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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羅曼·羅蘭說過:「纍纍的創傷,便是生命給予我們的最好的東西,因為在每個創傷上面,都標誌著前進的一步。」 自然是好話,可作為座右銘。 但,那種「只有歷盡人生坎坷的作家,才能寫出優秀作品」的說法,顯然是片面的。德國大文豪歌德,一生物質生活優裕,生活狀態平穩,卻寫下了一系列傳世之作;俄羅斯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最後一個高峰契訶夫,在動盪的社會中一直過著相對安定的小康生活,無論小說還是戲劇都碩果纍纍;蘇聯作家肖洛霍夫,自蘇維埃政權建立後也一直安居樂業,斯大林的大規模「肅反」也好,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也好,赫魯曉夫時代以後的政局變幻也好,都未對他造成什麼坎坷,然而他卻寫出了一系列文學精品,並在1965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過度的坎坷,只能扼殺創作靈感,壓抑甚至消除創作慾望,如胡風的坎坷,「胡風集團」重要「成員」路翎的坎坷,都使他們後來幾無作品產生。因此,我呼籲,那種「人生坎坷有利創作論」發揮到一定程度後便應適可而止,否則,製造別人坎坷遭遇的勢力似乎倒成了文學藝術創作的恩人了,例如沙皇判處了陀斯妥耶夫斯基死刑,到了絞刑台上又改判為流放,這以後的一系列遭遇,自然是陀氏的一系列創作,有了特異的發展和特有的內涵,但我們總不能因此感謝沙皇,頌揚對陀氏的迫害,或認定非如此陀氏就不可能寫出好的作品——在他「坎坷」以前,《窮人》就寫得很好。 不要頌揚逆境,頌揚坎坷,頌揚磨難,頌揚含冤,那樣激勵不了逆境中、坎坷中、磨難中和被冤屈、被損害的人。要做的只應是幫助逆境中的人走出逆境,只應是盡量減少社會給予人生的坎坷,只應是消除不公正給予人的磨難,只應是盡快為含冤者申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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