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唉,在剛才替她買衛生棉的時候,就已經延誤了一個重要的董事會議,想來那些心高氣做的股東必定等他等到不耐煩了,他再不出面,他的助理恐怕會被那群人生吞活剝。「好吧,我現在就去上班。」
「路上小心,還有……」雖然很想要他留下來陪她,享受他剛才令她心跳的接觸,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性,「謝謝你。」
「嗯。」目光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他竟被她明亮的笑顏給深深吸引,半晌後,才記得要旋身離開。
看他就要關上房門,殷巧巧突然喊道:「早餐……多少吃一點。」
他頓下腳步,看向她渴求的美眸,董文烈竟然不忍心再看到她失望的神情,遂不自覺的點頭,「好。」
他八成是瘋了?鐵定瘋了,才會坐在餐桌前,對著餐桌上中式、西式滿滿一桌的餐點發愣。
她每天要多早起床來準備這些飯菜呢?又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的飯菜呢?他加上她根本吃不完……
啊?!
他明白了,他現在終於明白巧巧為什麼每天早上要做這麼多的早餐。
原因跟他剛才買衛生棉的時候是一樣的,他因為沒問她用哪個牌子、要買多少,所以全部都買。而她是因為不清楚他的胃口,就中、西式全做。
巧巧,真是個傻女人啊!
董文烈剛硬的臉龐變得柔和,唇角揚起一抹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
但他不懂,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一個冷淡無情的人用心呢?沒有理由。
他是因為要一個妻子而找上喜相逢,又因為紅娘湊巧是巧巧,或者該說巧巧湊巧相貌不俗,很有他的緣,而他決定的事總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達成,與其再浪費時間找別人,不如就選擇她。
這說明他是個標準的商人,也符合一個自私男人的性格。
但是她呢?她基於什麼理由待他好?他的未婚妻?還是董氏企業董事長的未婚妻呢?這兩者有極大的差別。她從踏進這間房子以來,一個月過去,始終如一,她的恆心漸漸瓦解他的防衛,這一點讓他感到警戒害怕。
因為害怕,所以他剛才才會煩躁的吼她。
她就像是滴水穿石般的把他高築的心房一點一滴逐一的穿透剝離,一天、兩天、三天……日子看似平淡無奇,但時間一久足見其強勁的殺傷力。
因為不相信女人,所以也每天、每天帶著鄙夷、看戲的心情冷眼旁觀,她天真、她不做作、她的一個笑容便足以化去他一天的疲累,他……他的心其實已經被她漸漸的侵入!否則剛才她差點暈倒的時候,他為什麼要緊張?!他在緊張什麼?若不在意,他又何必緊張?
他的心啊,在她的面前還能夠堅持多久呢?
他還能夠再相信女人嗎?有哪個女人能讓他放心的去相信,她嗎?他能夠相信她嗎?他可以喜歡她嗎?
啊!
愈深思細究,董文烈喉頭愈發的緊窒,爾後猛然的從餐桌彈起。第一次,他優雅冷酷的侵容出現慌張,匆匆的撿起地上的公事包,如避蛇蠍似的逃離自己的家。
「沐雨。」心情飛揚的跳進只剩朋友一個人住的公寓裡,殷巧巧的嘴巴笑到闔都闔不攏,「呵,呵呵……」
好開心、好開心,這種開心的心情比中彩券頭獎還要樂上幾百倍、幾千萬倍。
不理朋友亂嗯心的笑臉,「幹嘛?你大小姐每個月的今天不是休戰日嗎?怎麼,不痛啦?」從泡麵堆裡抬起頭,梁沐雨立刻迎上一張急於發表言論的興奮表情,不用想也知道鐵定跟董文烈那個男人有關。粱沐雨立刻先發制人,不給面子的說道:「嘿,當我沒問,我現在很忙,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開心,OK?」
每次朋友只要興匆匆的找她談事情,一開放話頭,便沒完沒了的耗上半日,啊,她優閒、美好的星期假日,眼看就要毀了!苦命喔!
「別這樣嘛。」殷巧巧的笑容如沾了畫般的甜膩,壞壞的使出撒手鑭,「我就知道你一定懶得出門在家吃泡麵,喏,看我買了什麼——」
殷巧巧很熱情且主動的奉獻出手中拎的滷味給朋友加某。
是她最愛吃的那家滷味!啊啊啊,她她她……可惡!「算你還有點良心。看在滷味的份上,你要說什麼就說吧。」我忍。嗚嗚……
「呵呵呵…」段巧巧開心的湊近朋友,不介意朋友立刻嫌惡的避開她一些些。「沐雨,我跟你說喔,文烈……」
三個小時後,在此蝶百貨公司內——
「你也知道,我肚子一痛一定要吃止痛藥的,哪知道我是煮菜煮到一半突然痛起來的,我怕來不及給文烈吃早餐,就想說忍一下下羅;誰知道要送文烈出門的時候,竟然痛到快要昏倒耶,呵呵,結果你知道嗎?是文烈抱我到床上的耶,還不止這樣喔,文烈還跑去幫我買衛生棉,而且是——」
梁沐雨不耐煩的翻白眼,接話道:「一年份的。」喔!誰呀,不管是誰,快來救她脫離苦海吧!
「呵呵呵……」為董文烈的一點點好,殷巧巧簡直樂翻天。「對呀,當他手中拎了兩大袋的衛生棉進我房間的時候,我都快笑翻了。」現在還在笑。
老天,她的耳朵正以光速折舊中,再不制止殷巧巧繼續荼毒的話,可能面臨報廢的危險。「好好好,我現在已經聽得夠清楚、夠明白,我知道你豐常非常非常——-的高興,但朋友,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好啊,你說。」殷巧巧輕快的應著,目光隨意瀏覽專櫃裡精緻的用品。
看朋友注意力轉移,梁沐雨非常懷疑她有在聽她說話?「巧巧,你讓我的耳根清靜一下——」
「啊……」殷巧巧的視線被陳列在架上的一對馬克杯所吸引,然後人就像被磁鐵給吸去般,不由自主的黏靠過去。「啊、啊、啊,沐雨,沐雨快來看,卡娃夷、卡娃夷——」
「可惡!」梁沐雨雖然惱火朋友不甩她,但腳步還是跟了過去,接著雙眼頓時發亮,並發出興奮的尖叫,「哇啊,好卡娃夷的酷兒。」
「沐雨……」殷巧巧眸光發亮,心底有個主意,「如果我把這對馬克杯買回家,然後啊,我一隻、文烈一隻,再然後,我跟文烈一起坐在客廳裡,一起用這對馬克杯喝茶聊天,啊,好好喔,我要買,我一定要把它們買下來,呵呵呵……」
又作起白日夢來了。
看朋友興奮的表情,梁沐雨也不想潑她冷水,朋友跟董文烈的事她知道最多,朋友傻傻的付出十二分,而那個姓董的不過付出一分不到,朋友便開心得像個情實初開的小女生般,讓人受不了!唉!
倒是在朋友身上她見識到女人的傻,以及愛情力量的偉大,大到足以影響另一半的心情。總之,見到朋友開心的臉總比一臉陰鬱來得好吧?
「嘿,結帳、結帳。」殷巧巧已經開始幻想起文烈與她拿著酷兒的對杯喝水的幸福模樣。
「你有錢嗎?」梁沐雨打算從包包裡取出信用卡。
殷巧巧制止道:「不用啦,我其實還有一點存款的。」只不過在這個月買了一堆菜之後,快要花光了。
粱沐雨擔心朋友沒錢過日子,「董文烈要你辭職,他有給你錢花嗎?」她不愛探人隱私,但事關朋友的權利,不得不問。
她垂下眼,掩飾的笑道:「我……我又不缺錢。」
「沒有?」太可惡了!「他不給你錢又不讓你工作,他少爺是裝傻還是怎樣?他以為生活都不用花錢的嗎?」太過分了!
「沐雨……」殷巧巧不希望朋友對文烈的印象更壤,「他好忙的,我想他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多啦。」
文烈是大老闆,時常忙到半夜三更,她幾乎都是在睡夢中突然意識到他的存在,一張眼,他果然就站在身邊不遠處。好幾次她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好像是回家許久了卻刻意等她醒來,因為有幾次她張開眼便捕捉到他像是避開的目光。
他在逃避什麼?是湊巧對上她的眼還是刻意逃避她的目光呢?她不知道也猜不透,所以她把這種情況當成最單純的巧合來看,如此一來自己便不會去胡思亂想些什麼。
她從不避諱對他的喜愛,為他洗手做羹湯、為他打掃家裡、為的是要他無後顧之憂。但是,他的房間、他的書房屬於他的天地,是她的禁地,她想觸摸卻不得其門而入。她滿心的熱情想瞭解他多一點,但他自始至終態度冷淡,她多想他能專注認真的看她,就算一眼都好。原以為這會是個奢望,直到今天早上她差一點暈倒時,他流露出來的關心與體貼令她開心不已,她不再覺得自己是一隻被他阻隔在心門外的鳥,她能飛,有希望在他的心門裡自由自在的飛翔,足以撩動他冷酷的心。
他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無情,這令巧巧重燃希望,她的付出是否有那麼一點點感動到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