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說這話的同時,黃國暉可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勇氣。
「就憑我是她的男朋友。」仕達指著一直低頭,不敢正視他的女人。
「你胡說,你才不是依薇的男朋友。」黃國暉說完猛然想起方才依薇說她有了男朋友,他看她一副不敢見眼前這個男人的模樣,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仕達沒有出言反駁眼前這個一副痞子樣的男人,他要讓他自己認清事實。
「依薇,他真的是你另外交的男朋友?」黃國暉要聽依薇自己親口承認。
依薇毅然決然地抬頭對上侯仕達不帶任何溫度的冷眸。「是的,他就是我剛才說過的,我又另外交的男朋友。」為了讓黃國暉死心,她只有順應著眼前的男人所說的話。
黃國暉不能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他不能接受依薇愛上別的男人的事實。
「滾,再讓我看見你對我的女友做出這種事,我一定會砍斷你的雙手。」仕達撂下狠話,冰冷的表情讓人忽略不了。
「我為什麼要滾?這裡是公共場所,每個人都可以到這裡消費。」黃國暉有些惱羞成怒。
「我想你是沒聽懂我的話,這裡不歡迎你,你可以滾了。」仕達的雙眸迸射出寒冰似的光芒,森冷而嚴厲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慄。
黃國暉的怒焰一下子收斂不少,畢竟一看這個頸爆青筋,一臉冷淡、自製卻不容別人忽視的男人,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威脅的口氣絕不只是唬唬人而已。
依薇看著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她不瞭解另一個男人,但她絕對知道黃國暉只是只紙老虎,為了結束這尷尬的氣氛,也為了結束黃國暉對她的不倫之戀,她在黃國暉來不及阻止她的情況下起身走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帶我離開,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依薇沒有再看黃國暉的表情。
「依薇?」黃國暉不相信依薇竟然這樣對他。
「我們走。」仕達的手摟著依薇的腰身,在黃國暉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下步出pub。
☆ ☆ ☆
依薇安靜地坐在車子內,仕達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雙眼直視前方。
藉著車頭燈向外看,依薇知道他們現在是在一處幽靜的海邊,不遠處有一片小小的沙灘,白色的沙子在冬月的照射下,反射出閃閃的亮光。
依薇小心地從眼角偷瞄著從一上車就未說過半句話的男人,他冷漠的神情有些嚇人,和那晚的他完全不一樣。想起那晚,一股熱潮竄上依薇的頸間,她趕忙將視線移往窗外,深怕臉上的表情會對他洩漏一切。
「那晚為什麼自己離開?」仕達強逼自己用冷靜自製的口吻問她這個他一直想不通,也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我……」依薇深深吸進一口氣。「我是覺得惟有默默離開才不至於讓情況變得尷尬。」
「為什麼你會覺得情況會變得尷尬?」仕達轉過頭看著她。
「我們是兩個互不認識的陌生人,夜晚是激情的,而白天……」依薇低垂著頭,她不知道白天的他會有何反應,只知道自己是無法在早晨來臨時自在的面對他,所以她只好在黎明將至前離開他的懷抱。
「所以你也認為我們是兩個不可能再見面的人。」他一度也是這麼以為,是老天憐憫他嗎,才又將她帶至他眼前?
「情況應該是如此。」依薇低低地說,不敢承諾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看來情況有了變數。」他絕對會好好把握這個變數。
雖然他的樣子是冷靜自製的,但依薇仍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些許的激動。
「我知道那一晚是我主動……」她到底為自己招惹上什麼樣的麻煩人物啊!
「你眼底的傷痛是剛才那個男人所帶來的?」他一掃冷漠的神情。
依薇微蹙雙眉,一再提醒自己他是個陌生人。
「他是你的男朋友?」仕達驚覺自己的口氣竟然有股酸澀。
「曾經是。」依薇淡淡地說著。
「他拋棄你,現在又想吃回頭草?」他剛才聽了一小段他們之間的對話。
依薇輕歎一口氣。「他去美國拿學位,我則在台灣等他,結果他在美國結婚了。」
這件事她一直憋在心裡,她不想家裡的人替她煩心所以什麼都不說,但是事情一直壓抑在心裡,她真的快崩潰了。
「結婚了還來找你?」仕達的怒火又被燃起,他方才應該賞他幾拳教訓教訓他的。
「他認為我還愛著他……」
「所以他想要腳踏兩條船。」仕達握緊拳頭。「我剛才應該賞他幾個拳頭的。」
「他只是以為我無法接受他已結婚的事實。」依薇扯了個苦澀的笑容,面對他的結婚,她的冷靜讓他不能接受。
「你是嗎?」他瞅著她的側臉。
依薇轉過頭看他,即使是在黑暗的車內,她能感受他黝黑的雙眸所綻放的亮光,溫暖她一顆陷入複雜情緒的可憐的心,而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啊!
「我不可能愛一個有婦之夫。」
「那晚你就是在心碎的情況下找上我?」仕達非常高興她那麼做。
「那晚我喝醉了。」她說出違心之論。
仕達大笑出聲。然後他像是記起什麼,伸手從皮外套的內側口袋掏出一個東西。
「我一直在找機會將這個東西還給它的主人。」他拿著一個珍珠耳墜。
依薇看見他手上的東西。「我找了好幾天就是找不到,原來是掉在你那裡。」她向他伸出手。
仕達沒有立刻還給她。「這個珍珠耳墜是他送你的嗎?」
「不是,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
仕達咧嘴一笑,依薇不喜歡他莫名的笑容。
他扭亮頭頂上的車內燈,一片暈黃的光線頓時籠罩了整個空間。
「我幫你戴上。」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仕達的手自動地撫上她的耳垂。
「你要做什麼?」依薇驚得直往車門邊縮,孩子氣的用手摀住耳朵。
「我說了要幫你戴耳環。」仕達感受著指腹上留下的觸感。
「不必了,只有一隻耳環怎麼戴?」她的手還是沒有放下。
仕達笑著拿下她的手,卻握在手心沒有放開。「你的名字叫依薇,那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依是依靠的依嗎?薇是薔薇的薇嗎?」
依薇心一震,他居然能正確無誤的說出她的名字的寫法!然後在他多了某些東西在其中的眼神注視下,她只能順從地點頭。
「唐依薇。」他再一次細細咀嚼她的姓名。「我自我介紹,我姓侯,侯仕達。」
仕達拿出一張名片放在她的另一隻手上,就著光線依薇看見名片上只印了侯仕達三個字和一個電話號碼。
「我第一次見到連公司名稱也沒有的名片,你是不是至少也該把你的職位印上去?」依薇給他一個建議。
「我是一家保全公司的負責人。」仕達採取最保守的說法。
只要知道他的名字的人都知道他的公司,所以他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把公司的名稱印在名片上,但是他沒有告訴她。
他不捨地放開她的手,拿過一支筆,在名片上寫下公司的名稱,又多加了兩個電話號碼。
「這兩支電話,一支是我辦公室的專線,一支是我的行動電話,歡迎你隨時打電話給我。」
「我沒事打電話給你幹嘛!」依薇不知該不該收下他的名片。
「聊天,或約我一起吃個飯,什麼都可以。」仕達硬是將名片塞進她手中。
「侯先生……」依薇覺得這越來越熟悉的感覺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她似乎不該和他太過於接近。「關於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它給忘了。」最好忘得徹底。
仕達盯著她緋紅的雙頰,有些著迷。他忍不住地伸出手觸摸她熱燙的柔頰。
「也許有那樣的開始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但試想如果沒有那一晚我又怎麼會認識你?不認識你,我又該如何追求你?」
「追求我?」依薇的反應太過於冷淡。「侯先生,我覺得這個玩笑不好笑。」
「它不是玩笑。」仕達的態度認真。
「侯先生,我剛結束一段感情,還不想那麼快和另一個男人建立任何關係。」依薇明明白白的拒絕他。
仕達卻只是一徑地笑,對一個不苟言笑的男人來講,今晚他的心情之輕鬆實在太過於異常。
「你笑什麼?」依薇發覺他的笑容裡有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
「我不是另一個男人,我將成為你惟一的男人。」仕達直視著她的大眼說道。
依薇目前只想過安靜不被打擾的生活,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不準備讓另一個男人加入她的世界,但是她有種感覺,他將不會讓她如願的。
☆ ☆ ☆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侯仕葶肚子內的小傢伙決定不再孤獨地住在媽媽的肚子裡,準備出來見所有等著疼愛她的家人。
陣痛持續了五個鐘頭,終於在黎明來臨前侯仕葶生下一名白白胖胖的女嬰,這個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女嬰給辛苦的媽媽和焦急的爸爸一個好大的見面禮——一個響亮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