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了,一向平靜的清蘭別院一時間成了杭州地裡最受矚目的地方。
先是擎天堡四當家神秘失蹤兩個多月,再來是娶了張家小妾霍漣漪,害得別院的僕人們出門時,總是有人想向他們打聽一些小道消息。
他們什麼也不說.因為他們啥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四當家那兩個月去哪兒了.也不知道霍漣漪是什麼時候住進清蘭別院的,他們只偶爾可以見到她的身影。
漣漪沒注意到他們驚艷的眼神,只專心的低著頭往門口走去。這次不管尉翔軒怎麼說,她都要去張家。
她一直抱持著這樣的念頭,直到她的頭撞到一堵堅硬的肉牆為止。
「你不要擋著我,讓我回去找武勳。」漣漪揉揉撞疼的額頭,倔強地看著擋在門口的丈夫。
「胡鬧。」尉翔軒鐵青著臉將她抱起,住房間走去。她再這樣鬧下去的話,他可要把她關在房裡了。
「放開我,讓我去!」漣漪在他懷中賣力的扭動著,她還伸出手,想在這言而無信的莽夫臉上抓出幾道傷痕,卻在他凶狠的目光下很沒出息的屈服了。
她停止扭動,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手,心中卻打著另一個主意。
明的不行,她就用暗的。她暫時乖乖跟他回房,然後再找機會溜出來,他總不可能整天守著她吧!
「你別想了,我今天就偏偏要守住你,看你還能去哪裡。」尉翔軒一腳踢開門,語氣雖然兇惡,卻依舊溫柔地將漣漪放在床上。
「你怎麼知道我——」
「你心裡在想什麼,臉上都表現得明明白白,藏都藏不住。你就聽我一次,乖乖在家裡等結果,好嗎?」尉翔軒的脾氣已經因為她而改了許多,要是以前,他會乾脆把她綁在床上,而不是如此的好言相勸。
漣漪倔強的不肯理他。
「你要想想,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咱們的孩子,我不能讓你出任何差錯啊!」尉翔軒坐在床邊,把想跳下床的漣漪壓住。
漣漪心裡很明白他說得對,但她怎麼放得下武勳呢?
「武勳有張凱保護,不會有問題的,你就安心等著他把事情擺平,你就可以見武勳了。聽我一次。」
漣漪的情緒在他難得溫柔的眼神下撫平了,她柔順的蜷在他懷中,隨著他的輕輕搖晃,感受到一絲的寧靜。
「那今天你要做什麼。」片刻後,漣漪輕聲的問。
「抱你。」
漣漪笑捶了他的肚子一下,「那我彈琴給你聽好了。好久沒彈琴了,一定生疏不少。」
「你會彈琴。」尉翔軒以為她只是一個屠夫的女兒。
「我娘教我的。她曾是官家的千金,家道中落後才嫁給我爹的。她教我認字、撫琴、舞無蹈,想要把我教導成名門閨秀,但是……」漣漪嘲諷的一笑,「再怎麼說,我也不過是屠夫的女兒。」
「別這麼說。」尉翔軒輕輕蓋住她的小嘴,「你在我眼裡,是最優雅、最有氣質的女人,就連我那貴為公主的二嫂,都沒你有氣質哪!」
「稱讚留著等聽完我的琴聲再說吧!或許你聽過我的琴聲後會大失所望的。」
「那也行。來人啊!備琴。」尉翔軒對著門外大喊,僕人立刻領命而去。
但是如果仔細聽的話,可以發現那僕人正喃喃抱怨著。「去哪兒找琴?清蘭別院裡淨是男人,只有幾個小丫環和芸秀姑娘而已。要芸秀姑娘彈琴,恐怕是魔音穿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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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一道黑影從清蘭別院外翻牆而入,先躲在牆角等守衛離開,他才又無象聲的跳上屋簷。
刀疤來到內院,輕推開窗子,掠身進了房間,他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輕巧的抽出刀,正要舉刀下去時,那男人翻身正對他,他趕忙收住手,又縱身出了房間。
好在他剛才猶豫了一下,不然就殺錯人了。並不是他有仁慈之心,只不過他不想浪費力氣罷了。
再竄進隔壁房間,他先是確定了睡在床內側的人就是霍漣漪,正要舉起刀時,早在他進房時就已經醒過來的尉翔軒一腳踢開他拿刀的手。
「你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想到這兒來殺人?」尉翔軒從床上一躍而起,抄起放在桌上的刀子與刺客纏鬥。
漣漪被尉翔軒的大喝聲驚醒,她抓著棉被縮在床角看兩人正纏鬥著,從房內打到庭院裡,害怕的放聲大喊,「救命,救命哪!」
其他人在睡夢中聽見她的叫聲,都提著兵器往這邊奔來。
刀疤眼看有多人前來助陣,自己肯定落於敗勢,連忙格開重重砍下來的刀子,躍上屋頂,在尉翔軒和眾人還來不及追捕時一溜煙的逃了。
雖然這次失手了,但他不會罷休的,要殺人,還怕沒機會嗎?
「翔軒!翔軒!」漣漪從房裡跑出來,剛好投進尉翔軒寬厚溫暖的懷中,她被嚇壞了。
「別怕,沒事了,他跑了,別怕。」尉翔軒輕輕擁著她,垂著在她耳邊低聲安慰著,不在乎全清蘭別院的人都在場觀賞他們的卿卿我我。只要他的漣漪平安無事就好了。
「哼!才過幾招就被嚇得要命,真沒用。」正在觀看的鄭芸秀依舊不是滋味的數落漣漪。
「你少說兩句。」尉翔軒沒空理會她,要她閉上幸災樂禍的大嘴巴,同時也遣退了全擠到內院裡看熱鬧的僕人,馬上內院又變得寧靜許多。
「四當家,人追丟了,那賊子溜得很快。」率幾名部屬追出去的鄭浩文提著刀回來,有些洩氣。
不打緊,反正誰是主使者已經很明白了。」尉翔軒冷硬的說。
「張凱?」鄭浩文說出大家心底的答案。
「不,不會是他。」漣漪從尉翔軒的懷中抬起頭,替張凱辯解。雖說張凱之前曾利用過她,但他不是個會胡亂殺人的惡徒。
「漣漪?」尉翔軒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害羞膽小的漣漪也替張凱說話。
「我倒覺得張建銘的正室李蓉嫌疑比較大。」漣漪用清亮的嗓音說著。
「李蓉?」尉翔軒溫柔地順著她的長髮,沉思地看著她。
「沒錯。」漣漪用力的點頭,「幾個月前我剛住進張家時,李蓉就曾經視我為眼中釘。而我放你走的那晚,就是因為張凱正和殺手打鬥而掉落鑰匙,我才有辦法放你走。張凱也是殺手的目標,所以我不認為張凱會是派殺手的人。」
「這……」尉翔軒抬頭看看年長他兩三歲的鄭浩文,他的經驗比較多,或許會有好主意。
「我看明天上張家去拜訪一下好了,也順便去探探那李蓉是個怎樣的人物。」鄭浩文還刀入鞘,沉穩的說。
「這樣好嗎?會不會打草驚蛇?」漣漪顧忌的問。
「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是張凱做的,他必是坦蕩蕩,毫無所俱。同時也可順便探探那李蓉,說不定真能讓我們看出個端兒。」尉翔軒贊成鄭浩文的主意。
漣漪聽尉翔軒這麼說,她也沒意見了,柔順的點一點頭。「可以回房了嗎?我覺得好冷。」她輕聲的說。
「哎呀!你怎麼穿得這麼單薄就跑出來了?會著涼的。」尉翔軒一看她身上的衣服薄得可憐,連忙抱起她往房裡走去。
「哼!就會用這招拐四當家。」鄭芸秀見尉翔軒對漣漪呵護備至,仍不甘心的傳達出陣陣酸意。
「回房睡覺吧!」鄭浩文推了她一把,懶得理她。他還有事要做呢!」
「那你呢?」鄭芸秀走了兩步又回頭問著兄長。
「我得加強守衛,今晚就別想睡了。」鄭浩文無奈的說。
「好可憐喲。」鄭芸秀幸災樂禍地笑著。
「去!」鄭浩文用腳尖踢起一顆石子,鄭芸秀向後翻個身避開,帶著刺耳的笑聲離開了。
第九章
「你沒成功。」李蓉的臉醜陋的扭曲在一起。
「急什麼?我今晚不過是探探罷了,明晚我會殺了那個女的。」刀疤玩弄著手上的匕首,滿不在乎的說。
「哼!我聽夠你的大話了。上次要你殺張凱,你也沒殺成,這次要你殺個弱女子,你又失手,你這殺手的大名是掛假的?」李蓉撇撇嘴角,作了決定,「算了,你走吧!我不要你了,我另外找人。」
「那好,錢拿來。」刀疤早就看這個惡毒的女人不順眼了,更何況這次的對象都不是好惹的,他也想早早脫身。
「你還想要錢?你一項任務都沒完成,還敢跟我要錢?你的臉皮可真厚。」李蓉露出兇惡的目光。
「那就算了。」刀疤聳肩要走出門,又在門口一轉身,原本玩弄的匕首準準的射進李蓉的咽喉。
「你——」李蓉伸手指著他,倒地之前就已氣絕身亡。
刀疤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這種包藏禍心的女人他不屑一顧。他輕手輕腳地翻箱倒櫃,把李蓉私藏的金銀珠寶全都收進自己的懷中。
他只是一個猥鄙之人,從不講道義,既然這女人惹火了他,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殺了那些人才能得到微薄的酬勞,殺了她卻可以得到她所有的錢財,他又何必辛苦的去殺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