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被航警告破壞公物。」
驀然一個低沉優雅,帶著淺淺笑意的熟悉聲音傳來,裘涓涓那抬高一半,第N次要踹向行李車的腳,僵在半空中。
「風……」她啞著嗓音,不敢相信,慢慢地轉身回頭,卻忘了自己是金雞獨立的狀態,這一轉,整個重心頓時不穩。
「小心!」
頓時,她整個人跌入一個溫暖無比的懷抱中,鼻尖滿滿是屬於男人獨有,她在夢裡回憶過無數回的淺香。
「這麼亂七八糟的,還想來跟大作家一起工作?」
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地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著。
「你!」她猛然推開他,心裡激盪的情緒在第一時間直覺轉為憤怒,「你太過分了!」
她用力地揪著他的衣領,「你竟然……該死的!嗚……」
再也忍不住,晶眸內水氣亂滾亂流,讓她幾乎要看不清眼前這張俊美的容顏。不是才分離幾天嗎?怎麼感覺像是分離了大半輩子似的!
她努力地眨眼睛,一眨再眨。現在不是跟他哭訴的時候,她更不想展現這麼脆弱的一面給他看,她要跟他算帳,算這幾天讓她心酸、讓她心苦、讓她無限莫名心痛的帳!
可是……
「嗚……」該死的她,卻忍不住哽咽,只會哭。
「好了、好了!別哭了,是我不對。好不好?」
冷千風溫柔地拉開她的手,將她的手環到自己的腰際上,緊緊地抱住她。天知道這幾天以來,他有多麼地思念她,多麼地想打電話給她,聽聽她的聲音,看到她的笑容。
「本來……嗚……就是你不對嘛……嗚嗚……」她在他的胸前啜泣著,淚水跟鼻涕濕遍了他的衣襟,末了,還抓起他的衣服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擦擦臉,才抬頭看他。「你這個壞人!是故意的,對不對?」
她還是一直好痛苦,沒有什麼感覺,比在一天之內,從天堂裡瞬間掉到地獄去更痛苦,而這就是那天之後她心情的寫照。
「嘿!親愛的──」他捧起她的臉頰,吻去她的淚水,「我知道我錯了,看到妳哭成這樣,我好傷心。」
「你才不傷心呢!」裘涓涓猛然推開他,不給他吻,「你得意死了,這樣玩弄我,這樣耍我,現在還……嗯?」她突然想到不對勁,「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去美國嗎?」
「這裡是美國啊!」深眸定定地望著她,眼裡有止不住的笑意。
「我知道,但是你去美國出公差……啊!對喔!」
她看到他太激動了,差點忘了自己也是來這裡出差的,她慌忙轉頭看向四周,找尋該來接她機的人。
「我是要來找無晴的,奇怪,他們為什麼還沒來接我?」距離班機降落時間都快超過兩個小時了。
「來了。」
他溫柔而低啞的聲音輕輕地在她耳畔響起。
「什麼來了?」
「無晴已經來了,妳已經看到他了。」
「在哪?」她的眼光還在梭巡著人群,但是那突然閃過腦海的靈光令她愕然回頭,張口結舌地瞪著冷千風,「你……你……不會吧?!」
冷千風輕笑,「不然妳以為過去這兩個月,無晴為什麼一直不跟妳通電話,也寫不出半個字來?」
他低頭俯向她那因為過度驚愕而微張著的性感紅唇,奪取了深深一吻後,才又抬頭,對著依然是一臉錯愕,連被吻了都沒太大感覺的裘涓涓道:「我會拖稿,就是因為一直忙著跟妳談戀愛啊!」
「啊──」
恍然大悟,終於回到現實的尖叫聲,這會兒響遍了整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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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州美麗的陽光下,海灘邊純白色的別墅陽台上,穿著比基尼的身影,正輕鬆地享受著陽光和輕柔的海風,耳邊除了風聲跟音響中傳出的歌劇外,就是一陣又一陣帶著某種節奏的鍵盤聲。
上午、下午,就這樣悠閒地度過,晚上則是陪著冷千風去各種PUB喝調酒,找他的朋友們聊天。
他交遊滿天下,每個朋友都極度信任他,一如以前在無情酒吧裡,那些極度信任WIND的女人一般,但是,看著他跟朋友的對談,跟人群交誼的手段,卻讓她越來越不懂他了。
「為什麼?」在某個一樣風光明媚、清爽舒服的午後,她這麼問。
「嗯?什麼為什麼?」
深柔的眸光輕輕地從屏幕上移到她臉上一會兒,接著又回到屏幕上,在鍵盤上飛舞著宛如在跳探戈的指尖,始終沒有靜止過。
「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為什麼又在那天故意整我?生我的氣?你明明知道我是要來這陪你寫作的,不是嗎?」
鍵盤那好聽的節奏聲緩緩地慢下來,最後趨於靜止。
他的眸光依然凝在屏幕上,但是指尖卻不再舞動。
「妳來陪的人是無晴,不是冷千風。」
「是冷千風也是無晴,更是專門誘拐笨女人的WIND!」
她在這一瞬間,終於抓到他給她的感覺始終飄忽不定的原因。
「你幹麼要分得這麼清楚?原來……啊!無情酒吧就是無晴的同音,也是表面上很溫柔,實際上卻很無情的WIND,對不對?」
她的坦然照慣例讓他挑了挑眉,忍不住看向她。
再怎麼跟她在一起,還是有點無法適應她這種三不五時會冒出來的坦率天性。
「妳別生我的氣了。」他故意用WIND才有的溫柔語調輕訴。
「我才沒生你的氣,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對了,我的重點是要問,你那時候為什麼故意要讓我傷心好幾天?」
話兜了一大圈,她差點忘了自己真正想問的事情。
「唉!」冷千風有點無奈地關上手提電腦,「妳這樣問,一點都不像個好編輯,作家的思緒跟心情不可以受打擾的耶!」
「少牽拖了你!我現在是用女朋友的身份在問男朋友,我男朋友耶!」她抓起桌上的飲料,嘟起嘴,不悅地喝著。
「是誰說公事為重的?我看妳現在根本是來度假,不是來工作。」
「誰說的?我當然公事為重嘍!看我……」
豐滿的紅唇漾起邪氣又性感的笑容,她面對著他,在躺椅上跪坐著,故意彎下身,然後擠起自己豐滿柔軟的胸部。
「看……」她的聲音既性感又低沉,雙眸挑逗不已地看著他,「這樣有靈感了嗎?大作家。」
「該死!」
深眸裡的光芒因為慾望而更顯深黯,他索性站起身,走向在躺椅上的她。
「好!妳這該死的以公事為重,不接受妳的努力,我就枉為無晴了不是嗎?」
一把摟緊她,他狠狠地吻向她。
有力的雙手同時在她的腰際跟臀部附近緊收,像是要將她豐滿柔軟的身軀,完全地壓進自己剛強的身驅裡似的,非常用力。
兩人接觸的地方就像過往的無數次,瞬間燃了火,一發不可收拾,也沒人想要去澆息。
「啊……」她被吻得頭暈腦脹,忍不住逸出呻吟聲,「可是……我要獻身的對象是三個人的綜合體啊!冷千風……」
剛硬高大的身軀,在這句話說完的同時,只是微乎其微地輕輕一顫,隨即什麼也沒說地,繼續用無比熱情的吻,吞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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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像是孩子一樣的睡臉,與其說帥,不如說可愛。柔細的指尖,輕輕地畫過他深刻的輪廓,幸福頓時滿滿地洋溢在心頭。
嗯,雖然稿子的進度又嚴重落後,這一天看起來好像算是白過了,但是誰在乎?現在的她已經幸福得不想去想未來,更不想去想明天。
但是隨著心底那甜膩到幾乎可以膩死人的幸福感,相對的,一股有如海上濃霧般,莫名擴散的不安也跟著逐漸增加。
他在這樣一副孩子般的睡臉下,到底隱藏著是怎樣的心?
為什麼當他是無晴時,自信、囂張、冷漠、猖狂;當他是WIND時,瀟灑、溫柔、多情、和善;而當他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以冷千風的身份時,卻又溫實有禮而親疏分明。
他到底是為什麼選擇要用這麼多不同的形象於世人面前?
而跟她談戀愛的,這樣讓她幸福的從天堂掉落地獄,又從地獄再度攀升上天堂的,又是哪個他?
深柔的眸光從他臉上那被月光灑滿的輪廓,緩緩地移到自己的指間,一顆閃耀著璀璨光芒的鑽戒,是他買給她的賠罪。
但這只是賠罪而已啊!卻不是他肯付出真正感情的證明。
那雙長睫毛下的柔光,漸漸地蒙上一層陰影。她該怎麼辦?
之前很確定他們有一天會分離,所以她一直以為有心理準備一定會撐得過,就像當年知道學長的背叛一樣。
可是經過上次,那幾天的痛苦不堪後,她知道如果再來一次,她一定會受不了上鰓如身心都被撕碎般,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動力。
想著想著,凝望著鑽戒的眸裡泛出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