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踩上他的赤腳,再偷偷處理掉那三顆蛋,元琦連忙找別的東西餵狗,不再搭理他。
突然,士達雙手握住元琦的肩膀,將她扳正面對自己,臉上笑意盡褪;元琦髮梢的香味讓他想起了那場如真似幻的綺夢。
「我……我昨晚有作夢嗎?」不對!他拍了一下頭,重新問她:「我是說……昨晚,我有說什麼醉話、夢話或做出什麼事嗎?」他臉上誠實的浮出一陣紅、一陣白,耳朵已火熱紅透。
元琦拍開他的手,佯裝拿起吐司塗果醬,不敢正視他如X光的眼。「去問投投,昨晚只有它睡在你身邊的地板上,它知道。」
「你呢?」他瞪大眼。
「我不知道!」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看她這副嫌惡的模樣,看來他真的是在作夢了。唉!作夢多好,他腦中忽隱忽現她香甜的肩、柔軟的唇,唉!
拍拍可卡犬,他洩氣的說:「嗨,謝謝你陪我一夜好夢。」
豈止好夢而已?它真實得令他不想清醒,原來這就是酒精的魔力,難怪有人會嗜酒如命。如果可以再夢一次,他願意天天泡在酒裡。
元琦轉動眼珠子瞄瞄他,暗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真的相信自己作了一個夢。他幹嘛一臉沮喪?做這種調情的事對他來說,不是家常便飯嗎?她揮去這些胡思亂想,眼見愛犬面對美味的狗食,依然不屑一顧,不禁大發雌威,「投子,我換上你愛吃的飼料啦!沒有我煎的蛋。」
她煎的蛋正放在士達面前,蛋黃中心未熟,而蛋白已焦黃,邊緣還呈現焦黑的顏色,這該怎麼形容?可以吃嗎?士達實在有點害怕。
「你也不吃?」她把怒氣轉向尚未動手吃蛋的男人。
「吃,當然吃!」士達一口扒進嘴巴裡。老天!她沒加鹽巴,味道只比生吞雞蛋好一些。
「人家都吃啦,你還不吃?!臭投子,餓死算了!」她氣呼呼的叉腰,凶狠的指著把頭掉向一邊的可卡犬。
拿他和狗相比?!他可真幸運。士達忍不住苦笑。
基於保護動物立場,他不得不插手管事,「來吧,我試試,你去換衣服。」
「你確定?」她是養它多年的娘?,元琦挑挑眉。
士達肯定的點頭。
元琦進房快速的換好衣服又街到廚房時,只見士達吹著口哨,正在清洗狗碗。
「它吃完了?」這怎麼可能?!
「嗯!清潔溜溜。」他亮亮碗底,投投正在他腳邊磨蹭著撒嬌。
「這……」
「它幾歲了?」他看得出來元琦所受的打擊不小。
「七歲以上。」他問這幹嘛?但她不想提出問題,因為她現在深深感受到母親被兒子拋棄的強烈失落感,她可不想再讓他認為她無知。
「七點多了,你快去上課吧,回來我拿東西給你。狗狗陪我一天,OK?」這倔強的女人,她不多問,他也就不多說,士達暗笑著。
「你……不上班?」她吞吞口水。
他搖頭。
「要在這兒?」她的聲調步步高陞。
他點頭。
看來他是不打算開尊口了,算了,神秘兮兮的。她看看壁鐘,真的快遲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著垃圾筒中那三顆焦黑……不,全黑的蛋。
她看看他,遲疑了三秒,「你不准笑,我就告訴你。」
他猛點頭。
「第一顆,沒洗鍋、沒加油;第二顆,有洗鍋、沒加油;第三顆,有洗鍋、有加油,但是鍋太熱、火太大。」她噘起嘴,停頓了下看他的反應。很好,沒笑。
她神氣的轉身走出廚房。
下一秒鐘,背後卻傳來士達捧腹的笑聲,「哎喲!笑死我了,難怪蛋色有漸層的效果,哎喲!哈──哈──哈──」他蹲在垃圾筒旁抱肚狂笑。
「雷士達!你去死!」她大力地甩上門。
☆ ☆ ☆
「元琦,士達呢?」佳佳拉著元琦,小聲的問。
一聽到他的名字,她倏地燥熱起來。
這沒逃過佳佳的法眼,「元琦,昨天……咦?你不一樣了。」佳佳曖昧的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檢視著元琦。
「你少討厭,愈來愈色!八成是恆祥把你教壞了。」元琦送她一記衛生眼。
「喔──不打自招,我又沒說什麼。」佳佳忍住笑,聳聳肩道。
「我也沒做什麼。」元琦一陣心虛。
「真的?」佳佳看著元琦像變了個人似的閃著羞怯之色,難以相信。
元琦拒答。
「他呢?」
「死啦──」
「不會吧,才一夜……」
「佳佳!」
第八章
元琦打開門,一雙男鞋映入眼簾,接著聞到淡淡的飯菜香。
他真的留到現在?還下廚?
「嗨,你回來了。」他抱著投投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自在的就像在自己家裡。
「你……下廚?」她看到一桌好菜,還有……桌巾!
是她在豪斯登堡來不及買的那一條。
她轉身瞠目結舌的望著士達,這……太令她感動了。
「嘿,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以為我在作夢。」他咧咧嘴,「餓了吧,來。」
「謝謝。」
「沒什麼,我只是把佳佳昨天剩下的菜加熱而已。」士達溫柔的笑著。
「不是的,我是指……」她欲言又止。
「這樣吧,你以身相許好了,否則你似乎無以為報。」他朝她眨眨眼。
「雷士達!」
他還是習慣她這樣。
「士達。」他糾正。
元琦忍不住笑了,用著他最想要的眼神對著他笑。
「你再不動手,我吃光了哦!」元琦邊說邊入座。
他竟看得出神,該死。
「你說要拿什麼給我?」她看見投投又恢復了食慾,努力的埋在它的碗中大快朵頤。
「喏。」他掏出一樣狀似牙刷的東西,但是很短,而且柄上有洞口。
他將洞口套上食指,「看,就是這樣,用食指當牙刷,為愛犬將口內殘留的食物刷洗出來。別著急,先吃飯,等一下我示範給你看。」
「早上投子不吃飯是因為牙痛?」
「嗯,大概是吃太多佳佳做的大餐,而且它也老了。」
「但是,早上你沒牙刷啊,你……」
「我先用衛生紙代替,再將飼料泡軟讓投投好進食。」他淡淡的解釋。
「喔──」她這個做媽媽的竟比不上一個陌生人。元琦沮喪得很明顯。
「別沮喪,碰巧我是牙醫,所以才會注意到牙齒這方面。你不用自責。」
「但是,你又不是獸醫。」
「我叔叔是。」
「他又不是你。」她簡直是鑽牛角尖了。
「我大學都在他那兒打工。若不是我叔叔猜拳輸給我老爸,我不會當牙醫,我的志願是獸醫。」他聳著肩笑。
「你父親是牙醫?」這不難猜。
他只顧吃,用點頭示意。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決定改吃別的了!你看起來很可口。」他靠近,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
她一掌推他回去,輕斥道:「色狼!」
「咦?從自戀改為戀人,嗯,情況稍有改善。」士達戲謔她?人的言詞。
「喂,你真的都是用很殘酷的方式拒絕人?」元琦突然想起。
「不是「都」,我沒那麼好行情。」他著實謙虛,事實上是不少。
「昨天浩宇說的是例外。」他補充道。
「例外?」
「你有沒有聽到浩宇之前說的?」
「他說什麼?」
「那個女孩,碰巧是我最不欣賞的那一型,她善於踐踏別人來顯耀自己,不少女同學都被氣哭過。」士達回憶道。
「我以為你是因為外表……」
「以她這種個性,縱使漂亮得像林青霞,恐怕我也不敢領教。」
「但是,你那樣傷她……」
「我當時年輕氣盛,有某種程度想替其他女同學出氣,態度才會那麼惡劣。現在想想,我該向她道歉的。」他真心如是想。
她讚許的點點頭。
「你總是這樣替人打抱不平?」他已經不只一次被她教訓過,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你不也一樣?」元琦轉眼瞪他。
這頓晚餐在愉悅的氣氛中結束。
清洗好碗筷,兩人半推半騙的哄著投投進浴室刷牙。
「你是怎麼教的?可以把狗養得這麼聰明,我不禁要懷疑它聽得懂人話。」
「它是聽得懂,昨天它還幫你拿過毛巾呢!」她驕傲的炫耀。
「昨天?」這字眼他很敏感。
她這才發現自己差點說溜嘴,趕緊轉移話題,「沒什麼。快,投子又要溜了!」
經過一番糾纏,他們齊力把投子五花大綁的送進了浴室。
元琦等不及要參觀他如何搞定她的頑皮狗,尤其是碰它那從不讓人碰的牙齒。
就在她要踏進浴室的前一秒,電話響了起來,元琦扁著嘴,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拿起電話,大步奔進浴室裡去。
「快關門!」投投死命掙扎著,士達快制不住它了,大叫元琦進來後關門。
元琦順手關上浴室門,看著頑皮狗被制伏後,這才想起手上的電話。
「喂?」她趕忙應聲。
「元琦……」
「文凱。」她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朱大少?士達瞥了元琦一眼。
「有事嗎?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