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什麼?」嚴策武開口問道。一進場他就發現這裡鬧烘烘的，有管瀟在的地方總是熱鬧非凡。
「在聊老女人的心酸啊!」管瀟一臉的自嘲，拿起香檳喝了一口。
「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心酸可言。」管瀟一向活得自在，她應該可以榮登最快樂單身女郎的榜首才對。
「男人不懂的啦。」另一名知名的女性雜誌總編就能瞭解管瀟的心情。「男人是越老越吃香，哪像我們女人啊!」
「錯了!」另一位中年男子可不這麼想。「我看大概也只有策武一個人吃香，我老了這麼久，什麼香也沒吃到啊!」
「別把話題扯到我身上。」嚴策武連忙打住這話題。「還是談談女性的心酸吧。」
管瀟和其他人互望了一眼，既然吃香的男人不想談他的事，那她只好談談她心酸的事了。
「我店裡有個漂亮的女孩竟然跟我說她很羨慕我。」
嚴策武臉上閃過了一瞬的懷疑，但他掩飾得很快。
「你是很令人羨慕啊!」
「唉，人為什麼總是如此?當我們年輕的時候，巴不得可以快速成長，甚至想盡辦法把自己弄得老氣橫秋，可是當我們老的時候，又渴望時間可以倒轉。」女總編接口道。
「天曉得我才羨慕她呢!」管瀟聳聳肩，「她既年輕又美麗，臉上連條皺紋都沒有，更別說是眼袋、黑斑……那些令人懊惱的東西。」
「可是她還是羨慕你啊!」中年男子說道。
「像我這樣有什麼好羨慕的?像我們這年紀的女人，如果有一定的能力，就等於是自斷後路一樣，談戀愛時該有的福利我們一樣也享受不到。」
「沒錯。」女總編深有同感。「男人只喜歡呵護那些宛如被斷手斷腳的小動物。」
「他們總覺得我們什麼都可以自己來。」管瀟拿起杯子敬她。
「誰教你們這麼強，偶爾也留點機會給男人表現。」
「這才嘔呢。」管瀟搖著頭說：「我那員工竟然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表現能力的機會而苦惱，可以想見她男朋友什麼事都幫她安排好了，她還羨慕我凡事得自己來。」
「人各有命啊!」女總編感歎道。
「你都跟員工聊那麼深入的事?」嚴策武好奇的問道。
看來管瀟並不知道他和乃晴在一塊的事，他相信乃晴也不會主動提及，但管瀟這麼關心員工，遲早她總會知道的。
「管瀟可是深受員工愛戴的好老闆。」
這他當然知道，嚴策武幾次從孫乃晴口中聽出她對管瀟的崇拜，他自然曉得管瀟和員工的感情很好。
但是……如果有一天乃晴知道了他曾經和管瀟有過一段，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像管瀟那樣，只當那是段陳年往事，一點也不會在意。
也許他該趁乃晴還不知道的時候，先斷絕這個可能性。
或是他該在兩人陷得太深之前先抽腿，若真愛上了她那樣的女孩，他鐵定不會太好過。
是該作個決定的時候了!
第六章
考慮了半天，嚴策武最後還是開車來到孫乃晴的住處附近。
他喜歡有她的陪伴，而且這已經快要變成一種習慣，今晚他想見到她。
「喂?」電話鈴響了四聲，她的聲音才響起。
「是我。」他不知道孫乃晴住的是哪一棟哪一樓，否則他會直接找上門。「你在吃東西啊?」
孫乃晴把咬了一口的泡芙放到一邊，「嗯，怎麼了?」
她有些驚訝嚴策武會打電話來，通常他在下班前沒打電話來，就代表當晚他們不會見面，這似乎已經成了種默契。
「你在吃什麼?」她最好別告訴他又是那個人買了泡芙送她。
「餅乾。」孫乃晴已經學乖了，即使泡芙是她今天提早下班自己去排隊買的。
「你吃過晚餐了嗎?」她下班時間多半是晚上十點以後，有時候難免會餓肚子。
「我六點下班，已經吃過了。」
「你沒有跟我說你今天可以提早下班。」早知道他就別去參加那個開幕會了。
他到現在還沒有和乃晴一起在外頭吃過飯，也許他們可以共度一次燭光晚餐。
「你沒有問我啊。」
「那你今晚都在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在家裡整理一些東西，順便打掃一下。」
「想出來嗎?」
她停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該怎麼回答，隔了幾秒她才怯懦的開口：「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怎麼了?」她該不會是為了前一晚的事情不開心，又不想把事情弄僵，所以委婉的拒絕他吧?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聽著，我知道昨天也許是我反應過度了，但是……」
嚴策武覺得有必要和她把話說清楚，他不喜歡她玩把戲，如果她真有什麼不高興，她可以告訴他，沒有必要用一些無聊的藉口推開他。
「我生理痛。」
今天下班時還有點慶幸他沒有打電話說要接她，因為她真的不舒服，也不好意思向他開口，可是她不希望他聯想到其他地方去。
即使她的確是為了前一晚的事有些難過，但是那還不致構成她拒絕和他見面的理由。
這下又誤會了……嚴策武有些懊惱自己的話說得太急。
「我能幫你什麼忙嗎?」雖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不用了，我知道該怎麼辦。」聽出他話裡的不知所措，孫乃晴的聲音裡有了些微的笑意。
「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真的不舒服……」他並不介意路人甲的服務項目多增加幾項，他也不介意照顧她。事實上他是擔心她的，畢竟她一個人住，如果真有什麼需要的話，也該有個人陪著她。
「我沒事。」他帶著關懷的話語，讓她前一晚的委屈一掃而空，這對孫乃晴來說已經夠了。
「可是你剛剛說你生理痛。」
「這……這是會有點痛啊!」她覺得在電話裡跟他解釋這種事實在很尷尬。「這種健康教育的事情可不可以別再問我了?」
「好吧，我只是有些擔心你。」聽見她軟軟的求饒聲，他可以想像她羞赧的表情。
「我知道，等下洗過澡我就要睡了。」
「你明天還要上班嗎?」
「我已經請了假在家裡休息，管小姐有特別制定生理假，所以我明天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她真慶幸老闆是女的，只有女性才能瞭解這種痛苦。
又是管瀟……乃晴對於管瀟的崇拜似乎有些過頭了。
「我過幾天要到日本一趟。」嚴策武開始擔心他不在台灣的期間，會有其他男人冒出來向她獻慇勤。
「喔……」她的聲音裡有著令他開心的失望。
「要我幫你帶些什麼嗎?」這點他可以辦到，女人總喜歡些小禮物，他可以買些東西討她歡心，畢竟他才是乃晴名正言順的路人甲。「我可以在免稅商店買些化妝品之類的……」
「不用了，我不缺什麼，今天管小姐還送了我一條很貴的遮瑕膏。」
「好吧，我過兩天才會走，這幾天如果有任何事情、任何需要，你會撥電話給你的路人甲吧?」
他確定乃晴有他的電話，只是她從來沒有打電話給他。
「我會。」孫乃晴的心裡有些甜，輕聲的和他道晚安。
掛斷電話，嚴策武心裡有著不太好的預感，他真的不希望乃晴和管瀟太過親近，畢竟他和管瀟曾經交往過，那是事實，而且是個可能會讓他和乃晴之間出現變數的事實。
如果他真要和乃晴繼續下去，他就該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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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孫乃晴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只覺得她比之前漂亮了些，這真是有些詭異。
她就像是一朵逐漸綻放的花，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新面貌，每個角度都有著不同的美感，嚴策武懷疑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女子。
包裝精美的禮物擺了一桌，孫乃晴看得有些傻眼。
「哪一個是給我的?」
他在車上說買了禮物送她，可是回到他的住處，客廳的桌上卻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她心想他的朋友眾多，也許他每回出國都會買上這麼一大堆，可是她真的很好奇他會買什麼給她。
「都是你的。」這是他利用有限的時間在免稅商店買的，如果他更有空一點，買下來的東西就不只是這些，他有充分的能力可以提供乃晴在物質上所需要的一切。
「全部?」她臉上寫著懷疑。
「全部。」他肯定的回道。
「你瘋了嗎?」孫乃晴一臉驚訝的望著他，她原本以為大概是鑰匙圈之類的紀念品，但是這堆小山似的禮物每一個都比鑰匙圈還大。
「我不知道你缺什麼。」所以他乾脆看到什麼就買。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不缺什麼了。」她臉上沒有太多的喜悅，望著桌上的禮物，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有些受寵若驚，這和她想像中的差距太大了，就算是再好的朋友，送禮的手筆也不會是如此闊綽，難道這就是成為男女朋友之後，有了肌膚之親才有的待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