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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曹劉對決


  孔明沉吟思忖,向劉備仔細分析了目下曹操、孫權、蜀川三方面的形勢,然後斷然說道:「蜀川未穩,暫時不宜東進漢中,而曹操此番西征,僅率軍三十萬,而留下二十萬大軍,及大將張遼、副將李典、樂進等鎮守合肥,其用意是防備孫權趁機進攻他的後方大本營也,此乃曹操的致命弱點。同時,孫權三番數次進攻合肥均無功而退,是他一大心病,必欲取之而後快,此亦為孫權的一大弱點也。我們只須善加利用曹、孫二者之間的弱點,便可保蜀川安穩矣。」
  劉備一聽,又忙道:「軍師如何利用曹、孫兩家的弱點呢?」
  孔明從容微笑道:「主公可差遣一能言善辯之士,赴江東鼓勵孫權進攻合肥,曹操知後方有危,必不敢久留漢中,而迅速回防,他的大軍南回,蜀川軍民,自然人心安穩。」
  劉備大喜道:「軍師妙計,果然鬼神莫測!但未知該派誰出使東吳呢?」
  原荊州舊臣伊籍自告奮勇道:「我願赴江東一行。」
  孔明欣然道:「伊籍世居荊州,與孫權相熟,甚好說話,乃最佳人選也。」
  於是當即決定,派伊籍出使東吳,實行孔明的借力打力抗曹計謀。
  伊籍從蜀川成都出發,走水路先到荊州,與關雲長見了面,告知入東吳之事。然後便乘船直駛江東柴桑而來。
  伊籍抵達柴桑,帶備禮物;前去拜見孫權。
  孫權召見伊籍,伊籍當下趁機發揮他的辯才,雄論一番,令孫權心動。
  孫權召朝中文武商議。首席大臣張昭道:「此乃劉備恐曹操攻佔漢中後,趁機西伐益州,鼓動東吳起兵,進攻合肥,以拖曹操的後腿埃」孫權道:「那我便拒絕劉備所請便是。」
  魯肅卻道:「不然,趁曹操留在漢中,其兵力分散之機,攻取合肥,亦不失為上策。」
  魯肅此議,正合孫權的心思,因為他三番數次親自進攻合肥,每次均無功而退,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悶氣,此時眼見有此良機,又怎會放過?
  於是孫權留魯肅鎮守江東,自己親率大軍,由呂蒙、甘寧、凌統為先鋒,孫權統周泰、陳武、董襲、徐盛諸將為中軍,蔣欽、潘璋為後軍,浩浩蕩蕩,向北面的合肥進發。
  行軍途中,呂蒙接到前線報告,立刻飛馳中軍,向孫權道:「接皖城探子報訊,曹操令太守朱光屯兵於皖城,開墾農田,種糧食輸送合肥。因此先攻皖誠,可斷合肥的糧草。合肥守軍缺糧,則不攻自破。」
  孫權欣然依從呂蒙之計。不一日,呂蒙、甘寧、凌統的前鋒,已逼近皖城。
  皖城守將朱光,聞孫權攻犯,一面派人飛赴合肥,向合肥守將張遼求救;一面下令固穩城池,堅守不出。
  不久孫權的中軍亦到,他親自到皖城下視察。朱光見孫權親臨城下,下令放箭,箭如雨下,射中孫權的麾蓋。
  孫權只好回寨,召諸將道:「皖城將堅守不出,如何攻取?」
  董襲道:「可先築土山,然後進攻。」
  徐盛道:「宜多造雲梯,架設虹橋,居高臨下攻之。」
  呂蒙卻不以為然的說:「二位所議之法,皆大費時日;若合肥張遼援軍趕到,便極難攻取了!我軍初到,士氣正旺,宜趁此銳氣,奮力攻城,明日勢須將皖城攻齲」孫權大喜道:「呂將軍勇氣可嘉,我決依此計而行,明日一早便進攻皖城。」
  第二天天未亮,三軍便飲餐一頓,然後即向皖城發起進攻。兵士用擂木撞城門,又架起雲梯,搶登城牆。城上曹軍箭如雨下,攻城兵士死傷無數。
  甘寧見狀,手執鐵鏈,冒箭雨攀梯而上。城上皖城太守朱光,下令弓箭手向甘寧猛射,甘寧舞動鐵鏈、盾牌,擋開箭矢,拚死攀越城頭,鐵鏈猛揮,擊倒朱光,曹軍大駭,紛紛投降。
  不到半日,孫權軍便已攻陷皖城,此時,前來救援的張遼及二萬大軍,尚在半路行進。探子飛報,皖城已失,張遼大驚,不敢再進,火速退回合肥去了。
  孫權大賞三軍,特別重賞呂蒙和甘寧,前鋒將凌統與甘寧有殺父之仇,心中十分忌恨,但當著孫權和呂蒙的面前,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懷恨在心。
  第二天,孫權又下令大軍向合肥推進。很快,孫權軍便逼近合肥了。
  張遼因皖城已失,糧草供應基地被斷,回到合肥後一直悶悶不樂。
  不久探馬報說,孫權大軍已逼近合肥,張遼連忙召副將李典、樂進商議。
  樂進與李典相交甚厚,便問張遼道:「將軍打算如何退敵呢?」
  張遼道:「主公遠征在外,吳軍以為必破我軍,為振奮軍心,宜發兵出城,奮力迎戰,挫折吳軍銳氣,然後合肥可固守。」
  李典本與張遼不和,聞言默不作聲。樂進見狀便道:「敵眾我寡,出戰凶險,不如堅守不出。」
  張遼不悅,慨然道:「諸位皆以私心作念,不顧大局,我獨自出戰,迎擊吳軍好了。」張遼說罷,便點兵欲出城。
  李典心中感動,亦慨然說道:「張將軍如此英勇,我豈敢因私怨而損大局?願聽從將軍指揮調度。」
  張遼大喜道:「好極了!那李將軍先引一軍於逍遙津北面埋伏,待吳軍殺過來,可速斷津上橋樑,我與樂將軍合力痛擊。」
  李典領令,率軍前去逍遙津北埋伏。
  此時,孫權軍的前鋒,由呂蒙甘寧統率,已進到合肥城郊十里之地。樂進率軍殺來,甘寧出馬與樂進交戰,僅數回合,樂進便詐敗而逃。甘寧與呂蒙一齊率軍追殺樂進,眨眼便去遠了。
  孫權率中軍推進,此時他身邊只有凌統一員大將。孫權聽說前鋒已得勝,便下令大軍加速向合肥進擊。
  孫權率軍剛抵合肥城郊逍遙津北面,忽地炮響數聲,左面一軍由張遼統率,右面一軍由李典率領,如猛虎出山般殺來,兩面夾擊孫權,勢不可擋。
  孫權身邊只得凌統護衛,不由大駭。他急召前鋒呂蒙、甘寧回救,但援軍未到,張遼已從左面突破孫權的中軍防衛,殺了過來。
  凌統負責護衛孫權,但他手下此時只得三百餘騎兵,抵擋不住張遼的強大曹軍,他向孫權大叫道:「勢危矣!主公請速渡逍遙橋。」凌統叫時,張遼的二千精騎,已排山倒海般殺了過來。凌統只好拚死迎戰,阻擋張遼軍的去路。
  孫權心中惶亂,慌得奔上逍遙橋,馬到橋南,卻見橋樑南面一端己被拆斷,寬及丈餘,難以逾越,孫權不由嚇得手忙腳亂。
  此時,有親兵大叫道:「主公可勒馬退後,再縱馬向前,當可跳越。」
  孫權依言勒馬退後三丈,然後猛抽一鞭,戰馬負痛,瘋狂衝前,飛身一躍,終於跳過斷橋抵彼岸。
  逍遙橋北面,凌統所率的三百騎兵,已被張遼軍全殲,凌統亦身中數槍,渾身浴血。
  呂蒙、甘寧知孫權的中軍被襲,慌忙回救,又被李典率軍截住圍擊。呂蒙的前鋒大軍,來回奔波,十分慌亂,被李典消滅大半。
  幸而此時徐盛、董襲二將,駕船從逍遙河上接應,呂蒙、甘寧、凌統諸將,才得以逃出生天。
  張遼於逍遙津北一役,殺得東吳鬼哭神號,人人心驚,提起張遼二字,連江東小兒亦不敢啼叫。
  孫權經此一役,餘悸未消,只好退回東吳邊關重鎮儒須去了。
  懦須位於今安徽含山縣西南,本是一座山名。東吳曾建業於此,令諸葛瑾建「儒須大堤」,大堤左面連儒須山,右面接七寶山,中間鑿石通水;又於儒須山築城,稱為東關;七寶山築城稱為西關,山川險峻,是控扼北面曹操南犯的要塞。孫權退回儒須,但進取合肥之心仍決計不息。他一面整頓水陸兵馬,一面派人回江南,調兵增援,準備再戰。
  另一面,張遼在合肥,偵悉孫權正從江東調兵,料孫權必會再攻合肥。他擔心兵力難於抵敵,便派人往漢中,飛報曹操。
  曹操接報大驚,他唯恐後方不穩,便留下了夏侯淵守漢中及屯兵關隘,防範劉備從蜀川進犯。他自己則率軍回師,火速返回中原,親自帶兵增援合肥。
  合肥距儒須不到百里,曹操深知,若合肥被孫權攻陷,他的後方大本營許都,立刻便暴露於孫權的鐵騎之下,因此他不得不全力援救。
  正當曹操在合肥,孫權在儒須,兩軍虎虎對峙之際,法正向劉備進言道:「曹操在平定漢中後,不乘勢直取巴蜀,十分失策。如今曹操已被孫權在儒須牽制住,為甚不速發大軍,出擊漢中呢?我料必可獲全勝也。」
  劉備猶豫道:「但蜀川初定,人心未穩,是否可以興兵呢?
  而且曹操留下夏侯淵、張郃二將鎮守漢中,漢中不易取呀。」
  法正道:「不然,夏侯淵與張郃均非將帥之才,進攻漢中,必可獲全勝。」
  劉備猶豫不決,只好問計於孔明。孔明沉吟道:「法正所論,有其道理,若不取漢中,困守蜀川,則蜀川難以穩固,但現下蜀川形勢初定,未達安穩,亦不可貿然出動大軍離境。
  而且夏侯淵亦是曹操帳下的名將,此人深通韜略,善曉兵機,不可大意。」
  劉備道:「那先生以為,我實施何計為妙?」
  孔明微笑道:「目下翼德與孟起二將,皆位於蜀川與漢中交接邊界,二將均是可與曹軍一斗也,今可令張飛、馬超二將,進軍巴西、下辦,擺出進攻漢中的態勢,試探曹軍的反應,我則伺機而動就可以了。」
  劉備欣然接納孔明的計策,派人傳令張飛和馬超,各率一萬大軍,張飛進逼巴西,馬超逼進下辦。
  留守漢中的夏侯淵,聞報張飛和馬超各率軍逼近漢中邊關,有進犯之勢,連忙派人馳報遠在合肥的曹操。
  曹操聞報大怒道:「我不謀蜀川,你卻來奪我漢中麼。」他本欲帶兵親征,但又被儒須的東吳大軍牽制,不敢妄動。
  衡量之下,曹操不得不以他的後方大本營為重,自己留守坐鎮,改派曹洪領兵五萬,趕赴漢中,援助夏侯淵和張郃。
  曹洪率軍趕抵漢中,獲悉馬超、張飛果然有進犯漢中之勢。曹洪大怒,令夏侯淵和張郃緊守各地關隘,他親率大軍開赴下辦的七盤關迎擊逼近的馬超軍。曹洪在潼關,曾吃了馬超大虧,對馬超恨得牙癢癢的,此時身為漢中主帥,他如何不親斗馬超以洩恨?
  馬超率一萬大軍,已進抵下辦。他令原蜀降將吳蘭為先鋒,先去打關試探。
  吳蘭率先鋒部三千兵馬,進抵下辦關前十里,便與曹洪軍遇上。曹洪親自出戰,一刀斬死吳蘭的副將。曹洪乘勢追殺,吳蘭的蜀軍大敗而回。
  馬超見曹洪大軍已至,不敢輕出,一面下令嚴守關隘,一面派人悄報成都大本營。
  曹洪見馬超連日不出,他曾吃過馬超的大虧,唯恐馬超有孔明的授計,便率軍退回與漢中治郡僅隔五十餘里的南鄭。
  張郃此時正鎮守南鄭,聞曹洪退回,連忙來見,張郃問曹洪道:「曹將軍既已斬將旗開得勝,為甚不乘勢直取蜀川呢?」
  曹洪道:「馬超連日不出戰,我怕他有孔明授計,為防萬一,先行退回。」
  張郃大笑道:「孔明尚在蜀川成都千里,曹將軍便聞風先退了嗎?別人怕孔明,我偏不怕他!願率本部兵馬,反攻巴西,若攻陷巴西,便可直搗蜀川了。」
  曹洪道:「巴西之將乃張飛,非同小可,不可輕敵。」
  張邵怒道:「孔明我尚且不怕,還怕區區一位莽張飛嗎!
  我決進擊。」
  曹洪道:「萬一有失,違背主公堅守令旨,卻如何善後。」
  張郃憤然道:「主公當日,已失直取蜀川之機,今大軍已到,尚不敢進取,乃怯懦之為呀!我甘願立下軍令狀,若不成功,甘當軍法處置。」
  曹洪無奈,只好與張郃立了軍令狀,讓他率兵進攻已西的張飛。
  張郃原領軍三萬分守南鄭三大關口,他從三寨中各抽一半兵力,合計一萬五千,南下進攻巴西的張飛軍。
  張飛在巴西的大寨,聞報張郃領兵來犯,不由大怒道:「我未出擊,張郃反來挑撥,你死期到了。」
  他的副將雷同,是蜀川舊將,對蜀川的地理形勢十分熟悉。他向張飛進言道:「此地形勢險惡,可以埋伏以侍。張郃兵至,將軍引軍出擊,我以伏兵相助,必可取勝。」
  張飛微一沉吟,即欣然道:「好極了!便依你之計行事。」
  當下撥出五千兵馬,由雷同率領,先赴張郃的必經山路兩旁埋伏。張飛則率五千兵馬,直出三十里外,迎擊張郃的兵馬。
  在半路上,張飛便遇上了張郃的一萬五千大軍,此時張飛僅得五千兵馬,但他毫不畏懼,下令擺陣迎戰,張飛驟馳而出,單人匹馬直取張郃。
  張郃素未與張飛交手,並不將他放在眼內。張郃見張飛挺矛刺來,振槍向前一架,但感手臂一陣發麻,他這才知張飛的神力驚人,連曹操的虎將許諸等亦梢遜一籌。張郃不敢大意了,小心翼翼的施展渾身解數,與張飛大戰起來,張郃雖然懾於張飛的神力,但欺他招式或許不濟,打算窺中張飛的招式破綻,便一槍將他刺死。
  不料張飛毫無破綻,而且越戰越勇,越戰越精神抖擻。
  張郃不由越鬥越心驚,他這才知道,猛張飛之名,決非僥倖而得。
  兩人眨眼已鬥了五十回合,正劇戰之際,張郃的後軍忽然一陣慌亂,原來雷同已率埋伏於山路兩旁的五千兵馬殺出,曹軍不由大為恐慌,未戰先亂,搶著逃亡,張郃收控不住,心中大駭,他也不知蜀軍有多少人馬埋伏,只好虛晃一槍,望後便逃。
  張飛趁勢追殺,張郃大敗,所率一萬五千兵力,折損了大半,僅剩五千人逃返南鄭。張郃會集留守南鄭的兵力,再不敢輕舉妄動,固守不出。
  張郃在南鄭的前沿陣地是巖渠山,他在山上集中了大量山石擂木,進攻十分困難。
  張飛乘勝進軍,直逼南鄭的巖渠山,他下令於巖渠山十里外下寨。第二大一早,即率軍直抵山下,向張郃挑戰,打算引張郃下山,加以痛擊。
  不料張郃卻學乖了,任張飛軍在山下大叫大罵,他卻在山上飲酒作樂,誘張飛上山,以山石擂木迎擊。
  張飛見張郃不敢下山,他也只好先退回營寨。
  一連三日,向張郃挑戰,張郃亦決不出迎。
  到第五日,張飛競乾脆在張郃的山下紮營,每日飲酒飲至大醉了,便坐在山口向張郃痛罵。
  劉備派來犒軍的使看見狀,回去報知劉備,劉備不由大驚,問孔明道:「三弟素來多飲誤事,他今如此,只怕會被張郃所乘,先生快想法相救。」
  孔明一聽,微一沉吟,便欣然笑道:「也不必救助,只須再向張飛送上百斤好酒,讓他痛飲。」
  劉備大驚道:「我正憂他飲酒誤事,軍師欲教我往火上加油嗎?」
  孔明微笑道:「不然,我料張飛必在用計,送上美酒,乃以酒促智生呀。」
  劉備半信半疑,只好派魏延親自送酒前去南鄭,以助張飛一臂之力。
  魏延送酒抵達張飛在山下的營寨,張飛見有美酒送至,不由大喜,忙問魏延,是誰出的美意?魏延把劉備和孔明的心思說出來。張飛大笑道:「魏將軍看我似大醉之人嗎?軍師洞燭先機,只有他才明白我的用意呀。」
  張飛暗中下令,魏延和雷同各率一軍,分為左右翼,在隱蔽處埋伏,但見中軍紅旗升起,即掩殺而出。然後又下令將美酒擺到帳下,眾軍兵放懷痛飲,又奏起鼓樂,十分散漫。
  張郃在山上窺視,見張飛在帳中痛飲,又有兵士相撲為嬉戲,奏鼓為樂,就如於庭中歡宴,根本不將山上的敵軍放在眼內。張郃見狀不由又怒又喜,心想:張飛這匹夫欺我大甚,他這般痛飲,入夜必醉,我正好趁此良機下山殺他。
  當晚二更時分,張郃趁微亮的月色,率三寨大軍,悄然下山,準備全殲張飛的兵馬。
  抵達山下,張郃但見前面張飛的營帳中燈火通明,仍在痛飲。張郃大喜,心想:張飛死期至矣。於是率先向張飛營帳驟奔而入,大喝一聲,一槍刺翻張飛,張飛應槍而倒,卻原來只是一具穿了戰袍的草木。
  張郃心知不妙,正欲回身衝回山上。剛出帳外,一員猛將突然殺出,丈八蛇矛當胸刺到,張郃猛見真的張飛露面,不由心驚膽戰,只好拚死迎鬥,兩人激鬥了五十回合,張郃氣力漸乏,心中渴盼其餘兵馬前來援救。不料此時魏延和雷同,已率伏兵攻上山去,張郃的三座營寨盡失,他所率的二萬大軍,又折損大半。
  張郃見大勢已去,南鄭的前沿關口已不能堅守,只好殺出重圍,逃到南鄭的第二座關口瓦口去了。
  張飛用計奪了巖渠山隘,又乘勝直逼麗口關,張郃所率的原來三萬兵馬,此時僅剩一萬,只好派人向漢中的曹洪求救。
  曹洪卻怒道:「你不聽我勸,輕率出擊,失了關隘,折損二萬大軍,我須佈防堅守漢中,何來兵馬前去援救。」曹洪堅拒派兵增援張郃。
  張郃大驚,無奈只好尋思自救之法,將一萬兵力分作三隊,二隊前去埋伏,一隊由他親率,前去誘張飛入圈套殲滅。
  不料張郃遇上的卻是張飛的先鋒將雷同,張郃與雷同斗了數回,便詐敗而走。雷同為建功,又欺張郃剛敗,便放膽追擊。到了半路,張郃的兩路伏兵殺出,張郃回身一槍刺死雷同。
  不久張飛率軍趕到,張郃又欲施故技,不料張飛卻不追殺,反而先退回寨,張郃知張飛已識破計謀,只好亦先先退回瓦口關堅守。
  張飛在寨中與魏延商議道:「張郃用計埋伏,殺死雷同,又來誘我,何不將計就計?」
  魏延道:「將軍有何妙計?」
  張飛道:「張郃必會重施故技,用此埋伏之計。明日我先率一軍出戰,你引精兵隨後,用車十餘輛,各藏柴草,塞住小路,待其伏兵出,即一面放火,一面分兵痛擊其伏兵,我趁勢斬張郃,替雷同報仇。」
  魏延喜道:「此計甚妙,將軍真不愧跟隨軍師征戰多年,乃甚得軍師兵法之將埃」第二天,張飛率五千兵馬,向瓦口關推進,張郃果然又僅率小部兵力迎戰。戰了數回,又詐敗而走,張飛此時卻催動兵馬,奮勇追殺。
  張郃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張飛勢不可擋,只要破他追上,必死無疑,喜的是張飛有可能中伏,猶如雷同一般,死於他的槍下。
  張郃已從預先埋伏的路中奔了出去,他見張飛依然在後面追殺而來,一心只望後面的伏兵殺出,自己便可趁亂回馬掩殺張飛。
  但張飛果然已今非昔比,他跟隨孔明征戰多年,魯莽暴躁的脾性已收斂了一半,代之而會用心思打仗了。他的「莽張飛」之名,在孔明這位一代天機使者的循循引導之下,其莽性漸去,顯得更為勇、猛,因而戰鬥力倍增,故而應該正名為「猛張飛」了。
  「莽張飛」一躍而成「猛張飛」,而且除勇、猛外,更添會用心思,張飛這種性格上的飛躍,自然大大的出人意料,那張郃不明底細,以舊眼光判斷張飛,因此顯得魯莽、輕敵,因而在此消彼長之下,張飛的取勝,張郃的敗北,便絕非偶然了。
  張郃一心盼望他的伏兵殺出,以便施回馬槍,殺敗張飛。
  不料張郃的伏兵卻被張飛預先部署的反伏兵困住,此時魏延早已率一萬精兵,帶備火車,突然殺出,將張郃的伏兵趕入山谷,再在谷口點燃火車,塞住谷口,煙火濃烈,不辨路徑,張郃的伏兵在谷中左衝右突,卻難越谷口半步,被牢牢的困住了。
  張飛奮發神威,縱騎飛馳,追上張郃的五千兵馬,一輪衝殺,張郃的五千兵馬死傷殆盡,僅剩十數親兵,護著張郃,護死逃回了瓦口關。幸而被困的伏兵,仍有數千人突出山谷,逃回瓦口關。張郃此時唯有收拾殘兵,堅守瓦口關,死也不肯出戰。
  不料張飛不但打仗會用心思,而且還學會了劉備的仁義之道,善侍瓦口隘的百姓,取得民心,百姓樂意引路攻關,於是張飛令魏延率軍從正面攻打瓦口關,吸引和牽制張郃的殘餘兵力,他自己親率五千兵馬,由瓦口隘當地百姓帶路,繞到瓦口關後,出其不意,攻入關內。
  張郃大駭,嚇得戰馬也不敢騎,帶十餘親兵,步行從山路逃回南鄭。他率三萬大軍,與張飛周旋,自忖必勝。不料卻全軍覆沒,連南鄭最重要的外圍關口亦失掉。
  張飛的大勝,對日後的形勢發展十分有利,甚至可以說,劉備攻佔漢中的全勝,亦是由張飛一手開創了決戰決勝的戰機。
  張郃帶著十餘殘兵,步行逃回南鄭,此時曹洪聞張郃戰敗,已從漢中緊急趕到南鄭。曹洪見到張郃的狼狽模樣,不由大怒,痛斥道:「我已教你勿輕率出戰,你不聽從,更立下軍令狀。如今全軍覆沒,漢中勢危,你還不自我了斷,尚有臉面見我麼。」張郃羞慚,無言以對。
  曹洪餘怒未息,下令將張郃推出去斬殺,曹洪的行軍司馬郭淮勸道:「曹將軍息怒,自古有云: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張郃雖然有罪,但他是主公的愛將,未稟明主公,不可隨便斬殺。」
  曹洪恨道:「但他輕率出戰,亂我軍心,令漢中陷入危局,罪大惡極,怎可輕赦?」
  郭淮道:「漢中目下危局,乃由張郃一手造成,應當由他自行挽回,今可撥發一萬兵馬給張郃統領,令他進攻劉備的邊關重鎮葭萌關,以牽制蜀川的兵力,則漢中可保平安,此乃以攻為守之上策。若張郃再失敗,則二罪並罰,屆時主公亦不怪責將軍了。」
  曹洪想了想,無奈只好同意郭淮的主意,派一萬兵馬給張郃,令他攻取葭萌關。張郃得此生機,哪還了怠慢,慌忙領令,統兵向西面的葭萌關進發。
  葭萌關的守將孟達、霍峻,聞報張郃率大軍來犯,霍峻主張堅守,孟達卻道:「張郃新敗於張翼德,有甚能耐,形如驚弓之鳥,待我率兵下關,先殺張郃一個措手不及,振奮軍心,再行退敵。」
  孟達領軍出戰,不料很快便大敗於張郃手下,折損了數千兵馬,狼狽逃上葭萌關。霍峻大驚,只好派人飛赴成都.報告緊急軍情。
  此時,經孔明的一番艱苦工作,蜀川的形勢已大致穩定下來。蜀川百姓感受到孔明仁政與法治並施之治國大策的好處,人心歸附,視劉備為賢明君主。
  劉備接葭萌關的急報,連忙召集眾文武商議大計。劉備道:「葭萌扼控入川之路,決不容失,諸位以為,該如何應付?」
  孔明此時心中已有全盤戰略大計,他為確證蜀川臣民對新主新政的態度,便有意試探的問法正道:「先生以為如何定計?」
  法正一聽,即毫不猶豫的說:「當日曹操平定漢中,不乘勢進軍巴蜀,反而退回中原,僅留夏侯淵、張郃二將領守漢中,是一大失策也,今張郃新敗於翼德。他進攻葭萌關,不過是欲以攻為守之計,牽制我軍兵力而已。因此宜趁此大好良機,由主公率軍親征漢中,漢中若克,則進可進圖中原,退可自保,乃主公建基立業的千載良機埃」劉備一聽,他久潛的振興漢室雄心,不由又被勾了出來,他目注孔明,興致勃勃的說:「軍師,法正太守所論,你以為如何呢?」
  孔明微微一笑,道:「法正太守所論,我亦甚為贊同,但目下先要派出兵馬,穩住葭萌關的局勢再行商議吧。」
  孔明一頓,目注在座諸將一眼,故意沉吟道:「目下唯有將翼德調去葭萌關,才能擊退張郃。」
  法正道:「軍師,翼德鎮守巴西,兵屯瓦口關,東進即可直搗南鄭、漢中,地理形勢十分有利,我軍進擊漢中,怎可輕率將他調離?」
  孔明微笑道:「但張郃乃魏曹名將,非等閒可抵敵,因此唯有翼德方可退敵。」
  此時趙子龍亦在場,他一聽,便知義兄孔明又在施展那激將法了,卻不知他選用的目標是誰?他心中不由微微一笑,卻沒作聲表態。因為趙子龍深知,孔明與他肝膽相照,孔明若有意調他去葭萌關增援,根本不必用甚激將法,只要孔明一聲令下,他自然便會全力以赴。
  就在趙子龍思忖間,在座的一員大將,白鬚白髮,但動作依然十分矯健,只見他猛地一躍而起,聲如洪鐘的高叫道:「軍師為甚視我等如無物啊!我雖老了,但卻敢保證,此行葭萌關,必可擊退張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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