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壞我的好事,這梁子咱們結上了!」於是他扔出一枚煙幕彈,趁機破窗而出。
「休想逃!」冷若寒摀住鼻子想追,一時之間卻被困在這團黑煙中。
「寒寒!」精神已恢復的獨孤諾,剛好聞聲撞開門,「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她揮開黑煙,急切道,「快去追人,原來玉面蜂王就是歐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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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功不相上下的兩人,飛也似的追著歐陽飛。雖有那麼一小片刻失去淫賊的蹤影,但血跡滴留下來的線索,仍是指引他們來到郊外的一座破廟。
「你留在這裡!」獨孤諾一馬當先,卻隨即去而復返,「還是你先進去好了!」
「虧你一個大男人,這麼貪生怕死?」
冷若寒一進破廟,立即明白他神色慌張的原出,原來裡頭並沒有躲著歐陽飛,卻躺著個僅著單衣的秀麗姑娘。這女子的右臂似乎為利器所傷,以致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
「這位姐姐,你醒醒!」冷若寒叫不醒人,只得撕下裙布為她裹傷,並要獨孤諾把斗篷丟進來,待處理妥當才喊道,「喂!你可以進來了!」
「歐陽飛呢?」獨孤諾進來後,便四處搜尋,「我明明見他往這邊逃逸的。」
「早知這淫賊會飛天遁地,我就先把他的腳砍斷了。」冷若寒仔細端詳意外救到的人,「不過幸好我們追到這裡,否則這位姐姐恐怕沒命了。」
「傷勢嚴重嗎?」獨孤諾靠了過來,將手按在傷者腕上,「好奇的脈象,微弱中透著詭異的紊亂……怪了,她一個姑娘家,怎會昏倒在這荒涼的野廟中?
他正懷疑時,那女子突然凌空揮手。抓住了冷若寒的衣袖。
「放開……求求你……」痛苦的囈語自她口中逸出,「不要……強姦我……」
「好可憐!我看她不僅受了傷,還受了刺激呢!」冷若寒說著便努努嘴。
「你要我背她?」獨孤諾明白她的暗示,「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會……吃醋?」
其實這並非他推拒的原因,而是事情來得太湊巧,他只擔心帶回去的是一灘禍水!
「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哩!」冷若寒嗤他一聲,「你背是不背?」
「好好好!我背!」獨孤諾無奈地馱起那位姑娘。怪異的是,這嬌小的身軀居然重得像頭牛,「哇!看不出她還挺重的嘛!」
「別抱怨了!」冷若寒收劍入鞘,道,「說不定她知道歐陽飛的下落呢!」
第五章
回到王家,獨孤諾才將那姑娘放在床上,她便幽幽醒來。睜眼後,見到自己眼前居然有個大男人,嚇得她立即大叫。
「放開我!你這淫賊!救命啊——」
看不出她秀雅的容貌下,嗓門倒是出人意料的粗。
「沒事了!」冷若寒柔聲道,「你已經被我們救回王員外家了。」
「我沒事了?」那姑娘眨著餘悸猶存的杏眼,在幾位圍著她的陌生人身上轉了轉,而後縱聲大哭,「為什麼要救我回來?為什麼不乾脆讓我在破廟裡死了算?」
「姐姐別哭!」冷若寒遞過去一條絲絹,安慰道,「究竟遇到了什麼困難,可否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們能為姐姐解決……」
「解決不了的!」豆大的淚由那哀淒的眸中溢出,她拍噎說,「小女子孫平貞,原是個雲遊四海的道姑,三日前因大雨而人破廟躲避,巧遇了一位歐陽公子。沒想到此人儀表堂堂,卻是個衣冠禽獸,他居然對我……對我……」
「是玉面蜂王歐陽飛?」冷若寒一擰眉。
「你們也知道他?」孫平貞拭去淚,繼續說,「這個人不知用了什麼迷藥讓人渾身無力,然後連番奸辱我,甚至剛才還想殺我滅口……」
「你最後一次看到他時,有無留意到他受了傷?」獨孤諾突然問。
「我……我不知道!」孫平貞低下了頭,「其實我也是被他一劍刺得痛醒的,但隨即昏迷過去。再度醒來,人已經在這裡……嗚嗚嗚,我不想活了!枉我一身清白,都教這淫賊毀了……」
「姑娘可要看開點,螻蟻尚且偷生呀!」王夫人忿忿不平道,「這玉面蜂王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居然連修道人都不放過……」
「是呀!修道是修心,佛祖絕對不會怪你的。」冷若寒拍拍她的手,「就當它噩夢一場,人總要為自己打算。」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孫平貞搖搖頭,「聽那淫賊說,我中了他特製的奇毒,每隔一段期間便會春情大動,若不找人洩慾,日久之後積毒過多,命就不保了……」
世上居然有此奇毒?
眾人不禁吃驚,難怪被玉面蜂王采過的花兒無不枯萎的。
「實在太狠辣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冷若寒定定地說:「別怕,也許我姐姐冷若雪有辦法治你體內的毒……」
「你是指……『妙手女神醫』冷若雪?」孫平貞霎時放亮眼。
「寒寒!」倒是獨孤諾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你不會想要讓她跟我們一起去蜀地吧?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你……」
「奇怪了,你不是最懂得憐香惜玉的,她的處境難道不比楊盼盼可憐?」她以手指戳戳他的前胸,「而且我要說明一點,是你自己要跟來的,現在我決定帶著平貞姐姐順道去治病,如果你不打算與我們同行的話——請便!」
「我……」簡直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也是顧慮到她的安危才跟來的,何況這女子來歷不明,如果讓她隨行的話,恐怕旅程中又添變數。
「平貞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去除你體內的奇毒的。」
不容他再勸阻,冷若寒已向孫平貞拍胸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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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感恩的心態,孫平貞努力地想成為一位稱職的大姐,照應冷若寒的起居。鋪床、扇風……等芝麻綠豆點的小事全搶著做,不諳廚藝的她,甚至還為了爭著煮飯而燙傷手。
冷若寒雖不太習慣,卻也不禁感到窩心。由於長年深居幽谷,她幾乎是沒有朋友的。孫平貞不僅照顧她,還懂得適時把人捧得高高的,兩位姑娘很快在這段旅程中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但在她們愈是親近的同時,獨孤諾愈是備受冷落。
由於那段遭受強暴的不幸經歷,孫平貞一時之間尚無法擺脫男人對她造成的恐懼、而一向有保護弱小之天性的冷若寒,只得請獨孤諾暫時「保持距離」。
但令人為之氣結的。這個被他救起的女人,居然忘恩負義地「挑撥離間」起來了!
「若寒妹妹,你放心一路與他結伴而行?」孫平貞的眼角老不安地瞥向後方的跟隨者,「我總覺得獨孤諾這男人的眼睛。邪裡帶著不規矩……」
「阿諾表哥?」冷若寒不以為意地一笑,「別怕!他是十很『安全』的男人。」
因為她不習慣與人同房而眠,所以每次在客棧過夜時,孫平貞總選擇睡在她與獨孤諾中間的那一房,足見這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多麼沒安全感了。
「你喜歡他?」孫平貞的語氣轉為焦慮,「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這種面帶桃花的放浪公子,常是禍害女人感情世界的毒瘤。」
耳失的獨孤諾,可沒錯過她的聳動之詞。本想上前糾正她的偏激言論,卻聽得冷若寒張口:「我才不喜歡他哩!只因我們有親戚關係,他才奉長輩之命陪我走一趟蜀地。」
「是嗎?」孫平貞戒慎地壓低了聲音,「不過,你還是把姐姐的話擱在心底。男人哪——天生的慾望禽獸!不需春藥,就自然而然想在女人身上求得一時痛快。除非你長得吊不起人家的胃口,否則獨孤諾饒是聖賢也罷,你與他有表親關係也罷,我就不信他對你沒動過妄念?」
冷若寒的兩頰不由得漲紅。若是讓平貞姐姐知道他們倆連嘴兒都親過,豈不更大驚小怪了?
「不會的,阿諾表哥不是那種人……」她心虛地辯解。
「你對男人的瞭解實在太少了。」孫平貞輕歎一聲,道,「不瞞你說,其實姐姐會出家,也是拜某一負心男人之賜。三年前我曾婚配於洛陽的陳姓望族,夫婿因要求我在婚前與他野合不成,竟轉而向勾欄院裡尋求刺激,結果還弄得一身花柳病。爹爹知道後,氣得怒退婚事,我則一度輕生,現在我喉嚨的聲帶受損,便是當時自殺未果所遺留的後遺症。看破紅塵後,原以為遁入空門可求得心靈的平靜。木料卻被另一個淫賊給白白糟蹋。如果我不幸的遭遇皆因這張臉而起,我不如毀了它……」
孫平貞當真抽出短匕,要往臉上劃去。
「姐姐!」冷若寒一把搶下的同時,還以眼神暗示見狀要靠過來的獨孤諾別接近,然後勸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何況是張漂亮的臉蛋?別想太多,相信我!這一路上再也不會有人騷擾你了,當然——也包括阿諾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