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又拖累你了。」他真是沒用啊!
「說什麼拖累?夫妻間本來就是要互相扶持一輩子的……」她頓然停下手了,抬頭問:「冠彥,我們搬家好不好?」
「為什麼?」不是住得好好的嗎?「因為……」她再度動了離職的念頭,想徹底躲開單豫雍,「我們現在租的房子潮氣太重,對氣管不好,我和爸爸討論過了,他也認為那裡不適合調養你虛弱的體質。」
呂冠彥卻苦笑,「你明知我的『體質』是調養不回來的……」
「單先生,您怎麼來了?」第三者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呂伯伯,聽說冠彥兄生病了?」站在外頭已好一會兒的單豫雍,忙假裝正要敲門。
「是呀!醫生說他差點變成肺炎呢!快請進來。」一進門,兒子的甦醒令呂長昕忐忑的心才稍稍安了下來,「冠彥,你總算醒了!爸爸可擔心死了。」
「沒事了,爸。」他朝客人點了一下頭,「不好意思,還麻煩單先生來看我。」
「哪裡!我和冠彥兄一見如故,來看看你是應該的。」
趁著呂長昕肥胖的身軀擋住呂冠彥的視線時,單豫雍將水果籃交給章浣礹,並緊握了一把她發顫的手。
這可惡的女人!不是要她在飯店等自己的嗎?她竟敢不交代一聲就跑回來,害他以為出了什麼事而擔心得要命。
「謝謝!」章浣礹慌忙的抽回手,心知肚明他眸中的火焰和暗施的手勁是緣於憤怒。「對不起,因為我先生亟需人照顧,所以……」
「黃助理都告訴了。」他轉向呂家父子,「章副理這次出國談成了一筆大生意,為感謝她對公司的貢獻,以及彌補她因公務而無法兼顧家庭的遺憾,希望呂伯伯肯接受我善意的安排。」
「安排?」呂家父子互望了一眼。
「我在陽明山有棟空別墅,環境清幽,非常適合靜養,而且我的家庭醫生也住在附近,一有狀況,可隨時過來幫忙。若不嫌棄的話,你們可以暫時住到那邊。當然,如果張媽媽願意一起搬來照顧大家的飲食起居,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至於萱萱,因為有校車接送,相信上學也不成問題。」
「單先生,您實在太仁慈了!」呂長昕感激不已。
「爸爸,這等大恩德我們承受不起。」章浣礹卻認定在他假仁假義的背後,必然藏著可怕的陰謀。
「冠彥兄不是對畫畫很感興趣?我的別墅剛好有間畫室,不曉得你喜不喜歡?」各個擊破,向來為單豫雍所擅長。
「這……」果然被打動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一點也不!」他定定地看向章浣礹,「我未來的丈夫最近心臟病發而動了大手術,所以,怡雯的工作全落在章副助身上,基於不希望她因家庭而分神的私心,我們當然『有義務』解決她的困難。」
「我——」
「單先生真是呂家的貴人哪!」她正欲拒絕,呂長昕已搶先答應,「我正愁著上哪兒找房子,想不到您能替我們解決這個問題,謝謝、謝謝!」
「房子空太久也是不好的,我才該感謝你們幫我照顧那棟空屋呢!」單豫雍說著便要告辭,「我馬上找人去清理……」
「爸爸!」也曾縱橫商場的他,應該知道「天下沒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呀!情急之下,章浣礹只好撒謊,「可是我已經找好房子了!」
這小妮子!手腳居然這麼快?
「要不要和我先去看一下別墅的環境?或許你會改變主意。」單豫雍仍不死心。
「是呀!去看一看也無妨。」呂冠彥便勸道。
難得碰上一位世紀大善人,真不明白媳婦在拗什麼?呂長昕也反問:「難道你不希望讓萱萱和冠彥住舒服點的房子?」
「我——」公公不悅的口吻,以及丈夫期待的眼神,令她騎虎難下。「好吧!我先去看看,等回來後再決定。」
第八章
「土地面積六十坪,建地一百五十坪,雙車庫……」引領章浣礹走入一棟漂亮的別墅,單豫雍指著嶄新的傢俱,問:「喜歡嗎?」
這棟房子是上星期才買下的,剛裝潢好的屋主因亟需現金而賤價求售,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原本單豫雍想等景氣回升時,再將它賣掉,以賺取可觀的利潤,未料自己會有用上的一天。
「你不是說別墅在陽明山?」為何車子一路開來天母?
「陽明山是給呂家人住的,我們晚點再去看。至於你……」他將她拉進主臥房,「你得跟我一起住在這裡。」
開什麼玩笑?那不是等於「同居」嗎?
「我公公第一個就不肯同意他的媳婦公然『陪宿』上司!」她退至落地窗邊,透亮的玻璃外,是片美麗的綠色山景。
「相信看在我開出的條件上,呂長昕會體諒媳婦『因暫時調任高雄辦事處,而無法和家人同住』的苦衷。」單豫雍說著,將她壓倒在一旁的圓床。
「你連借口都想好了?」章浣礹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危機,「你不會是為了復仇……而設計破壞我的家庭?」
「你很聰明,我的確有過這個打算。」察覺到她在打哆嗦,他笑著勾起她驚愕的下巴,「我承認自己算不上善類,但也不至於壞事做絕。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告訴呂家父子關於我們之間的恩怨,更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你身兼『地下情婦』的秘密。」
地下情婦?這刺耳的名詞倏地刷白她的臉。
「那天我雖然醉了,可是,你的表現實在令人回味無窮,所以,我決定『包』下你。」單豫雍揉搓她的胸口,諷笑道:「能得到仇家如此的厚愛,你該覺得幸運才是。」
其實,早在章浣礹捨身相救的剎那,他的恨意就已經全消了,剩下的,只是不願服輸的征服欲。
「原來在你眼中,我只不過是個玩物?」她滿懷痛楚地問:「那麼……你究竟要『糟蹋』我到何時才肯罷手?」
「看情況。」明知這些話太傷人,但單豫雍仍強迫自己說得稀鬆平常,「短則一、兩個星期,長則兩、三個月。除了未來的老婆,我不可能跟同一個女人在一起太久的。」
他的話一字字比刀刃更銳利地割碎章浣礹的心,若非僅存的倔強在支撐著,她實在很想放聲痛哭出來。
「好聚好散,到時候等我玩膩了,你還可以拿到一筆優渥的酬金,帶著你那病鬼老公愛滾多遠就滾多遠!」
「是你說的,大家好聚好散……」她努力逼回滾在眼眶中的淚,吸了吸鼻子,「這次我們寫下白紙黑字——包括那筆酬金。」
???
明知正常的婚姻關係不該是夫妻分居兩地,可是,新家的環境實在太舒適了!不僅呂長昕極滿意這棟寬敞的大屋子,呂冠彥更愛死了那間設備一應俱全的畫室。雖然一家人星期假日才能團聚,可畢竟分開只是暫時,兩、三個月一轉眼就過了。
安頓好家人的生活後,章浣礹也搬入了天母的別墅。
當然,那種二十四小時都悶在屋裡的日子絕非她能忍受,所以,維持白天到公司上班、晚上才屬於單豫雍,是她簽約前極力堅持的模式。
對於頭一遭扮演情婦角色的章浣礹而言,「買主」的任何命令,皆是絞殺她的驕傲的酷刑——特別是在要求她一絲不掛時,那種必須將剩餘自尊踩於地的心理礙障最難克服。
「把衣服脫光……」躺在按摩浴池的單豫雍勾勾指頭,示意她將剛煮好的食物擱放一旁。
儘管對他並不陌生,章浣礹卻沒有勇氣直視他魁梧的胸膛。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依言照做,並在褪退衣衫後,急急的沒入水中。
「過來幫我擦背。」他下了第二道指令。
拿起一旁的絨球,塗抹上肥皂,她順叢地輕刷他古銅色的肌理。
「使些勁……再大力點……你是餓昏了,還是沒幫男人洗過澡?」
「我本來就沒幫男人洗過澡嘛!」她憤然出口後,立刻改了詞,「向來都是我老公『服務』我的,這種事——我不會!」
「既然來這裡伺候我,你就必須習慣我的方式。」他轉過身,背靠著浴缸,半瞇的眼則放肆地瀏覽她的渾圓,「泰國浴你聽過吧?」
「泰國浴?」她慌忙地遮掩住上圍,她曉得那是以乳房為工具的有色按摩。
「撿起來。」滑入手中的肥皂給了他靈感,讓他決定捉弄這個老愛大驚小怪的女人,「它掉到我的正下方了。」
那不等於在他的大腿內側?
挨近了幾寸,章浣礹的手在不見五指的水流中,戰戰兢兢的摸索著……
「嗄!」一條滑溜的「軟東西」嚇壞了它。
但單豫雍卻以更快的速度揪回她畏縮的手指,「這是『如何當一位稱職情婦』的第一課!」
畢竟不曾有過「愛撫男人」的經驗,章浣礹的臉皮迅速因羞恥而泌出紅暈,而這個佯裝不來的自然反應,反令單豫雍得到某種程度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