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蘭馥想開口抗議時,忽地,一個興奮過了頭的尖叫聲響起,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啊——鏤月——你是鏤月對吧——」
隨著聲音落下,戰鏤月就被來人抱得緊緊的。
「鏤月,你怎麼也跑到台灣了?」宋琉璃又叫又笑,顯然是因為看到戰鏤月而開心不已。
戰鏤月好不容易從宋琉璃的魔掌下逃生,她又喘又咳地,待一看清來人,她又愣住了。
「我昨天才剛到台灣的,琥珀……你是琉璃?!」
「是啊!」宋琉璃仍是笑咪咪的,她轉頭拿出一個可愛的便當袋,放到蘭馥眼前。「這是我的最新力作,請蘭姐姐嘗一嘗,順便為我打個分數。」
蘭馥一瞧那便當袋,臉都黑了。
不是她不賞臉,而是宋琉璃的廚藝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恐怖到讓蘭馥難以置信,怎麼會有人廚藝如此之差。
說來也是蘭馥倒霉。
那天戰之彧說要回美國,臨走前把宋琉璃托給她照料,沒想到蘭馥才下了一回廚,宋琉璃就纏著要向她學廚藝,說是想做菜給喜歡的男人嘗嘗。
從那天起,就成了蘭馥無盡災難的開始。
果不其然,便當蓋一打開,蘭馥眼前所見的,除了那飯勉強還是白色的之外,其餘全是一片焦色,和看不清原是何種食材的詭異料理。
蘭馥正想著該怎麼避掉吃這恐怖的東西,被晾在一旁的戰鏤月開口了。
「等一下,琉璃你怎麼會在台灣?在台灣的不是琥珀嗎?」說著,戰鏤月似乎想到了唯一的理由。「天啊!你們互換身份?!」
「就是這樣。」宋琉璃點點頭,完全不予否認,又轉頭對蘭馥說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煮的菜都黑黑的,可是蘭姐姐炒出來的菜都很香、很漂亮,我明明是照著蘭姐姐給的食譜下去……」
「等一下,琉璃。」戰鏤月急急打斷她的話。「如果你在台灣的話,那琥珀上哪兒去了?」
蘭馥看著眼前的發展,突然很懷疑為何宋琉璃對戰鏤月毫不防備?
難道說……戰鏤月是站在她們這一邊的人嗎?
「你管琥珀上哪兒,反正阿彧又不會娶她,琥珀跑了正好省事。」宋琉璃輕鬆的表情,彷彿失蹤的那人與她無關。
但蘭馥再一細思,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宋琥珀的下落吧!
「再說,那你來台灣做什麼?」宋琉璃把話題轉回戰鏤月身上。「阿或彧回美國了,你來這裡又見不到人,特地蹺課來台灣,是有什麼目的啊?」
「我……嘿嘿。」戰鏤月沒想到蹺課的事會被人直接揭穿,只能很不好意思地乾笑著。「我是因為好奇,所以來看看哥哥的女朋友是誰嘛!我記得哥不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小愛人嗎?怎麼現在又蹦出個女朋友,我才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哥忘了他那個小愛人啊!」
青梅竹馬的小愛人?
聽到這個名詞,蘭馥的臉突然紅了。
「紅茶,『青梅竹馬的小愛人』應該是指你吧?」綠茶也聽出來了,她以肘撞撞身旁的蘭馥,一臉不懷好意地低聲笑著。
「別胡鬧了。」蘭馥微瞠。什麼青梅竹馬的小愛人,聽起來好奇怪。
「鏤月,那你可就白跑一趟了,因為蘭姐姐就是你口中的小愛人。」宋琉璃沒聽到她們的對話,逕自對戰鏤月說道。
這些日子她都纏著蘭馥,自然也知道蘭馥和戰之或的青梅竹馬關係羅!
「同一人?!那你就是手帕的主人羅?」戰鏤月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什麼手帕?」蘭馥覺得自己快被這兩隻小麻雀吵死了。
「哥有一條寶貝得要死的手帕,藏得很隱秘,從不給人看的。」
「那你怎麼知道有這手帕?」蘭馥問道。既然被戰之彧藏起來,戰鏤月就不應該見過手帕啊。
「呃……」說到這個,戰鏤月臉上浮起一抹尷尬的神色。「其實,哥哥到美國時,是我們大哥剛死後不久的事,那時我們年紀都太小,不懂得父母以及阿姨之間的愛恨情仇,更不知道哥哥也是這段三角戀情下的犧牲品。
「媽媽一直告訴我們,都是因為他的出現,才會害死大哥,所以哥剛到家裡的那幾年,我們幾個妹妹都很討厭他,對他更是差勁得不得了。我們想盡辦法要把他趕走,每天更是只會胡鬧,還聯手欺負他。」
戰鏤月滿是愧疚地笑了一笑。
「可是哥從沒理會過我們,直到有一回,我們趁著他去上課時,把他的房間弄得天翻地覆,這才搜出那條小手帕,剛好哥哥回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生氣。以前他從沒動過氣,也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來哥不是自願來美國的。
「又過了幾年,我們慢慢長大,才知道哥的難處,後來我們就和好了,而哥這才慢慢地告訴我們,那條手帕對他有多重要—因為那是他對台灣唯一的依戀。」
蘭馥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從沒想過,戰之彧在異鄉的日子,自己竟會成為他思念的對象。
「我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你以後要對我哥好一點,幫我們補償以前欺負哥的罪過。」戰鏤月握住蘭馥的手,誠心誠意地說道。
「你放心,阿彧肯定沒怪過你們。」蘭馥微笑著要她心安。
蘭馥怎麼會不懂戰之彧的想法?
小時候,如果有人敢找戰之彧的麻煩,他一定會把對方整得哇哇叫,再不就是直接還以顏色,哪有人能夠在欺負過他之後,還全身而退的?
所以,戰之彧肯定是早把她們當成了妹妹看待,才不曾在意她們的胡鬧。
「這是真的嗎?太好了。」聽完蘭馥的解釋,戰鏤月終於忍不住流下安心的淚水,雖然哥哥對往事從未多置一詞,但她心底對他總有一份愧疚,現在知道哥哥不曾怪過她,也難怪她會開心得哭了出來。
「阿彧在美國好不妤?」擦去戰鏤月的淚水,蘭馥問出她最想知道的事。
「一點也下好,每天淨板著張臉。」戰鏤月搖了搖頭。
「難道……是因為無法解除婚約嗎?」蘭馥小心翼翼地問道。
「才沒有,族長早就答應哥哥的請求了,只是族長不肯放哥回台灣,所以哥才會不高興。」戰鏤月解釋道。
「什麼意思?」蘭馥一臉莫名其妙,那位族長到底想做什麼。
「我也不懂族長想做什麼,大概是要哥多留下來幾天吧!畢竟他們是好友。」發覺鼻子有些塞住了,戰鏤月低頭翻找自己的包包,想找張面紙擤鼻涕。
沒想到,她還沒找著面紙,反而先找到一隻折了兩折的信封。
「這是什麼東西啊?」戰鏤月攤開被折成小小一隻的信封,上頭居然寫了大大的「蘭馥」二字。她一眼就認出這是戰之彧的宇跡。
「天啊!哥什麼時候把這封信塞到我的包包裡的?」戰鏤月嚇了一跳,難道說哥早就知道她想來台灣的事嗎?
蘭馥沒注意到戰鏤月驚疑不定的表情,她急急接過信,想早點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
三日內返台
彧
信上只有短短的六個字,但已安了她的心。
蘭馥把信放在自己的胸前,露出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他寫了什麼?」見蘭馥笑得如此甜蜜,綠茶忍不住拿過信來瞧一瞧,想看看信上是寫了什麼蜜語甜言。
「有沒有搞錯啊!光六個字就能收買你啊?」
綠茶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如果知道六個字就能讓蘭馥心情變好,那自己還可憐兮兮的陪她吹風喝茶做什麼呢?
愛情,果然會讓人變成傻瓜。
綠茶暗暗對自己發誓,她絕不要變成這種傻瓜。
一旁兩個小女生正為了便當的事而亂成一團:至於才剛拿到情人留信的蘭馥,則是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短短的留言,並不時在信紙上落下開心的吻。
綠茶翻了翻白眼,正打算離席時,一抹高大的身影讓她頓住動作。
怎麼可能?!
來者對綠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綠茶聳聳肩,又坐回座位上。
蘭馥正打算再看一次戰之彧的留言,就發現信紙上出現一大團陰影,讓她看不清信上的字跡,蘭馥擰眉,才想叫對方閃遠點,只見那人正對著她微笑,道:
「與其把思念留在信紙上,還不如多給我兩個吻。」
蘭馥睜大眼,以為自己是思念過度,出現了幻影。
但幻影這時卻笑著在她頰上印上一吻,輕聲說道:「眼睛張這麼大,你不怕眼珠子會掉下來嗎?」
頰上的溫度是如此真實,他的笑顏也近在眼前,蘭馥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好確認他真的就在眼前,而不是在遙遠的美國。
「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蘭馥欣喜若狂,緊緊抱著他不肯放。
「哥?!」戰鏤月嚇了一跳,拉著宋琉璃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鏤月,學校那邊我幫你請了幾天假,不過,你今晚就得搭機回美國。」
戰之彧對於這個蹺課又蹺家的二妹,可沒給半點好臉色——雖然戰之彧根本就是她的共犯,否則戰鏤月怎麼可能毫無阻礙地蹺家到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