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了劇毒,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
「不用你補充,我也知道他中了毒!」祁篤君直接命令道,「別呆愣著,快幫我把他抬進屋子!」
冷若寒忍住他的指使之氣,聽命地幫忙抬人進屋。祁篤君直接將獨孤諾的上衣脫掉,卻見外孫女避嫌地瞥過頭去。
「有什麼好避諱的,他不是你男人嗎?」
「才不是呢!」冷若寒漲紅了瞼,眼睛終於正視到獨孤諾胸前的兩個掌印,「這是——」
「黑陰掌!」祁篤君斷然道,「襲擊他的那個男人,武功一定很高。」
冷若寒馬上接口:「他不是被男人所傷,而是以內力救一個中毒的女人才……」
「白癡!」祁篤君叱道,「這麼大的掌印在胸前,分明是男人所為,而且是近距離內偷襲。」
「男人?孫平貞說,獨孤諾在她房裡待到四更天.怎麼會被人家偷襲?」冷若寒愣愣地想。
「不過……他受黑陰掌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嗯!這小伙子不曉得練的是何門派的武功?」祁篤君對這個小帥哥的來歷不禁好奇,「喂!他跟你到底什麼關係?如果不是未來的夫婿人選,我可不會輕易浪費寶貴的藥材喔!」
狡猾的老頭看她一臉失神,便套起話來了。
「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負心漢,我才不會看上眼呢!見他狐疑地盯著自己,冷若寒心虛地說,「別管我為何要救他,你到底有沒有能耐讓他活命?如果不行的話,咱們馬上到屋外一決生死,回頭我再來幫他收屍!」
真是嘴硬!
其實,郝篤君哪把她那點功夫看在眼裡?想當初他叱吒江湖時,這小娃兒還不知道在閻王府的哪一殿等候投胎呢!
「好!就讓你看看萬毒之祖的拿手絕活、這黑陰掌算什麼!還不是那偷我武學的徒弟蕭三郎,所教出的某個龜徒孫使的爛招!」
「龜徒孫?」冷若寒可瞪大眼了。原來——他是黑陰掌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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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毒之祖這輩子只收過一個徒弟蕭三郎。
只是他心性歹邪,淨學些陰淫之道,甚至想染指自己的師妹祁姬兒,幸虧祁篤君及時制止,才將這孽徒逐出師門。蕭三郎乾脆在外另立門戶,自封為「千毒聖手」,十年前還曾帶著一票徒兒來拜見師公,被祁篤君冷言冷語趕了回去,師徒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黑陰掌是我所創沒錯,但只適合內力深厚的男子來練才會有成。蕭三郎已死多年,想必出手之人,一定是他嫡傳的徒弟了。」以內力為獨孤諾逼出毒氣的祁篤君,吐納一番後如是道。
「你不是見過那些徒孫?』冷若寒奉上濕巾給他拭汗,「到底是誰幹的?」
「蕭三郎共收了五個徒弟,排行分別是玉蝴蝶秋高、西藏雙刀杜中與呂光,俏道姑盧丹華,以及玉面蜂王歐陽飛……」
「歐陽飛?」他居然是外公的徒孫?
「怎麼?你同他交過手?」祁篤君見她一臉驚詫。
「沒錯!此人到處姦淫人家黃花閨女,曾經傷在我手下,可惜被他逃了……」若寒鄙夷地反瞪著祁篤君,「想不到萬毒之祖教出來的徒子徒孫,倒是挺會『光耀門楣』的嘛!每一個都無惡不作!」
「我接受你的挖苦,錯只錯在我不該收了蕭三郎那孽徒。」祁篤君拿起幾株奇形怪狀的藥草,搗了起來,「他們在外的行徑我曾耳聞過,幸好秋高、杜中、呂光已經死了,盧丹華也嫁人從良了,只剩下歐陽飛……」
「光他一個就夠天下大亂了。」冷若寒意指他的罪孽還很深重。
「我若料得沒錯,這免崽子可能在練『陰陽合氣道』。只要吸於九九八十一個處女的陰柔之氣,便可練成刀槍不入之體,當然,黑陰掌的威力也就更強了……」
原來,歐陽飛是在練那種邪魔歪功,難怪受害婦女無不面黃肌瘦,甚至於枯至死!
「這麼可怕?」想到自己曾經冒險頂替王姍姍,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是她想不透,獨孤諾井非泛泛之輩,歐陽飛是如何接近他的?還有,孫平貞難道一點都不知道,他是被人暗算的嗎?
「這藥草已經調好,你每隔兩個時辰餵他一次。」祁篤君轉而嘻嘻笑說,「嗯!這小伙子的長相還挺入我眼的。如果只是因為擔心收服不了他的心,外公我另有一帖讓你馭夫有十的妙藥喔……」
「老怪物——」她大吼一聲,但老傢伙已先一溜煙跑開了。
只要那麼一帖,便可完完全全擁有他的心,世上真有這樣的奇藥嗎?
冷若寒不禁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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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諾幽幽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竹舍裡,而眼前正有一位白眉。長鬍鬚老頭兒直衝著他笑。
「我怎麼會在這裡?」全身一陣酸痛,他根本站不起來,「前輩是……」
「祁篤君——蜈蚣嶺的萬毒之祖。」祁篤君遞過來一碗湯藥,示意他喝下,「你受黑陰掌所傷,毒氣已被我逼出,下過兩三日之內是提不起真氣了。」
「黑陰掌?」獨孤諾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我什麼時候中黑陰掌的?」
「看來下手的人很高竿,你居然連怎麼死的都不曉得。」祁篤君不禁為他枉費空有一身好功夫而感歎,「幸好若寒送你來找我,否則黑白無常早拖你去陰間報到了!」
「寒寒她人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一提起冷若寒,他的語氣馬上變得很焦急。
「受傷了哪能把你拖到這裡?不過……」祁篤君指指自己的胸口,「這個『地方』就很難講了,我看沒有千瘡。至少也百孔了。小子,你很厲害喔!女人一個接一個玩,我外孫女居然還對你死心塌地……」
「我要見她!」獨孤諾心中一陣悸痛,「我必須跟她解釋,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她不會聽你解釋的!」
「不必解釋!與祁篤君同時出口的,是冷然立在門口的冷若寒。
「看吧!我就說她不會聽你解釋的。」祈篤君一副料事如神的得意相。
「老怪物!」冷若寒回以嚴厲的眼神,示意他馬上閉嘴。
「你們小兩口有話好好說,我出去便是。」臨去前他又回頭補充,「若寒呀!如果他敢欺負你的話,外公我隨叫隨到。」意指他人在不遠處。
「沒想到搶先你一步拿走碧寒劍的,竟然是你外公。」聰明的獨孤諾一眼就看出他們祖孫倆間一定有段誤會,「我猜他沒有惡意,只是藉機想看看你。」
哼!這傢伙都自身難保了,居然當起和事佬?
「寒寒,為什麼不轉過頭來看著我?讓我送孫平貞回房的人是你,要我為她運氣療傷的也是你,可是聽外公的意思,好像你對我很不能諒解……」
外公?這個名詞她都不屑叫了,獨孤諾就已經拍上那老怪物的馬屁?
「住口!」冷若寒惱怒地一拍桌,「你不是要和平貞姐姐成親了嗎?何必還假惺惺地外公長、外公短地叫著!」
「誰說我要娶她了?」獨孤諾氣呼呼地說,「只怕那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吧!」
「你……你敢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她痛心地低喊,「你跟她在床上的齷齪模樣,我全看見了!」
「寒寒!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跟她……」獨孤諾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原來這一切全是孫平貞搞的鬼!」
「搞鬼?她一個弱女子,能強迫得了你一個大男人嗎?」冷若寒撇過頭去,不想再看他,「你們所上演的那一幕,既骯髒又下流,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不管你信或下信,至少聽我說完!」獨孤諾激動地說,「那天晚上我幫她運功療傷,沒多久就覺得頭暈腦眩、眼皮沉重。我直覺到自己可能中了迷魂散,雖然想逃開,但體內的真氣竟像被抽了出去般一點一滴地地掉,接著就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已在蜈蚣嶺。我懷疑,這是……」
「不可能!」冷若寒打斷他的話,「平貞姐姐若身懷武藝,又怎會受盡劇毒之苦?而且她要是有害你之心,為何不早點動手?只怕你剛剛所說的一切,全是為了開脫自己的風流賬而編的謊言!」
「我並沒有說是孫平貞暗算我的呀!」然而令他更生氣的一點是,寒寒居然寧可相信那個女人,也不肯相信他?「兇手是誰我不知道,但是你所說的什麼齷齪事,我獨孤諾可向天發毒誓——我絕沒有做過,否則願遭五雷轟頂、不得善終!」
「你……」望著他定定的眸中閃著受盡屈辱的火簇,冷若寒真的下知該相信親眼所見,還是相信他的話。
「依我看,問題也許全出在那個孫平貞身上,你為什麼不試著給阿諾機會證明?」
躲在門外偷聽的祁篤君,終於按捺不住跳出來說話了。
「老怪物!你好沒品!」冷若寒早知他在外頭站好一會兒了。
「前輩……」獨孤諾意外自己能得他信任,連忙投以感激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