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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藍又希

  他可以一如往常地冷淡,卻無法忽視她的善良體貼。

  他也可以漠然看待一切,卻無法丟下她的任勞任怨不管。

  這女人,非要搞得他……變成管家公嗎?

  第六章

  十月初,天氣已沒有盛夏時分的酷熱難耐,陽光溫煦、微風清涼。儘管早晚溫差大,卻也是郊遊踏青的好時機。

  星期日,楚將鈞突發奇想地要去海水浴場游泳,八點鐘一間一間的敲門拜訪,號召大家出門泡水去。

  楚天漢爽快地答應。最近幾天為了設計一幅電影藝術看板,搞得思路梗塞、靈感枯竭,非要出去散心、調適心情才行。

  叫了一個,楚將鈞可沒忘記最重要的海灘服務生人選。

  他喚著霍希紜,她死魚般躺在床上不動。

  「你是怎樣?」楚將鈞拉了拉她的棉被。

  「身體不舒服,」霍希紜體虛地應道。「你們自己去,我不行了!」

  少了個傭人伺候,海邊曬太陽、泡海水的享受層級就打五十分折扣。可是看她一臉虛脫樣,確實是體力透支的警訊。

  「那你好好休息,受不了時,再去看病。」星期天,看病要掛急診呢!荷包可得多裝些錢才行!

  「我知道。」霍希紜說完就昏睡過去。

  這個不成,另一個兒子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楚將鈞敲了楚湛默的房門:「走了!準備和白細沙灘、冰涼海水約會嘍!」

  楚湛默開門,同是昏沉沉的熊貓樣:

  「這幾天工作量太大,一會兒上山救火、一會兒下海救小貓、一下子又要交評估報告?今天非好好補眠不可!」

  「嗄?」楚將鈞沒料到海邊之旅,竟是兩人成行、附贈三隻動物。

  「那你休息去吧。」兒子都累到有黑眼圈了,楚將鈞也不忍硬拉他出遊。

  僕僕地發了車,兩個男人、三個小傢伙就自個兒玩樂去,留下一男一女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直到中午,霍希紜軟趴趴地從床上爬起。

  偏頭痛加生理痛,噢!殺了她吧!女人的病痛怎麼這樣折騰人哪!

  又渴又暈的,她拖著沉重步伐去廚房喝水,回到房門前,竟發現自己下小心鎖上門,進不去!

  噢!噢!欲哭無淚,霉到最高點!

  腿軟了、腳站不穩,霍希紜整個人趴在地上,昏地又睡了過去。

  她想,就這樣睡死吧!頭被扯裂、小腹拳擊似蠕動,那些男人又出門逍遙快活去,留她孤獨地承受苦痛。嗚,再沒這麼悲慘的時刻了!

  但,屋子裡不是只有她一人哪!

  半小時後,楚湛默打了個呵欠,從房間裡走出來。

  本想直奔廁所一洩滿位的石門水庫,他眼角不經意掃到一個不明物體賴在地上。

  恍惚走過去,楚湛默踢踢地上的可疑東西。「喂!」

  「嗯──」轉了個圈,霍希紜露出熟睡的臉龐。

  想不到霍希紜有這等嗜好,喜歡親吻冰冷的地板!

  奇哉!怪哉!

  楚湛默把她抱起來,輕拍她臉頰:「天氣轉涼了,在這裡睡會感冒啊!」

  疼到不知今夕是何夕,霍希紜呻吟地說:「頭好痛,別吵!」

  楚湛默想想,不如把她扔回床上去,但伸手要轉開她的房門,卻動也不動!

  天才的女人!竟把自己鎖在門外呼呼睡!

  看她氣色不好、面無血色,想來是身體極不舒服。

  楚湛默蹙眉深思,不忍她躺在地上。「反正我的床這麼大,多一個人睡也無妨!」

  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楚湛默衝去廁所辦事後,兩人就這樣在慵懶的下午時光,一同夢周公!

  夢境裡,疼痛的地獄慢慢消失,溫馨的天堂逐漸浮現。霍希紜夢到自己正微笑地依偎著男人的胸膛,有著六塊肌的緊實胸膛!

  男人身體自然散發的氣息如夢似幻地飄蕩鼻間,沐浴乳香、體香、肌膚的香、香水味,很是好聞!猛吸了兩口氣,這場夢永遠都別醒!

  愈是想不醒,腦筋就愈不聽話的清醒過來,霍希紜緊閉的眼睛微睜開,不想面對現實。

  「每次都這樣,夢到最精采處就忽然結束。」

  耶!旁邊有人,真的有男人!

  她側頭一看,楚湛默!

  光著身子的楚湛默……春光外洩……呵……這是夢嗎?

  霍希紜捏捏自己的臉,好痛,是真的嘍!她的手還偷偷攬住他的肩膀!

  倏地抽回手,霍希紜為自己趁人之危的行為感到可恥。

  手不能摸,眼睛總可以吃冰淇淋吧!

  她一雙饞眼非常仔細地掃瞄他身上的每一部位,幾乎是要看光了,唉,除了一條灰色小褲褲蓋住腰下三角地帶!

  可惡,就差那麼一點點!

  霍希紜的視線重回楚湛默英挺漠然的俊臉上,連睡覺的樣子都異常性格!

  她靠楚湛默的臉實在太近了,近到他突如其來的一個大翻身,竟好死不死地厭住了她的嫩臉。

  楚湛默的唇,准兮兮地吻上霍希紜的櫻桃小嘴,一箭命中紅心!

  她愕然,暫時停止呼吸,瞳孔放大,揪住心口悶悶說道:「湛……默……」

  最近,他們倆的嘴唇似乎特別有緣,三不五時就搭上線!

  睡中人無意識地舔著舌頭:「好臭的大蒜味……」

  真的嗎?霍希紜張嘴,不斷呵著氣。「有嗎?大蒜?難道是昨晚的大蒜涼面,芳香遺留口中?」

  「噢!臭死了!」楚湛默再轉身,俊臉壓住棉被。

  霍希紜不信邪,一雙眼飄上飄下如獵大地猛聞氣息。「我刷牙刷得乾淨徹底,不可能呀!一定是最近上火了,等會兒煮點青草茶退火。」

  移動身體,想下床,她發覺自己的一隻手臂沉甸甸被隔壁的仁兄當枕頭墊!

  想抽,怎麼也抽不回手,霍希紜望向楚湛默絲息沉穩的熟睡臉孔,不忍喚醒他。

  半個小時過去,手麻痺到無知覺,她皺眉想,大概殘廢了。

  終於一個小時後,老天有眼,心疼她仁至義盡的枕頭手。

  「嗯!」楚湛默吐出滿意的歎息聲,睜開明晃晃、漂亮的眸子。

  「你……」他直瞪著她苦不堪言的面容。「醒了?幹嘛愁眉苦臉的!」

  「手……我的手……」霍希紜比著自己的右臂,萬分痛苦地想縮回來。

  麻!麻!彷彿千萬隻螞蟻咬啄她的肌肉,她無法克制吟痛。

  楚湛默緩緩瞇起晶亮冷眸:「你的手……到底擺了多久?」

  「一個小時吧。」霍希紜沒空理會他的怒氣,從麻痺中恢復的過程,一梢一末的神經都得忍受又癢又灼熱的酷刑。

  倏然間,楚湛默把霍希紜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輕柔地、緩慢地捏揉她白皙嫩細的臂膀,減緩恢復知覺的痛楚。

  霍希紜嚶嚀了一聲,輕聲歎息道:「舒服多了!」

  楚湛默推揉的動作溫柔細心,語氣卻蘊藏著一股冷硬無情的警告:

  「不准再這樣虐待自己了,聽到沒?」

  他無法想像她要這樣捨己為人到什麼地步才肯停止!連自己身體都不愛惜!

  她低聲咕噥:「聽到了!」幹嘛一副疼在她手上,痛在他心坎的模樣!

  看她漫不經心的回應,他猛然加重力道:「老愛自討苦吃!」

  「噢!」她痛得吟哦,恩將仇報嘛!「輕……輕點!」

  兩人衣衫不整、身子交纏依偎在床上,很難讓人不多作聯想。

  因此,忽然來到楚家,卻發現屋子內空蕩蕩的秋湄娘四處搜索後,聽到兒子房裡有窸窣的交談聲。

  她砰一響地闖進楚湛默房裡,卻看到兒子親密地摟著霍希紜,「你們在……」瞭然的神情寫在臉上。

  沒想到兒子外表冰冷難近,行動則迅速確實,馬上跨越三壘、攻回本壘,她真是錯看他的好本事了!

  霍希紜欲言又止,一張臉羞愧得無以自拔。「不是……不……是……」

  「這樣,不打擾你們了。」她曖昧地笑著要關上門。

  「伯母,」霍希紜力挽狂瀾地解釋:「我們……沒怎樣……睡覺而已!」

  簡直愈描愈黑!

  秋湄娘一臉過來人的表情:「我知道!睡覺嘛!」睡一睡,小孩就睡出來了!

  「不……是……」垂死掙扎的餘音溺溺迴盪房間裡。

  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搞這種飛機?明明沒吃到甜頭,卻被硬栽贓!

  喊破喉嚨,劃不清界線,偏大家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楚湛默依靠在她耳邊輕輕吹氣,蘊含磁力的低啞嗓音灰塵般附著她耳朵:

  「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愈說愈扯!」

  ☆☆☆☆☆☆☆☆☆☆  ☆☆☆☆☆☆☆☆☆☆

  蘇心雪秉信美麗的女人永遠不可能是輸家,尤其是她這種外貌與內在兼具的自信美女。唯一的例外是──有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因此,當楚將鈞透漏風聲要她好好黏緊楚湛默、小心霍希紜時,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和情敵說清楚。

  星期六,偷得閒暇、撇開工作壓力,喝下午茶的好時光,蘇心雪約了霍希紜在「上海茶館」碰面。

  蘇心雪穿著凡賽斯黑色套裝,一手啜飲鐵觀音,一手亮出自己的卡蒂亞鑽石表:

  「原則上,我喜歡公平競爭。如果有人喜歡佔地利之便,賣弄自己的風情,我也是無可奈何!女人嘛,身體就是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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