他無理地纏著她,像個要糖的孩子,是很傻,但他卻無法不在意——
「哦!用晚膳呀?」魯亦峰不識趣地闖入兩人甜蜜世界。
他用手拈起一塊粉蒸肉丟入嘴裡。「哇,好吃。」
嚴嵂怒瞪著不請自來的好友。「你很自覺嘛!」
「好說、好說。」魯亦峰涎著笑臉道。「自己人就別客套了。」
「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見人通報?」 緋沄起身為魯亦峰添副碗筷。
魯亦峰垮著臉,可憐兮兮地道:「這麼一個人就跟在嵂的後頭,偏就有人沒看到。」
「少在緋沄面前給我裝可憐。」嚴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可憐?」魯亦峰不服地大叫。「我是很可憐,為好友出生入死,連個冷水澡也沒泡到。」他嫉妒地看著嚴嵂一身清爽的模樣。反觀自己,風塵僕僕,連頓飯都討的可憐樣。「小沄,你說魯哥哥是不是很慘?」他朝緋沄拉取同情票。
「去你的很慘。」還魯哥哥,他分明是討打!嚴嵂警覺地將緋沄拉靠在懷裡。
緋沄淡淡一笑。「回頭我吩咐丫環們幫你準備。」
「現在——」她定定地看著在場的兩個大男人。「你們哪個要告訴我近來究竟在忙些什麼?」 緋沄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你還沒跟她說嗎?」嵂這個笨蛋!
「昕兒是我的責任。」沒道理讓她跟著他一起煩惱。
「所以——跟小少爺有關?」 緋沄推論道。
「你不需要叫他小少爺。」他不愛緋沄如此與他劃清界線。
「嚴嵂,你到底說不說!」她有些不悅了!氣自己不由自主地關心她,也氣嚴嵂不願對自己吐實。
「我不想讓你擔心。」嚴嵂討笑地餵了她一口熱湯。
「那魯亦峰你說!」
「呃……我……我想我還是先去洗個澡好了。」魯亦峰飛快地堆滿一碗的菜,捧著碗一轉眼就溜了。這……情人間的事還是別沾上的好,省得惹了一身的腥,裡外不是人。
「嚴嵂——」 緋沄拍桌嬌斥。
「好、好、好,我說——」嚴嵂心疼地拉下她拍桌面的纖纖玉手。「昕兒是出了點問題,前些日子他被人從銀杏山莊擄走——」
「銀杏山莊?」
「莊主雷煥是我的好友。」他解釋道。「因為不知道是哪邊的仇家,所以這些天都在做調查的工作,據雷煥的發現,目前昕兒應該在黑陰谷附近。」嚴嵂一口氣簡略敘述。
「黑陰谷?」夜塵就住在那兒!該死!她不要這些人打擾到夜塵!「既然知道小少爺在那兒,你怎麼還有空回堡?」
嚴嵂疲憊地抹臉。「我也不想,但人在雷煥地盤上弄丟,雷煥相當自責也相當氣憤,他要求我給他一點時間,我信任他,自然答應了。」
緋沄皺著眉,她不喜歡自己所聽到的,雖然擔心嚴嵂,但她更在意夜塵,為了確定嚴昕在黑陰谷失去蹤影不會影響到夜塵,她勢必得通知黑雲哥。
「那你還會離開嗎?」覺得自己的心情好矛盾。
她艷麗的容顏閃著擔心,嚴嵂既驚訝又高興,將她抱在懷裡。「短時間不會了,雷煥要求我完全不要插手,除非他應付不來。」唉!他的緋開始會想念他了!
緋沄沒有再答腔,心中有著千頭萬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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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高風清,連下了幾日的雪,今天的雲端微露熹光。好天、好景,身處梅嶺應是愜意極了,但紅情此刻卻寧願在膳房幫忙。
唉!膳房內可溫暖多了。一道惡狠狠的眼光直直地撲來,紅情再度打了個冷顫,不用回頭看,她就知道一定又是表小姐。
「呃,沄姑娘你可不可以……」收斂一下呀?瞧那表小姐的眼神活要吞了人似的,這幾天只要跟在沄姑娘身邊,那邪惡的眼神就如影隨形。想到這裡,紅情又抖了抖身子,實在好可怕!
「可不可以怎樣?」 緋沄回紅情一抹微笑問道。微微傾身剪下一株雪梅,再彎身放入地上早已準備好的籃子中。
隨著緋沄的彎腰,四周頓時響起一片驚喘聲。梅嶺裡幫忙剪枝的人們紛紛瞠大了雙眼,各個目瞪口呆,直到緋沄環視四周,向呆掉的人們綻出絕美的笑容後,又各個露出傻笑。
紅情見狀又歎了口氣。「沒、沒什麼。」她無奈地回答道。
所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大抵就是這種情況吧!
瞧瞧沄姑娘,在大冷的天裡,穿著一件斜袒領的紅紋衫,裙腰束得極高。若說斜袒領還未展露出她傲人的內在風情,那麼束高的裙腰也辦到了,酥胸雪白粉嫩,隨著每次傾身、彎腰,簡直一覽無遺,府內的下人們各個大飽眼福、臉紅心跳,連她紅情看了都羞紅了臉,巴不得身為男兒身!
唉!再度歎了口氣,紅情決定還是盡一己之力,救救眼前這些不知死活的男人。「沄姑娘,剪梅這些活就讓堡內的小丫環們做就好了,你何必自己動手呢?」
「我瞧這園內大伙這麼忙,若不幫忙,實在說不過去。」她勾起唇畔說道。瞧這梅嶺的盛況,她入堡來還是頭一次見到,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剪梅的工作這麼繁重,需要勞動到這麼多人。
她穿衣向來求舒適,至於旁人怎麼想,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只是這等「盛況」……著實誇張了些。
「忙?」紅情高八度尖叫,跺著腳將緋沄給拖到一旁。「沄姑娘,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些人可是全衝著你來的!」
「是嗎?怎麼會?」
紅情氣得拿頭撞樹。「就是你穿的太清涼才惹來的!」人長得美、身材好也不是這樣拿來揮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