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曼靈,你不要拉著我啦!讓我看清楚一點。」
「我是伯你摔出去!」小游暍道,其實,她對那對男女爭吵的事—點興趣也沒有,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她早就
習慣了。但是,顏紫殷卻像看好戲似的,怎麼也看個膩,她也只好陪在—旁,聽著從隔壁住宅傳來的對話——
「白浩偉,你這混蛋!你根本就不重視找,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女人吼叫著,但卻聽不見男人的回應。
「你不要過來!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讓你後悔一輩子!」
「你走、滾啊!我叫你滾,聽見沒有?你再不滾,我就自殺,我會死在這裡,作鬼纏著你一輩子!走呀!我叫你走,聽見沒有?」女人氣極的吼著,卻依然沒有男人的聲音。
「天啊!她把刀子丟過去了!死定了,那個男人會不會死?」顏紫殷想像力豐富的說道。
這話聽在小游的耳裡,只覺得顏紫殷彷彿在搖旗助興。
她攀著顏紫殷的腰,望向樓下,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從巷邊出現,他的手上勾著一件西裝外套,踩著沉穩的步伐,漸行漸遠。
「白浩偉,你走!你去死啊!你為什麼來了又走?你這個混蛋!」隔壁又傳來女人的吼叫聲,接著,不知是什麼鍋具從樓上摔了下來,再度掀起一陣巨響。
「喔哦!沒戲看了,曲終人散。」顏紫殷收回掛在欄竿上的身子,訕訕的往屋裡走去。
當顏紫殷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享受著早晨清新舒適的空氣時,突然發現小游還倚在陽台的欄竿上,望著樓下發愣,不曉得她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
「小游,你在外頭睡著啦?」她喊著。
小游這才拉回飄匆的思緒,那個男人早已走出她的視線範圍,消失許久了。
他的背影好熟悉呀!看著他拎著西裝外套的模樣,小游不禁想起凌晨時分的那個男人……,
原來,他就住在隔壁?
* * *
「見鬼!在學校一直打瞌睡,一蹺課就精神抖擻!」小游拎著背包走出校門,早知道會這樣,她乾脆在家睡大頭覺算了,還可以省一趟車錢。
她搭上公車,手裡抱著舞衣,額頭靠在車窗上,看著沿路的風景,發起愣來,結果,卻透過車窗的折射,看見一個人古里古怪的在她身後座位探頭探腦,還戴著黑色的太陽眼鏡!
真是發神經,坐在公車裡還戴著太陽眼鏡?
瞧他鬼鬼祟祟的偷瞄著自己,小游抱緊了胸前的背包,她全身上下只有袋子裡的舞衣還值點錢,皮包裡連—張千元大鈔都沒有,有人會搶信用卡或提款卡的嗎?
車子終於到達市區,她匆匆的跳下車,快步的行走,沒想到那個男人也跟下了車,還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她走進一間精品店,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她出來。
小游在店裡摸索了半天,直到老闆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看她時,她才趕忙放下手中的商品,解釋道:「對不起,有人跟蹤我,所以我進來這裡躲躲。」
她指著玻璃門外,誰知那人卻不見了,看見老闆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她只好點了點頭致歉,再飛奔出那間精品店,想乘機甩掉那個跟蹤她的人。
跑了幾分鐘,那個男人竟然還是跟上了她,而且還愈跟愈近,甚至捉住了她的手腕。
小游嚇得尖叫一聲,卻聽見那個人開口說話了。
「小姐,跟我回家去吧!老闆前幾天又被送進醫院,他很想見你。」
「你?!」小游愣了一愣,看著那個戴墨鏡的男人,似乎並無惡意。
「我是游老闆的保鏢,他要我來接小姐去醫院。」
聽見男人的話,又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小游從記憶中挖出了這號人物,她咬住了唇,甩開了他的手。
「你老闆是死是活都跟我無關!憑什麼要我去看他?」
「可是,這次情況真的很嚴重,你不去不行!—似乎早預料到小游會有這樣的回答,男人的口氣也變得強硬。
「很嚴重嗎?會死嗎?哈哈——」她乾笑了兩聲,冷酷的說道:「死了不是正好?!」
「小姐,你怎麼可以——」
「可以怎樣?」她冷哼了一聲,又接著道:「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嗎?你走,我不會跟你回去,更不會去醫院看他的,就算他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她是你父親,你連去看他一眼都不肯?」
「他的身體可硬朗得很,可以罵得人狗血淋頭,可以打得人皮開肉綻,他會有病?如果他真的病得只剩下一口氣,你再來找我,到時我會負責去替他收屍!」她說得狠絕,為了擺脫那個走拘,她大步向前走去。
「你一定得去,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男人追上她,從身後一把攬起小游,將她整個人扛上肩頭。
「你這條狗!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聽見沒有?」
小游用力捶打著男人的背,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紛紛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但眼底卻淨是害怕的眼神。
「你要是肯合作的話,我自然會放你下來。」男人話是這麼說,不過仍執意將她扛在肩頭,並往路旁的賓士車走去。
小游又踢又打,最後還低下頭,狠狠的、用力的啃住男人的肩膀,牙印烙進他的肌膚,她的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男人終於無法忍受的將她放下地,但另一隻手卻仍緊捉住她的手腕不放。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死也下不再踏入那個家門。」小游吼著、咆哮著,卻沒人肯救她。
直到她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拎著一件西裝外套,襯衫衣袖挽到了手臂上,她認出他是昨晚的那個男人。
「救命!救我!我知道你會救我、不會不理我的!救命啊!」她朝那個男人狂喊著。
她的叫聲果然吸引了那男人的注意,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望了她幾秒。
白浩偉看見那個女孩嘴角邊沾著血,還被—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捉住手臂,又聽見她求救的聲音,他於是決定走過去,趁那個男人專心想制伏女孩時,他從身後扳住他的肩膀,一記右勾拳結實有力的揮了出去,令那名保鏢鬆開發箝制,連墨鏡都被他打落地上,臉上也出現被揍的瘀青。
「快走,快走!逃命要緊,你是打不過他們的。」重獲自由的小游,狠狠的踹了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腳後,拉著白浩偉的手便往前方逃走。
白浩偉見路旁的賓士車內又走出兩名身材高壯的男人,知道這一架打下去,就算他是跆拳道黑帶也打不贏了,只好跟著女孩的腳步,飛也似的逃命去也。
活到這麼大,他可從未打架打得像這次這麼狼狽,最後居然還落荒而逃,這個女孩可真是替他破了紀錄。
他苦練了幾年的柔道算是白練了,唉!英雄竟無用武之地!
* * *
「幸好遇到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會被捉到哪去?」
小游手裡拿著可樂,低頭吸了一口。她話雖這麼說,但輕鬆的語氣聽起來彷彿對剛才的事件已無任何懼怕。
「看你的樣子,怎麼也無法和那些人聯想在一塊。」白浩偉擰著眉,懷疑的打量著她。
「我是什麼樣子?」小游眨了眨眼。
「你和那些人應該是處在兩個世界,怎麼會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
「是嗎?」她聳了聳肩,「可能你被我現在的清純模樣給唬住了。」
「那麼昨晚的你,又是另一個你羅?」他問。
他還依稀記得昨晚她裝扮得比較新潮時髦,雖然就著夜色,但他仍看出她的臉上淡淡的妝,跟現在清純樸實的模樣比起來,的確有些差別。而且,一個女孩玩到凌晨三點多才回家,真是令人不得不質疑。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我以為你認不出我來了呢!」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她?
看來,他倆挺有緣的,連著兩天都碰在一塊,而且,他還幫了她兩次。
「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當然不是,如果不記得的話,我也不會朝著你叫救命了。」她又吸了口飲料,「加上這次,你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被你認出來,—句謝謝恐怕是不夠了,說吧!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吃一頓。」
「你常常請男人吃飯?」
「也不一定,看人吧?」她不置可否的說。
「我還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呢!」
「你說這話,會讓人想入非非喔!你——」她頓了頓,還是決定說出來,「你不怕你的女朋友又發脾氣?」
他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沒想到她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驚訝似的,你們今天早上吵得個可開交,我看住在那一排的住戶,應該都聽到了吧!我室友就是被吵醒,所以,我才陪她看了—場「殺夫」戲碼。」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想談這個話題,說說你吧!剛才那個男人怎麼會跟你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還把你架到肩上?就算是綁架,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