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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飛來橫禍


  鼓樓鎮,東行十里乃萬頃之東海,西行十里乃廣邈之平原,一條茫茫的山脈橫臥平原之際,遠望茫茫一色海天。青蛾峰在山脈中段突兀而起。蒼翠郁青,而鼓樓鎮正坐落在青蛾峰下,依山望海。
  天地造化,往往出乎凡人想像之外,在鼓樓鎮後山,一條天然的山洞直貫東西,穿透了巨龍般的山脈。
  於是要出海的賈人游土,均從此天然山洞穿過山脈,倒省去不少的路途。山洞外,不知在何朝何代,修造了一座白玉石砌成的高樓,樓壁四周雕刻著莫名其妙的一些圖案,經過風雨洗劇,如今已變得十分模糊。
  而在鼓樓的頂層,石鼓四周塗著來紅髮亮的油漆,使石鼓宛若昔日,更是栩異想栩栩如生,鼓樓下的小鎮於是因之而命名為鼓樓鎮。鼓樓鎮因為天然石洞的好處,使它成了東西出海入陸的要塞之地。小鎮不但古老,而且四季繁榮。上百年,也許上千年過去了,鼓樓鎮依舊那樣偎山而坐,笑納四方賓客,舒展八面玲政!
  鼓樓鎮與山脈相接之處,青蛾峰半腰翠郁之間,住著一戶人家,低矮的房與鼓樓鎮的古樸相得宜彰,渾然成趣,在半腰疏援之坡上,有零星的幾塊莊稼地,綠油油的稼穡演繹著一片濃濃的喜悅與希望的收穫,而在青壟之間,一位強健的漢子正擺鋤而禾,低矮房上高高的煙囪吐出一縷縷淡青色的煙霧,在房前,一群小雞正圍著一隻老母雞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老母雞泰然而蹲,環視著咯咯的安撫兒女們!偶爾圈內傳出高獷的「哞哞」的耕牛叫聲,給山腰下的鼓樓鎮更添了一層詳和的氣氛!
  一小兒正在院場中爬來爬去獨個兒玩著泥丸彈珠;小小的泥丸經過火燒後黃中泛紫青,堅硬如鋼珠。場中一線排開三個小洞,這便是玩的道具,小兒趴在地上,用手指輕輕一彈,泥丸彈珠飛滾而起,向一個小洞掠去,但彈珠卻未入洞,向小雞叢中鑽,小兒氣呼呼道:「真癟,一下也沒彈准!」
  說著就向小雞爬去,小雞們看到小兒爬近,驚懼的鑽進了老母雞的身下,老母雞利嘴向著小兒,雙眼有些慍怒。
  小兒有些發毛,強作笑臉道:「雞媽媽,我可不會來惹你,也不稀罕你的雞兒子的,只不過來拿彈珠!」
  可老母雞就是不動,小雞們見沒有動靜,又悄悄從羽毛中探出頭來,得意的向小兒嘰嘰叫著。小兒亦「老虎發威了」,伸出腳來,身老母雞探去,老母雞不客氣的著了過來,小兒眼疾手快,忙縮回腳;卻依然被啄中,伴隨著「哎唷」一聲,小兒大怒,匆匆站了起來,抓過一把掃把,就要向老母雞掃去,院中頓時熱鬧起來,老母雞大聲的叫著,雙翅鋪張而立,誓要決戰到底。這時房內走出一中年婦女,卻不像一般的村婦,自有一份清秀典雅,頭罩素巾。
  村婦見院場中的「戰況」,嗔道:「昊兒,你在幹什麼,是不是又想捉小雞玩?」
  小兒辨道:「娘,不是的,明明是這傢伙欺負我,搶了昊兒的彈珠!」
  這時一粗獷的聲音叫道:「渾帳,還不放下掃把!」
  婦女和小兒均向來聲望去,正是扛鋤而歸的田間農夫,小兒顯然十分忌憚這強健漢子,立刻扔下掃把,又委屈又氣憤。
  這對中年夫婦正是江湖上有點聲名的「青蛾雙俠」鄴濠、金娟,此小兒正是他們的獨子鄴昊,至從有了鄴昊,青蛾雙俠便少有在江湖上露面,定居於故土,隱住青蛾山中,江湖中人漸漸將二人封入記憶。
  鄴濠和金娟在此倒也過的風平浪靜,逍遙自在,已習慣了這恬淡的生活。鄴昊見爹娘均護著雞媽媽,根本不相信他的話,氣呼呼道:「你們只相信雞媽媽,它不就給你們孵出了一窩小雞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懶得與你們說!」
  說著賭氣的向沉山而下的石階走去。
  鄴濠見兒子人小脾氣大,粗聲粗氣道:「你要去哪兒?」
  鄴昊惹不起老爹,只好忍氣吞聲道:「去鎮上玩玩也不行嗎?」
  金娟見父子倆三言兩語又要說「僵」,忙打圓場道:「去吧,可別忘了回來吃飯的時候,別要招惹是非!」
  鄴昊輪了輪眼,調皮道:「娘的話,昊兒聽得就是高興。」
  說著向鄴濠吐了吐舌頭,一蹦一跳的沿石階跑下山去,兩夫婦見寶貝兒子如此頑皮,相視搖了搖頭,默默無語的宛爾而笑。
  鄴昊到了鎮上,大搖大擺的沿街而行,沿街的老頭老婆婆們見到鄴昊笑道:「喲,小俠又出山嘍!」
  「是不是在家裡又受氣了,告訴婆婆!」
  鄴昊一到鎮上,就忘了受到的委屈,歡顏著與老爺爺老婆婆打招呼,大大咧咧一派俠士風骨,接著無賴道:「婆婆,你最疼昊兒,給塊冰糖吧!」
  老婆婆咧著缺牙的嘴道:「小東西真嘴甜,有你在,婆婆就別想賺錢了!」
  說歸說,早就塞給鄴昊幾粒冰糖。
  鄴昊立時笑逐顏開,叫道:「婆婆最疼昊兒,昊兒一定記在心窩窩裡!」
  老婆婆笑的合不攏嘴,摸了摸小瓜頭,推道:「去玩吧,別要再看糖罐了,嘴再甜,婆婆也不給了!」
  鄴昊這才又沿街而下,邊吃糖邊四下逡巡,忽然看見小冬瓜在前面跑,大嚷道:「冬瓜,別跑,我正在找你呢!」
  那胖乎乎的冬瓜的小孩回過頭來,見是鄴昊,恭敬道:「昊哥,我也正在找你,昨日我和小猴子被別人欺負了!」
  鄴昊立時眼中射出驚怒之色,大有一幫之首的威嚴,有板有眼,踱了過去,問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冬瓜立刻「稟」道:「昊哥,梅技昨日在鄰街被『土狗兒』一幫人欺負。『土狗兒』一向不服你,叫囂要與你一爭高下,在街上找你找了幾天,可你躲在山上不下來,恰好與梅技碰上,揍了梅技幾下,叫她傳話給你,說你是縮頭烏龜,我和小猴兒不服,去叫『土狗兒』向梅技陪禮,想不到也被他們一夥打了一頓,你看我臉上還腫著呢!」
  鄴昊不聽則已,一聽火氣上竄,暗忖這「土狗兒」太不知好歹,居然敢打他的人,若這件事自己擺不平,如何在這鎮上以『小俠』發號施令。但轉念又想起老爹說的打報不平。首先自己要心正身正,否則就不是俠,而是霸,眼珠兒一轉,問道:「你說的一點不假嗎,沒有謊報軍情吧?」
  胖冬瓜搖了搖頭道:「千真萬確,這次確實是他們不對,我們受了冤枉!昊哥一定要聲張正義!」
  鄴昊想了想,道:「真是這樣我得出馬會他一會,梅枝若真如你說的被『土狗兒』欺負,哼……」
  鄴昊立時臉顯怒容。
  很快,胖冬瓜就糾集了『小猴兒』一大幫小哥們,聲勢倒也不小,梅技膽小怕事,拉了拉鄴昊道:「吳哥哥,我……我看就算了吧,若讓濠叔叔知道。你可又會捱……」
  鄴昊怕在哥們面前丟醜,立刻阻道:「你別說了,我難道不知道嗎?」
  但想起老爹的「手段」,全身如被針刺,直冒寒氣,但很快就振作起來,接道:「你知不知道,『土狗兒』這傢伙欺負你,是擺給我看的,我不教訓他,這還了得!」
  說完眾小兒呼叫擁護起來。梅枝見大勢如此,知道攔也攔不住,低頭不語。眾小兒在鄴昊的率領下,像蜂擁一般向前跑去。但竄了一圈,並未發現『土狗兒』的影蹤,「胖冬瓜」嘀咕道:「這傢伙躲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聽到昊哥下山來就躲了起來呢!」
  鄴昊低頭想了想,說道:「大伙分頭再找找,我和梅枝去他家開的客棧去看看,你們在客棧外等我,快去快回!」
  大伙聽到「命令」,一哄而散,竄入各個胡同,鄴昊拉著戰戰慄栗的梅枝鎮定自若的入龍灘,探虎穴,很快鄴昊就到了「土狗兒」家開的客棧旁,梅枝低語道:「昊哥哥,我……我們一定要進去嗎?」
  鄴昊沒好氣道:「怕什麼,有我在,爹曾說過『天塌地陷都不要怕』,這客棧又算什麼?」
  說完硬拉著梅枝進了客棧大門,客棧內的大廳豁然出現在二人眼前!
  鄴昊環視了一下四周,大廳中稀稀的幾人在飲酒吃菜,最後鄴昊小眼珠盯在一小桌邊,一雪衣小姑娘坐在兩雪衣大姑娘間正乖巧的吃著飯,鄴昊暗驚,不由低叫道:「哇,仙子下凡來了,不會花眼了吧!」
  梅枝忙問道:「仙子在哪裡?」
  鄴昊向三雪衣姑娘處一指,恰這時兩位雪衣少女抬頭逼視過來,雙眼如箭,彷彿要把小小的鄴昊再刺小一半,同時雪衣小姑娘也抬起頭來,清秀宛若仙童,一點凡俗風塵也未沾,小姑娘會說話的眼睛奇愣愣的看著螂吳,瞳眸動了動,鄴昊向她笑了笑,但小姑娘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全是一副睥屑目中無人的樣兒。
  鄴昊頓生反感,嘴角動了動,本想怒叱,但看到旁邊叩劍的二仙子,又吞下了不服氣,仰頭挺胸,也是副桀驁不馴的樣兒,發誓再不看那小姑娘。這時梅枝低問道:「昊哥哥,那小仙子真的很漂亮呢,我真羨慕她!」
  鄴昊賭氣道:「你也不要傷心,我看你比她漂亮了許多呢,若你穿上她那樣衣裳,比仙子還要仙子!」
  梅枝聽得雙眼放大,美眸瞪著鄴昊,宛顏問道:「昊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會騙人吧?」
  鄴昊笑著點了點頭,含有挑戰的向那坐著的小姑娘望了望。此時,那小姑娘正怒目而視,小脾氣可大呢,顯得聽到了鄴昊與梅枝的對話!
  說歸說,鄴昊心裡很忌憚那佩劍二仙子,不敢再招惹,拉著梅枝遠遠繞開尋找著「土狗兒」。
  這時,恰好土狗兒正從天井內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壺暖過的酒壺,看到鄴昊和梅枝,「土狗兒」
  立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臉色一變,緊走幾步,把酒壺放在了兩位客官的面前,打了招呼然後走了過來,一點也不怕鄴昊,低叫道:「你是不是來為梅枝出氣?」
  梅枝很怕「土狗兒」,慌忙躲到鄴昊背後,鄴昊直覺感到有保護梅枝和為她鳴冤叫屈的責任,寸步不讓道:「不是我還會來這裡找你嗎?你不服氣,要和我比劃比劃,現在我們就到外面比個高低!」
  眾人見三個小童如江湖人一般談判著煞是有趣!均看了過來,那來歷不明的小姑娘和兩大姑娘也奇怪的望向三童,「土狗兒」抓了抓大頭道:「誰還怕你,但本少爺現在忙著,你在外面等會兒,待我忙完了,再會你不遲!」
  說完就欲回頭。
  鄴昊見這小子如此驕橫,嚷道:「你明明是怕我,找借口要溜,我偏要你現在就出去,把帳算清楚!」
  說完,已突然伸手向「土狗兒」抓了過去,「土狗兒」暗愣,向後一仰,欲躲開這一抓,但鄴昊從小就被老爹逼著練武學藝讀書認字,給他紮下了根基,亦教了他一些粗淺的招式,鄴昊雖還小,但日積月累,出手倒循規導短,似模像樣,在「土狗兒」一仰時,鄴昊變抓為擊,小拳掄起就向「土狗兒」胸部播去,「土狗兒」閃過了來抓,卻未想到受到的是怒拳,只聽「砰」的一聲,「土狗兒」趔趄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憤懣不服的看著鄴昊,梅枝見「土狗兒」
  被教訓,出了一口惡氣,高興的笑起來,鄴昊亦凱旋自得!
  「土狗兒」坐在地上,急忙辯道:「本少爺還沒準備,你小子卻突然襲擊,算哪門子道理!這也是你爹教你的嗎?」
  鄴昊聽之又氣又怒,叫道:「你胡說,誰說你沒準備,明明是打不過我,耍賴皮,為什麼不明說,你既然不服,到門口再來一次!」
  「土狗兒」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正要跟鄴昊去門外,這時那雪衣小姑娘卻道:「喂,我們的茶還未全部送上來!」
  「土狗兒」和鄴昊均看了過去,見雪衣小姑娘正目空一切的向這邊而來,「土狗兒」尷尬的笑了笑,折首向鄴昊道:「現在你看到了,並不是本少爺騙你,你還是先到外面等會兒吧!」
  鄴昊奇怪道:「你老闆爹和店裡的夥計呢?」
  「土狗兒」搖頭苦悶道:「夥計不來了,爹又去找夥計去了!叫我這少爺來跑跑腿,有啥法呢!現在你相信了吧!」
  鄴昊又向那雪小姑娘望了望,見那小公主沒教數樣兒,心窩氣又衝了上來,向「土狗兒」道:「你欺負梅技就不對,要比劃直接喊我不就得啦!現在你沒空,但得向梅枝說對不起!」
  「土狗兒」看了春梅枝,梅枝眨著忽亮忽亮的斑瑪眼不敢面對「土狗兒」,「土狗兒」不好意思道:「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梅枝,昨日是我不對,你要還手打我一頓我二話沒說,你別怕我,我與他比歸比,朋友還是朋友!」
  梅枝這時方才走了出來,見鄴昊臉上也沒有怒意,舒心道:「這就太好了,我不會記仇的,你們就別再比了,萬一……」
  「土狗兒」和鄴昊同聲道:「不行,這是兩回事,高下一定得分!」
  這時那雪衣小姑娘發話了:「三腳貓的功夫,也要比個高下,真不知臉厚!」
  眾人又馬眼光齊刷刷的射向這來歷不明的二女,均越看越有趣,小孩子做事原來也這樣有板有眼,大人大江湖,小孩小江湖,一點也不差。「土狗兒」和鄴昊均氣憤的望向那雪衣小姑娘,「土狗兒」
  捂嘴在鄴昊耳前悄聲道:「若不是客棧裡的客人,我真想揍她一頓,忒橫了!」
  鄴昊點了點頭,那小姑娘大概猜到二人在說她的壞話,蛾眉一鎖,怒聲道:「你們在說什麼?」
  旁邊一仙子道:「小姐,算了吧,何必為這兩人動氣!」
  小姑娘不理那仙子,依舊瞪眼望著鄴昊,鄴昊豪氣連著怒氣上湧,脫口道:「你真像個小巫婆,一點教養也沒有……」
  話未完,眼前雪影一花,只聽「啪啪」兩聲,鄴昊覺得雙須泛痛,心中一沉,眾皆嘩然。原來雪衣小姑娘已站在鄴昊身前,氣沖沖的摑了鄴昊兩記耳光,想不到這小姑娘輕功如此高絕。幾達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眾人看傻了眼,立刻重新猜測這不明來歷的三位女子。
  鄴昊駭異無比,「土狗兒」和梅枝亦然,二人立時閃到一邊去,鄴昊不服氣,突然滑步向前,探手就捷,誰知雪衣小姑娘身影一花,不知去向,鄴昊大叫不妙,眼睛環視,頭頂卻「波」的輕響,疼痛直貫而下,鄴昊抬頭上望,見雪衣小姑娘正橫掠過頭頂。
  如一片羽毛一般。
  鄴昊此時明白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咬著牙關,半點也不想退縮,身子再一錯,折身斜縱而起,向雪衣小姑娘掠去。但雪衣小姑娘此時已坐在剛才坐的凳子上,鄙屑的看著部吳,鄴昊縱到桌前,正欲撲向前去,只聽「鏘鏘」兩聲,兩位雪衣仙子拔出冷嗖嗖的佩劍擋在了鄴昊面前。
  鄴昊退了一步,只聽一仙子冷冷道:「你倆的爹娘可是『青蛾雙俠』?」
  鄴昊心中一震,望向冷冰冰的兩位仙子,暗忖這兩位仙女姐姐好厲害的眼光,心頭號慍怒不減,沒好氣道:「是又怎樣,這裡的事與他們無關,有什麼我接著就是!」
  兩位仙子證實這孩童確為「青蛾雙俠」的兒子,緩語冷聲道:「你打不過我們家小姐的,剛才你已嘗到了苦頭,為什麼還要自找苦吃呢?」
  鄴昊見二仙子面色緩和多了,怒氣全衝向那雪衣小姑娘,但一想兩位仙子姐姐的話,喪氣垂頭,自感與這神秘可惡該揍的小姑姑不是一個檔次,今日無論如何也是挽不回敗勢的。
  想到這裡,鄴昊抬起來,看著趾高氣揚的雪衣小姑娘道:「你記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總有一天會讓你輸的服服帖帖!」
  說著氣不打一處的再不理那小姑娘,回頭走到梅枝旁邊道:「我們走!」
  「土狗兒」本希望鄴昊贏,出出胸中不敢噴出的怒氣,但親眼看到鄴昊輸得一點底也沒有,知道完蛋了,向鄴昊道:「吳哥,我們也不用再比了,連一個小姑娘一招也過不了,這輩子只怕……」
  鄴昊狠狠看了「土狗兒」兩眼,又回望了那小姑娘一眼。小姑娘居然向他燦燦一笑,鄴昊更加感到這是在嘲笑他,發誓以後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接著甩給了「土狗兒」一句:「沒骨氣!」
  就再不理「土狗兒」,拉著梅枝忿忿不平的走出客棧大門,這一仗輸得慘兮兮的。
  鄴昊拉著梅技走出客棧,見門外一人也沒有,「胖冬瓜」與「小猴兒」一個也不在,不由罵道:「這兩個傢伙,說好了在此碰頭,轉身就忘的乾乾淨淨,找到他們,不揍揍他們才怪!」
  梅枝翹首問道:「吳哥哥,你還在生剛才的氣嗎,你臉痛不痛?」
  鄴昊火氣又起,怒目而視道:「沒有生氣,不痛,我忘光了。一切都是你!」
  說完氣呼呼向前走,感到在梅枝面前丟光了臉,而且辱了爹娘「青蛾雙俠」的聲名,但卻又消不了這口惡氣,鬥不過別人有什麼辦法。
  走著,想著,才感到梅枝的手不知不覺不在了,握的緊緊的是拳頭,急忙回頭,才發現梅枝站在原地委屈的啜泣著。鄴昊走了過去,忍著火氣陪罪道:「梅技,都是我不好,把火發在你身上,別要哭了,我可沒欺負你!」
  梅枝狠狠擦了擦淚花,依舊埋頭不語,卻沒有哭了,鄴昊又拉起梅枝的手,小心翼翼道:「我們走吧,去找找胖冬瓜和小猴兒,他們一定在曬場大院裡看熱鬧!」
  梅枝點了點頭,兩人又才重歸於好,和和氣氣,懶懶散散邊走邊玩著向曬場大院而去。
  到了曬場大院,裡面人頭顫動,圍著一個大圈,不斷的傳出「好——好——」的叫聲和鼓掌聲,鄴昊見到這場景,立時忘了剛才的不快樂,雀躍叫道:「哇,是不是又是耍猴兒的那老爺爺來了!胖冬瓜這死小子有稀奇看也不招呼一聲!」說完率先向人群奔去。
  梅枝在後面焦急道:「吳哥哥,等等我!」
  鄴昊人已鑽進了人群之中,半天在人們的衣衫間露出頭來,向梅枝招手叫道:「梅枝,快來,是耍舞刀弄槍的呢!」
  梅枝走了過去,部吳猛的一拉,也擠入了人群之中,小孩在大人之間總是游刃不餘如滑不溜秋的泥鰍一般,左竄右突,鄴昊拉著梅枝很快擠到了圈內,胖冬瓜和小猴兒果然在此,眼珠子留滯盯著圓場中,渾不知在天上,還是在地上,早忘了鄴昊的命令。
  鄴昊看他看場中兩大漢舞槍弄刀,不以為然,暗道:「差的要命,若老爹來要一套,一定會蓋住這兩人的,老爹是不會到這裡來耍的。」
  心有所想,思想就不集中了,只左看右瞅,看著眾人癡迷如醉的樣兒,倒也是有趣。眾人拍手他也拍手,眾人叫好,他也緊跟著叫好,醉翁之意不在場中表演也!
  待兩位大漢耍完,圈內的小孩一哄而散,鑽出了人群,哪會有銀錢拿出來。鄴昊拉著海枝亦隨大溜,鑽入了人群,場中只聽「叮叮噹噹」的銀錢擊盤的清脆之音,這聲音特別悅耳。
  鄴昊鑽出了人群,大叫道:「胖冬瓜,小猴兒,你們到哪裡去?」
  胖冬瓜、小猴兒一夥剎住腳,見到鄴昊,嘿嘿笑著跑了過來,紛紛辯道:「還說去找你呢,原來你在這裡,找到『土狗兒』了嗎?」
  鄴昊懶得與這兩個癲皮說話,看了春天色,不知不覺已是夕陽落山,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鳥雀紛紛歡叫著向山脈樹林飛去,暗叫糟糕,只怕回家又會被老爹怒罵一頓!
  一想到老爹和娘親香噴噴的晚飯,鄴昊撒腿就跑,待胖冬瓜和小猴兒在後嚷時,鄴昊已消逝在小巷長街。鄴昊跑了一段路,出了鎮外,四周空無一人,石階蜿蜒而上,已可隱隱看到那幾間低矮房子了,鄴昊方才放慢腳步,舒緩著呼吸,正想著老爹質問後必答的理由。這時後面掠來三人,正是賣藝的兩位大漢,鄴昊聽到腳步聲,回頭而望,心中不得其解,正欲相問,其中一大漢嘿嘿笑問道:「你是『青蛾雙俠』的小伢崽?」
  鄴昊不由自主點了點頭,脫口問道:「你們是誰?」
  兩人笑嘿嘿走了過來,其中之一道:「我們?!……我們是你爹娘的朋友!」
  鄴昊見二人笑的不乾脆,而且忒不面善,正欲再問,兩大漢已欺身上前,快指如飛,點了鄴昊幾處穴道,鄴昊立時無聲無息的軟攤在地上。
  鄴昊慢悠悠醒來了,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草叢間,心裡「嘎崩」急沉,暗忖這裡在什麼地方,漸漸想起自己被兩個大漢制昏,就睡著了。
  鄴昊掙扎了幾下,又才發現兩手被捆了起來,勒得生痛,渾身不舒服,但兩隻眼睛卻未捆住,鄴昊四下看了看,才發現兩大漢坐在旁邊打盹,四下空空如也,一束晨輝從破窗射了進來,映照見橫空而過的蛛網和四壁的灰塵。
  鄴昊欲站起來,兩腳卻是發軟,心裡頓時惶恐不安,暗思自己一夜未回家,爹娘定是急的一夜未睡,四處找尋。
  轉念又想這兩個毛賊不知是幹什麼的,為何要綁架他,會不會要了他的命,若此時要結果他的命,簡直易如翻掌,而且神不知鬼不覺,自己也就玩完了,想著渾身直冒冷汗,皮肉發顫。
  但恐懼之後,鄴昊暗道:「只要他們不要我前命。過幾天給爹娘捎個口信,說自己平平安安,和這兩個渾雜碎在江湖上闖一闖,這倒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郵吳醒後,思緒如飛,暗想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一定得和這二人好好相處,才可保住小命,有了機會,再行逃走。鄴昊看了看二惡漢,叫道:「喂……」又才發現說不出話來,鄴昊就地一滾,撞在一大漢身上,大漢悚然而醒,見是鄴昊,沒好氣罵道:「兔崽子是不是找死,大爺正睡得香呢!」
  鄴昊向他笑了笑,張了張嘴,大漢解開了鄴昊的啞穴問道:「有屁快放,少來招惹老子!」
  鄴昊笑道:「喂,天都大亮了,睡的還像死豬,若有人來定會發現我們!」
  醒了的大漢方才發現天已大亮,將旁邊大漢推了推道:「喂,該醒了!」
  睡覺大漢蠕動幾下,醒了過來。
  鄴昊道:「兩位大叔,你們為何要把我抓到這裡來?」
  一位大漢氣哼哼道:「這得去問你那狗爹娘,當年把我兄弟趕的無處藏身,不敢在江湖上露面,哈哈……彼一時此一時,現在我兄弟倆再不怕他們了!不過這仇卻是要報!」
  說完惡狠狠瞪了瞪鄴昊,鄴昊心中一震,暗叫完了,原來這兩人與爹娘有仇,只怕凶多吉少!
  鄴昊笑道:「你說不怕,其實心裡還是怕,否則你們就不會偷偷摸摸抓我來這裡。做這不光彩的事情!」
  說話的大漢舉手欲打,被另一大漢阻攔住勁道:「老二,別要與小孩一般見識,喂,小子,在這種地步你少說兩句,否則大爺不高興,捏碎你的頭!」
  郵吳心中生寒,轉而笑道:「你……你們準備把我送到哪裡去?」
  擄走鄴昊的正是壁山龍虎雙煞,老大是龍煞,老二是虎煞,當年龍虎雙煞屢次在江湖上作惡為害武林,被青蛾雙俠整治了幾回,吃夠了苦頭,最後躲在了壁山不敢出來。
  青蛾雙俠在青蛾峰下隱居多年,龍虎雙煞才打聽到準確消息,重新出山,念念不忘與雙俠之間的過節。於是暗中潛到鼓樓鎮,窺視了很久,知道青蛾雙俠武功精進不少,遠非他們的敵手,卻意外知道了鄴昊這塊寶貝,暗中跟蹤了許久,昨日在曬場大院表演刀法,正是引誘這小子上鉤。
  鄴昊這倒霉蛋倒真的背運,一日連跌兩個觔斗,這一次翻盤只怕也是很難!龍煞聽了鄴昊的話,陰森森道:「大爺也不會害你,怎麼說你老子娘親對我們也幾次未痛下殺手,但大爺就是看不過他們多管閒事,大爺要把你培養成舉世無雙的魔頭!讓你爹娘臉面丟盡!」
  說完龍虎雙煞哈哈狂笑起來,鄴昊聽之反而心中落下石頭,明白他們不會要他的小命,來日方長,逃走的機會一定會有,立刻燦笑道:「哇,那太好了,成魔成俠只要武功夫下第一就合本少爺的脾氣。本少爺倒要多謝二位了,昨日本少爺被一小姑娘摑了兩記耳光,才發現本少爺的武功很是一般!」
  雙煞見鄴昊出乎意料的高興,似乎他們幫了倒忙一樣,面面相覷,虎煞氣沖沖道:「小子,別高興的太早,到時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別在老子面前『本少爺』的叫,老子聽了就有氣!」
  鄴昊瞭解了龍虎雙煞的動機,反而侍無忌憚,笑道:「本少爺習慣這樣,不過當魔也不錯,江湖上有人做壞事,才會有人做好事,為惡為善都不會錯,你們做壞事也不錯呀!」
  鄴昊胡亂講道理,投其所好,雙煞聽得心花怒放,覺得這小子脾性與他們倒是相投,是走邪道的料,卻不知鄴昊另有鬼打算。
  鄴昊忽然歎道:「你們連我爹娘也打不過,還吹牛說把我練成天下第一魔,得了吧,本少爺才不信,否則你們怎不想成第一人!」
  雙煞又是一愣,方才相視而笑,向鄴昊道:「這不要你操心,老子自有辦法。你是個貨真價實的童男,完全符合要求!」
  鄴昊聽得雲裡霧裡,不知他們到底有何辦法,但一想到可成為天下第一高人,就心泛喜悅,眼前頓時浮現出那雪衣姑娘在自己面前一敗塗地,垂頭喪氣的可憐樣兒,失聲叫道:「好!好!我終於可打敗你了!現在你服不服!」
  瞬間雪衣姑娘不見了,卻見龍虎雙煞驚愕的看著他,鄴昊嘿嘿笑道:「做了個白日夢,夢到本少爺成了天下第一高人呢!」
  龍虎雙煞反倒覺得這小子不正常,比他們的心思更難以測度,難以應付!
  鄴昊又道:「喂,現在本少爺安安心心與你們去學武功,該把捆手的繩子解開吧,想不到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這般對付本少爺!」
  龍煞詭譎笑著:「小子別滑頭,解了你的繩子,恐怕你隨時都要逃走!在大爺面前小聰明沒用的!」
  鄴昊不以為然,笑道:「如今我雙腿被點了穴,不能動,捆著雙手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何況我們總不能在這破屋中呆下去,遲早要見人的,這樣捆著,別人一眼就看出本少爺是逼迫就範,被綁架了!真到那時,怕要惹火上身!」
  一番解釋後,龍虎雙煞倒覺得有道理,龍煞向虎煞努了努嘴,虎煞氣哼哼的解開了鄴昊的雙手,警告道:「少在老子面前要什麼花招!」
  鄴昊舒展了幾下雙手,暗忖這樣一點點騙兩個傻瓜一定可以逃走的!雙煞正欲帶著鄴昊起程,忽聽得由遠而近的馬蹄之音,龍虎雙煞閃電般的點了鄴昊的啞穴,躲入了蓬鬆的枯草中。
  「咦,這裡有座草屋,大家進去瞧瞧!」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人屋來,邱吳被扶在龍煞臂間,動也不能動,說也不能說,眼睛忽閃著從草叢門望向門口,很快傳來馬嘶聲,和由遠到近的腳步聲,很快就出現幾個腰佩大刀的漢子,漢子們向草屋望了望,回頭叫道:「這裡沒有人!」
  門外大漢道:「他媽的,是誰居然敢挾制青蛾雙快的兒子,簡直不知死活!」
  其中一個漢子道:「莊主,鄴昊會不會並未被擄走,而是出了事故!」
  門外莊主氣哼哼道:「渾帳,好端端的不是被仇家擄走,怎會出事故,鄴昊又不是半歲嬰兒,何況又會武功,一定有人暗中搗鬼!」
  「對了,邱大俠不是說有蓬萊閣的人在鼓樓鎮出現過嗎,而且鄴昊還與蓬萊閣少閣主在客棧爭鬥過!」
  那莊主道:「蓬萊閣不會如此做,青峨雙俠與她們並沒有過節,何況蓬萊閣很少染指中原武林!倒是那兩個賣藝的大漢值得留意,大家留心點,一定要尋回鄴昊!」
  眾漢子未發現雙煞和鄴昊,郵吳見如此多人在尋找自己,父母一定急得團團轉,想叫又叫不出來,動又不能動,乾脆閉上雙眼,眼不見心靜。很快馬蹄聲又起,聲音漸漸消失,彷彿什麼人也未來過。
  雙煞確信眾人走遠,才提著鄴昊走出草叢,龍煞嘿嘿乾笑道:「青蛾雙俠隱居多年,想不到江潮聲望依舊如此之高,寒梅莊的莊主居然親自出馬找尋這小子。」
  虎煞望了望鄴昊狠狠道:「寒梅莊當然著急,否則他的女兒又去嫁給誰?」
  說完哈哈大笑了起來。
  鄴昊當然知道寒梅莊,亦聽得剛才是寒梅在莊主梅嘯的聲音,寒梅莊在鼓樓鎮北郊,鄴昊常隨老爹螂派去寒海在玩,那裡全是臘梅林,星羅棋布,十分怡眼,梅枝就是梅嘯的女兒。聽到寒梅莊,鄴昊方才想起梅枝,梅枝嬌俏的臉寵又浮現出來,那雙水靈靈的眼眸更如梅花輕額一般,攝魂鎖魄,最是那一低頭默默的溫柔。
  鄴昊頓時胸腦一片旖旎,暗怪自己怎麼現在才想起她來,只怕梅枝知道他不見了,不啼啼哭哭才怪。鄴昊臉上浮出甜蜜的笑來。
  虎然見鄴昊古怪樣兒,解了他的啞穴,罵道:「真他媽的大色魔,又在想那小妞兒吧?」
  鄴昊恍然而醒,轉了轉眼珠,調皮道:「你們不是要我變成大魔頭嗎,我就變成色魔好了!嘿嘿,有那樣的美麗老婆還真是不錯,你是不是眼紅了!」
  虎煞被鄴昊將了一軍,惱怒道:「老子去把那小妞兒劈了,看你還有什麼可樂的!」
  郵笑臉色一變,暗忖這魔頭真他媽的輸不起死面子,若真要去找梅枝麻煩那就麻煩了!笑道:「說笑嘛,怎麼生氣呢!以後大家一起的日子還長呢!」
  龍煞見這小子果然嘴滑機靈,虎煞也被他玩的團團轉!笑道:「小子,要不要大爺去把你老婆擄來陪你,讓你們成為武林雙魔,與你那爹娘雙俠正好應對!」
  鄴昊心中一寒,急往下沉,急而笑道:「不必了,天下有本少爺一個魔頭就熱鬧的不得了,多一個反而不好玩!」
  龍煞明笑道:「小子原來這麼罩那小妮子,若你乖乖聽大爺話,大爺絕不會找她麻煩。一旦你成了大魔頭,要多少美人都如翻手之易!」
  龍煞心機過人,知道要慢慢灌輸給這小子一些東西,讓他慢慢成魔,那才好玩。鄴昊也不理這些,只要好玩就成,在家常被老爹管著束手束腳,此時反而痛快多了,想說就說,不知還會見到什麼稀奇事兒呢!笑道:「好說,以後我們就連在一起了,不為難本少爺,本少爺一定很乖,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吧,免得本少爺失蹤的消息越傳越遠。何況老爹很快就會猜到你們頭上的!」
  虎煞怒道:「你以為你爹是神仙,會想到我們頭上!」
  鄴昊笑道:「你真是笨,一定沒你哥聰明,你仔細想想,老爹已猜到是賣藝的兩大漢抓走了本少爺,若再叫本少爺那些哥們詳細說說兩人樣兒,老爹又豈有想不出的道理!」
  龍虎雙煞大愕,覺得鄴昊推測大有道理,想互對視了一眼,挾起鄴昊,飛掠出了草屋。鄴昊環顧四周,發現草屋離大道幾十步之遠,大山脈的樹林掩住了這裡,當是十分隱蔽,剛才寒梅在大莊主定是沿途飛馬急奔!
  鄴昊以為雙煞會沿大道而行,但出乎意料,雙煞背向大道而掠,竄入了茫茫的大山叢林之間,四周寂靜如巨大的墳墓一般,前面沒有路,後面也沒有路,儘是一片接一片的翁翁鬱鬱的林木,誰也不會料到二人會帶著鄴昊轉人大山之中。
  鄴昊知道逃走無望,更不會遇到人,心中暗叫倒霉,盤算著這方向怕離鼓樓鎮越來越遠,很快三人就上了巍巍山脈深處。鄴昊忙問道:「喂,你們到底要去哪裡,怎麼盡走這沒路的地方!不怕遇上鬼嗎?」
  龍煞嘿嘿笑道:「哈哈,小子,沒有想到吧,大爺走的是你老爹做夢也沒想到的路,若你有什麼鬼主意,最好別妄想,也別怕鬼,大爺倆就是鬼中之鬼,獸中之獸。」
  說完又風馳電騁向山脊掠去。
  幾個時辰三人就上了山脊,風越來越強,在耳邊刮得「呼呼」直響,帶著鹹威的海腥味,這是從東邊刮來的海風,卻冷的要命,鄴昊知道挖空心思也是妄想,乾脆縮頭在衣領間享受這「特殊」待遇。
  良久,鄴昊被「彭」的甩在了岩石上,痛得鄴昊伸出頭來,抹了抹眼睛,揉了揉屁股,叫道:「你不能輕點放嗎,痛得本少爺如散了架一樣!」
  說著四下看看,才發現三人在山脊的一背風的巖洞內停了下來,風小了許多,但在外沿岩石上刮得嗚嗚如笛聲,十分淒裂,聞之膽寒,龍煞向虎煞道:「二弟,你去尋些生火枯枝敗葉,打幾隻鳥雀,今夜就在此留宿。」
  等虎煞走出巖沿,鄴昊不解道:「天色還早!怎麼不走了?在這鬼地方過夜,怎也沒找一家客棧舒服,還不如乘早翻過山脊下山,山下一定有小鎮!」
  龍煞陰笑道:「這地方最是安全,也最是舒服,慢慢你會習慣的。」
  鄴昊嘟噥道:「這可害苦了本少爺,本少爺從沒這樣享受過!」「
  龍煞面色一肅,道:「大爺帶著你走了一天路,你卻寸步未走,你不累,大爺可累!在大爺面前,最好是少講條件,少提意見,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鄴昊這才明白處境迥然不同了,笑道:「別生氣,本少爺漸漸才能習慣嘛,對了,現在本少爺一點逃的念頭也沒有;何況在這看不到人影的地方,逃也逃不走,還是把本少爺腿上穴道解開吧,那會舒服一些。你們要讓本少爺成大魔頭,得相互信任才成!」
  鄴昊笑嘻嘻望著龍然,龍煞望了望四周,暗想在這地方,無論有多鬼機靈,也越不脫兩兄弟的手掌,解開穴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走了過來,解開了鄴昊腿上穴道。
  鄴昊站了起來。蹦蹦跳跳轉了一番,雀躍道:「這確實舒服多了,老實說,本少爺倒真心跟著你們,見的新鮮玩意兒多的多了,做夢也想不到會在此住宿。不過,你們遲早總得告訴本少爺爹娘吧?」
  龍煞翻了翻怪眼,省察了一番鄴昊,方才道:「那是當然,只要你一心眼大爺們去學武功,以你的資質,很快就會武功蓋世,那時大爺不告訴你爹娘,他們也會知道的!」
  鄴昊雀躍喜道:「哇,若真是那樣,武功蓋世,名震武林。爹娘見到我,一定會高興的,你說是不是?」
  龍煞見這小子果然漸漸入了套子,蓋因「天下武功第一」的誘惑,暗自慶幸此計成功了一大半,假裝道:「你果然聰明,知道大爺沒歹意,以後就別再念著溜走,何況你溜也溜不掉!」
  鄴昊裝著百思不得解道:「你們不是說與本少爺爹娘有仇,為何會這樣做,本少爺確難以猜透!」
  龍煞暗怔啞然,良久假裝歎道:「本大爺恩怨分明,你爹娘幾次不殺我兄弟,有恩,但處處阻攔我們,有怨。教你武功,就是報恩,恩盡就要尋怨了!」
  鄴昊裝著半懂不懂的「哦」了一聲,點頭表示理解。正在這時,突聞一陣尖嘯從巖洞外傳了進來,二人心頭均是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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