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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易淳

  「本姑娘絕對要抓你來千刀萬剮!」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氣再度沸沸騰揚起。

  此仇不報非「女子」本色,大夥兒走著瞧!

  ******

  濟南府衙、公堂之上,端坐高位的男子一臉無趣的拎著小蟲簍逗蛐蛐兒玩。

  跪在公堂上的是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滿身血污狼狽的少婦,另一邊則是神情倨傲、坐在大師椅上的某秀才。

  「青天大老爺!民婦是被冤枉的呀!您要替民婦作主啊!」少婦哭哭啼啼的喊冤,尖銳的聲音令男子不舒服的蹙起眉。

  「閉嘴——在下可是堂堂秀才郎,豈會做出逼姦民女的的渾事。分明是你看不過你的繼女兒貌美勝你,才失手殺人!竟怪罪到本秀才身上來!」一旁的秀才旁若無人的大聲責斥少婦,活似他才是府尹,而非嫌犯之一。

  「那個誰誰誰呀!你過來。」男子突然露出一臉苦相,對師爺猛招手。

  「洛貝勒,招小的來是為了……」師爺虛假地陪笑,他打心裡就瞧不起這位高權重的洛君貝勒,一件明顯淺見的案子他已審了一個月仍無頭緒,真是廢物!

  「叫人掌那秀才嘴,本貝勒還沒開口他打什麼岔?說話聲音大的、語調硬的可不代表清白,公堂上的規矩更不容人小覦。」洛君眉微揚,隨意用眼尾餘光瞟了下秀才,莫名令人心裡猛打突。

  「在下是堂堂秀才郎,原本就……」不服,秀才還想為己辯解,卻看見洛君單手微抬,不知怎麼就發不出半點聲音。

  「管你是秀才舉人還是狀元郎、駙馬爺,你沒聽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比起天子,你是哪跟蔥?掌嘴。」他看來仍是一徑心不在焉,依然逗著蛐蛐玩。

  但所下的命令卻讓人不敢違抗,聽的心底直髮起毛來。

  當下秀才就被抓去霹霹啪啪掌了十幾下嘴,打得雙頰腫如饅頭,嘴角也流下血絲,一臉狼狽。

  看著秀才可憐兮兮的回椅邊要坐,洛君又一彈指下令。「把椅子撤下,犯人沒有坐椅子的資格。」

  「你不要欺人太甚!」沒受過此等侮辱、平日又囂張跋扈慣了,導致秀才一點也不知死活的破口大罵。

  「『你』?倪白木,你是否忘了禮節?」眨了下眼,洛君嘖嘖搖頭,又叫來師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臉色發白的秀才隨即被壓倒在地,衙役手中漆紅的板子一點也不客氣的重重落下,打得他哭爹叫娘,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要記得規矩,明白嗎?倪秀才。」洛君好溫和的微笑,放下手中的蟲簍,拿起了桌案上所有與案情相關的公文證據,似乎打算好好辦案了。

  「洛貝勒,依您看……該如何結案?」幾次下馬威下來,師爺臉色也綠了一大半,不敢在小覦這看來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貝勒爺。

  「結案結案,邱寡婦無罪釋回,倪秀才逼姦民女發配邊疆充軍二十年、家產充公、功名摘除……就這樣吧!」他有些孩子氣的笑笑,一彈指輕易底定一切。

  「可是……」師爺可不服,所有的證據分明都指向邱寡婦呀!

  「沒有可是,本貝勒這個月來明查暗訪的結果……師爺,眼前這些似乎與本貝勒所見不甚相同啊!」揚揚手中的公文證據,他過分溫和的微笑叫師爺膽戰心驚。

  不會吧!莫非……收受賄銀的事露餡兒啦!一思及此,師爺忙不迭拱手。「不不不!洛貝勒英明神武、膽大心細、明察秋毫,豈是小人得以比擬!」

  「那好!退堂吧!明兒新任府尹就會到任,本貝勒也該功成身退啟程回京了,可不想再被小事耽擱延誤。」一擊掌,洛君直接走下公堂,瀟灑的從大開的府門離去,壓根不理會這公堂之事實際上尚未結束呢!

  呆然目送他逛大街般悠悠哉哉離去,滿公堂的人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晃出街府,府門外聚集了一大群民眾翹首等待判案結果,這可是目前濟南城最重要的大消息啊!沒料到卻等到拎著蟲簍、一身閒適的洛君,大夥兒異口同聲倒抽口氣,有志一同各退幾大步,將整條道路給阻斷。

  「嗯?怎啦?你們像見了鬼。」他仍是帶笑毫不在意,半點也沒注意到自個兒身上穿的是正式官服,足夠嚇壞一般平民老百姓。

  民眾一聽他出聲,立刻整齊劃一的搖頭,一個字也不敢吭。

  皇親國戚哪!有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回,當然畏懼啦!

  輕聳肩,他回首看看府門內,突然一副恍然大悟貌。「哦!邱寡婦一案啊……結案了,她無罪釋回。」

  人們又是一呆,無法隨著他詭異的思緒走。

  擺擺手,洛君自認完成一件好事善行,愉快地哼著歌穿過人群離去。

  在一片呆滯中,只有一雙星亮燦燦的大眼直定在他修長優雅的身軀上,帶著驚訝又憤怒的複雜情緒。

  「吳大嬸,可兒先回家去了。」美目的主人甜甜地向身邊鄰人匆忙告別,隨即轉身去追趕洛君。

  「嗯——凌雲河啊……」揉揉下顎看著石碑,又看向碑前寧靜卻深長的河川,有如條銀白絲帶,在熾陽下波光鄰鄰,美得讓人炫目。

  盯著何面看了好半晌,洛君深思著一邊不停輕頷首,戲謔眸靈活地轉來轉去,似乎在打什麼兒主意。

  「大爺,請問您要過河嗎?」不知何時,一葉輕舟蕩至他面前,舟上是名嬌小姑娘,壓得低低的斗笠掩去她大半張臉蛋,露出小巧瑩白的下顎,極粉嫩嫣紅的櫻唇。

  置若罔聞,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端正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顯詭異。

  「大、爺!您要過河嗎?」小姑娘加重語氣,不死心的想喚回他神遊的魂兒。

  早在昨日初見時她就知道眼前這空有俊美皮相的男人,是個自在過頭的蠢蛋,完全活在自個兒的世界中,還硬拉人隨他活脫怪異的思緒起舞——真令人生氣!

  「嗯嗯……學學姜太公玩玩好了……」他開始喃喃自語,興奮地直摩拳擦掌。

  「大——爺——過河嗎?」小姑娘已經很不耐煩了,語氣惡劣起來。

  搞什麼鬼!他是存心視人如無物嗎?

  還是沒理會她,洛君隨意將官服下擺撩起,就在河岸邊蹲下,用順手從樹林中折來當枴杖的樹枝做起鉤竿。

  「大——爺——」忍無可忍,她咬牙切齒的低吼,就不信叫不來他的注意!

  洛君突然猛地抬起頭,精光四射的黑眸準確從斗笠縫隙中所定到她的眸,讓她不自覺心悸地倒退一步。

  「那個……我……你……」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眸底似乎有一簇火燃燒,讓她莫名呼吸紊亂、口乾舌燥。

  「咱們見過嗎?」他又倏地收回目光,專注在手中未完的釣竿。

  大大喘口氣,小姑娘有些失神地點點頭,又急忙用力搖頭——她來又不是想跟他認親,只是好奇他對邱寡婦的審判,出人意外的公正才……

  黑眸輕抬瞟了下她,洛君一彎唇又問:「名字?」

  「容可。」一時不察,她乖乖回應,而後懊惱不已地咬住下唇——吱!她幹啥回答!這登徒子!怎麼隨便問人家姑娘的閨名!

  「我叫洛君。」抬頭對她樂然一笑,他起身拿著剛完成的釣竿踏上小舟。「游河要多少錢?」

  「游河?半個時辰十五文錢。大爺想游多少時辰?」悄悄挪動了一下身子遠離他,竹篙一撐小舟離開岸邊。

  「不知,游到膩吧!」微聳肩,洛君揮揮釣竿開始垂釣,但釣鉤不但是直的,還離水面三寸之遙。愕然看著他古怪的舉動,容可滿腹疑問,卻不知是否該詢問他又在玩啥了?

  「這是姜太公釣魚,頗有意思。」看穿她的疑惑,他笑容可掬的解釋。

  「我聽過這個故事,他後來釣上了武王那條大魚。」帶點不屑地嗤哼,她最討厭鎮日無所事事、不事生產的米蟲廢物了。

  偏偏那些歷朝來的米蟲運道好,大魚一尾一尾上鉤,真肥了他們。

  「我也不差,釣到了條大魚。」黑眸瞟向她,語焉不詳的詭笑。

  「有嗎?在哪兒?」很應付的回應,就她所知洛君本身就是條人人想釣的大魚了,雖然外表看來不大搭。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放下釣竿,他交抱雙臂迎視她,灼熱的目光火一般炙燙她。

  「眼前?」左看又看,除了洛君之外的人……不就剩她了嗎?「別說笑了!」

  笑而不語,他出手如電的揮開蓋住她面孔的大斗笠,另一手則強悍地勾抱住她纖柔腰枝,硬拉她柔若無骨的嬌軀完全貼合在他健軀之上。

  「你……」容可被嚇得愣住,只能不停眨著妙眸,敏感地感受到胸腹上傳來的炙人體溫。

  「又見面了,這已經是第三回。」他笑,長有厚繭的長指曖昧地撫摸過她細緻唇瓣。

  在衙府外時,他一眼就注意到在人群中的她,也知道她跟蹤自己的事,他只是因為好奇她想做些什麼,而一直沒有點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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