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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夜葒

  「你們——」

  「這是張導演的地址,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要是明天還讓我聽見張導演的抱怨,你就永遠別想在娛樂圈混下去了!」

  「無恥!我不會去的!我不會去做那種出賣自己的勾當!」芙蓉氣急敗壞的撕爛那張寫有地址的字條,往總經理的臉上扔去。

  「你——」他揮開散落面前的紙屑,怒瞪著她。「難怪連仙華都不要你,像你這麼難搞的藝人,誰會想跟你合作!我真是著走了眼,居然撿了一個垃圾當寶貝!」

  「你要告就去告好了,我就不信法律會幫助你們這些無恥之徒!」

  芙蓉說著,拎起了背包,轉身使奔出藝星公司.但耳邊仍聽見總經理那不堪入耳的咒罵聲。

  走出藝星,她算是和演藝圈真正的絕緣了,想她像個無頭蒼蠅般在裡頭撞了一圈,不但什麼名堂都沒有闖出來,還惹了一身腥。

  藝星實在欺人太甚了!她在藝星根本沒賺到什麼錢,可他們居然還要她償付一千萬的違約金,簡直是沒有人性。

   ☆  ☆  ☆

  芙蓉快速的收拾著屋內的衣物,她匆促的舉動讓芙湘也感到不安與害怕。

  「姐,你要去哪?為什麼要收拾行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芙湘——姐姐,一時也沒辦法說得清楚——」她咬了咬下唇,還是決定對芙湘隱瞞藝星的事情,這件事沒人幫得了她,她只能逃。

  「你要走了?你不管我們了?」

  「不是——」芙蓉搖了搖頭,從皮包中拿出一捆用牛皮紙袋包住的鈔票,「這裡面有二十萬,你先拿去!」

  「二十萬?你為什麼一次給我二十萬?」

  「你別問那麼多,好好收著這筆錢,別被爸爸拿走,知道嗎?姐姐要離開你們一陣子,等我安定下來後,我會再給你消息……」

  芙蓉摟住芙湘的肩,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眼淚咽進肚子裡。這時候她沒有脆弱的權利,她只能往前看,不能向後看。

  「你要離開多久?這二十萬……」

  「這些錢是我全部的財產了,你要妥善的運用,代我把這個家照顧好,知道嗎?」

  「我——我知道——」芙湘堅強的說。

  姐妹連心,雖然芙湘不明白姐姐究竟在躲避什麼,但她能感受到姐姐承受的巨大壓力。

  「我會再和你聯絡,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會拖累你們……以後姐姐每個月會定時寄錢回來,你好好讀書,別擔心錢的事情。」

  「姐,你到底要去哪裡?」芙湘再也按捺不住傷心,眼淚佈滿臉龐。

  「我也不曉得——」她搖頭。

  「等你找到地方住下來,一定要告訴我。」

  「我會的。」芙蓉用力的點點頭,又撫了撫芙湘的臉蛋。「好好照顧媽媽和弟弟,我相信你可以的。」

  看著芙湘成熟的眸光,芙蓉感到好心疼,她以為只要她承擔下家庭的重擔,弟妹就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至少不必像她這樣——

  「我會的,姐。」

  芙蓉站起身,看了看臥病在床的母親,又看了看年幼的小弟。她吐了口氣,狠下了心,轉身離開這個她成長的地方。

  第七章

  高級名牌服飾店裡,一個打扮淳樸的女孩正拿著一套春季新裝,在模特兒的身上比畫著。

  「小蓉,替模特兒穿上衣服以後,記得把它放到櫥窗裡,知道嗎?」三十來歲的女老闆邊算帳、邊指示新來的女店員。

  「喔!知道了。」她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手上的衣服套到假模特兒的身上。

  她素淨一張臉,卻仍讓人無法忽視她清麗動人的容貌,雖然多了一副無框眼鏡遮住魅人的雙眸,但只要多注意她一眼,便能發覺她就是數個月前紅極一時,卻也惹上無數官司纏身的習芙蓉。

  自從藝星召開記者會,公開宣佈與芙蓉解除經紀約,並已委託律師對她採取法律告訴之後,整整有一個星期的各大報紙頭條,報導的都是芙蓉欠下一千萬的違約金,而後逃逸無蹤的消息。

  另一方面,芙蓉躲到了南部,找到一間服飾店的工作,但偶爾還是會讓人識出她的身份,但她一律矢口否認。

  觀眾是健忘的,而芙蓉只是娛樂圈裡迅速崛起、又迅速殯落的一顆星,幾個月下來,人們已漸漸將她淡忘。

  「芙蓉,你幫模特兒穿好衣服之後,到櫃檯整理一下這個月的進貨資料。」女老闆拎著皮包走到她身邊。

  「是。卓姐,你要出去?」

  「嗯,我要到台北和客戶談生意。這是店裡的鑰匙,如果我明天早上趕不回來,你記得要早點來開門。」

  「好。」芙蓉接下鑰匙,然後陪卓姐走到店門口。

  「哦!還有——」卓姐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轉過身,「本來有一位周小姐跟我約了下午要來店裡看新貨,但是她到現在還沒來,等會兒要是她來了,你要小心的招待喔!她可是我們店裡的老主顧,不能得罪,知道嗎?」

  「你別擔心了,我一定會多賣兩套衣服給她的。」

  「呵!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全交給你處理羅!」卓姐拍一拍芙蓉的肩膀,然後走出店門。

  看卓姐終於離開,芙蓉吁了口氣,幫模特地穿好衣服、放入櫥窗後,她愉快的哼著歌,然後關上店門,走到櫃檯前。

  剩下半個小時就下班了,而卓姐也不在,她算了算時間,她可以先去吃晚飯,然後再到泡沫紅茶店兼差。

  就在她整理資料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玻璃門外,對著門又喊又敲的。芙蓉擰了擰眉,原本不想理會她,但看那個女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她不耐煩的走上前去開門。

  「小姐,很抱歉,我們已經準備關門了。」

  「關門?有沒有搞錯?現在才下午五點半,你們不是六點才關門嗎?更何況我之前就跟你們老闆約好了。」

  那個女人高昂刺耳的聲調,朝芙蓉不滿的嚷著

  芙蓉斂下不悅的神色,「請問你是周小姐嗎?」

  「哼呵!沒想到你也知道,是你們老闆跟你交代的吧?我告訴你,以前就算我約八點來看衣服,你們老闆也是照樣開門讓我進來——」她睨了芙蓉一眼,「我就喜歡趁沒人的時候來看新貨樣,你要在這兒工作,就算我三更半夜要來逛衣服,你還是得開門讓我進來。」

  芙蓉扯了扯唇角,看樣子今天她是沒辦法準時下班了。

  「卓姐交代我要好好替你介紹今早送來的新貨,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不然我關了店門,專心為你介紹吧!」

  芙蓉陪著笑臉,因為先前對卓姐做出承諾,因此她只得順著眼前這位周小姐的意思。

  「喂,你那麼急著關門幹嘛?六點關門也是一樣,你別想提早溜班,我跟你們卓老闆可熟得很,小心我向她告狀。」

  「你——」芙蓉努力壓下脾氣,「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怕待會兒要是有客人來了,會打擾到周小姐。」

  「我要你待會兒再關你就待會再關,你在那兒囉唆什麼?!」她嗤了一聲;「我男朋等一下才會進來,他是來幹嘛的你知道嗎?他是來付帳的!你把門關了,是不是連錢都不想收了?笨死人,卓心怎麼會請你這種員工!」

  雖然她最後一句話是在嘴裡咕噥的,但芙蓉卻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她根本就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

  「好吧!那我不關門,二樓放著早上新進的貨,請周小姐跟我上貴賓室挑衣服吧!」

  一樓沒有人看著,她又得陪著周小姐到二樓去,這位周小姐根本是存心刁難她嘛!

  「哼!這還差不多,走吧!」話說完,周妮妮便自顧自的走上二樓,彷彿她才是這家店的主人。

  芙蓉趁著她上樓時,還是不放心的關上玻璃門,然後才又快速的跑上二樓的貴賓室。

  才上二樓,她就聽見周小姐抱怨的聲音。

  「喂!你慢吞吞的是在幹嘛?這裡哪一件衣服是新貨,你還不快來跟我介紹?」

  「周小姐,左邊架上的這些都是從巴黎進口的最新秋裝,穿在你的身上一定能顯現你的優雅大方。」芙蓉邊說、邊在心裡作嘔,這樣的女人怎麼跟「優雅」畫上等號?

  「廢話,這還要你說?這三件你幫我拿著,我要到試衣間試穿。」

  就這樣,芙蓉亦步亦趨的跟在周妮妮身邊,等她連續換了三套衣服之後,她又開始嫌東嫌西,覺得這些衣服和她的氣質不搭,一點都配不上她。

  「不會啊!我覺得你穿起來很好看,你穿這樣走在街上一定會迷死不少人。」芙蓉睜眼說瞎話。

  「你這種土包子,八成連名牌都沒穿過,哪有什麼審美觀可言?」周妮妮瞥了一眼芙蓉身上的衣服,雖然是套裝款式,但一看就知道是路邊攤買的。

  「周小姐,我的下班時間到了,請你明天再來挑吧——」聽著周妮妮侮辱人的話,芙蓉已經擠不出笑容來。

  如果再不把周妮妮打發走,她會來不及趕到兼差的工作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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