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初春時分花園中百花相爭盛開,爭奇鬥艷美不勝收。
一片花海間,突然探出少女的頭顱,又突然躲了進去,銀鈴般的笑聲傳遍整個花園。
午後暖暖的日光散落大地,照得人懶洋洋的無比舒服,空氣是和平靜謐的,像陶氏筆下的桃花源。
這時一陣急促含怒的腳步聲闖了進來,氣氛莫名凝重起來。
"美人!美人!"偏尖亢的男聲高聲喊著,其中的怒氣並不加以隱藏。
少女立即自花海中跑了出來,衝著男人甜笑道:"哥哥,你回來啦!"
僵硬地點個頭,男子除了雙眼外全置在面巾下,正陰惻惻地瞪著美麗異常的妹妹。
"哥哥,你不開心啊?"攀住男子手臂,少女擔心地問。
眼神瞬時一冷,眸底深處又有一簇火焰正燃燒著。
他突然握住妹妹小手,極盡溫柔道:"美人,哥哥有件事要拜託你好嗎?"
眨眨明媚的大眼,少女不加思索便點了頭。對她而言,兄長的話是無須質疑反對的,他全是為了她好嘛!
輕頷首,男子牽著妹妹離開花園,進了他的書房。
"將公主那只夜鶯帶上來。"他冷冷對侍從命令道,眸中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殘忍。
"哥哥要拿啾兒做什麼啊?"少女好奇不已地問,她知道兄長向來不喜歡那只美麗的小鳥。
笑而不答,他在妹妹身側坐下,啜了口清茶後道:"共主仍是軒轅堯,很令人生氣啊!"淡然聲調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不甘。
"為什麼不是哥哥!"少女憤憤不平地握緊小拳頭。
為什麼?男子冷冷笑著,他也想知道!
論他虞冰的才智膽識,哪一項不如軒轅堯?憑什麼軒轅堯能連著三次被選為共主!三百年了!他再也忍不下這口氣!寧颯、殷無才和炎禹三個蠢蛋又偏偏對軒轅堯無比信服,任他掌權三百年還心甘情願……這不公平!
既然他們對他虞冰不仁,就別怪他不義了!
"美人是個乖孩子,知道哥哥不甘心,知道那些渾蛋對咱們不公平!"摸摸妹妹嫩頰,虞冰雙眸中盛著暗潮。
再繼續臣服軒轅堯之下,他是死也不甘的!他們一族必須強盛,成為真正的王者,阻擋他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嗯!美人是乖孩子!"少女天真的笑著,是純粹的開心沒有任何雜質。
"所以哥哥最疼你、最愛你了,美人喜歡哥哥嗎?"他一步步的用話語設下陷阱,明知單純如白紙的妹妹絕對會掉入其中,仍是狠下心。
眨眨澄徹得沒有一絲雜思的明眸,虞美人甜絲絲笑道:"當然喜歡啦!美人最喜歡哥哥了!"
說著,她伸臂摟住虞冰,粉頰親密的貼在他頸側,像只小貓般輕輕磨蹭。
"是嗎……"唇部左近的面巾輕輕抖動了下,他的聲音中染上詭異暗潮。"那美人會為哥哥做任何事了?"
"嗯!哥哥說的美人都會去做的。"她不假思索地便答道,還用力點了好幾下頭,深怕兄長會不相信。輕一頷首,他溫柔寵溺的揉揉妹妹身後如絲般的秀髮。
"稟大王,夜鶯帶來了。"侍衛提著用金絲做成的精緻鳥籠,裡面有一隻可愛而靈黠的美麗小鳥。
"啾兒!"虞美人開心地接過鳥籠,輕巧地伸手抓出溫馴的鳥兒,蔥白纖指輕柔地撫摸它金黃羽毛。
她身邊可說是沒有任何人,服侍她的宮女全是既聾又啞,兄長之外能陪她說話的就只有啾兒了。
"美人,殺了這隻鳥。"冷眼看著妹妹的甜美笑顏,虞冰冷漠殘酷地開了口。
微愣了下,在反應過來之前,虞美人已雙手使勁將鳥兒從翼部撕成兩半……
"啊!死了……"輕呼聲中帶點懊惱卻沒有悲傷,她略覺可惜的盯著雙手上的血肉模糊,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對。
"乖孩子,去淨身吧!哥哥有事要你去做。"他極滿意見到如此結果。
很好,他的大計終於向前邁了一步……
第一章
人界不過是諸多世界中的一個,其餘還有人人們所熟知的"天界"、"地界"等等,多得不勝枚舉,有些世界和人間十分不同,也有與人間相似的世界。
其中有一個與人間幾乎平行的世界,那兒的居民無論外貌、生活習慣都與人界相去不遠。只是他們的生命長於人們至少十倍,也會使用些法術。一般來說,那個世界介於"人界"與"仙界"之間。
在那兒,是分為五個部族分別以猛獸為名:獅--軒轅一族、虎--炎一族、豹--殷一族、狼--寧一族、狐--虞一族。
五個部族之間采共和政體,每一百年由五族長中選出一位共主。
* * *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百官齊聲的祝賀聲震天。
微微一笑,軒轅堯帶點淡愁,若有所思地伸手撫了撫座椅邊一頭毛色如火般燃燒的雄獅,看得出他的鬱鬱寡歡,沒有其他人的欣喜。
"大王,你又再次成為共主,要是先王和祖先們知道了,一定十分欣慰。"長鬚白髮的老人站了出來,可疑地老淚縱橫,讓軒轅堯感到一股不安。
"那是大夥兒太抬舉我。"他淺笑以應,心中正不住歎息。
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再蟬連共主,五族共和的體制是數千年的事了,他何德何能獨佔三百年?還有可能會更久……顯示共主的意義已然失去了真意啊!
"不!大王是眾望所歸,絕不是抬舉。"老人激動的反駁。
溫溫和和笑著,軒轅堯俯首又撫了撫紅獅,淡道:"五族族長中,就屬我最沒用。論才,比不上虞冰;論謀,及不上殷無才;論氣勢,遠不及炎禹;論智,更差於寧颯……還不算抬舉嗎?"
"大王,論氣度風範,沒一個人及得上您,這便是其餘四族之王願臣服您的原因啊!"老人笑瞇了眼,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輕輕搖頭,他心下大是不以為然,或許風範是他僅有的,但這絕不足以服眾,還可能引發大危機。就如同他心知肚明狐族之長--虞冰,對他的怨恨不滿有多深,儘管在人前兩人尚能以禮相往來,但一觸即發的局勢還能支撐多久?
"大王您身為共主,有些話老臣非說不可。"看看時機差不多了,老人露出一抹狡詐。
淺然一笑,軒轅堯擺擺手了然道:"又提選後嗎?太公,這並不急的。"
面對五朝元老碩果僅存的一位,他豈會不明白老人家所擔心的事?既然光宗耀祖的大事業他勉強算完成,剩下的就只差傳宗接代了……唉!
"還不急?您父親在您這年紀都已立了後與嬪妃數人,而您也已出世許久……唉!都怪前任大王,給了您古里古怪的想法。他遜位隱居去了,未娶一妻……這壞榜樣您可千千萬萬學不得啊!"想來就氣,老者不住嘮叨。
"大夥兒都這麼急嗎?"微挑眉,他有著無奈。
"請大王選後!"齊聲的呼喝震天,讓他苦笑連連……照這情勢來看,太公老早就和滿朝文武串通好了吧!
輕抿唇,軒轅堯妥協道:"就將霜妃提為後吧!我對三妻四妾不喜歡。"
"大王,霜妃絕不適合為後!她沒那種氣度胸襟。"太公想也不想的否決。
"我這一百年來就她一個,沒什麼不好。"儘管明白太公的意思,軒轅堯就是想反抗。
"臉長得不好。"突如其來的戲諸輕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道修長人影帶著一頭銀灰美麗的狼,緩慢悠閒的晃了進來。
"颯,口沒遮攔。"苦笑搖頭不已,軒轅堯從不知他的終身大事會讓人如此關心備至。
"孩子生出來會丑……個性也會不好。"寧颯一臉認真,眸光卻是嘲弄的。
"我不需要兩個女人。"淺笑搖頭,再一次述明白自己的心意。
眨眨眼,寧颯大大點著頭道:"沒錯!你不需要兩個女人,你需要的是佳麗三千……嘖嘖!野心真不小!"
"颯,別貧嘴。"略蹙眉,軒轅堯已感不快。
一揚眉,寧颯一整神情道:"我又不是太閒沒事,可是刻意來找你的。白雲霜那個女人沒資格當你的後,你自己也清楚……咱們相識幾百年,你想什麼我不會猜不到。"
看看友人,軒轅堯溫溫一笑輕聳肩。"嗯!我知道你明白……放心,我懂分寸。"
既然這麼保證了,寧颯望向太公道:"老頭,你就別逼堯了,小心狗急跳牆,讓白雲霜當上了王后,那就有得瞧了。"
氣鼓鼓瞪了眼軒轅堯和寧颯,太公重重歎了口氣妥協。"好吧,老臣今天就先不提了。但是,若春遊過後大王仍未覓著適當的王后人選,就由老臣來物色了。"
薑是老的辣!太公奸詐的條件讓軒轅堯苦笑了下,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提到春遊,我接到了個奇怪的消息。"寧颯凝著居心開口。
每百年一次的共主選出後,照例有個慶祝活動,五族族長各攜文武百官及家眷到北高原上去郊遊,一方面聯絡感情,一方面也是為了未婚男女能相互接觸,締結了不少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