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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鳳儀之變


  三個月後的一天早上,玉允把家藏的明珠三顆,取了出來,令飾匠以明珠鑲嵌造一頂金冠。明珠金冠造好,果然十分華麗。王允派人秘密送給呂布,借口說是送給呂布的生日賀禮。
  呂布收下玉允所贈的明珠金冠,當即便佩戴上頭,在鏡前仔細欣賞,只見明珠與黃金輝映,灼灼生光,十分華麗,呂布的侍從連忙向他奉承道:「將軍配此明珠金冠,才當真是一代英將呂溫侯埃」呂布不由大喜,十分感激王允,答應親自到王允府上致謝。
  王允派出的家丁回來感激王允,王允暗喜,道:「只要引得你呂布來此,計劃便可施行了。」於是吩咐預備佳餚美酒,招待呂布。
  不久呂布果然率隨從前來王允的司徒府。王允親自於門口迎接呂布,又親自把呂布迎進內堂。呂布但見內堂中早已擺下酒宴,不由又喜又奇,笑道:「王大人為何如此深情待我?莫非王大人有事相求於我麼?」
  王允請呂布入席,先向他敬了一盞,這才含笑道:「天下誰不知道,呂溫侯是董太師的義子,是董太師的心腹臂助,只要求得呂溫候在董太師面前美言幾句,下官這才活得安心埃」呂布一聽,大笑道:「原來如此!放心吧王大人,呂布必保你官運亨通,長命百歲便是。」
  王允向呂布拜謝,又向呂布慇勤敬酒,不絕地稱頌呂布和董卓的恩德。呂布大樂,不由開懷暢飲。
  也許是有幾分酒意了,呂布忽然含笑道:「王大人,酒美菜豐,呂布十分高興。可惜卻缺了一點助酒之物,有美酒而乏美人,豈非大煞光景嗎?」
  王允一聽,亦含笑道:「既呂溫侯有此興致,王某便傳歌女出來獻舞吧。」說罷,便欲向下人傳令。
  不料呂布卻連忙搖手示意,笑道:「王大人,不忙!奉先之意,非歌女獻舞也,而是另有所求埃」王允見呂布神神秘秘,心中一動,已知呂布之意,卻佯作不知,含笑道:「呂溫侯何事相求?王某所以得享太平,皆為董太師和呂溫侯所賜,還有什麼是王某所吝嗇的呢?」
  呂布哈哈一笑,招王允湊近,附耳笑道:「實不相瞞,呂布已從貴府家丁口中探悉,王大人近日新收了一位義女,姓貂名蟬,據說有閉月羞花之容,可令人神魂飄蕩!若得令千金出來一見,則勝美酒千杯多矣!王大人肯成全呂布誠心所求麼?」
  王允一聽,心中不由微微冷笑,暗道:「我借家丁之口,放出口風,果然令你動心了。」卻為難的悄聲道:「哎,這是敝府下人多嘴了!小女貂蟬,乃一孤兒,老夫見她可憐,才收她為義女,平日決不肯出來見客,連老夫亦不能勉強呢。」
  呂布大急道:「王大人,令千金等閒之士不肯出見,足證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但呂布專心一意,誠意求見,令千金或不會拒人於千里!王大人為什麼不成全我之一番心意?」
  王允見呂布發急,心癢難熬的模樣,這才微歎口氣,顯得很勉強的站起來,低聲道:「既然呂溫侯如此盛意拳拳,王某便親自進去轉告一聲,看小女心意如何吧。」
  王允說罷,即離座走入後堂去了。
  在後堂,貂蟬已靜靜的佇立於窗前等候。王允連忙趨前,把呂布急欲求見之意,告知貂蟬,又悄聲道:「那呂布求見之心已甚熱切,蟬兒以為,是與其見面的時候了嗎?
  若然不見,我便出去把他婉轉打發走吧。」
  貂蟬微一沉吟,又目注窗外的天際一眼,忽然輕聲道:「義父,據女兒所察,目下已屆女兒現身之時也。但非立刻,而是半個時辰之後!義父請先安排呂布到後花園,於玫瑰花圃前繼續飲酒,我於半個時辰後出見,屆時必令月閉花羞,把呂布的神魂攝祝」王允一聽,不由有點暈頭轉向,也不知貂蟬打算弄什麼玄虛?心想:「萬一惹怒呂布,令他含恨而去,那一切便大勢去矣。」知貂蟬是天機隱俠龐德公的高徒,已得師門真傳,又不敢有異議,無奈只好惴惴不安的先行出去了。
  王允出到內堂,只好依計對呂布道:「小女知呂溫侯一番美意,答應出來與呂溫侯相見。但她正在梳妝打扮,待半個時辰後才能出來。她又恐怕呂溫候苦候心煩,特請呂溫侯先移席到後花園,一面賞月觀花飲酒,一面等候。未知呂溫侯意下如何呢?」
  呂布一聽那貂蟬肯出來與他相見,心中不由大喜,哪會不答應?當下哈哈笑道:「好!好啊!令千金果然心細如髮,把我的心思窺透了!待會賞月觀花飲酒,又得以與美人相見,乃一大樂事,呂布怎會拒絕?王大人不必猶豫,把酒席先行移進花園去吧。」
  酒席很快便移到後花園,在一座種滿玫瑰花的圃前擺下。上面是一輪明月,光華燦爛;近處是紅艷盛放的玫瑰花,在月色中花波蕩漾,令人迷醉。
  呂布重新與王允入席,他抬頭觀明月,低頭賞艷花,口中飲美酒,又想著將出現的美人,不由樂得心神迷醉,哈哈笑道:「王大人,今晚呂布已享生平最大樂趣也。」
  王允心中雖然惴惴不安,但又不敢令呂布心煩,便連忙收攝心神,湊趣說道:「但得呂溫候快樂開懷,王某便欣慰極了!依呂溫侯之見,眼前四周上下,以何者最為美麗呢?」
  呂布抬眼一望,笑道:「天上一輪明月,美極了。」他垂首一看,又說道:「地上紅艷玫瑰,也麗甲群芳。」他把酒杯一舉,哈哈大笑:「酒,亦是無雙佳釀!待會再得見美人,那天下最美的物事,便全集聚我的身旁了埃」說時又狂笑不止。
  王允眼見呂布已有五分酒意,心想:此際正是最佳攝魂之時,為什麼貂蟬還不出來?再遲些若呂布大醉,便錯失此良機矣!
  就在此時,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女,於月色下款款而出,正是王允正為之暈頭轉向,呂布為之心癢難熬的貂蟬。
  貂蟬蓮步婀娜,走到王允和呂布席前,向二人盈盈一福,行拜見之禮,如鶯唱燕歌的輕聲道:「貂蟬拜見義父、呂將軍,出來稍遲,望呂將軍見諒。」
  呂布帶著五分酒意,向貂蟬一望,但覺於月色之下,貂蟬猶如九天仙女冉冉降於雲端,清麗絕世,決非人間凡品,不由大喜道:「不怪!不怪!貂蟬姑娘果然是仙女之姿,月貌花容埃」呂布話音未落,貂蟬又向呂布盈盈一福,暗地輕揚衣袖,向玫瑰花圃一揮,送出一股隨心而發的無為真氣,分射近百株紅艷玫瑰花。
  呂布正欲借月色的光華,仔細欣賞貂蟬的美態。
  不料就在此時,天際白雲驟然湧起,把一輪明月遮掩住,就如月亮自愧不如貂蟬的仙麗,以袍袖掩面似的。
  呂布不由一陣驚喜,他仍不甘心,又欲以近處艷絕群芳的玫瑰花,與貂蟬作比較。他向玫瑰花圃望去,卻更添驚詫,但見花圃中的百株玫瑰此時竟把花瓣合攏,由原來的正面而放,全部轉到背面去了。就如艷絕群芳的玫瑰,亦愧見貂蟬的麗容,害羞的背轉身去。
  呂布心神動搖,不禁又向貂蟬望去,剛好與貂蟬的水靈俏眼視線相對,呂布心魂猛地一蕩,就如已被貂蟬的俏目攝魂,不由神魂飄蕩似的衝口而出叫道:「貂蟬姑娘之美,當真是閉月羞花埃」到貂蟬盈盈一笑,向呂布斟酒敬獻時,呂布真的醉了,目不轉睛的直勾勾盯著貂蟬,眼中精光灼灼,就如尋寶之人,忽地見著一塊稀世奇珍碧綠悲翠似的,令呂布醉的,並非華月艷花美酒,而是貂蟬的閉月羞花之仙容。
  原來貂蟬剛才是連環施展了師門的天機、武學兩大神功,先觀察天象確判當晚二更會由晴空轉陰天,必生陰雲遮月之象;又於席前暗運無為真氣,自衣袖之中向花圃發送,令百株玫瑰收斂花瓣,一齊轉向。她以此神功,製造了閉月羞花的迷離幻象,再以龐德公秘授的眼神攝魂妙法,徹底地把呂布的神魂攝攫了。
  王允在一旁見狀,心中不由又驚又喜,他為貂蟬施展的絕世神功而驚奇,也為連環美人計的初步達成而欣喜。
  王允暗道:貂蟬果然是一代天機隱俠的嫡傳弟子,難怪龐德公的偈語中判斷「遇蟬則達美人計」了!
  王允正思忖間,貂蟬己向呂布連敬三杯美酒,呂布神搖魂飄,來者不拒,又連飲三杯。貂蟬見呂布狂態漸露,心中微微冷笑,向王允暗地送過眼色,便含笑告退。
  呂布的神魂似被貂蟬牽去,他心醉癡迷的盯著貂蟬走入後堂的婀娜背影牢牢不放,十分難捨。當貂蟬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時,呂布不由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真乃閉月羞花之仙容!羞花閉月之仙女!呂布若得此天仙之女為妻,榮華富貴亦如糞土也。」
  王允一聽,即微微一笑道:「呂溫侯醉了!小女蒲柳之姿,怎配呂溫侯如此讚賞?」
  呂布猛地搖頭道:「不然!呂布之醉,非因華月,亦非艷花,更非美酒,而是因令千金的仙容美姿而醉!若蒙王大人錯愛,得配令千金為妻,呂布誓為王大人效犬馬之勞。」
  王允沉吟不語,似甚感為難的樣子。呂布不由大急,心癢難熬,猶如熱鍋上的蟻,連聲道:「呂布求玉大人成全!成全……」終於,王允點了點頭,道:「小女孤苦伶汀,得倚呂溫侯門戶,亦是她的福氣礙…」呂布一聽,不由心花怒放,連忙道:「多謝王大人成全……但未知何時送令千金過門呢?」呂布情急之狀溢於言表。
  王允見狀,不由微微一笑,他略一沉吟,道:「三日後是良辰吉日,正宜小女出閣過門。呂溫侯且回去籌辦喜事,迎新娘子過門吧。」
  呂布高興得一躍而起,連酒醉也醒了,向王允深深一揖。拜謝過,即向王允告辭,喜氣洋洋的打道回府,籌辦迎娶貂蟬的大婚喜事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允即悄悄趕赴董卓的太師府中,說是自己的生日,邀董卓赴宴。董卓見王允平日對他甚為忠心,便欣然答應道:「既是王司徒一番美意,老夫自當赴貴府祝壽。」
  當天的傍晚時分,董卓率百餘持戟武士,族擁向王允的司徒府中,王允拜迎,把董卓接入,內堂中也早就擺下盛宴,來賀的賓客卻只有董卓一個而已。
  董卓心中疑惑,他正欲向王允詢問,王允卻已向董卓悄聲道:「在下邀大師至此,不過是借生日之名,實有要事相告呢。」董卓瞇了眼,瞪著王允道:「王司徒,到底是什麼要事?如此神秘?」
  王允先把左右屏退,這才向董卓悄聲道:「在下自小頗熟悉天文之術,昨晚仰觀景象,見白虎星直入紫微,知此乃漢室氣數將盡,太師以白虎星座將得天下之兆也,太師何不為此謀策,以定天下?」
  董卓一聽,心中不由大喜,卻故意道:「老夫豈敢奢望君臨天下?」
  王允道:「天下者,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也,豈會過分?況且天已示喻吉兆,大師何必再猶豫呢?」
  董卓不由撫掌大笑道:「王司徒所言,甚合我心……若我君臨天下,王司徒便乃我朝中功高至上元勳也。」
  王允連忙向董卓拜謝,然後再邀董卓暢飲,酒過三巡,王允忽然向董卓笑道:「難得太師高興,在下有一義女,姓貂名蟬,極善歌舞,在下欲讓她出來獻舞助興,太師以為如何?」
  董卓欣然道:「令千金原來能歌善舞,正合老夫心意,王司徒請她出來,我自重重有賞。」
  王允便命人放下簾幕,悠揚樂音隨即響起,四名歌女族擁著一位絕色少女,扁扁舞於簾外,若驚鴻,若凌波,舞姿之妙,世所罕見,令人目奪神搖,原來貂蟬已將無為神功中的「無藏而有餘」訣要,融入舞姿之中,化作銷魂之舞,蕩魂攝魄,任你銅皮鐵骨,亦無可抵禦,為之銷融。
  果然董卓入目之下,當即心魄動搖,不能自持,狂態漸露,以酒杯作樂器,敲擊陪舞。、貂蟬一曲舞畢,卻立刻退了下去,這便有如驚鴻一瞥,欲擒故縱,把董卓的魂魄牢牢縛住了。
  董卓也忘了禮儀,當即垂涎地向王允問道:「敢問令千金芳齡?」
  王允道:「小女貂蟬,年方二八。」
  董卓笑道:「真乃人間難覓的神仙中人埃」王允一聽,便知董卓言外之意,連忙站起,道:「在下欲將小女獻於太師,太師是否肯笑納呢?」
  董卓聞言,頓時眉開眼笑,他也絕不客氣不予推辭,連聲道:「如此盛情,多謝!多謝……王司徒,老夫如何報答呢?」
  玉允笑道:「小女得侍奉大師,乃其福氣,怎敢求報也。」
  董卓樂得大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先行謝過,日後當保王司徒榮華富貴,永享厚祿便了。」
  王允稱謝,當下即令備好香車快馬,掛上紅彩,把貂蟬先行送到董卓太師府中。
  董卓迫不及待,再稍待一會,便起身告辭。王允親自送董卓返回太師府,然後辭回。董卓也不挽留,侍王允前腳剛走,他立刻便直奔後堂,急於與貂蟬這位神仙中人快活去了。
  王允乘馬,在返回司徒府的途中,他在馬上連連歎息,暗道:此美人計雖為匡扶漢室之汁,但卻斷送了一位奇女子的終生幸福,到底是功是過,自己也難下判斷,只好由後世人去評說了……王允正俯仰沉吟歎息之際,忽見前面道中,閃出兩排紅燈,當中一員大將,馳馬執戟疾衝而來,一下搶到王允馬前,猛地伸手執住王允的衣襟,厲聲喝道:「王司徒!你既將貂蟬許配於我,卻又送去太師府……你敢戲弄我呂布麼?」
  王允忙道:「呂將軍稍安毋躁,且隨下官返府,再詳細相告。」
  呂布怒道:「去就去,看你有何話說。」
  返回司徒府,王允屏退下人,才委屈的間呂布道:「呂將軍為什麼如此怒氣沖沖?」
  呂布恨道:「我接密報,說王司徒已把貂蟬送入太師府了……此事還有假麼?」
  王允恍然似的說:「哎,原來如此,呂將軍想必有所誤會了。」
  呂布道:「我如何誤會?」
  王允道:「呂將軍請聽王某解釋。董太師於今日傍晚,突然造訪說『聞你有女貂蟬,已許配於我兒奉先。我恐你失信,特來相求,並請一見……』王某不敢違抗,便引小女先行拜見公公。太師見了小女,便道:『今日正是良辰,我即迎此女回去,配與奉先!』……呂將軍啊,試問太師親臨,王某豈敢推阻?而且太師又力言為將軍迎小女回去,王某亦不便拒絕埃」呂布聽了,臉色緩和,向王允揖手道:「原來如此!那是呂布錯怪王大人了!日後再賠禮認罪。」呂布說話罷,心神不定的便要告辭。
  王允忙道:「呂將軍快回去準備,董太師想必己把新娘迭去府上了。」
  呂布一聽,連忙策馬揚鞭,疾馳回府,苦候董卓送貂蟬到來。
  就在此時,在大師府中,董卓已急不可待的進入後堂,正與貂蟬飲酒作樂。
  貂蟬顯得一派從容而欣喜,她格格笑道:「太師果然好酒量!貂蟬再敬你三杯,太師能喝麼?」
  董卓已有幾分酒意,在燈下看貂蟬,更令他神魂飄蕩。
  美人開口勸酒,他豈會拒絕?當下哈哈大笑道:「呵呵,美人亦甚好酒量啊!老夫再與你鬥飲三斗,你又敢答允麼?」
  貂蟬笑道:「太師有此雅興,貂蟬便捨命陪大師吧。」
  董卓見貂蟬既美麗又有趣,不由大喜,他令侍女把府中最美的佳釀捧了出來,先自斟了一大杯,一口飲乾。又替貂蟬斟滿一杯,笑道:「美人,該到你喝啦。」
  貂蟬從容一笑,捧杯便喝。她一面飲酒,左手指尖卻悄俏伸向牆壁,默運無為真氣,貫於指端,悄無聲息的便把牆壁刺開了一孔,她再暗中運內力,於腹腔中把酒逼上手臂,再沿指尖射入牆孔之中,牆中內室,便一整桶美酒,也無聲無息的裝進去了。因此表面上是貂蟬飲酒,但真正入口的,卻是永不知醉的牆壁內腹。
  眨眼董卓便連飲數杯,貂蟬自然也絕不少於此數,董卓不由已有六分酒意,他醉眼朦朧,幾乎已睜不開了,他見貂蟬仍毫無醉意,不由又驚又喜,哈哈大笑道:「美人原來尚有善飲之功,今後老夫不愁寂寞了……嗯,美人厲害,老夫甘拜下風,只能再飲三杯了……」董卓此時酒氣上湧,丹田熾勢,慾念陡漲,恨不得立刻使把美擁入懷中,恣意作樂。
  貂蟬卻暗地微微冷笑,她又豈會於此時放棄?只見她甜甜一笑,嬌美橫生,款款敬獻,誘引董卓又連飲五杯。
  董卓不由陶然大醉,伏在案上,迷迷糊糊。
  貂蟬見狀,立刻伸手向簾後一揚。一位絕色女子應手而出,她的樣貌體態,竟然酷似貂蟬,只是年齡稍長而已。
  只貂蟬向這美女俯身一拜,輕聲道:「有勞姑娘辛苦了……一切你已領會麼?」
  那美女笑語道:「放心吧,諸葛公子以重金聘我,我自會使出手段,令此人欲仙欲死。快活之極礙…」貂蟬微微一笑,暗道:「諸葛師哥果然好計,以此李代桃僵之法來護庇於我……當下她也毫不猶豫,運力把肥胖如牛的董卓雙手提起,放在床上。那酷肖貂蟬的美女,此時已自解衣裙,裸露一身玉體,摸上床去,替董卓寬衣解帶。董卓在朦朧之中,被這美女侍奉一番,快活得如入雲端……過了好一會,那美女才悄悄下榻,又俏然的隱入暗處了。
  直到此時,貂蟬才從簾後轉出,坐於妝台前面,運功調息,一面靜待董卓醒來。
  董卓因昨晚酒色過度,直到日上三竿,才輾轉醒了。
  他穿好衣袍,走出簾外,但見貂蟬已衣飾整潔,坐於妝台前面,正在畫眉梳妝,董卓不由心花怒放的呵呵大笑道:「美人能歌善舞,更精床上媚功,且極賦酒量,乃老夫生平所見之最妙女子!美人無價,老夫誓萬金不換。」
  貂蟬回眸一笑道:「大師目下握掌朝廷江山,與之比較,貂蟬只怕便成糞土矣。」
  董卓此時身心十分舒暢,但感平生最大之快慰,莫過於與此美女相處,便呵呵笑道:「江山美人,老夫一般珍重!只有兩者兼備,老夫才稱得上盡享帝皇之樂埃」貂蟬含笑不語,心中卻不由有點焦慮,暗道:這董賊如此沉迷於我,諸葛師哥暗伏的李代桃僵妙計,也不知可遮掩矇混這妖賊到何時?萬一被他識破,必定恃強威逼於我,我豈會甘心受此大奸賊之辱?必會奮起反抗,拼將一死,亦誓保我的貞潔……但如此一來,師父的「遇蟬則達美人計」,豈非落空了麼?
  貂蟬心中委決不下時,董卓的臥宮外面,忽然有親兵進來,說司徒王允求見大師。董卓一聽,見是司徒王允,不好不見,便略為穿戴,走出外殿,接見王允去了。
  就在此時,呂布已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他一手執住貂蟬的手,便恨恨說道:「我聽大師侍妾所言,夜來太師與美人貂蟬縱情酒欲,可有其事?」
  貂蟬心中一陣冷笑,卻楚楚可憐的以手指心,又指指外面,暗示自己的心事,怎可在董卓臥宮中傾訴?接而又用羅帕頻拭眼淚,瞟了呂布一眼,含情脈脈,欲言又止。
  呂布一見,心中痛如刀割,他對貂蟬的恨意,已煙消雲散,他急欲知悉貂蟬的心事,便不顧一切的悄聲道:「貂蟬姑娘,你若有委屈,可到鳳儀亭,我在彼處候你,你偷空來見我礙…」貂蟬微一點頭。呂布便連忙潛了出去,他趕到鳳儀亭,悄悄苦候貂蟬的來臨,呂布此時的心境,就如被烏雲充塞,連陽光也失去了光華了。
  過了好一會,只見貂蟬果然悄悄的分花拂柳,款款而至。猶如月中仙子,妙不可言,呂布看得癡了。
  貂蟬走近,未等呂布開口,已垂淚訴說道:「貂蟬自與將軍相見,心中愛慕,義父作主,許貂蟬於將軍,我甚感欣慰啊!不料董太師見了貂蟬,便起不良之念,昨晚惜機強把貂蟬載返太師府中,還說是替將軍迎娶媳婦,但……董太師竟把貂蟬逼至他的臥宮……他對貂蟬……」貂蟬說到此處,珠淚紛彈,泣不成聲。
  呂布不由心如針刺,咬牙道:「他……他對你如何了?」
  貂蟬泣道:「董太師欲對貂蟬用強,凌辱於我……我極力勸酒,令他大醉,才避過此禍!但貂蟬到底已受辱於將軍的義父,怎有顏面再入將軍家門呢?願以一死以謝將軍愛護之心罷了……」貂蟬說著,手攀曲欄,望荷花池便縱身欲跳。
  呂布忙一手抱住貂蟬,連聲道:「貂蟬姑娘不必如此……老賊辱你即辱我呂布也。」
  貂蟬玉手一伸,亦握住呂布的手,輕聲道:「貂蟬今生不能侍奉將軍,唯有來世再聚矣……」呂布見貂蟬受董卓之辱,內心創痛,不由咬牙恨道:「我與姑娘天賜良緣,不料竟被老賊一手破壞了……姑娘且寬心,容呂布尋思對策。」
  貂蟬哭道:「貂蟬如置身虎穴狼窩,早晚必被太師污辱,怎能再等待礙…」呂布聽到貂蟬的哭聲,神魂不由一陣搖蕩,他也不知怎地,膽氣忽然一壯,咬牙恨道:「老賊如此辱我,我與老賊之仇已不共戴天矣!但老賊勢大,急切之間恐未能下手除去,卻如何是好?」
  貂蟬一聽,心中微微冷笑,卻柔聲說道:「將軍有此壯志,必受天下人景仰啊!義父王允,足智多謀,將軍為甚不去與他密商呢?」
  呂布一聽,不由猛地點頭道:「不錯,王司徒既將姑娘許配於我,已視我如婿,足可信賴相商也。事不宜遲,我即去與王司徒密商除賊大計罷了,但請姑娘務必珍重。」
  貂蟬道:「將軍放心去吧,貂蟬自會小心應付。」
  呂布聽了,才依依不捨的鬆開貂蟬,一步一回頭的離開鳳儀亭,穿過花林,悄悄去了。
  貂蟬眼見呂布遁去,心中卻泛起諸葛亮的身影。暗道:呂賊今已引入師父美人計的佈局之中,而董賊亦已沉迷於我,未知這除賊大計何時才可大功告成,屆時,我又將以何面目與諸葛師哥相見呢?這天機磨劫又將如何了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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