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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雲紗難以置信地望著緩緩走至她面前的老婦人,清亮的眼眸泛起水霧。
"奶娘?"她不確定地喊了聲。不可能!當年遭逢抄家之禍的唐家,除了她之外,不應該還有其他的生還者。
"小小姐,還記得我?!"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拍拍唐雲紗的手。
"當年……"唐雲紗猶在震撼中,腦袋呈現空白狀態。
"是頭兒救我的。當年身中數刀的我尚有一絲氣息,正巧頭兒路過唐府救了我。"憶及不堪回首的往事,唐氏忍不住涕泗縱橫。
昊玥救了奶娘?"他──"異樣情愫在心中悄悄孳生,她似乎越來越不瞭解他了!
"在這兒落腳的大多數都是遭仇家追殺而走投無路的人,還有些是洗心革面的罪犯,頭兒將大夥兒安排在這兒,讓大家有了重新生活的機會,所以我們才稱這村莊為重生村,本來我們是想依頭兒的名字命名,可他不肯。"
"小小姐啊!頭兒是個很好的男人,你可要好好地把握他!"唐氏邊說邊幫唐雲紗梳理著一頭烏絲,上妝打點。
她從不知狂妄自傲的他有著一副悲天憫人的古道熱腸,心中的感動源源不絕,不單單因為他救了她的奶娘,更是為了這些宛如新生的人們。
身處重生村的任昊玥一改宮中的火爆易怒,脾氣好得令她心生疑竇,他真的是昊玥嗎?不可諱言的,這樣的昊玥讓她不自覺跌入回憶的漩渦,懷念起兩人尚未分離之前的光景。
刻意壓抑的愛戀正一點一滴地重現心頭,她又再度沉淪了!
他從不掩飾對她的渴望,反倒是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往外推,摒除在心房之外,只因他無法給她完整的愛。她的堅持是對的嗎?還是如同湘萍所說的,相愛最重要是相守,身份是其次?
逃了許久,也騙了自己許久,終究還是回到原點,落在他的手裡,遺失了心。
這次,她不再逃了!不管兩人的結局如何,她亦無悔!
一旦他不要她、厭倦她了,她會打理好出路,絕不允許"棄婦"兩個字套用在她身上。天地之大,一定有她容身之處!
想開之後,眉問的烏雲盡散,心上著實輕鬆不少。"奶娘,你過得可好?有人照顧你嗎?"
唐氏慈祥她笑著,她的小小姐同以前一樣善良。"我過得很好!兩個孫子也很照顧我,孝順得很。現在又能親眼見到小小姐覓得一個好夫婿,我此生足矣!"
唐雲紗因她的話羞紅了臉頰,旋即又問道:"奶娘,您有兩個孫子?"奶娘的兒子早在十多年前生病去世了,她怎會有孫子?
"那兩個小毛頭的父母已經死在仇家的追殺行動中,是頭兒救下他們,然後交給我扶養,是對龍鳳胎呢!皮得很!"
"我好想見見他們。"
"沁兒方纔你已經見過了,靖兒你大概還沒見過。"
"靖兒?是唐靖嗎?"她猜測,不經意脫口而出。
唐氏一臉詫異。"原來你們已經照過面啦!"
果真是他!奶娘知道她的孫子是搶劫貢品的匪徒嗎?這件事她得和昊玥談談。
"明天我再將他們正式介紹給小小姐認識,現在小小姐只要專心想著未來的姑爺就行了。"
"奶娘!,"她不依地叫道。
唐氏突然望著她,歎了一口氣。"看到你就如同看到小姐,真不明白那樣好的小姐,怎會……紅顏薄命啊!"說及此,唐氏又忍不住淚水盈眶。
"您別難過。"唐雲紗安慰著她。"娘說她從沒後悔愛上爹爹,她很幸福!"
"你看看我,大好的日子怎麼可以哭哭啼啼?"唐氏破涕為笑,開始諄諄叮嚀唐雲紗為人妻該遵守的行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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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
燭火搖曳,照得滿室明亮,四周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楚能辨。
唐雲紗端坐床沿,不時移動身軀。
就在他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心神俱碎時,她來到重生村,知道他甘冒死罪救下她親愛的家人,無法言喻的感動溢滿胸口,或許這就是他表現在乎她的方式,默默地為她做著任何事,卻不讓她知曉。
不管他會要她多久,她不會再竭力隱藏對他的愛戀,她渴望和他相知相守的幸福,所以,她終於嫁給他!但……接下來的事,她毫無經驗,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偷偷地掀開紅巾,發現任昊玥不知何時已回到房內,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直瞧,見到她不合禮教的行為,露出莫測高深的詭譎邪笑。
她連忙把紅巾放下,不敢再造次,規規矩矩地等著他掀紅巾。
他沒忽略她絞扭裙子的緊張動作,還故意慢條斯理地將紅巾揭起,存心捉弄她,享受她的侷促不安。
"你不想抬頭瞧瞧你英俊瀟灑的夫君嗎?"他笑著調侃她,卻發現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既然你不想,那就由我主動。"說完,便將頭移湊近她,由下往上注視著紅灩灩的嬌容。
唐雲紗被他嚇得倒抽一口氣,他乘機吻住她的紝唇,強勢地擷取她的甜蜜,這個吻不似以往的壓抑,充滿著放肆的掠奪和濃濃的情慾。
"不行……"她推著他的肩膀,他轉而將陣地轉移至她雪白的頸項,微弱的抵抗阻止不了他要她的慾望。"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她提醒他。
任昊玥停止他的侵略,自她的頸間抬頭,把擱在床邊茶几的兩杯酒仰頭一灌。
"啊!那一杯是我的,你……"她的尾音消失在他接下來的舉動中──
他將酒以口渡進她口中,順勢將她壓向身後的床榻,開始他和她的洞房花燭夜。
滿室旖旎,春意無限。
☆ ☆ ☆
任昊玥向旁伸出魔掌,準備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再好好也廝磨一番。
微涼的被溫令他倏地坐起身,不見佳人,他開始惶惶不安,下意識扯喉大喊:"雲紗──"
"來了!"娉婷美麗的身影適時推門進入,手上端著食物,笑盈盈地說:"做什麼叫這麼大聲?我不會憑空消失的。這是早膳,快用吧,免得涼了。"
已為人婦的她多了愛情的滋潤,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風韻,一席鵝黃色的衣裳更將她的嬌柔媚態展現得淋漓盡致。
"過來。"他的聲音因慾望而緊繃。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唐雲紗不疑有他,快步走向他,伸手觸碰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一瞬間,她已被撂倒在床上,他則乘機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經過了昨晚,她怎會不明白那轉沈的墨黑色眼瞳代表什麼!她紅著臉,雙手抵在他的胸膛,輕聲地說:"別這樣!現在是白天!。"
"以後我還沒起床,你也不准起床。"他霸氣地說,他要一睜開眼就見著她,方纔的情形不許再發生。
"如果你要當只貪睡的豬,我是不是也得奉陪?"
"沒錯!"
"我才不要呢!"她掙扎道。
"由不得你。"從現在起,睡覺時他會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現在,再陪我睡一下。"他拉起棉被蓋住兩人。
"可是我已經睡足了!"再睡,真的會變豬。
"是嗎?"他朝她邪邪一笑,眸中的瞳色更幽暗了。"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保證你待會兒一定累得想睡。"他意有所指地暗示著,魔掌已不安分地鑽進她的領口內,另一手不疾不徐地解開她的腰帶。
"你……"
此時已是無聲勝有聲。
☆ ☆ ☆
"你是任大哥剛過門的妻子?"唐靖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嬌麗女子,驚愕得下巴差點合不攏,任大哥的新婚妻子居然是……喔,他快抬不起頭來了!
"唐靖,久違了!"唐雲紗巧笑倩兮地注視著唐靖的苦瓜臉。原來他是奶娘的孫子,無怪乎她對他總覺得格外親切。
"沁兒,快些扶我一把,我要昏倒了。"唐靖向同胞妹妹求援。生平第一個讓他嘗到中箭落馬打擊的女子正精神奕奕地向他問好,這比作噩夢還糟!
"別理我哥,我叫唐沁。上回匆匆忙忙,忘了問你的姓名。"唐沁將唐靖推向一旁,移至唐雲紗面前自我介紹。
"我叫唐雲紗。"她對這個看似古靈精怪的女孩頗有好感。
唐沁杏眼圓睜,驚呼道:"你就是奶奶口中的雲姊姊?"
"就是啊!有一次我偷偷爬樹,結果從高處跌了下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個月,那時守在我身邊的奶奶見我無聊,便把你小時候的糗事全說給我聽了,還說我和你一樣皮。"唐沁的雙眸閃閃發亮,似是找到臭味相投的友伴般興奮。
唐雲紗暗自哀嚎,她的糗事還有一籮筐呢!奶娘該不會把它當睡前故事,全講了吧?她用眼神詢問奶娘,對方點點頭。
"奶奶說──"唐沁意猶未盡地想將她所知的全盤托出。
"別說了!"要不然她可能要挖個地洞鑽了!
"為什麼別說?我好奇得很。"帶著笑意的渾厚嗓音突地出現,是任昊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