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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茶中下毒


  東方雁道:「這麼說來,秋兄對台妹的印象不壞了?」
  秋飛花道:「兄弟對令妹的感覺是如日耀目,不敢多看,所以麼?平淡得很。」
  東方雁一皺眉頭,道:「舍妹為人雖然孤傲一些,但她對秋兄,似乎是已經很客氣了。」
  秋飛花道:「哦?」
  東方雁道:「聽舍妹的口氣,似乎是並未對秋兄有所拒絕。」
  秋飛花道:「那是因為在下沒有對令妹提什麼要求,所以,也無法拒絕。」
  東方雁笑道:「秋兄,咱們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計較女人的小性子。」
  秋飛花淡淡一笑,默不作聲。
  東方雁接道:「秋兄!對台妹,我瞭解得十分清楚,她既然未說不字,那就是默許了咱們登車去看看,走!兄弟帶路,咱們瞧瞧去。」
  秋飛花搖搖頭,道:「算了,東方雁,咱們相信,令妹的設計,一定是巧奪天工。」
  東方雁道:「兄弟卻是有點不信,非得瞧瞧才能相信。」
  伸手拉著秋飛花,大步向前行去,秋飛花無法拒絕,只好任那東方雁拖著向前行去。
  行到了篷車前面,東方雁高聲喝道:「妹妹,秋兄想見識一下你用什麼方法能將這座篷車改得能作三個臥榻之用。」
  車廉起處,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婢,探出頭來,說道:「少爺,請上來吧!」
  東方雁舉腿一跨,登上篷車。
  順手一拖,把秋飛花也拖了上去。
  只見篷車中鋪著黃色的地毯,沿著一邊,伸出一條寬約一尺的木凳,整座蓬車內只有那一隻木凳,和木凳前面一張小木桌。
  木桌上,早已擺好了三杯香茗,細點。
  東方雁輕輕吁一口氣,道:「小妹,你好像早已知道我要來了。」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看,但卻想不到,你把人家秋兄也給拖來了。」
  秋飛花微微一笑,未多接言。
  東方亞菱道:「秋兄,巧婦難為無米炊,這地方大小了,無論如何的利用,也只有這大的空間。」
  秋飛花回顧了一眼,道:「設計得很精美了,每一個用途,都佔了車中空間的全部,無怪是很寬敞了。」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看來,秋兄對建和機關之學,也有一點心得了。」
  秋飛花道:「在下只知一二皮毛,談不上心得二字。」
  東方亞菱道:「秋兄請用茶吧!」
  一輛篷車的空間,實不大,但在東方亞菱的完美設計之下,車中停了五個人,並不覺著擁擠。
  秋飛花端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只覺滿口芳香,但餘味卻帶一點苦澀的藥味。
  東方亞菱輕聲一笑,道:「秋兄,這茶味道如何?」
  秋飛花搖搖頭,道:「從來沒喝過這樣的茶。」
  東方亞菱道:「這本來就不是茶。」
  秋飛花道:「是藥。」
  東方亞菱道:「是!一種很慢,但卻很激烈的毒藥。」
  秋飛花心頭微微震動,但口裡卻笑著說道:「姑娘給在下這杯毒藥的用心何口呢?」
  東方亞菱仲手端起另一個茶碗,揭起碗蓋,竟然和秋飛花碗中的茶色一樣。
  輕敢櫻唇,喝入了一口藥茶,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這種藥,食下之後,一日內,毒攻心臟,必死無疑。」
  東方雁臉色一變,道:「妹妹,你這是什麼用心。」
  他對東方亞菱,知之素深,如她絕不曾隨口胡說。
  東方亞菱詭媚一笑,道:「哥哥,這裡有三杯藥茶,我和秋兄各喝一杯之,還有一杯是留給你的。」
  秋飛花心中雖然也有些嘀咕,但他還沉得住氣,倒是東方雁急得面紅耳赤,罕·「妹妹,你先毒死秋兄,又想自己吞毒而死,現在,好像連我也要毒死了。」
  東方亞菱道:「哥哥,我離家的時候,留了一封信,告訴爹娘,說是奉你之命,偷偷離家,我如是被毒死,你還能一個人回去麼?」
  東方雁道:「爹娘雖然疼愛你,但也不能讓你胡做非為,你茶中下毒,毒死了別人,也把自己毒死,這些事,難道爹娘還查不出來麼?」
  東方亞菱舉手,理一下安邊散發,笑一笑,道:「哥哥,秋兄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東方雁道:「不錯,很好的朋友。」
  東方亞菱道:「秋兄是你的好友,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如不喝下這杯毒茶,豈不是連我們也不要了。」
  東方雁道:「妹妹,看你說的似乎是很認真啊?」
  東方亞菱笑道:「秋兄不瞭解我,也許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但哥哥,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隨便說話的人。」
  東方雁道:「正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隨便說話的人,我才覺著事態十分嚴重。」東方亞菱道:「哥哥,如若我們要被毒死了,你也應該陪陪我們,要是你不喝這杯茶,從此起,我就不再理你了。」
  東方雁臉上鐵青,端起茶,道:「好!我喝下去。」
  舉杯就唇一飲而盡。
  他雖然最後喝下毒茶,但卻是一口氣把一杯毒茶喝完。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道:「秋兄,請啊!」
  也把一杯毒茶喝完秋飛花笑一笑,道:「東方姑娘,這杯毒茶,一定要喝完才成麼?」
  東方亞菱道:「不錯,一定要喝完才成。」
  秋飛花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我這每一杯茶中,放的毒藥都有一定的份量,如是你不把那一杯毒茶喝完,怕是毒性不夠,那就不足以致命了,到時間,鬧的不死不活,小妹就大對不起秋兄了。」
  秋飛花道:「這麼說來,是非得把這一杯毒茶喝完了。」
  東方亞菱道:「不錯,秋兄既然喝了一口,最好把這一杯全喝下去。」
  秋飛花道:「好吧!不死不活的,比死了更為難過。」
  東方亞菱道:「那就快請吧!」
  秋飛花笑一笑,端起茶杯,全部喝了下丟。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哥哥,秋兄,你們都這樣信任我麼?」
  東方雁道:「你這樣逼我們,我們不想喝也不成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哥哥,秋兄,你們都有著精深的內力,是麼?」
  東方雁道:「內功又能如何,也無法解身中之毒啊?」
  東方亞菱道:「至少你們把血脈打開了,死的時候,可以舒適一些。」
  東方雁輕輕吁一口氣,道:「妹妹,我找你出來,讓你涉險受驚,你折磨我一個人就是了,但這些都和秋兄無關,快解了秋兄身上的之毒,讓人家走吧!」
  東方亞菱道:「你呢?」
  東方雁道:「哥哥陪著你,等候毒發身死。」
  東方亞菱臉色一整,道:「哥哥,這種毒,沒有法子解去,請你閉上雙目吧!快生運氣調息。」
  東方雁目注秋飛花,長長吁一口氣,道:「秋兄,兄弟對不起你。」
  秋飛花道:「不要緊,在下很相信命運,人應該死在哪裡是一定的。」
  東方亞菱不再理會兩人,緩緩閉上雙目。
  秋飛花淡淡一笑,也閉上雙目。
  只有東方雁心頭焦慮至極,目光轉動,早已不見了兩個隨來的丫頭。
  原來,東方亞菱早已示意,兩個丫頭已悄然下車而去。
  東方雁凝目望去,只見秋飛花氣定神閒,緊閉雙目,運氣調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
  冉看東方亞菱時,只見她秀目緊閉,嘴角間浮現出安詳的微笑,似乎是完全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東方雁輕輕吁一口氣,忖道:「他們這樣沉著,我急也是無用了。」
  心中念轉,怒火漸平,也閉上雙目運氣調息起來。
  正當東方雁,秋飛花,真氣流轉,漸入忘我之境時,東方亞菱霍然睜開了雙目。
  只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解開布包,取出了兩枚金針。
  雙目凝注東方雁的前胸比劃了一陣,突然一咬牙,把金針刺了下去。
  東方雁身軀顫了一下,睜開雙目,望了東方亞菱一眼,重又閉上雙目。
  他似想說話,但口齒啟動,卻末發出一點聲息。
  東方亞菱捲衣袖拭一下頭上的汗水,目光又轉到了秋飛花的身上。
  同樣的部位,在秋飛花前胸上比劃了一陣,東方亞菱突然伸出右手,一針刺了下去。
  秋飛花也有著東方雁同樣的反應,身子顫動了一下,睜開了雙目,望望東方亞菱,但立刻又閉上雙目。
  望望兩人逐漸又恢復了安靜的神態,東方亞菱突然伸手,在車沿的木框上按了一下。
  但聞「僕」的一聲輕響,木壁間敢開一個小孔。
  東方亞菱伸手取出筆硯,和一幅白絹,拂拭去小木桌上的茶水,攤開白絹,伏案畫了起來。
  她畫得限用心,也很仔細,揮筆熟練快速,不一會工夫,已畫出了一座十二一層的寶塔。
  描繪出那塔形的輪廓之後,東方亞菱的畫筆,突然間。轉變的十分緩慢。
  天色逐漸的黑了下來,東方亞菱點起了兩支火燭。
  不知道耗去了多少時間,兩支蠟燭,都已經燒成了半殘,東方亞菱才停下了蕊筆,白紙上,盞出了一幅玉塔圖,完全模仿黃元奇雕刻的那玉塔一樣。
  每一層上的盞面,位置,都完全一樣,東方亞菱憑藉著強力記憶,盡量求真。
  這是極耗心神的事,東方亞菱畫好了一幅絹畫,已然累得滿臉倦容。
  她仲展一下雙臂,長長吁一口氣,日光轉注到秋飛花的臉上,凝注了片刻,突然仲手,拔下秋花身上的金針。
  秋飛花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兩道冷森的目光,盯住在東方亞菱的身上,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東方亞菱輕輕歎息一聲,道:「秋兄,你有什麼要說麼?」
  秋飛花道:「沒有。」
  東方亞菱道:「秋兄,看來,你對小妹有著很多的誤會?」
  秋飛花道:談不上誤會,在下只是有很多不大瞭解的地方,希望請教姑娘!」
  東方亞菱道:「你說吧!小妹會很用心的聽。」
  秋飛花道:「姑娘先要我們喝下一杯藥酒,然後,又在我們的前胸上刺了一針,不知是用心何在?」
  東方亞菱道:「秋兄的感覺呢?
  秋飛花道:「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只是覺著像做了個夢一樣。」
  東方亞菱道:「這和做夢有很大的不同。」
  秋飛花道:「哦!哪裡不同了。」
  東方亞菱道:「夢裡景物依稀,至少,你的記億不曾那樣清楚,但現在,你每一點經過,都記憶得十分詳盡。」
  秋飛花道:「原來如此。」
  東方亞菱回過頭去,拔下東方雁身上的金針,道:「哥哥,我實在很倦了,不知道……」
  東方雁接道:「慢著,你可是在下逐客令?」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知道,我的身體一向不好,我很倦了,實在需要休息。」
  東方雁道:「可以,但你在休息之前·一定要解說清楚。」
  東方亞菱的臉上,確有無比的睏倦,臉色蒼白,缺乏血色。
  東方雁點點頭,道:「妹妹,我看得出來,你的確很睏倦,實在很需要休息了,不過,你先得解說清楚兩件事情,然後才去休息。」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想問什麼?」
  東方雁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我們喝下一杯毒茶,然後,又刺了我們一針。」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問的和秋兄一樣啊!」
  東方雁道:「秋兄已問過?」
  東方啞菱道:「是!不過……」
  東方雁道:「秋兄既然問過了,那就算了,你很倦,咱們就不用談了,秋兄,咱們走吧!」
  他的臉色一直帶著輕微的怒意,雖然他盡力忍耐著,沒有發作出來。但表現忿怒之色,已然溢於言表之間。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哥哥、秋兄,恕我不送了。」
  東方雁翻身躍下馬車,秋飛花也只好跟在東方雁的身後市丟。
  兩人下了篷車,直向五嶽廟中行去。
  這時,天色已然到了二更過後,夜色濃深,還下著毛毛細雨。
  東方雁晃燃了火摺子,找一處乾淨地方坐了下來。
  收好火摺子。東方雁長長歎一口氣「道:「秋兄,兄弟抱歉得很?」
  秋飛花道:「什麼事?」
  東方雁道:「關於舍妹的為人,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胡鬧。」
  秋飛花哦了一聲,微笑不言。
  東方雁道:「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曾叫她來了。」
  秋飛花道:「也許她有別的什麼作用。」
  東方雁沉吟了一陣,道:「這話也對,她對秋兄,如何解釋?」
  秋飛花搖搖頭,道:「沒有解釋。」
  秋飛花道:「是……」
  東方雁道:「秋兄沒有問她麼?」
  秋飛花道:「問了。」
  東方雁道:「她怎麼說?」
  秋飛花道:「她還沒有說,就動手拔下了東方兄胸前的金針。」
  東方雁霍然站起身子。道:「這鬼丫頭,我要去問問她!」
  秋飛花伸手攔住了東方雁,道:「東方兄,不用了。」
  東方雁道:「為什麼,這件事,她如不能說個讓我們信服的道理,我絕對不能放過她!」
  秋飛花道:「東方兄,我相信她不會真的加害我們,你是她的兄長,這一點,你應該信得過她,再說,現在,你就是去了,也未必能見得到她。」
  東方雁道:「為什麼?」
  秋飛花道:「因為她已經睡了。」
  東方雁道:「睡了,找也要叫起來?」
  秋飛花道:「如是她不起來,你能衝上車去麼?」
  東方雁呆了一呆,答不上話。
  秋飛花道:「所以,不用去了,東方兄,就算令妹想毒死我,啊!至少,她不曾把自己也毒死,對麼?」
  東方雁道:「這個,總叫人想不明白,這鬼丫頭,不知在耍的什麼花樣…長長吁一口氣,道:「不過,我還是擔心一件事?」
  秋飛花道:「什麼事?」
  東方雁道:「如果她給我喝下的不是毒茶,那將如何?」
  秋飛花心頭震動一下,道:「不曾吧!我看過茶色一樣。」
  東方雁道:「秋兄,她是我的妹妹,我們相處很多年,想不到,她是這樣一人。」
  秋飛花道:「你們兄妹在一起長大,東方兄,竟然一點也不瞭解令妹麼?」
  東方雁道:「小弟慚愧得很。」
  秋飛花道:「就算是令妹真的在茶中下了毒,也是在下自願喝下的,和別人無關。」
  東方雁道:「秋兄,事情由兄弟身上所起,如若捨抹在茶中下了毒,把秋兄毒死,我會替你報仇!」
  秋飛花微微一笑,道:「你怎麼替我報仇呢?」
  東方雁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舍妹如若真對秋兄下了毒,我不會放過她。」
  秋飛花:「你準備殺了令妹麼?」
  東方雁道:「不錯,如若她真的毒死了秋兄,兄弟絕不會放過她。」
  秋飛花道:「東方兄,就算是真的,我看也不必如此小題大作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倒是兄弟心中有一點不解之處,請教東方兄。」
  東方雁道:「不敢當,秋兄請吩咐吧!」
  秋飛花道:「令妹在咱們的前胸上,刺了一枚金針,不知用心何在?」
  東方雁道:「咱們東方世家,家傳有金針過穴之術,兄弟不懂此道,但舍妹卻對此有著很深的造諸。」
  秋飛花道:「原來如此。」
  東方雁道:「秋兄,你是我見過同代人物中,最具男人氣概的男人,舍妹,應該是美女中美女,我原想兩位一見之後,會生相惜之心……」
  秋飛花笑一笑,接道:「東方兄,咱們不談這件事,在下想請教東方兄,咱們幾時離開此地?」
  東方雁道:「本來。咱們隨時可以離開,但現在,似乎要等幾天了。」
  秋飛花道:「等什麼人?」
  東方雁道:「等舍妹。」
  秋飛花道:「等令妹作什麼?」
  笑一笑,接道:「我恨留心看過舍妹兩位隨行女婢,她們劍術、武功的造,似乎不在我們之下,所以,保護令妹的事,似是用不著咱們費心了,咱們能抗拒的敵人,令妹的兩位從婢。也可以應付,如是兩位從婢對付不了的事,咱們也對付不了。」
  東方雁道:「不!我要等待秋兄,看看是不是會在三日內毒發。」
  秋飛花道:「令妹會在此地等三天麼?」
  東方雁道:「大約不會!」
  秋飛花道:「咱們等令妹,那是和她的篷車同行了。」
  東方雁道:「小弟正是此意……」
  秋飛花突然沉聲喝道:「什麼人?」
  只聽一聲冷漠的輕笑,傳了過來,道:「我老人家已經在此住了數年之久,你們不過是剛剛進來,雖然這是無主的古廟,但老人家先住進來,就是我的地方,你們佔據了我的地盤,還要喧賓奪主,撞走我老人家不成。」
  秋飛花道:「閣下很高明的閉氣工夫啊!」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有一個很奇怪的毛病,那就是睡熟之後,人就像死了一樣,聽不到一點聲息。」
  秋飛花道:「啊!在下秋飛花,閣下可否見示貴姓大名。」
  黑夜之中,東方雁聽聲辨位,聽出那聲音,來自大殿之旁,但聞那人說道:「你們兩位麼?大年輕了,我老人家怎會認得你們這等後生晚輩,把你們師父的名字說出來。」
  秋飛花道:「閣下不認識我們,但我們也許會認識閣下,請把姓名說給在下聽聽,人的名、樹的影,閣下的大名,也許咱們早已聽過了。」
  那人冷然一聲,道:「你們一定要知道我老人家的名號麼?」
  秋飛花道:「不錯,咱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被人家兩三句話,就給嚇唬跑了那人冷笑一聲,道:「你們年紀輕輕的,怎的就對我老人家這樣的不信任?」
  東方雁冷笑一聲,接道:「你閣下大概聽到我們談的事了,認為我們中了毒,是麼?咱們雖是中了毒,但自信還有餘力對付閣下。」
  那人似是被東方雁激起了怒火,冷笑一聲,道:「你這小娃兒,說話很衝啊?」
  東方雁霍然站起身子,似想發作,但卻被秋飛花伸手拉住,低聲道:「東方兄,對方並無惡意,咱們最好能忍耐一下。」
  東方雁冷哼一聲,又生了下來。
  那人卻不肯放過,冷冷的接道:「你這個小娃兒,不過依仗一些上輩余蘊,別說是你這後生晚輩,就算是東方一洲本人,見了我也要客氣三分。一下子提出了東方一洲的名字,只聽得東方雁呆了一呆,道:「你認識我爺爺?」
  那人哈哈一笑,道:「原來你是東方一洲的孫子。」
  東方雁只聽得劍眉一揚,道:「你說話客氣一些。」
  那人笑道:「我老人家已經很客氣了,你爺爺和我老人家稱兄道弟,如是排了輩份。你要如何稱呼我老人家。」
  東方雁怒道:「你在胡說什麼?」
  秋飛花低聲道:「東方兄,忍耐一些,則要真的開罪了老人家的朋友。」
  那人嗯了一聲,道:「秋飛花,你這小子還不錯,至於東方小子,雖然對我人家大不恭敬,但看在東方一洲老兒的面子上,找他不和他計較了……」
  聲音突轉嚴肅,接道:「時辰快要到了,你們由現在開始,要多多小心,快一躲入神前供案之內。」
  秋飛花心中忖道:「這人雖然倚老賣老,但他的口氣之中,卻無惡意,這些,也不似恐嚇之言,不可等閒視之。」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閣下可否說清楚一些。」
  那人道:「如果沒有事情,你們也不可能發覺我老人家早已在此了。」
  秋飛花道:「不錯,晚輩進入大殿之後,曾經凝神聽過,末察覺此中有人。」
  那人道:「我老人家不願意你們無聲無息的被人算計了,替我作了替死鬼,所以,才和你們費了不少口舌。」
  他說的很認真,叫人無法不信。
  秋飛花低聲道:「東方兄,咱們寧可個其有,不可信其無。」
  東方雁道:「到目前為止,咱們還不知道他的姓名,怎能夠聽他之命。」
  秋飛花道:「目下情勢詭異難測,咱們似是只有先到供台下面再說。」
  東方雁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咱們過去瞧瞧。」
  兩個人一面運氣戒備,一面緩步向前行去,這時,兩人的目力,已然適應了這大殿中的黑暗,目光所到之處,只一個身著灰衣,蓬首白髻的老者,盤膝坐在供台前面。
  秋飛花低聲道:「東方兄,忍耐一些,這位老人家我很面善,似是一位武林前輩隱俠。」
  他怕東方雁出語無狀,會引起一場不必要的糾紛。
  東方雁哦了一聲,道:「兄弟不講話了,一切由秋兄應付。」
  秋飛花道:「老前輩,咱們要躲到哪裡?」
  灰衣人一探手,道:「老身後面供台下面。」
  秋飛花雙目凝神。已然看清楚,灰衣老人嚴肅的神色,似乎是正在對著一件很大的劫難。
  輕輕吁一口氣,秋飛花低聲道:「老前輩,有事麼?」
  灰衣老者道:「我老人家現在忙得很,沒有時間和你們說話。快些躲入供台下面去吧!」
  秋飛花道:「為什麼一定要躲入供台下面。」
  灰衣老人長眉聳動,冷笑一聲,道:「我告訴你老人家沒有時間和你囉嗦,你們只有兩條路走,如是不願躲入供台下面,那就早些離開大殿。」
  秋飛花輕輕一扯東方雁的衣角,躲入供台下面。
  那灰衣老人背對供台,正好把那供台堵住。
  東方雁低聲道:「秋兄。這是怎麼回事?」
  秋飛花搖搖頭,道:「目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看情形,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咱們耐心看下去,一定可以大開眼界。」
  兩人低聲交談之間,大殿外已傳來一聲冷笑,道:「胡老兒在麼?」
  灰衣人傲然一笑,道:「老夫已恭候大駕多時了。」
  殿外冷冷聲音接道:「你出來送死,還是我進去取你性命。」
  灰衣老人輕輕吁一口氣,不溫不火地說道:「我老人家懶得走動,你如是有種,就自己進來吧!」
  殿外人冷笑一聲,道:「我迢迢千里,找到了此地,難道還不敢進入這區區數步之路。」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妖婆,你不用一個勁的發威,我老人家要是害怕你那些毒蟲毒獸,還會早來此地恭候麼?」
  殿外人聲怒道:「胡老兒,你敢罵我老妖婆,你膽子不小啊?」
  灰衣人笑道:「你急什麼?動手打架,最是不能發火,你如是動了怒,那就先著敗象。」
  殿外人似是火氣愈大,厲聲喝道:「老匹夫,不用拿二言語激我,月兒!亮火把,咱們進去瞧瞧。」
  但見火光一閃,果然亮起了一隻火把。
  一個全身紅衣的少女,高舉一隻火把,緩步行了進來。
  藏身在供台下面的秋飛花,抬頭看去,只見那紅衣少女,長髮披肩。秀眉如畫,目似秋水,有一種特別動人的妖媚之氣。
  東方雁心頭震動了一下,暗道:「這丫頭,好生妖媚。」
  但聞那灰衣老人笑道:「老妖婆,你自己不敢進來,卻派了個小妖女來打頭陣,我老人家可役有憐香惜玉的慈悲心腸……」
  但見人影一閃,大殿中,陡然出現了一個銀髮蕭蕭的黑衣老嘔。
  那是一身黑的閃光的衣服,火炬照耀之下,閃動著奪目的光輝。
  手中執著一根鳩頭杖,兩肋間,各掛著一隻革囊。
  面如滿月,目如銅鈴。身軀高大約有如男子。
  只聽她冷哼一聲,接道:「胡老兒,老身要打落你一口牙齒,割了你胡說八道的舌頭。」
  姓胡的灰衣老人冷然一笑,道:「老妖婆,你跑了一趟苗疆,帶了什麼毒物回來?我老人家要見識一下。」
  那紅衣少女雙手執著火把,用力向地上一插,硬把木製火炬,插入了磚地之中」「秋飛花只瞧得一皺眉頭」忖道:「這丫頭,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內功卻已如此深厚,木穿磚地,不著痕跡。」
  紅衣少女插好了火把之後,垂著雙手,站在黑衣老樞的身側。
  黑衣老嘔冷笑一聲,道:「胡老兒,要老身先出手麼?」
  灰衣老人道:「不錯,我老人家想瞧瞧,你由苗疆帶回來的什麼稀奇古怪之物。」
  黑衣老嶇冷哼一聲,道:「老身一出手,怕你胡老兒,就沒有還擊的力量了。」
  灰衣老頭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最大的毛病,好奇之心特重,就算是因此送了老命,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樞冷哼一聲,道:「話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
  秋飛花心中暗道:「這兩人對答之間,雖然是充滿著仇恨的意味,但話未說絕。似乎兩人之間,還有著未盡情意。」
  但見那老樞伸手從左肋革囊中,取出一個玉盒,緩緩打開。
  火光下金影前動,飛起了兩隻金色的蝴蝶。
  四隻金色大翅扇風,繞殿飛舞。
  黑衣老樞道:「胡老兒,你一向自翔見多識廣,可認得出這是什麼?」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這個嗎?不稀奇,不稀奇,我老人家三十年前就見過了。」
  黑衣老樞冷冷說道:「你在哪裡見過?」
  灰衣老者道:「苗疆。」
  黑衣老樞道:「你知曉我從苗疆而來,是麼……」
  灰衣老者接道:「我老人家從來不打妄語……」
  搖動著腦袋接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黑衣老嘔道:「你如真的知道,為什麼不說出它的名字?」
  灰衣老者道:「老夫我既然識得,自然能叫出它的名字,這是苗疆奇產的八毒之一。毒金蝶。」
  黑衣老嘔冷哼一聲,道:「知道它的名字不足為奇,你知道它的利害麼?」
  灰衣老者道:「苗疆金蝶,身堅如鐵,口中毒液,潰肌化血,翅上毒粉,沾身如貼,子不見午,嗚呼哀哉。」
  黑衣老嘔冷笑一聲,道:「·你倒是真有幾下子啊!」
  灰衣老者道:「誇獎,誇獎。我老人家號稱「無難翁」,天下豈有難住我老人家的事情!」
  黑衣老嘔收起玉盒,盤空飛舞約兩隻金蝶,卻是越飛圈子越大。
  伸手探入革安,又取出一個金色的袋子出來,張開袋口,飛出來一群長過一寸的白色巨蜂。
  東方雁暗中數了一下,那巨蜂共有一十二隻。
  黑衣老嘔道:「胡老兒,識得這個麼?」
  灰衣老人臉色忽然轉變得十分凝重,道:「玉芝毒蜂?」
  黑衣老樞道:「哼哼,你倒識貨得很!」
  灰衣老人道:「苗疆八毒,被你弄到手裡兩種,看來你神通不小。」
  黑衣老樞臉上泛起一片得意笑容,但不過一閃而逝。道:「無難翁你可是怕了?」
  無難翁道:「就算金蝶、玉蜂,二毒並襲,也未能傷了我老人家。」
  黑衣老嘔道:「那就再加一種如何?」
  無難翁道:「好吧,你抖出壓箱底,試試這些毒物,能不能要了我老人家的性命。」
  黑衣老樞果然又伸手從革廷中摸出一個半尺長,四寸寬的木盒。
  這一次,她執在手中,卻不肯一下子打開,臉上是一片冷森的殺氣道:「胡老兒,你見過這木盒子麼;」無難翁道:「一個木盒,談不上什麼來歷,我老人家用不著多費心思。」
  黑衣老嘔微微一笑,有些洋洋自得的說道:「無難翁,老身終於把你難住了,是麼?」
  無難翁道:「笑話,那只不過是一隻檀木盒子罷了,老夫第一眼就認出了它。」黑衣老樞放聲笑道:「無難翁,原來,這世界土,也有難住你的事情。不錯,這是一隻檀木盒子,但名貴的是那盒子裡面的東西,又能裝些什麼呢?」
  黑衣老樞愈發得意了,道:「無難翁,這是特製的盒子……這木頭也是天下又堅牢的木頭,它堅逾精鋼,世間也只有這一種木頭,才可以防止著這等口齒如,體積細小的動物,但可惜,你如真能通曉萬物,早該看出來這是什麼東西了。」
  無難翁心中一動道:「鐵齒毒蟻?」
  黑衣老樞道:「不錯,這是苗疆八毒中,列名第二的鐵齒毒蟻。」
  無難翁道:「看起來,你老妖婆這一次是必取我老命才甘心了。」
  黑衣老樞道:「和老身作對的人,只有一條路走!」
  無難翁道:「什麼路?」
  黑衣老樞道:「死路一條,不過,咱們相識數十年,交過三次手,念在這一份情意的份上,老身網開一面,給你另一個選擇。」
  無難翁道:「好!你說出來聽聽看,如是條件不大苛刻,我也許可選擇一下。」
  黑衣老嶇道:「你跪在地上,給我叩兩個頭,我就饒你不死。」
  無難翁道:「這件事,似乎比死還要麻煩了,我老人家選擇死亡,也不能給你叩頭。」
  黑衣老嶇道:「胡老兒,你算過賬沒有?」
  無難翁道:「什麼賬?」
  黑衣老嶇道:「一個人一生中可以叩上無數次頭,但卻只能死一次。」
  無難翁道:「我明白,不過一個人死去之後,什麼事都不知道了,所以,我老人家主張死了算啦!」
  黑衣老樞道:「胡老兒。你員的決定要死了?」
  無難翁道:「是!不過,我老人家不曾束手待斃的。」
  黑衣老嶇道:「我知道。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已經考慮過了,你可以出手了。」
  黑衣老嶇道:「看來一個人命中注定要死了,誰也沒有法子留住。」
  無難翁原本一副嬉皮笑臉神態,此刻卻突然變得十分嚴肅,語氣也帶著股冷漠,道:「老妖婆,這些毒物。都是向別人借的了?」
  黑衣老樞道:「這些毒物,都已是通靈之物,只要知曉使用之法,雖然是借來的,但也如本主在場相同。」
  無難翁冷冷說道:「老妖婆,毒金蝶和玉芝毒蜂,早已在我老人家的想像之中,但找卻沒有想到,你會借到了鐵齒毒蟻……」
  黑衣老嶇接道:「你害怕了。現在還來得及改口。」
  無難翁道:「老實說,對付鐵齒毒蟻,我老人家沒有什麼把握,那是迫得我全力施為了,我如是傷了那些毒物,你如何向人交代,苗疆之人,各具有怪癖,如是他們一旦翻臉,好友成仇,所以你也要慎重考慮一下。」
  黑衣老樞冷笑一聲,道:「胡老兒,你如心生畏懼,何不乾脆認命算了,用不著花言巧語,我既然能夠借到這些毒物,自然有我的辦法,不用你替我擔心了。」
  無難翁歎口氣,道:「你此固執己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嶇冷冷說道:「老身不願再拖延時間,你準備好了沒有。」
  無難翁神情嚴肅的說道:「準備好了,你如一定要出手,那就請出手吧!」
  黑衣老樞冷笑一聲,道:「月兒,準備出手。」
  那妖媚絕倫的紅衣少女,應了一聲,突然伸手往右腰一摸,抖出一把三尺六寸的軟劍,一欠身,妖聲說道:「胡大伯,你要多多包涵,師命如山,恕小月放肆了。」
  無難翁道:「不用甜言蜜語了,我老人家不吃這個……」
  語聲一頓,目光轉到那黑衣老樞的身上,接道:「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你教得這等妖裡妖氣,老妖婆,你也不覺著慚愧?」
  黑衣老樞怒道:「我有什麼慚愧?我傳她妖媚之術,乃天下最上乘的奇術,現在她火候還淺,春情洋溢無法收斂,一旦到了火候,她能到收發隨心之境,天下的男人、奇士,都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無難翁道:「幾時才能到火候?難道要她和你一樣的老了不成,哼!你一生習練媚術,但你有什麼成就,天下有幾百多少男人,拜倒你石榴裙下了?」
  黑衣老嘔道:「我不行,我沒有練成,但我一定要找一個承我衣缽的人,月兒天生媚骨,已具風情,就算她不練媚術,也會成為一代尤物……」
  無難翁道:「練了你的媚術呢?」
  黑衣老樞道:「那將會凝集成一股狂飆,使天下男人,盡都低頭。
  無難翁道:「練到頭髮白了,和你一樣的結果。」
  黑衣老嘔忍道:「胡老兒,你聽著,如果今天晚上你能保住性命,一年之內,你就會見識月兒的成就了。」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經歷了無數的大風大浪,不曾往陰溝裡翻船黑衣老人冷笑一聲,道:「月兒,攻上去。」
  紅衣女應一聲,突然揮動長劍,一道寒芒,疾射而丟。直刺無難翁前胸。
  無難翁左手拍出一股潛力。逼住了劍勢。
  那紅衣少女似是早已知道了無難翁的深厚內力,一吸氣,長劍收回人也疾快的向後退了六七尺遠。
  無難翁右手拂動,自袖底捲出一股芷風,迎了上去。
  兩隻金蝶,吃那芷力一震,斜斜向一丈外地上落去。
  「波」的一聲輕響,兩隻金蝶竟然雙雙跌落在實地之上。
  黑衣老嘔冷哼一聲,道:「胡志興,你的干清真氣,似是又有了進境。」
  無難翁道:「老妖婆,這一次是你最後的機會。你如願還回苗疆奇毒,我老人家還可以放你一馬。」
  但見那兩隻跌落在實地上的金蝶,雙翅扇動了兩下。突然又飛了起來。
  東方雁吃了一驚,低聲說道:「秋兄,干清真氣,無堅不摧,但卻似打不死這兩隻金蝴蝶」「秋飛花道:「這中間很有道理,一則是這等毒物天生堅硬;二則是他們承受襲來約力量,都在雙翅之上……」
  兩人談話的聲音,以已被黑衣老樞聽到,冷笑一聲,接道:「好啊!胡老兒,原來,你還找約有助拳之人。」
  無難翁冷笑一聲,道:「當今武林之世,能為我老人家助拳的人,屈指可算,人家只不過是路過此地,借宿廟中,不巧的是,剛好碰上了咱們的約會之日,我老人家不願他們無辜受害,故而讓他們躲入供台下面。」
  黑衣老嶇道:「滿口謊言!」
  無難翁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老人家用不著騙你。」
  但見白光耀目,那紅衣少女已再次揮劍攻上。
  這一次,來勢猛惡,連人帶劍,化作了一道寒芒,直對無難翁衝了過去。
  這一擊,威力無倫,無難翁也不禁一皺眉,喝道:「小丫頭,真要找死。」
  左袖一揮,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直撞過去。
  紅衣少女原本挾一團劍光,直飛過去,但卻被一股強大絕倫的力道直撞開去。
  但聞蓬然一聲,劍光斂收,那紅衣少女被這一擊之力,迫得直撞到牆壁上,竟然暈了過去。
  黑衣老嫗氣的全身發抖,冷笑一聲,道:「無難翁,你好惡毒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孩子,竟然也下這個毒手。」
  無難翁冷冷說道:「老妖婆,我已經再三的聲明,你由苗疆借來了三種毒物,準備要我老人家的性命,小丫頭全力攻擊,誘我老人家稍稍一分心神,就可造成毒物乘虛而入的局面,自然不能怪我對她施下毒手了。」
  黑衣老嫗忍道:「不論你如何解說,都無法使我相信,你一掌劈死月兒,咱們這一輩子,就算是沒有完的,除非今夜我把你殺了,替她報仇。」
  無難翁冷冷說道:「隨便你怎麼說了,你要和我老人家拚命,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黑衣老嫗厲聲喝道:「月兒死了沒有?」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雖然在盛怒之下,但自信手也有些分寸,我想不會死。」
  黑衣老嫗道:「不會死,為什麼躺在地上不起來。」
  無難翁道:「這個,我老人家就不明白了。」
  黑衣老嫗一皺眉頭,道:「月兒,你傷勢如何?」
  紅衣少女道:「傷得不輕。」
  黑衣老嫗道:「你沒有暈過去吧?」
  紅衣少女道:「剛剛暈過去,現在又醒了過來。」
  一面說話,一面緩緩站起了身子。
  黑衣老嫗冷哼一聲道:「那你是裝的了?」
  紅衣少女道:「不是裝的,弟子剛剛確實暈過去了。」
  黑衣老嫗道:「哼!由此刻起,你要再耍什麼花樣,當心你的小命。」
  紅衣少女道:「弟子真的被撞得暈了過去。」
  黑衣老嫗道:「去守著殿門,我要放出所有的毒物,對付胡老兒了。」
  紅衣少女應了一聲,緩步返到大廳門口,手橫長劍而立。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胡老兒,你要小心了。」
  無難翁道:「我老人家恭敬教益,你要施展毒手,儘管請便。」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胡老兒,這是你自己說的,別怪老身心狠手辣了。」
  無難翁道:「你帶了三毒同來,大約是早已確定了要我老人家的性命了。」
  黑衣老嫗道:「你只要肯叩一個頭,咱們這一天風雲,立刻就可以消失了。」無難翁笑一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低頭拜婦人。」
  黑衣老嫗冷哼一聲,道:「我要了你的命,看你還會不會如此嘴硬。」
  無難翁笑道:「就算你把我老人家亂刀分,我也是一樣說法。」
  秋飛花心中暗暗忖道:「這位無難翁,表面上看去,雖然是一位和藹異常的老人,但骨子裡,確是一位非常堅持原則的人。」
  只見那黑衣老嫗口中唸唸有詞,右手突然一揮,玉芝毒蜂,振翼而起,在空中盤旋一周,以疾如流星一般的速度,直向無難翁衝了過去。
  無難翁雙手連揮,一片罡風,自掌湧出去。
  那十餘隻玉蜂,被強猛的掌力,震得身軀搖動,向後退出一丈多遠。
  但那些毒蜂頑強異常,後退了一陣之後,突然又向前衝來。
  無難翁一皺眉頭,道:「好堅硬的毒蜂。」
  右手一揮,又是一掌拍了過去。
  這一掌,力道似是不強,一股柔和的掌風飛了過去。
  但那毒蜂一和那柔和的掌力相觸,立時向後退去。
  表面上看去,那掌力不見力道何在,但擊中了毒蜂之後,卻突然發揮了無與倫比的力量。
  但那毒峰體積很小,兩個透明的蜂翼又很大。
  身體所能承受的力量很小,雖然受到那奇異的力量震動,但仍然未被震落。
  這一掌籠罩的方位不大,雖然阻擋了三隻巨蜂向前的衝奔,但另外四隻毒峰,卻分由兩側乘虛而入。
  巨蜂的動作快速,一閃之間,已到了無難翁的身側。
  無難翁右手屈指一彈,一縷指風,疾飛過去,正彈中當先飛來的一隻巨蜂之上。
  那巨蜂被指風彈中,一分為二,屍體分成兩段,落著實地。
  無難翁一指擊斃了一隻巨蜂,但另一隻毒蜂卻已到了無難翁的右側面頰。
  這時,無難翁再想回手出擊,已來不及了。
  但見寒芒閃動,一道冷鋒,掠面而過。
  劍光過後,那飛近無難翁前的一隻玉蜂,被斬作兩段。
  無難翁雙手已收了回來,指彈掌劈,片刻間,擊斃了七隻毒蜂。
  黑衣老嫗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嘯聲,餘下的毒蜂,全都飛了回去。
  無難翁冷笑一聲,道:「玉芝毒蜂,也不過如此。」
  黑衣老嫗兩道目光,盯注在無難翁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原來,你早已設下了埋伏。」
  無難翁冷冷笑了一聲。道:「你帶了弟子和三種毒物而來,就算我老人家請了一個幫手助拳,那也算不得什麼。」
  黑衣老嫗怒道:「什麼人幫你的,叫他滾出來,給我看看。」
  秋飛花突然一長身。由供台下飛躍而出,道:「在下秋飛花!」
  黑衣老嫗冷冷說道:「你敢和老身作對。」
  秋飛花道:「在下並無意和老前輩作對,不過,在下覺著,老前輩施毒物傷人,也未免有失江湖氣度。」
  黑衣老嫗道:「反了,反了,一個年輕後輩,也敢對老身如此無禮。」
  秋飛花淡淡一笑道:「老前輩如覺著在下這舉動無禮,那也只好由老前輩說了。」
  黑衣老嫗道:「好小子,你敢來麼?」
  秋飛花道:「老前輩準備對付我麼?」
  黑衣老嫗道:「胡說,對付你這小子,還要用什麼毒物?過來,老身只用三招,就可以要你小子的命。」
  秋飛花星目閃動,笑一笑,道:「老前輩只要晚輩接你三招?」
  黑衣老嫗道:「是!你只要接下老身三招,算小子不錯。」
  秋飛花笑一笑,道:「如是晚輩接不下三招,死於老前輩手下,那就是晚輩無能了,但如在下接過三招呢?」
  黑衣老嫗怔了一怔,道:「有什麼條件,你可以提出來。」
  秋飛花道:「談不上條件……如是在下接過三招,希望老前輩給我一個面子。」
  黑衣老嫗道:「什麼面子?」
  秋飛花道:「如是在下接過三招,兩位這一場恩怨,就此一筆勾消。」
  黑衣老嫗道:「這個,這個……」
  秋飛花道:「如是前輩能在三招內,擊敗在下……」
  黑衣老嫗接道:「老身有絕對把握。」
  秋飛花道:「這就是了,如是在下敗在你的手下,那就無法化解這場恩怨了。」
  黑衣老嫗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你小子過來。」
  秋飛花抬頭望著那盤空飛舞的金蜂,道:「老前輩,可不可以把這毒蜂收了。」
  黑衣老嫗道:「可以。」
  口中異嘯,招回金蜂。
  秋飛花緩步行了出去,道:「老前輩,咱們答應一個打法。」
  黑衣老嫗道:「你自己選吧!」
  秋飛花道:「兵刃太過凶險,所以,在下之意,咱們比試拳掌。」
  黑衣老嫗道:「也好。」
  這時,那紅衣少女突然接口說道:「師父,別上了他的當。」
  黑衣老嫗怔了一怔,道:「上他什麼當?」
  紅衣少女道:「這人要你收了毒物,再要放棄兵刃……」
  黑衣老嫗點點頭,道:「說的是,不過,只要胡老兒不插手,為師三招定可要他的命,不管是拳掌,兵刃。」
  凝目望去,只見無難翁緊閉雙目而坐,似是還在運氣調息。
  秋飛花替他出了面,他卻連問也不問一聲,似乎是,這件事,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黑衣老嫗又雙目中神光閃動,一掠秋飛花,道:「老身索性再給你一個機會。」
  秋飛花道:「什麼機會?」
  黑衣老嫗道:「讓你先出手。」
  秋飛花道:「這個,在下不敢僭越了。」
  黑衣老嫗道:「好!你小子還是知道一點禮貌。」
  秋飛花道:「老前輩請出手吧!」
  黑衣老嫗向前跨了一步,迫近秋飛花的身前,道:「先接老身一掌。」
  「呼」的一聲,劈了過去。
  秋飛花一咬牙,右手舉起,接下一掌。
  雙方掌勢相觸,秋飛花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黑衣老嫗冷笑,道:「你只有這道行,也敢和老身作對?」
  秋飛花大大的喘兩口氣,道:「老前輩好雄渾的掌力。」
  黑衣老嫗枴杖交到左手,右手一招「五丁劈山」迎頭擊下。
  秋飛花雖然吃了大虧,但仍有餘勇,右手一揚,竟然又硬接下一掌。
  這一掌的力道,似是比起那前一掌,更加凌厲,秋飛花接下一掌之後,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身子搖動了一陣,但仍然沒有倒下。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道:「小子,你是反穿皮襖裝羊啊!」
  秋飛花道:「晚輩運氣好,這一掌,竟然還沒有傷到輩的性命。」
  黑衣老嫗冷冷說道:「你再接老身一掌試試。」
  喝聲中忽然一掌,疾劈而下。
  只見那黑衣老嫗的臉色冷肅,就能想到這一掌的兇猛。
  秋飛花一吸真氣,右手一招,竟然又硬把一掌接下。
  這一掌,黑衣老嫗用出了八成以上的真力,秋飛花卻用盡了全力。
  但聞篷然一聲大震,秋飛花這一次竟穩站未動,不過,雙足深隱入泥土中,一寸多深。
  黑衣老嫗道大喝一聲,道:「好小子,你敢擺老身的道子。」
  舉起了手中的枴杖。
  秋飛花冷冷說道:「老前輩,晚輩硬接三招,不折不扣,應該是已經夠了。」
  黑衣老嫗道:「你騙了老身。」
  秋飛花道:「就算晚輩動了一些心機,這也不算什麼錯吧!」
  黑衣老嫗道:「如是老身全力施為,你絕然無法接下老身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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