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小型的婚禮在軍塵的房間裡舉行了。過程簡單而莊嚴,到場的只有至親好友;最帥的新郎和最美的新娘,在沉重的真心祝福中完成了終身大事。
一切是那麼地如人意,只除了林紫瞳在睡覺。是的!他們相信她在睡——嬌柔的美顏儘是滿足的安詳,似沐浴在幸福般的甜美。如果她正在睡夢中,那一定是個最愜意的好夢。
何浩天紅著眼,鄭重地請托。
「以前紫瞳是我們三兄弟的責任,但是我們疏於職守;現在我們把她交給你,希望你不會有我們的遺憾——紫瞳,拜託你了!」
「拜託你了!」何寬宇、何羅紀齊聲托付。
何家三兄弟同時以軍禮致意,教人感動,也令人鼻酸。
「請放心!就算這條爛命沒了,我也不會再辜負她。」祁軍塵坐在輪椅上,絲毫不減威信地懇切保證。
此後,照顧林紫瞳成了他的生活重心。所有她的事都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梳頭、淨身、按摩、更衣……白天他亦努力做腿部復健——
他又在她身邊輕語:「走路好累人,我現在練習拿杖了。將來你要多擔待、走慢點,我才不會跟不上。」
學習公司行政業務的他——
「今天我談成了一筆生意,算是踏出了第一步;而且我會走路了,只是得撐著枴杖……」
晚上——
「有想我嗎?學生、班兵都想來看你,但怕吵到你,所以我沒讓他們來。記得都浴翰嗎?他——」
祁母不在乎兒子娶了林紫瞳,卻怕他會瘋掉——
「想去曬曬太陽嗎?你的皮膚好白,但是醫生說……」他不忘告訴她每件微不足道的瑣碎小事。
同樣的結果,為什麼要兜個大圈子來折磨人呢?早知如此,又何必逃到日本。
唉!造化弄人。祁母不勝唏吁地望著他們。
藍庭也常來,每每都哭紅了眼,說不出話。
「紫瞳。」祁軍塵摸著她的睡臉。「藍庭來看你了,她真的要成為我們的大嫂了。我都還沒帶你去新光三越看夜景呢!下次,我們再到日本賞櫻花……」
藍庭仍是哭著退出房間。
日復一日,祁軍塵每天都和林紫瞳談心,擁著她入夢。
「我好想你。」他凝視她的睡容,落寞輕語。「你在夢裡,有人陪嗎?我已經答應他們要照顧你,所以不能去找你,可是我真的好想你。你不會忘了我吧!」
思念的臉龐緊貼著沉睡的嬌顏。
「為了你,我辛苦地練習走路。現在已經可以拿著手杖步行了,你卻看不到。等你醒來,我們再重新舉行一場婚禮,讓每一個關心你的人,一起分享我們的喜悅,好不好?我會等你醒來的,而且是一直等——等你穿上白紗。我等你──」
夜依然沉沉,屋裡寂靜無聲。久久——
兩扇濃密的長睫毛輕輕動了一下。緩慢地上下眨動了,不斷地眨呀眨,終至看到兩顆黑溜溜的大眼珠,淚眼朦朧地望著守候在一旁的人——激動地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