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我查遍了資料,都兜不上小蓉留下的線索,原來那個害死她的惡徒,竟然就是我認定最不可能的人……」周媛怡喃喃道。
「不只你認為不可能,我想陳老師也很難相信,多年的親密愛人會對自己痛下毒手!否則她就不會精神崩潰了。」
關於陳士芸被送去療養院的消息,她也略有耳聞。
雖然那女人平常說話很尖酸,又是破壞小阿姨愛車的「頭號嫌疑犯」,不過念在她可憐的下場,周媛怡也不打算追究了。
「哎呀!淨顧著聊別人的事,我們已經浪費掉不少寶貴的時間了。」戰紹說著把她壓倒在榻榻米上。
「你幹嗎?」
「不是要『上課』嗎?」他色迷迷地撩高她的上衣。
周媛怡羞然掙扎道:「拜託你正經點啦!如果有人突然進來,那不糗大了?」
「別擔心!我只想摸兩把就好,又不是要剝光你的衣服。而且一直到晚飯前,香子都不會來打擾我們的。」
喘息平復後,周媛怡立即輕捶他一拳。
「看吧!你每次都弄假成真。我若真的搬過來住,豈不是夜夜被你整得睡不著覺?」
「難道你不喜歡我多『愛』你一點嗎?」他笑問。
「我……我當然喜歡。」她邊理著衣衫,說:「但紙終究包不住火,萬一我們在嘿咻時被人撞見,我准脫不了誘姦未成年少年的罪名。」
「那就公諸事實啊!反正你調查朋友死因的目的已達成,應該沒什麼好顧忌了。」
「只怕大家無法接受我。」周媛怡的聲音低了下來,「畢竟,我愚弄了他們這麼久……」
「別胡思亂想了!其實爺爺跟香子,都巴不得能把你拐來當戰家人呢!」否則那兩老怎會處心積慮地要撮合她跟毅叔公?
「我知道校長的心腸軟,他頂多轟我出學校『永不錄用』,可現在掌權的是副校長,說不定……戰毅馬上就把我移送法辦了。」
「不必那麼麻煩了,他自己就是個警察呀!」他一時嘴快。
周嬡怡好驚訝,「警察?」
既然說溜口了,戰紹乾脆全盤托出。
「老實告訴你吧!毅叔公根本不是什麼體育老師,他其實是來幫我爺爺抓毒販的臥底密探。所以若說到愚弄大家,他也有一份呢!」
* * *
「副校長,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周媛怡總算鼓足了勇氣,喊住那道行色匆匆的背影。
「什麼事?」
回首的戰毅,眉宇間一股逼人英氣,害她的舌頭頓時打了好幾結。
「呃,是關於我和阿姨...」
「小紹子都跟我提了。」他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你的動機固然是為了追查好友的死因,不過這種做法實在太冒險了,對嘉琳也很不公平。」
「怡兒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任性了。」嘴巴講悔改,周媛怡心裡卻想著:「有了姨丈大人您當靠山,我敢爬到她頭上嗎?」
「那你打算怎麼收拾殘局?」戰紹直挑重點。
之前,他還為了是否應追求所愛而苦惱不已,幸虧小紹子密告「真相」,他才擺脫了「師生戀」的困擾。
只是這場「替身遊戲」畢竟嚴重違反了校規,如何讓事情能有個圓滿的結果,恐怕得傷一番腦筋了。
「我和小紹子商量過了,這件事最好暫時保密。等舞會當晚你向嘉琳阿姨求了婚,我們再給大家一個交代。」
受到賈茂霖「性侵害案」的牽連,校方已倍感壓力,此時若再爆出「冒牌教師」的醜聞,可憐的老校長准讓外界的口水給淹死的。
剛好這次的運動會被東智險勝,現在不僅撤除了中心線,連畢業舞會也將合併舉辦。而如果他們的戀情能獲得全校師生的支持,家長會應該也不會有太多的微詞。
「求婚……」戰毅怦然心動了。
「是呀!順便替舞會營造高潮,也算一舉兩得。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小姨丈?」
周媛怡的一句「小姨丈」,立即哄得他眉開眼笑。
「我真服了你們兩個鬼靈精,竟然想得出這道萬全之策?」
難怪小紹子那麼喜歡她,這丫頭聰慧過人,她若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小。
「不過這事千萬別讓我阿姨知道,否則就不好玩了。」周媛怡提醒道。
「這……」
雖然覺得把女友蒙在鼓裡有些於心不忍,但戰毅仔細一想,周嘉琳不也是騙得他好苦?
也罷!就讓膽怯的小不點繼續當鴕鳥吧!
「好!一切都照你們的計劃進行。」
兩人又討論了些細節,卻不知背後的樹叢裡有雙嫉妒的火眸,正根恨地瞪視著他們……
* * *
「這幾籃水果全是同事們托我帶來的,大家都希望你早點康復,好回去上課……」
費了工夫,蕭玉音終於將全部的水果塞進冰箱裡。
「是嗎?」不過呂惠瓊只在乎「某人」的看法,「那麼……副校長可有問起我?」
自從她那天瞥見戰毅和周老師有說有笑的模樣,情緒竟然一時失控,不僅把滿腔怨火遷怒到學生身上,還負氣請了數天病假。
幸虧挨打的周同學沒去告狀,否則事情一旦揭開,輕則她會被記過懲戒,重則可能連飯碗都保不住了!
「人家已經等著當新郎倌了,你還巴望他什麼?」衝口而出後,蕭玉音隨即道歉:「對不起!我說話太直了。」
但呂惠瓊的臉色仍為之一白,「出去!」
「嗄?」她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出去!」
厲聲逐客的她,硬是把好友往外推,並且不留情面地甩上大門。
「惠瓊,你這是幹什麼?」簡直莫名其妙嘛!
「滾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料想她的情緒尚未平靜,蕭玉音也不願跟她計較,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不好受,可這世上的男人多得很,你又何必單戀那枝草?」
「你不會明白的……」背抵著門板,呂惠瓊的聲音微微哽咽。
「我是不明白,但士芸的例子還不夠我們警惕嗎?如果不是兩情相悅,愛,只會更加傷人。」
她摀住耳朵!嚷道:「那些道理我都不想聽,拜託你讓我靜一靜吧!』
「好!我不吵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千萬別做傻事。嗯?」
輕歎一聲後,蕭玉音無奈地離開了公寓。
傾聽電梯的下降聲,呂惠瓊猜想同事應該走了,怎知電鈴又響起。
「你到底想怎樣嘛……」才拉開一道門縫,竄人的黑影迅速就摀住她的嘴,「唔--」
「呂老師,你別怕!」拐腳關上大門,賈茂霖示意她別嚷嚷!「我只是想跟你探聽士芸的近況,她過得好嗎?」
原來如此,呂惠瓊還以為這個亡命之徒,是來湊跑路費的呢!
「她……她住進了療養院,這輩子可能都無法教書了。」
「是我害了士芸!」賈茂霖一副懊悔的樣子,「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接受這段感情的。」
他的貓哭耗子,果然降低了呂惠瓊的戒心。
「我能諒解一個男人因為婚姻不正常而出軌的行為,但你為何要害士芸呢?她那麼護著你,甚至不敢讓我和玉音知道你們的地下情……」
「我不是有意傷害她的。」賈茂霖開始狡辯,「那天士芸逼我跟老婆離婚,我一急,就動手打了她。哪知她性子烈,當場把墮胎藥給吞了下去。」
「真的?」因為好友已精神錯亂,加上眾說紛紜,呂惠瓊也搞不清楚孰是孰非了。
「句句實言!」他語氣懇切地說:「你想,我們很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怎忍心打掉她肚裡的胎兒?」
「可是……那些從輔導室搜出的毒品,你又做何解釋?」
賈茂霖馬上直呼:「我完全不知情這件事,那些東西分明是別人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放進去的。」
「既然你聲稱自己冤枉,為何不跟警方說清楚?」
「物證俱在,我縱有百口也莫辯了。」他喪氣地垂下肩。
呂惠瓊想想也對,電影不都是這樣的情節嗎?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總不能一輩子躲躲藏藏吧!
「我想離開一陣子。」
幸好他還有朋友可投靠,而且也已聯絡上相關管道,近期就要偷渡去了。
「只不過……我還有樁心願未了。」賈茂霖突然屈膝下跪,「呂老師,請你幫幫我吧!」
他對周老師始終念念不忘,如果走之前沒能嘗到那塊天鵝肉的滋味,他一定會抱憾終身的。
「賈大哥,你別這樣!有什麼困難儘管說,大家同事多年,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她扶他起來。
「戰毅無端毀了我的前途,所以我一定要報仇!」賈茂霖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不!你不能這麼做!」
即使那個男人不愛自己,但呂惠瓊也無法坐視他受傷害。
「放心!我不會殺他的。」因為光論身手,他就輸人家一大截了,「但是……我可以讓戰毅嘗嘗另一種『痛苦』的滋味。」
「什麼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