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黑陰掌?」孫平貞嚇白了臉,「我聽都沒聽過!」
「平貞姐姐,是這樣的……」冷若寒先扯開獨孤諾的鐵臂,解釋說,「諾哥哥在客棧昏迷不醒的原因,其實是中了黑陰掌的劇毒,而非救你所致。我們想向你求證當晚的情形,一來追查兇手,二來可以把你對諾哥哥的誤解打開……」
「妹妹懷疑我說謊?」孫平貞登時無助地一坐,掩面而泣,「跟你們說了嘛!我不曉得什麼黑陰掌,我只知道那天明明是他為我運功療傷的呀!」
哭了片刻後,她才抽噎地道起那晚的事。
「記得那天晚上,獨孤大哥抱我回房後,便為我灌入真氣。起初的感覺是無比舒暢,接著就有點暈眩,後來更失去了意識。直到大約三更左右吧!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有個男人,本想掙扎起身喊人,卻是渾身乏力。加上他一直在我耳畔輕聲呢喃,說什麼一定會娶我入獨孤府,我又驚又喜之下承其歡愛……」含羞的語調霎時轉成哀絕的哭喊,「哪知他現在居然全盤否認!難道那天在我房裡的,還會有其他的男人嗎?」
「這麼說來,你那天也遭人暗算羅?」冷若寒喃喃地說。
也許女人的眼淚見多了,即使孫平貞哭得肝腸寸斷,獨孤諾也起不了一絲同情心。
「你既然已經意識不清了,又怎能一口咬定是我?」他冷然問。
「我……我……」孫平貞登時啞口無言。
「平貞姐姐,諾哥哥絕不是那個侵犯你的惡徒。」涉世不深的冷若寒,還天真地相信孫平貞所說的遭遇,「據我所知,天下只有歐陽飛會使黑陰掌,說不定這正是他蓄意分化我們三人情誼的詭計,才在偷襲諾哥哥之後。又欺負了你……」
「真的?」孫平貞也很識時務地找台階下了,她驚懼地捂著胸口,「太可怕了,那淫賊為何不放過我?」
「也許是對你『餘情未了』吧!」獨孤諾譏諷地應道。
這女人不是曾在床上大喊說,他比歐陽飛還更讓她爽快,假若真是那淫賊找上門來,獨孤諾才不相信,貪戀床第之歡的孫平貞會捨得拒絕。
「諾哥哥,你別嚇唬她了!」冷若寒白他一眼,又問,「這一個月來,姐姐體內的積毒可還曾發作過?」
「拜獨孤大哥之賜,這段期間,平貞的痛苦減輕不少……」孫平貞故作可憐狀說,「都是我愚昧,差點錯怪了獨孤大哥。既然誤會已解開,我也無顏求妹妹帶我回大涼山求醫了!」
哈!那最好!
獨孤諾正覺得稱心如意,冷若寒卻作出了令他苦不堪言的決定。
「諾哥哥不會放在心上的,對不對?」她暗擰了他的大腿一把,說,「人命關天,我們絕不會棄你於不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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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有志者事竟成」,孫平貞正是這句至理名言的奉行者。一次陷害不成,沒關係!她還可以製造第二次、第三次,就不信眼睛裡容不下一粒砂的情人,會不因猜疑、嫉妒而反目成仇。
就寢時間一到,她即盛妝打扮,妖饒地扭著腰肢,捧著幾盤摻著少量春藥的小菜,往獨孤諾的房間走去。
「平貞姐姐,這麼晚了,你來找諾哥哥?」還沒敲門,冷若寒剛好出來。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是這樣的,我準備了點小菜想向獨孤大哥親自賠罪,謝謝他的大人大量。既往不咎,還願意送我到大涼山。」
「這樣啊!」冷若寒不疑有它,婉拒道,「諾哥哥正在練功,不方便吃東西的。」
「練功?練什麼功?」
早想探究獨孤話那股極陽之氣怎麼練來的,何以她無法將之吸納入體內?
「我也不太清楚……」幸好冷若寒沒有多加解釋。因她認為,不諳武功的孫平貞也是聽不懂這門深奧武學的,「反正我們不要進去打擾,尤其他在快練成時會真氣竄流,很容易傷到靠近的人。」
「這麼厲害?」孫平貞更好奇了。
等到四下無人後,她悄然戳破紙窗,想瞧瞧裡頭的人到底在練啥功夫。
凝神閉氣的獨孤諾,手掌交疊,穩當地盤腿在床上。只見其瞼上罩著一抹紅光,無風的狀態之下,紗帳居然會微微顫動。
太神了!他的內力澎湃、氣血如虹,恐怕一旦練到了相當火候,可能就難對付了!
可是這次的相遇,獨孤諾的警戒心明顯提升不少,而其功夫又如此了得,想暗算他還不容易哩!除非……借刀殺人?
「嗯哼!獨孤諾,我不會讓你活著練到十足功力的……」
胸有成竹的獰笑,在孫平貞那張陰驚的麗容中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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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城古名「海棠香國」,這裡由於遙領峨嵋、襟帶三江,是以山水相映、風采動人,據說連出生於此的姑娘也大多秀美可人。
「傳聞『天下山水之觀在蜀,蜀之勝曰嘉州,州之勝曰凌雲』,真想在這裡多待幾天,以遊遍名聞遐邇的凌雲山九峰……」餵馬兒林草時,冷若寒忍不住道出遺憾。
「姐姐剛好對這一帶很熟,只要你喜歡,姐姐願為嚮導,領你去遊山玩水……」
孫平貞將手搭上她的,指尖則輕輕摩挲著那細嫩的皮膚。雖然同為女兒家,但這曖昧的動作,已一再地令冷若寒起反感。
「我和諾哥哥因故得趕回京城,送你到劍波山莊後也下能久留了。」她抽回手,轉身進房間收拾東西。
孫平貞跟了進來,瞥見她桌上半攤開的布巾,蓋著一把氣勢不凡的劍。
「小心!」喝住靠近的她,冷若寒走了過來,「這把劍鋒利無比,不要隨便亂碰。」
藏青的劍鞘上刻著飛龍舞鳳,劍柄的末端嵌著五色寶珠……這不是在比武大會上亮過一次相的碧寒劍?
「既然寶劍已落在她手中,那麼我已毋需冒險入虎穴去偷了嘛!」孫平貞暗笑在心底,「嗯哼!真是天助我也,這麼快就讓我『人劍兩得』……」
「寒寒!」驀地,獨孤諾匆匆推門而人,喊道,「玉面蜂王又出現了!」
今早他去市集補充必備乾糧時,聽到了這個令嘉州百姓人心惶惶的消息——昨晚又有個姑娘被玷污了。
「玉面蜂王前後在各州縣姦淫了七十幾人,嘉州的官府已宣,凡城裡未婚的姑娘都到府衙暫時避難,而且從今天開始實施宵禁。」
想不到一個歐陽飛,會造成這麼大的恐懼,同為男人,獨孤諾不禁替他感到羞恥。
「有用嗎?」孫平貞淡漠地說,「這淫賊可是神出鬼沒喔!」
「鄉民們也組成了好幾支自衛隊,誓死保護清白女兒。歐陽飛饒是飛天遁地,也無法一下子衝破重重守衛吧!」獨孤諾加以說明。
「獨孤大哥及若寒妹妹的高強武功,尚無法將他捉拿到手了,何況是那些無智無勇的膿包鄉民?」孫平貞故意激道。
「那是他走狗運,這回我定要將他擒下伏法。」冷若寒不服氣地一拍桌。
「寒寒!這事自有官府處理。」獨孤諾最怕她螳下這趟渾水,在碧寒劍及天絲軟甲兩件寶物尚未送回歸處前,是不該再招來麻煩的。
「獨孤大哥,我真是錯看你了!難得若寒妹妹願意為女性同胞盡綿薄之力,你一個大男人居然畏首畏尾?」孫平貞馬上煽風點火了。
「平貞姐姐說的對,學武之人本就應有『人溺己溺』的胸懷。如果我們都抱著明哲保身的心態,那天下的女子豈有寧日?」
見她心意已決,獨孤諾自知再勸下去,也是白費唇舌。
「好吧!那麼待會兒我們就向官府報名,加入守衛隊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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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州城中,及笄之年以上而尚未成親的姑娘,在黃昏前已安置好暫住府衙裡,總計近五十來位。獨孤諾與其他鄉民分別守在各出入口,冷若寒負責內堂的穿梭巡視,而孫平貞則和幾位嬤嬤幫忙照料飲食起居。
一天、兩天過去了,府衙內並無任何動靜。但就在大夥兒仗著人多勢眾,以為淫賊心生怯意的大意心理下,居然就在第三天夜裡出事了。
「啊——」有位半夜起來解手的姑娘,在茅房旁發現了一個昏迷裸女。她非同小可的大喊,立即引來圍觀者。
冷若寒擠進群眾中,赫然見到那名尚存一絲氣息的受害者,臉色發青還滿嘴白沫。
「狐妖啊!」驚惶聲四起了,「那玉面蜂王當真是狐大仙變的?」
「安靜!」獨孤諾極力推翻鄉民的無知議論,「這分明是人類所為,絕非什麼神仙鬼怪的……」
「如果不是狐大仙,怎能溜得進來姦淫我們的婦女?」這些人根本無法相信人的內力足以震傷這些姑娘的身體。
「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呀!」接到通知的家屬已經赴來,一位大娘撫著傷者非人的臉色,哭道,「哪個懂得茅山之術的道士,可以救救我女兒的,拜託——」
「快把這姑娘抬進去。」冷若寒吩咐嬤嬤們幫忙善後,並扯扯獨孤諾的衣袖,低聲說「現在你說什麼都沒用了,他們雖然憤怒,可是內心更加害怕。我看……只有派人請我雪兒姐姐來一趟,也許這位姑娘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