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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赤龍脫困


  夜色蒼茫,星斗閃爍。
  留守荊州南郡的軍師中郎將諸葛亮,此刻正與他的天機門師妹——雕雪,以及他的義弟天機福將——趙子龍和趙子龍師妹含笑春花歡樂之女——司馬芝等三人一道,分東、南、西、北四大方位,屹立於軍師府的觀天台上。
  忽然,東面遙遙天際,呼地一股赤色龍形之雲氣騰空而起,逕直向西面的荊州方向撲來,其勢十分凌厲。
  這等天象異兆,在場中人,均是內力深厚之輩,自然清晰目睹,只是僅能觀其形,而未能察其實而已。
  身為天機門人的雕雪,因功力所限,對此亦僅能若有所思,而未能徹悟,她先忍不住了,連忙向諸葛亮道:「孔明師哥……赤色龍雲起自東面,似隱示東吳異兆礙…但到底是甚天兆呢?」
  孔明微一沉吟,即斷然說道:「赤色龍雲騰升天際,距此觀天台上空目測之距足達百丈,天際一丈,地面十里。由此可判,赤色龍雲升起之地,當距此五百里,而東面五百里外,便即東吳祖脈的吳郡;吳郡春江畔亦龍峰,乃東吳孫權的祖宗龍脈所在,由此即可判斷,赤色龍雲乃孫權祖宗赤龍地脈現真形也!但為甚忽然如此熾烈呢?」
  孔明忽然一頓,顯然他對此天兆尚有不明之處,因此甚為吃驚。
  趙子龍見孔明神色有異,忙道:「義兄!孫權的祖宗墓地,子龍不是按你的法計,用青犁符鎮壓克制住了嗎?又怎會沉而復升?」
  孔明沉吟道:「是啊!我正為此而感迷惑呢……」孔明話音未落,只見赤色龍雲升起的東面天際,突地射出一道青光,形如犁頭,寒光閃閃,如刀如槍般追刺那騰升的赤色龍雲……赤色龍雲似十分畏懼,不敢前奔,身形一旋,回轉身去,飄回原路。
  孔明一見,不由晴鬆口氣,喃喃說道:「幸而我的青犁符法力尚在,否則主公進取益州大業必定受挫……三分天機大勢果然不容逆轉……」趙子龍、雕雪、司馬芝三人驚疑間,東面天際,又忽地射出一道強烈的紅光,赤如鮮血,光華灼灼,直衝正在天際迴旋的赤色龍雲,不一會,兩者竟猛地融合一體,赤色龍雲光華暴熾,競不再畏懼後面追刺的青色犁光,身形猛地一旋,迎面向青色犁光衝擊!天際中隱隱傳來一陣厲嘯聲,如虎吼,似龍吟,又像是金鐵碰撞!忽地又聽「鏗鏘」一聲,只見那青色犁光竟破暴熾的赤色龍雲衝散,眨眼便如電光劃過天際,又如流星飛墜,無影無蹤。
  而那赤色龍雲衝散青色犁光之後,變得更為熾烈,形如一團紅色火球,嘯嘯射來,劃過荊州南郡觀天台上空,直向西面的益州方向射去!
  孔明見狀,忽地低叫一聲道:「不好,我的青犁符克脈大法已被破解,進取益州大業只怕障礙重重也。」
  趙子龍吃驚問道:「為甚義兄的青犁克脈大法會被破解?
  破解之人又是誰?為甚因此又阻礙攻取益州大業呢?好不教人迷惑埃」孔明見在場的均是天機勢格中人,便趁機啟發道:「我當日以青犁符而克制孫氏祖墓中所蘊涵的赤龍祖脈,才令主公的弱陽龍勢,擋住了孫氏血脈中的強陰龍氣,因而化解主公的酒色喪志劫難。但雖然如此,主公己與孫氏血脈結合,陰陽交匯,孫、劉兩家的祖脈地力,因而相輔相承,又相生相剋。
  而我的青犁克脈大法一旦被人破解,孫氏祖墓的赤龍地力因此暴熾,而劉氏的白兔龍脈便難逃被克的劫難也。」
  趙子龍和司馬芝均非道中人,雖然孔明詳細解釋,畢竟深奧難明,因而作聲不得。
  雕雪卻出自天機門,對這等天機地脈之學,雖未能悟道,到底已具六分火候,因此一聽便吃驚說道:「孔明師哥,東吳有破解青犁克脈大法之能人麼?他用什麼奇法破解呢?」
  孔明道:「雕雪師妹,天下之大,臥虎藏龍,豈無能者?就如曾助周瑜施美人計的東吳道士吳中,他的地脈之學只怕便不在我之下埃雖然尚未能證實是否吳中此人施法破解,但破我大法之人所施玄術便十分厲害。我一時間亦無良策反制埃」雕雪一聽,不由更感驚奇,忙道:「那對手到底施何奇法?」
  孔明道:「按剛才天兆所見,那赤色龍雲一旦與那熾烈紅光相匯相合,其龍氣威力便因而暴發,足以衝散我的青犁符法,那施法破解之人,必定以一種道家精妙的血祭化犁大法,將我的青犁符法化解……而此等血祭化犁大法,因需用活人鮮血淋灑墓周,十分殘忍,師父曾再三告誡,切勿妄施也。」
  雕雪驚道:「那這血祭化犁大法威力如何?是否另有反制之法?」
  孔明歎口氣,道:「雕雪師妹,你可知那血祭化犁大法,必須用百人鮮血淋灑墓地?百人鮮血被抽乾,必死無疑,亦有如用百人生祭!此法殘忍之極,但其威力也宏大得驚人,即使我的青犁克脈大法,亦不堪其一擊也!如此殘殺百人生祭之法,除非施用比之更殘忍的千人血煞邪術,或可將其反制。
  但如此殘酷之法,又豈是我輩所能施為。」
  此時,一直在靜靜聆聽的歡樂之女司馬芝,忽然插口說道:「是呵!諸葛哥哥,若要用千人活生生的血祭,這種殘毒之法,便有功亦不可施也。」
  趙子龍卻皺眉道:「話雖如此,但這樣一來,若不能反制其法,則劉備的氣運必被孫氏克制,進取益州,三分鼎立的大業只怕便困難重重了啊!義兄可有其他妙策應付嗎?」
  孔明沉吟不語,暗道:天機大勢已演進至三王鼎立的奇格,按此天機演行的軌跡,又豈會再生逆轉,由此而推斷,孫氏的赤龍龍氣突然暴熾,雖然有可能令劉備的大業有所阻滯,但也不過是天機運行軌跡中的一段小迂迴罷了,決無可能令情勢產生逆轉。
  孔明心念電轉,便決然說道:「反製法太過殘酷,我雖死亦決不為也!現下之計,唯有向主公及龐師弟示警,令其小心防備吧。」
  當晚,孔明從觀天台回返軍師府,便連夜修密函一封,派人奔赴益州呈送劉備。
  此時,劉備在益州,已應劉璋的請求,率五萬大軍,開赴葭萌關,抵禦漢中張魯的進犯。
  劉璋留在涪城未走,他屬下諸將均向劉璋進言道:「劉備居心叵測,主公宜下令邊關諸將,各嚴密戒備,把守各處關隘,以防劉備圖謀益州。」
  劉璋聽了,尚猶豫不決,眾將又苦苦相勸,劉璋才無奈說道:「如此,楊懷、高沛二將可速赴涪水關,助城中軍兵把守吧。」
  涪水關即今日的四川綿陽城,北距葭萌關三百里,南距成都四百里,位於四川南北通衢的正中,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而高沛、楊懷二將,是劉璋的心腹愛將,他派高、楊二人赴綿陽鎮守,顯然他對劉備已經萌生戒心,但僅此而矣,劉璋仍然相信他與劉備仍然有漢室宗親的兄弟情分。
  劉備大軍開抵葭萌關,張魯的來犯兵馬,見劉備大軍開到,根本不敢接觸,便立刻退縮回防漢中去了。
  劉備本來打算趁機追擊張魯軍,但龐統卻堅決反對,斷然說道:「主公切勿輕舉妄動!據偵知,劉璋已對主公生疑,若進攻漢中張魯,萬一失手,劉璋堵住我們退路,我軍豈非陷入兩面受敵之絕境麼。」
  劉備仍不相信,道:「我視劉璋如弟,他怎會對我起疑心?」
  龐統微笑道:「我已接張松密函飛報,劉璋在我等開赴葭萌關的當日,即增派手下大將高沛、楊懷二人,趕赴葭萌關後三百里的涪水關扼守,劉璋的用意十分明白,便是防備主公進入成都也。」
  劉備派人打探,證實劉璋果然已增兵把守涪水關,他心中不由怒道:「我為你出兵退敵,你反而對我疑心,全無半點兄弟情分。」
  劉備心中對劉璋已生反感,便打消進攻張魯的念頭,轉向把守葭萌關。一面又積極安撫民心,整頓治安,對當地百姓秋毫無犯,極得益州北部軍民的擁戴。劉備此舉,無疑為日後進取益州打下堅實的基矗不久,曹操獲悉劉備出兵開赴益州,助劉璋抵禦漢中張魯,便趁機起兵四十萬,南下進攻孫權在荊州北部領土,曹操的戰略意圖是,只要攻佔荊州北部,便可再度南攻江南,一舉消滅孫權和劉備在荊州南部的兵力,再從荊州南部,向益州進攻,從而一舉平定天下。赤壁慘敗之辱,對曹操打擊極大,這奇恥大辱,曹操至死仍耿耿於懷。
  、孫權一面出兵與曹操大軍周旋,一面仍念念不忘奪回荊州。但曹操大軍壓境,強敵當前,孫權又不敢冒然進攻荊州,以防劉備投向曹操,聯合進攻東吳。
  在此情形下,孫權的大臣張昭獻計道:「主公可親修書二封,一封呈送劉璋,說劉備欲聯合東吳,共謀益州,劉璋生疑,必出兵攻打劉備。另一封呈送漢中張魯,鼓動其出兵攻打葭萌關的劉備,如此一來,劉備兩面受敵,必不能返荊州,我軍擊退曹操,即可乘勢取荊州也。」
  孫權聽了,不由大喜道:「如此,我可既敗曹操,又取荊州,一舉兩得也。」
  他更不猶豫,即親修密函了派飛騎分送益州劉璋和漢中張魯。
  另一面,劉備在葭萌關,獲悉曹操進攻江南,不由十分擔優。他與龐統商議道:「曹操進攻孫權,若勝必取荊州;而孫權取勝,亦必趁勢攻取,荊州被兩大強敵窺伺,處境險惡,若荊州有失,則我失去退路,勢危矣。」
  龐統卻從容微笑道:「放心!放心!荊州有孔明師兄及關、張、趙三大猛將鎮守,不但孫權,連曹操亦不敢輕犯也!
  而主公目下遠隔荊州千里,遠水救不得近火,又何必為此分心?但卻可趁曹操進攻東吳的良機,增強兵力,充足糧草,為下一步進取奠基也。」
  劉備對龐統的前半部分析,深有同感,但後半部的論析,卻甚感迷惑。他忙道:「我遠隔荊州千里,如何可增強兵力,充足糧草?先生大概錯將益州作荊州吧。」
  龐統呵呵笑道:「不然,我非錯將益州作荊州,而是利用荊州目下之勢,取益州之力以壯大也,主公可派人飛報劉璋,說曹操進攻東吳,孫權派人求救,我與東吳唇齡相依,唇亡則齒寒,因此不得不回救東吳,而張魯不足為患,已退回漢中。
  我軍目下兵少糧缺,希望念同宗之誼,速撥精兵三萬,糧草十萬斛相助,如此,則我軍豈非可以大為壯大嗎?只要主公在益州站穩腳跟,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也。」
  劉備微一沉吟,便失然道:「不錯、只要我軍實力壯大,又何懼曹操、孫權!我與劉璋情同手足,料他必肯增派兵糧相助。」
  劉備於是立刻修書一封,派人飛送成都劉璋。
  但劉備派出的使者,抵涪水關時,卻被守將楊懷、高沛截住查問,楊懷查明使者的來意,便安排高沛守關,他則親自監送使者,抵達成都。
  使者向劉璋呈上劉備的書函。劉璋此時,已接東吳使者派人送來的孫權密函,說劉備欲與東吳聯合謀取益州,心中已經生疑。他閱罷劉備的書函,心中不由更添疑慮。劉漳問楊懷道:「楊將軍為何陪使者到此?」
  楊懷道:「我已知使者來意,因此特地從涪水關趕來見主公,劉備自屯兵葭萌關,並不肯進攻漢中張魯,只是日夜練兵,積蓄實力;又廣施恩德,收買民心,甚得北部軍民擁戴,由此足見劉備居心叵測也,他此時向主公求增兵糧,主公若答應劉備所求,則劉備必如虎添翼,後果不堪設想。」
  劉璋聽了,對劉備的疑心不由又添了三分,但仍有點猶豫,道:「話雖如此,但我與劉備有兄弟之親,若加拒絕,劉備必怪我不念兄弟情分,卻如何應對。」
  此時,帳下一人大聲道:「劉備乃當世梟雄,久留蜀川而不走,乃狼虎之心也!主公切勿再為虎添翼埃」此人姓劉名巴,是劉璋的堂侄,劉璋對此人十分信任。
  劉璋見劉巴如此判斷,心中不由更感為難、他思忖良久、才無奈說道:「對劉備部下之人不可不防,但我與他兄弟之情不可不顧及,這樣吧,對劉備的求助,我只答應增兵數千,糧草一萬斛、如此對劉備也算有所交代。」
  劉璋一面又派出使者,將他的意思先行告知劉備。同時令楊懷、高沛二將,繼續把守關隘,嚴防劉備突襲攻取要關。
  劉璋的使背連同四千老弱殘兵,以及一萬斛糧草,送抵葭萌關。
  劉備接著了,眼見劉璋派來的援兵僅四千,而且均是不堪一擊的老弱病殘;糧草亦僅一萬斛,其中更有霉爛發臭,不堪食用的大米。這與劉備所求的三萬精兵、十萬斛精糧,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劉璋的使者送上劉璋的回書,劉備也不視閱,便恨恨的罵道:「我為你主抵禦強敵,奔波辛勞數百里,你主卻如此吝嗇,教我軍兵如何效力。」他說時,也不拆看,便將劉璋的回函一把兩下的撕碎了,喝令劉璋的使者速速離去。
  劉璋的使者大驚,抱頭竄出,飛奔回成都,向劉璋報訊。
  龐統待劉璋的使者離開,便立刻對劉備道:「主公入川以來,向以仁義為重,如今毀書動怒,主公與劉璋的情面便被無情撕破矣。」
  劉備的怒火一沉,冷靜下來,他才醒悟事態果然非憑仁義可以解決,於是便問龐統道:「目下情勢,先生以為如何應付你?」
  龐統見劉備終於將進取益州的大計放在心上,不由欣然笑道:「我有三計,主公可擇一而行。」
  劉備聽龐統的口吻,與孔明幾乎如出一轍,不由笑道:「好啊,先生的口氣,與孔明一般無異也!但不知是哪三計?」
  龐統道:「現下即發奇兵,晝夜兼程,直取成都,一舉平定益州,此乃上計。楊懷、高沛二人均蜀中名將,負責扼守通向成都大道的邊關重鎮,主公可以班師回荊州為名,告知楊、高二人,他聞報必來相送,以便就近監視,主公即可趁勢擒殺二人,先奪涪水關,後圖攻入成都,此中計也,下計則是速回荊州,再圖進取,主公宜速作決斷,若猶豫不決,必陷三面受敵之困境也。」
  劉備思忖片刻,終於斷然說道:「先生三計,上計太急進。
  下計太遲緩,我便用先生這中計吧。」
  此時,劉備與劉璋彼此的關係進一步惡化,曾向劉備密獻益州軍機圖的張松,在成都聽聞劉備欲退返荊州,不由大驚,慌忙寫密函給劉備,力勸他先取益州。不料密函未及送出,便被張松的兄長發覺,向劉璋告密,劉璋聞後大怒,立刻捉拿張松,將張松全家抄斬。
  至此,劉璋與劉備二人所謂的漢室宗親兄弟情分,已煙消雲散了,劉璋亦終於認識到劉備不奪益州,是絕不肯罷休的了。於是劉璋下令,從成都到葭萌關的關隘要塞,一律嚴密把守,絕不許劉備再南下益州。
  另一面,鎮守涪水關沿線要塞的劉璋大將楊懷、高沛,接劉璋軍令,二人商議,決定假裝送行,內藏兵器,待接近劉備,便一劍將他斬殺。
  楊、高二將,懷藏劍刀,率二百軍兵,牽羊擔酒,來到劉備的軍營,說是前來送行。守營的兵士,亦不加查問,讓楊、高等二百餘人進入。楊、高二人見劉備軍中毫無防備,心中大喜,暗道劉備死期近了!
  楊懷、高沛二將,率二百軍兵,順利直抵劉備的中軍帳。
  只見劉備正與龐統在帳中端坐,楊、高二人便藉機走上前去,向劉備揖拜道:「未將等聞知劉皇叔欲返荊州,特來送行,獻上羊與酒。」楊、高二人計算,待會藉敬酒之機,接近劉備身邊,便可突出劍刃,將他刺殺。
  不料劉備卻含笑道:「二位將軍守關辛勞,現當先飲一杯。」於是有侍者向二人送上二杯酒,楊、高二人不敢拒絕,接酒飲了。
  劉備微微一笑,忽神色肅然,道:「我有機密之事,與二位將軍商議,閒雜人等,一律退避。」
  楊懷、高沛二將一聽,心中不由大喜,暗道:既然是商議機密事,自然可以接近劉備身邊!正好趁機發難,劉備的死期至矣!於是毫不猶豫,下令隨行的二百軍兵退出中軍帳迴避。
  二百益州涪水關軍兵,剛退出去,中軍帳外,早有大將黃忠、魏延,率兵圍住,一個也沒放過。
  中軍帳內,劉備忽然喝道:「來人!將此二賊捉了。」
  帳中暗處,劉封、關平二將一躍而出,以擒拿手法,扣住楊懷、高沛。二人猝不及防,連反抗的機會也沒有,不由齊聲喊冤。
  劉備大笑道:「你等行藏,早被龐軍師洞悉了!且搜其身,看看是否冤枉。」
  眾侍衛一擁而上,從二人身上搜出劍刃。楊懷、高沛至此再無法抵賴,狠狠的大罵道:「我等恨你對益州我主懷謀奪之心,決意為我主除害!今日事敗,我等死不瞑目也。」
  劉備尚在猶豫,是否斬殺楊、高二人。龐統見狀,便冷笑一聲道:「你們奸計敗露,便死不瞑目;難道我主被你等殺害,便死得瞑目麼!彼此各為其主,也休怪我辣手殺戮!來人,將二人推出帳外斬了。」
  劉封、關平二將一聽,也不待劉備答應,立刻推楊、高二將出去,手起刀落,將二人斬殺。劉封、關平二將回帳覆命。
  劉備目注楊、高二將血淋淋的人頭,不由皺眉道:「如今己斬劉璋心腹大將,彼此已結仇怨,下一步當如何應付?」
  龐統微笑道:「勢成水火,主公尚希望有迴旋餘地麼?如今唯有將計就計,先取涪水關,再攻取成都。」
  劉備歎了口氣,道:「劉璋呵劉璋,非我不仁不義,實是大勢如此我不得不為埃」劉備一頓,才道:「涪水關有重兵鎮守,如何方可攻取?」
  龐統道:「帳外現有二百劉璋涪水關軍兵,為甚不加以好好利用?此乃天賜奪關利器也。」
  劉備喜道:「先生一計三用,果然妙絕。」於是不再猶豫,將扣留的二百涪水關軍兵將校,召人帳中,先賜酒壓驚,再道:「楊懷、高沛二人,包藏禍心,離問我與劉璋兄弟情分,又身藏兵器,欲行刺殺,罪大惡極,不得不斬。但你等無罪,不必驚恐。」
  龐統接口道:「如今已勢成水火,我主不得不決取益州。
  你等若肯相助,功成之日,重重有賞;若不答允,則放你等回去便了。」
  眾軍兵知楊、高二人已被殺,就算活著回去涪水關,亦難逃失職查究的殺頭死罪,於是便齊聲答應相助攻取涪水關。
  龐統欣然道:「如此,你等可依我計而行。」
  就在當晚,涪水關的二百軍兵,即直趨關下,向上面呼叫道:「楊、高二將軍有急事趕回,快開關門。」
  關樓上蜀軍認得是自己人,更無懷疑,即打開門,劉備的大將黃忠、魏延、劉封、關平等早已混入二百軍兵中,當下隨二百軍兵一擁而入,奪了涪水關重鎮。
  劉備不費一兵一卒,便奪取益州的邊關重鎮,不由大喜,下令重賞涪水關的蜀軍,一律不許殺戮。眾蜀軍近萬人,感激劉備的寬仁,全部降順。
  涪水關南下不到三十里,便是另一座重鎮雒城,劉備若要攻取成都,便非先通過雒城不可。
  劉璋此時聞悉劉備斬了楊懷、高沛二將,又用計奪取了涪水關,他對劉備己徹底絕望,不敢再存僥倖,立刻調派五萬大軍,由劉磺、張任、冷苞、鄧賢四大將統率,連夜開赴雒城,以抵禦劉備軍的進犯。
  龐統指揮大軍,攻向雒城,由黃忠、魏延作左右先鋒,向雒城推進。
  半路上即遇上由冷苞率領的蜀軍,雙方激戰一番,雖然活捉了冷苞,但卻不能接近雒城半步。
  冷苞向劉備詐降,劉備於是放冷苞回雒城,叫他勸劉磺、張任、鄧賢等投降。
  不料冷苞逃返雒城,卻不提投降之事,只說自己是隻身逃回。劉磺見冷苞損兵折將而回,不由大驚,連忙派人向成都的劉璋求救。
  劉璋便派他的舅父吳懿,副將吳蘭、雷銅等,率二萬兵力,增援雒城。
  吳懿率軍進入雒城,張任、劉磺等接迎。此時,吳懿才知大將鄧賢已被劉備軍大將黃忠斬了。吳懿吃驚道:「劉備大軍壓境,勢不可擋,如何退敵?」
  冷苞剛從劉備的軍營返回,因此對劉備的內部地理形勢十分清楚。他為了將功補過,便立刻獻計道:「吳將軍!此間地域,靠近涪江;而劉備軍營屯駐山腳,地勢最低,我願率五千兵馬,帶齊鋤鏟,決涪江之水,一舉將劉備兵馬淹斃。」
  吳懿大喜道:「此計甚妙!冷將軍可率我副將雷銅、吳蘭,領軍一萬前去決堤放水!劉備軍必死無葬身之地矣!功成之日,我自奏報主公,必重重賞賜。」
  冷苞聯同吳蘭、雷銅二將,率一萬大軍,帶齊鋤鏟等物,連夜趕去涪江。
  另一面,劉備在軍中正與龐統商議破雒城大計,忽有漢中方面的探子回報,說東吳派人結盟張魯,打算兩面夾擊,張魯攻打劉備的後方葭萌關;孫權則出兵進攻荊州。
  劉備接報,不由大驚道:「若葭萌關陷於張魯之手,荊州又失,我的退路豈非斷絕嗎?進又不成,退又不得,將如何是好?」
  龐統微一沉吟,即從容笑道:「主公勿憂,此乃孫權亂我軍心,破壞我軍謀取益州之計。漢中張魯之軍不堪一擊,只須派一員精通地理的大將前去鎮守,葭萌關即固若金湯了。
  荊州方面有孔明軍師坐鎮,又有關、張、趙三猛將助力,孫權便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曹操的四十萬大軍正南下逼近江南,孫權豈會於此時分兵迸犯荊州?他抵禦曹操已自顧不暇矣。」
  龐統精於謀略,把現下的各方態勢分析明白,頓令劉備信心大增,他欣然道:「先生所論甚是!我不用擔憂了。但派誰前去鎮守葭萌關呢?」
  龐統道:「孟達乃益州人,深明益州地理形勢,是鎮守葭萌關的最佳人選也。」
  劉備一聽,更不猶豫,立刻下令孟達主副將霍峻,率五千降順的蜀軍,趕赴葭萌關鎮守,以保退路不失。
  龐統返回軍師營帳,準備歇息。就在此時,帳外侍衛迸帳通報,說有一異人求見。
  龐統吩咐請入。但見此人身長八尺,形貌奇特,知是蜀川隱士一類人物,便不敢怠慢,招呼酒食。隱士也絕不客氣,大飲大食,食罷即蒙頭大睡,簡直視龐統如無物。
  龐統本侍發作,但回心一想,蜀川自古多出奇人異士,目下正須借助此等高人異士之力,進取益州,便將怒火按捺住,對這隱士小心侍候。
  隱士這一睡,卻一直睡到子時,但剛交子時,他的雙眼便霍地睜開了,瞥一下依然在旁邊守候的龐統,忽然呵呵一笑,道:「我剛與臥龍先生孔明夢會神交,才知先生即孔明的師弟,別號鳳雛,失敬!失敬。」
  龐統眼見隱士一眼便窺透自己的來歷身份,心中不由一怔,暗道:這隱士莫非是孔明師兄派來之人?師兄難道懷疑我的能力不及嗎?他心念電轉,不由微感不悅,淡淡的一笑道:「我乃鳳雛,怎及先生與我師兄臥龍一類高人。」
  隱士一聽,卻神秘的笑道:「我與臥龍先生素未謀面,不過是夢會神交罷了。先生既然是臥龍的同門師弟鳳雛,自然精於謀略,一條連環計,燒光了曹操的八十萬大軍;一招借力打力,兵不血刃,便克取涪水關;真不愧為臥龍先生的同門高足也。」
  龐統一聽,這才回嗔作喜,呵呵笑道:「區區小計,何足掛齒也。」
  不料隱士神色一凜,又立刻道:「鳳雛先生既精於謀略,為甚竟不知地理形勢而布軍?」
  龐統不由又一怔,忙道:「我如何不知地理形勢?」
  隱士笑道:「先生軍中,有多少兵馬屯駐前寨?」
  龐統道:「前寨乃先鋒大營,我布軍三萬,由大將黃忠、魏延統率,豈有失策?」
  隱士察言觀色,知龐統因順利攻取涪水關,甚為自負,更急於攻陷雒城,直取成都。便微微一笑,沉默不語。
  龐統卻沉不住氣,追問道:「先生深夜至此,莫非盡說這等虛無之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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