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你還不配替南宮家生育子嗣!」
傷人的話語如利劍,戳刺著她的心,絕望徹底將她淹沒……癡心妄想啊!她是沒有
那個「資格」去生育他的孩子的,她的真心對他而言,不屑一顧哪!
淒涼地彎起唇角,她失神地道,「對不起……雨兒知錯了……」
在情字路上,她明知自己自始至終都在唱著獨角戲,為何仍是執迷不悟?非得到身
心俱創,失身又失心後,才猛然了悟?
無論她再如何努力,他永遠只當她是個買來的低賤女子,不會改變的……好傻的她
!癡心、淒涼、渾身創傷……「知錯?」挑眉,他不放鬆的咄咄逼人。
「雨兒不該妄想、不守本分,更不該欺騙您……」卑微地認錯,她的心已木然無所
覺了。
「既然知錯,就把藥服下!」莫名的煩躁,他低吼地命令。
眼前的雨兒是陌生的,蒼白而虛幻,似乎隨時會消失一般,令他莫名恐懼——該死
的見鬼!
「雨兒知道。」踩著沉重的步伐,她似抹幽魂般飄到桌邊,將藥倒進杯中,和了些
水進去。
一甩衣袖,南宮冷不待見到她喝下藥,便快步離去,硬梆梆的腳步聲包含了過多的
怒火。
靜靜聆聽他的鞋音遠去,雨兒突然整個人軟倒在地上,隱忍已久的淚水,再也不受
控制的滾落……心應該已死了,為什麼還會傷心?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
一件事,她絕不會打掉孩子的!既然「冷風堡」無法同時容下她和孩子,那就離開吧!
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離開了……將藥隨手倒掉,她著手整理自己單薄的行李。
她的物品並不多,幾件換洗的衣物、幾件首飾和幾兩碎銀子……赫然發現,她真的
一無所有。
才要走,目光落在窗邊,地上掉了一件藍綢長褂,是她一針一線縫出的,只餘幾個
地方便告完工。
假使她現在走了,豈不可惜一件上好布料?「冷風堡」中不會有人接手替她完成吧
!
思及此,她放下了手中的包袱,走過去拾起長褂,動手又縫。
或許他仍是不屑一顧,身為「冷風堡」堡主,他要什麼沒有?衣衫對他而看口是最
微小不過,她忘不了初識之時,他隨意便將兩件造價不菲的衣物拋棄、弄壞。
後來,她偶然間得知,南宮冷的衣物,都是出自全國第一織坊的手中,是精品中的
精品,與皇帝的衣物相較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儘管知道,她仍是著手替他縫製了鞋子、衣衫。快過年了,她打算送他幾樣小禮物
。
沒想到……一切都是天意吧……於是,又花了三日,雨兒才終於將長褂縫製妥當,
與鞋子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發了會兒呆,她才又如大夢初醒,拎起早已備好多時的包袱,不再留戀地轉身離去
。
「唐姑娘?」驚喜的輕喚讓雨兒回過首去。
「平公子!」沒料到是平林,她著實嚇了跳。
多久不見了?她一直很擔心他的下落,隱約只耳聞他被關了三日後,便被丟到分場
去牧羊了。他看來似乎不錯,就是臉色蒼白了些。
「一個孩子。」淡淡給了答案,她雙手輕輕按在腹上,裡面有南宮冷與她的孩子。
「但,南宮公子不要孩子。」心猛抽痛了下。
「他要你墮胎?!」震驚的無以復加,平林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不要孩子。」淡淡地又道了一遍,她黯然垂下長睫,遮去盈在眸中的水光。
「我帶你走!我要孩子!」不及多想便衝口而出,平林斯文的面孔漲得通紅。
「咦?」著實吃了驚,雨兒眨眨眼,壓根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
紅著臉,平林再一次清晰而明白道:「我願意要孩子,嫁給我好嗎?」
呆住,她瞪著眼望他,久久無法回神。
第九章
「退婚?南宮冷!你欺人太甚!」水灩拍桌子狂吼,麗顏氣成青面獠牙。
「欺人?欺誰來了?」冷冷地自書冊上抬頭,南宮冷唇邊的笑意不是嘲諷可以形容
。
「你說過一定會娶我的!如今竟退婚?」水灩指控地狂吼,全身劇烈發抖。
「哦?是嗎?」支著下顎,平穩的語氣飽含山雨欲來之勢。
杏眼猛地瞠大,她吼得風雲變色。「沒有?南宮冷,你打算娶了唐雨兒那賤貨對吧
!」
「不對。」乾脆的否認,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揮開她撐在桌邊的手,任她重心不穩而
跌倒在地。
「你用不著像個怨婦,我南宮冷還輪不到你來責問。」無情的眸在她身上一瞟,他
拿起筆在書冊上寫字。
「我偏要!你今日若不給我個交代,我絕不善罷干休!」爬起身,她一把抽掉南宮
冷手上的筆,成功引來他的凝視。
「你若真要交代,我就告訴你。秋狩日的那只暗箭,是你爹買通人放的。你說,我
該不該退婚?!」冷望著她的一臉震驚,他抱著雙臂等她回應。
「你騙人!爹何必暗殺你!你是他的準女婿呀!」水灩不可置信地嚷著,杏眼瞠得
老大。
「正因如此他才要我死。」鄙夷地撇撇唇,他極端不願再想到當時的情景。「總之
,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妻,「冷風堡」你不用再來了,「寒水園」內的東西我會派人送回
去,你可以滾了。」
揮揮手趕人,他不願再與水灩相望下去,他沒那個耐性。
「做夢!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渾話?」插起腰,她打定不弄清楚,就絕不離去。
「信不信由你,「冷風堡」已沒你容身之處。來人!」壓根兒不理她的堅持,他直
接喚人入內趕人。
「我不許你娶唐雨兒!」她吼叫道,雙眸似要噴出火來。
懶得理她,南宮冷一揮手,兩名丫環便上前架住水灩,那身形之穩、力道之準確,
輕輕鬆鬆將她帶走,直接丟出大門。
將水灩趕走後,南宮冷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同時也憶起雨兒。
因公務繁忙,他約莫有四天沒見到她了,還真想念她呢!不知她好不好?
無可避免的,他也想起她有孕的事,及他逼她打胎時,她蒼白卻面無表情的秀致面
孔……「該死的!」心情又壞,他煩躁的一拍桌子,將筆硯書籍震了個東倒西歪。
「堡主!不好啦——」驚慌的叫聲遠遠的便傳來,肥壯的身子比聲音晚了約半刻才
氣喘吁吁的出現。
「什麼事大驚小怪!」一蹙眉,南宮冷受夠了那種刺穿耳膜的吼嚷。
「唐……唐……唐……姑……娘……」胖子喘得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南宮冷卻立
即彈起身來。
也不待他說完一句話,人影一間便出了書房,直奔雨兒的房間。
到達時,場面已是一團的混亂,南宮冷站在門口,竟然因不安而卻步。
「堡主,您總算來啦!」老大夫拿著一束藥草,顯然也是慌慌張張地趕到的。
「嗯!」隨意應了聲,他排開眾人走人房內……空無一人,正確來說是沒看到雨兒
的身影。
「雨兒呢?」他隨手捉個人,怒氣勃發地吼道。
「走……走了……」那人嚇得全身發軟,聲音抖得不成調子。
「走了?!」他怒吼著,將那人凌空舉起,猛烈地搖蕩。「走了是什麼意思!」
「堡主,那就是指唐姑娘不在「冷風堡」中了。」帳房在門口探頭探腦,很好心的
提供答案。
這下更是火上加油,南宮冷一把將被他抓到的可憐人丟出門外,吼得更加驚天動地
。
「走了?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不聲不響就走了?「冷風堡」的護衛是白養的?全
是廢物!」
「屬下倒頗同意省下這筆開銷。」帳房很不怕死的接下話。
「滾!通通給我滾!」氣得幾乎岔了氣,南宮冷咆哮地驅趕人群。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靜一靜……「堡主,那護衛刪不刪啊?」臨走之際,帳房
又探頭進來,欠人砍地問。
「滾!」他咆哮得更驚天動地,存心震破人耳膜。
一縮頭,帳房皺皺臉,叨叨絮絮地跟著眾人遠去。
當人聲終於遠去,南宮冷坐倒在桌邊,思緒是一片的空白,惟一的念頭只有——雨
兒走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掌劈向桌子,卻在擊中前即時停手。
一雙新鞋與一件藍綢長褂……他渾身又是一震,呆呆地做不出任何反應。
一張素白紙箋落入他眼簾,他漠然拿起它,逐一朗讀其上文字。「南宮公子,請原
諒雨兒的不告而別,孩子是雨兒的心頭肉,我真的無法狠心下手打掉他。為了不帶給您
麻煩,雨兒只有離開一途。希望您與水姑娘白頭偕老,為冷風堡添幾個孩子……」
她果然是因孩子而離開的!此項認知,令他幾欲瘋狂,是他逼走了雨兒!!
「該死的!」咒罵聲,他一掌劈爛桌子,其上放置的鞋子衣衫,全飄落在地上。
他冷冷的望著它們散落地委在地上,突然彎身將之拾起,拍去木屑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