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而言,這代表了她的不接受,即使已擁有了她的身體,但她終究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他。嚴嵂的心中溢滿濃濃的痛苦,被她拒絕怕了,哪敢再嘗試。
「起來,別壓著我。」她推了推他的厚肩。
嚴嵂抱著她一個翻身,讓她躺在自己身上,減輕她的不適。
「你在生氣。」她注意到嚴嵂的全身肌肉繃緊。
嚴嵂閉著眼,厚實的掌順著她優美的背部曲線緩緩地來回滑動。「沒有。」他說,但緊繃的語氣洩露了他的情緒。
緋沄側頭想了一下,她支起身子,往上滑坐到他的胸膛,她柔軟的黑髮拂過他精壯的身軀,披散在他的腹部、他的手臂、他的胸口。
胸膛的重量讓嚴嵂倏地睜開眼眸,對自己與緋沄間的距離怔忡了一下。
她雙臂彎曲撐在他的臉的兩側,精緻的臉蛋幾乎靠著他的,額對額、鼻對鼻,黑褐色的美目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朱唇靠他如此之近,雲瀑般的黑髮散佈在他的四周。
「你在生氣。」她重複道。嚴嵂奇怪的反應讓她抓不住他的心思,她不喜歡這樣!
她像只小貓般地蜷曲在他的身上!嚴嵂暗暗吞下呻吟,鉗緊她的水蛇腰,忍住蠢動的慾火。
「我沒有生氣。」他瘖啞道。
「你眉頭鎖得死緊、肌肉緊繃,還說沒生氣。」她兩手一起開弓,有些不悅地拉扯他的臉頰。
不可思議的是,嚴嵂幾近嬌寵地默許她的行為。
他寵愛地撫著她的腰側。「你關心嗎?」
緋沄扭動著嬌軀,在他唇邊印下一吻。「你是我的情人,我當然關心。」
他滿意她的回答,雙手上滑至她的背,緩慢地愛撫搓揉著。
緋沄性感地弓起身子。「你不累嗎?」享受他技巧高超的撫弄。
「累。」他肯定地說。「但只要是你,我永遠都要不夠。」
「嗯……」 緋沄低聲嬌喘呻吟,幾乎癱在他身上。
「現在。」嚴嵂低吼著,將她壓向床鋪,卻讓她反手給推躺回去。
「我來。」她朝他邪魅一笑。
◎ ◎ ◎
在寒冬中,梅嶺是嚴龍堡內少數緋沄喜歡逗留的地方。她在秋天時來到嚴龍堡,初次震懾於滿林紅葉,層林盡染的秋紅樓,那時她發現嚴龍堡真的是不容小觀,除了秋紅樓,尚有春回園、松院、殘水橋、凌水閣諸多造景。
聽說春天裡的春回園盈滿牡丹、芍葯、玉蘭、海棠、山桃、木香、迎春等美麗的花木,芬芳的氣息美不勝收。她很好奇像嚴嵂這般粗獷性子的男子會在這座剽悍、囂張的堡內建造如此美麗的園林。
而目前她最愛的便是種滿梅樹的梅嶺。處在靜心亭內,四周環繞著一株株的梅樹,有紫花梅、同心梅、紫蒂梅等各種梅花。
隨手撥弄著琴弦,享受不被打擾的閒情逸致。這把琴是嚴嵂送給她的另一個禮物,是一把紅色檜木所雕成的名琴,琴身雕有龍、鳳兩吉祥物分立左右。
她向來不愛彈琴,說起彈琴的造詣,她同父異母的姐姐伍夜塵才是好手,而自己不過是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沄姑娘?」
回頭一瞧,是紅情那個小丫頭,正左右探頭探腦的。
「你在找什麼?」
「堡主呀!」一提到她們堡主,紅情就怕得打個哆嗦。上次堡主發怒的樣子把她跟綠意嚇死了,連找沄姑娘都得找堡主不在的時候。
緋沄好笑道:「他不在這裡。」
紅情不相信地搖搖頭。「那可難說,搞不好堡主會忽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然後轟隆的一吼,嚇破她的膽。
「他出堡了。」 緋沄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幾天前魯亦峰來找他,兩人在書房談了半天,隔天便匆匆忙忙地出堡。
「真的嗎?」紅情這才敢靠近。
「傻丫頭,我騙你幹嗎?」 緋沄對她側頭一笑。雖然她接到消息,他今天就會回來,不過看這丫頭的傻樣子,還是別說的好。
看了下發愣的紅情,她接著又問:「找我有事?」
「哦!是這個要請您過目。」紅情回過神將一張紙遞給緋沄。「帳房要我來請示您的。」
緋沄接過一看,是張採買單以及銀兩的請款。
上好絲綢十疋,紅、紫、黃、金各種顏色,金玉簪、胭脂、各種佩帶髮飾,還有一些上好的珠玉金飾等。
「以往我似乎沒看過這個?」她拿著紙詢問紅情。
「噯,之前帳房那兒都直接支領,但這次距離上回請購支領還不到一個月,所以帳房那邊不敢做主。」
「堡主知道嗎?」
紅情搖搖頭。「這種小事堡主不過問的。」
「好吧!以後表小姐的請單都不准批,至於請款方面,除了每個月固定的撥給外,不准再額外撥用。」
「但……表小姐……」雖然很高興沄姑娘的決定,但表小姐又凶又番,她怕……
緋沄瞧出紅情的顧忌,抿唇微笑。「在擔心什麼?」
紅情扮了個鬼臉。「我怕表小姐會撕了我。」
「有事叫她來找我好了。」想到就頭痛,這位嬌蠻的表小姐,到底還要替她惹多少麻煩?
緋沄歎了口氣擺擺手,要紅情先行退下,獨自享受接下來難得的一刻清淨。
◎ ◎ ◎
「緋沄,你好樣的!」
瞧,紅情才剛走,不到一盞茶的時刻,邵玫君就滿身狠勁地衝來了,唉!賞梅的樂趣都讓她壞了大半。
她妖嬈地站起身子,蓮步輕移。「表小姐有事?」
「說!你憑什麼不准我的單子?」邵玫君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緋沄不受影響地微微一笑。「表小姐,您這個月的支出已超過限額,恐怕無法再撥用了。」
「哼!嚴龍堡會差我那一點小錢嗎?」
「是不差,不過,給您用是浪費了。」 緋沄低垂著頭,聲音不輕不重地說。
「你這賤蹄子!」邵玫君氣得衝上前,猛拉緋沄及地的長髮,揚手就給她一巴掌。
沒料到邵玫君會突來攻擊,緋沄來不及閃躲,狠厲的力道將她打偏了頭,美麗的唇畔淌下一絲鮮血。
邵玫君尚在得意,緋沄下一刻的動作快得她看不清楚,一瞬間,她喉頭一緊,一條細細的琴弦纏繞住她的頸項,邵玫君嚇得臉色發白。
「我向來奉行一報還一報。」 緋沄邪媚一笑,雙艘微一使力,琴弦嵌進邵玫君的肉裡。「知道嗎?只要我再稍稍用力,琴弦會劃破你的喉嚨,血會像潑畫般噴灑而出——」
「諒……諒你也沒那個膽子!」邵玫君嚇白了臉,仍嘴硬地道。
緋沄卻像沒聽見般繼續說:「艷紅的血灑在雪白的大地,潑上潔白的梅樹,那景色一定好美、好美。」她嚮往地感歎。「艷紅配上雪白,那是我最愛的顏色——」
「我……我要告訴表哥!」這女人瘋了!
緋沄如夢似幻地看著她。「我想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至於你表哥——死人是不會告狀的。」她的嘴角綻出一朵嗜血的微笑。
邵玫君幾乎嚇軟了腿,驚恐地瞪著她。妖女!這個女人是妖女!
「你敢!」她顫著聲道。
「我不敢嗎?」 緋沄噙笑反問,纖手稍一用力,勒出一道細緻的血痕。
邵玫君被頸間傳來的刺痛嚇到,頓時,縱使心中有再多的怨恨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哭著求饒道:「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別殺我……」
「只是給你一點警告,你——還想告訴你表哥嗎?」
「不會、不會了!」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顫著唇說。
緋沄惋惜地鬆開手,可惜——她是真的想看那紅與銀白相容的景色呵!
「好吧!」收了弦,她歎息地走進梅林,有點想念起滿紅楓的秋紅樓。
邵玫君真的壞了她賞雪的逸致。
◎ ◎ ◎
邵玫君憤恨不平地拿著小刀狠刮著眼前的梅樹,以傾洩心中無處發的恨意。
緋沄那個下賤的女人,竟敢威脅她!
她最恨緋沄那趾高氣揚的賤樣,分明是表哥穿不要的破鞋,竟然還敢在堡內對著眾人頤指氣使。
「表……表小姐,別氣了。」菁兒唯唯諾諾地勸道。表小姐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她拿刀刮梅樹的樣子彷彿在刮沄姑娘的臉似的。
「閉嘴!賤丫頭,你懂什麼!」邵玫君惡狠地斥道。
她殘酷地扳下一節梅枝,怒狠地將它折斷,恨不得手中的梅枝就是緋沄的咽喉。
「可是,小姐,您不是說堡主早不要她了嗎?你可以跟堡主告狀嘛!」堡主與沄姑娘之間就如同主僕一般,尤其沄姑娘對待堡主十分冷淡,兩人之間不像有曖昧關係呀!一定是表小姐看錯了。
「廢話!那種淫蕩不知羞恥的女人,表哥才看不上眼呢!」邵玫君憤恨地扯著盛開的梅花。「還有,賤丫頭,你想害我不成,沒瞧見她剛才威脅要殺我。」
菁兒趕緊住口,怕表小姐嫌她笨又動手打她,只好縮著肩,什麼話也不敢說。
邵玫君忽然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你,過來!」她用力地將菁兒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