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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明知虎山任前行


  容哥兒不再多言,轉身向前行去。
  玉梅緩步迎上來,低聲說道:「你見時帶了這一寶劍?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容哥兒道:「很早啦,只是沒有和姊姊說過罷了。」
  兩條人影,夜色中有如兩支流失,向前飛奔。容哥兒停下了腳步。
  二人奔行約數十丈,越過一道小溝,面前是一片寬大的草地,靜悄悄不見個人影。那高掛的紅燈,仍還在數十丈外。容哥兒停下腳步。
  玉梅眼看容哥兒突然停下腳步,凝目沉思,心中大感奇怪,說道:「你怎麼又不走了?」
  容哥兒道:「這片草原,有些不對。」
  玉梅微微笑了一笑,道:「你等著我先走一遍看看,如有危險,你就不用過來了。」一面說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看她不肯聽自己相勸之言,也不便再行阻止。
  玉梅說的雖然輕鬆。但心中亦覺得這地方有些奇怪,這地方縱然沒有埋伏,但容哥兒和那黑衣人動手時間很久,也該有所警覺才是,怎麼不見一點點動靜呢?
  因此,走的十分小心謹慎,暗提真氣,手握刻把。
  心念轉動之間,人已行到那草坪當中。
  只聽一聲斷喝,道:「站住!」火光一閃,突然間,亮起了幾支火把。
  玉梅轉眼看出只見兩側山壁間,各站有二十餘人,手挽強弓,箭搭弦上。
  對面也同時亮起了兩支火把,三個仗劍人,並肩行了過來。
  敢情,這草地兩側、山壁間,早已埋伏了四十個弓箭手,但每人都穿著黑色衣服,緊靠山壁而立,不講話很難看出來。
  容哥兒眼見玉梅身陷重圍,兩側弓箭手,搭箭戒備,只要一聲令下,對方立時將有數十支強箭齊發,心中暗道:「她雖然不肯聽我相勸,致陷身於重圍之中,但我卻是不能棄她不顧。」
  正待提著劍到玉梅停身之處,和她分拒兩側弓箭,忽聽玉梅嬌叱一聲,左手一揮,一串銀芒,直向迎面行來的三個仗劍人打了過去。
  暗器出手,人也緊隨著飛跳而起,躍向三人。
  她動作快速絕倫,快得兩側手挽強弓的大漢來不及發出弩箭。
  三個仗劍大漢,三劍並舉,擊落了疾飛而到的一串銀芒,玉梅已到眼前。
  她以一抵三之勢,仍然是著著搶攻,劍轉如輪,把三人迫人一片劍影之中。
  兩側弓箭手,雖然各自箭搭弦上,但因玉梅和三個劍手混在一起,不敢放箭。
  玉梅劍招奇幻,但卻不肯傷人,只以險招迫三人步步後退。
  容哥兒冷眼旁觀,眼看那玉梅的劍勢,可早傷三人,但玉梅卻屢屢不肯出手,初時心中甚感奇怪,但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原來玉梅用心是希望和三人纏鬥在一起,免得那兩則弓箭手施放弩箭,心中大為喜歡,暗道:「這玉梅果然是聰明得很。」
  忽然間,念頭一轉,想道:「如若玉梅借三人之助,過了這一片險地,我又如何過去呢?兩側的弓箭手,心無所忌,自然可以全力對付我了,倒不如趁他們混戰之時,設法衝過險關。」念轉意決,手握至尊劍,暗中提聚真氣,一語不發,突然縱身而起,直向玉梅撲了過去。
  但聞弓弦聲動,一排灣箭,直對容哥兒飛了過去。
  容哥兒早已有備,至尊劍突然翻轉,幻起一片護身劍影,但聞一陣叮叮略略之聲,近身弩箭,盡為容哥兒劍勢擊落。
  那玉梅和三個仗劍人動手之處,距那容哥兒停身之地,足足有四丈多遠,容哥兒自知輕功,很難一躍而至,是以,擊落第一批射向自己的彎箭之後,立時施展千斤墜的身法,以快速絕倫之勢,落著實地。
  就在容哥兒雙足落地的一瞬,又是數十支強箭,分由兩側射來。
  強弓硬箭,挾帶著一片嘯風之聲。
  容哥兒早已想好了撥打弓箭之法,一抑身,背脊貼地,全身一陣急旋,施出「燕青十八翻」的身法,劍影護身,直衝過去。
  這一衝之勢,快迅無比,呼呼亂響聲中,衝近到玉梅身側。
  他雖已早想到避開那強箭的辦法,但仍然被利箭劃破了幾處衣服。
  幸好,並未傷及皮膚。
  容哥兒長身而起,至尊劍一揮,加人了四人纏鬥之中。
  他早已洞悉玉梅用心,是故,連那至尊劍的劍鞘,也未脫下。
  玉梅一人,已然逼的三人步步倒退,再加上一個容哥兒,自然威力更增,三人更是節節敗退。片刻工夫,三人已被逼退了七八丈遠。
  兩側雖有強弓硬箭,但因玉梅和容哥兒,始終和三人纏鬥在一起,以致那些弓箭手無法施展。
  容哥兒目光一轉,發覺已然行近兩山夾峙的谷口,即將脫離那些弓箭手的威脅。
  突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徹全場,那高燒的火把,陡然熄去。
  清晰的山形人物,又隱失在夜暗之中。
  玉梅的劍勢忽然一緊,攻勢更見激烈,不過三招,已然斬斷了一個人的右臂。
  慘叫聲中,一個執劍人手中的長劍和斷臂,一齊跌落在地上。
  容哥兒眼看玉梅傷了一人,心中暗道:「這丫頭武功高強,不能讓她專美放前。」劍勢一變,砰然一聲,擊中了左側一個仗劍人手時之上。
  至尊劍雖未出鞘,但容哥兒這一劍力道卻很強大,那仗劍大漢肘間關節,生生被容哥兒一擊敲斷,長劍也隨著脫手落地。
  三人全力,尚非玉梅一人之敵,何況此刻三傷其二,餘下一人,要獨擋那容哥兒和玉梅的聯手攻勢,豈是能夠支撐,一回合已傷在玉梅劍下。
  三個仗劍人,片刻間,盡都負傷,那最後一人,傷得很重,被玉梅一劍洞穿前胸而過,血噴五尺,仰身摔倒,說他傷,其實,已然是將要死亡。
  另外兩個肘折臂斷的大漢,已然藉機而退,隱失於黑夜之中不見。
  玉梅低聲說道:「少爺,咱們衝過去。」仗劍當光而奔。
  容哥兒道:「奔那紅燈。」緊追在玉梅身後而行。
  眨然間已跑出了五六文,看那紅燈,相距也就不過是十幾文的距離。
  容哥兒心知紅燈之下,都是來此求命之人,想那人數定然不少,混入其中,對方實在很難找得出來。
  他一心一意,只想著早到紅燈之下,卻不料奔行中的玉梅,突然停了下來。
  容哥兒發覺時已然收勢不住,正撞在玉梅身上。他奔行的速度甚快,玉梅被他一撞之勢,直向前面衝去,直到六七尺外,才穩下身子。
  容哥兒收住腳步,滿臉通紅地說道:「撞傷你了嗎?」
  玉梅緩步走了回來,道:「還好,如若少爺再重一些,此刻,只怕小婢已經身受毒傷了。」
  容哥兒奇道:「身受毒傷?」
  玉梅道:「少爺請仔細瞧瞧。」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前面草地突起一片約四寸長短的鋒利短刀,夜色中,閃爍生光。
  玉梅說道:「這片刀陣,不下數十丈,除非練過『凌空虛渡』的上乘輕功,一般草上飛的輕功,絕難越過,唯一的辦法,就是毀去部分刀陣。留下可以容足處,不過,那要很多時間才成。」
  「看來那只有繞過刀陣而過了。」
  容哥兒道:「不錯,那一天君主總不能在那紅燈四周,完全布下刀陣。」
  玉梅轉身而行,一面說道:「沒有刀陣的地上,不是有高手把守,定然有更為惡毒的埋伏,但咱們此刻,卻是不能不冒險了。」
  容哥兒只覺玉梅之言,十分有理,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默然不言。
  兩人繞著刀陣,走約十餘文後,果然到了一座竹子搭成門樓樣的地方,四週一片寂然,聽不到一點動靜。
  玉梅望了那竹門一眼,低聲說;直:「這竹門之內,也許有著更惡毒的埋伏,但它卻是一條路,別人能走,咱們自然也能走了。」
  容哥兒道:「這次由小弟帶路了。」
  也不待玉梅答言,身子一側,人已衝入竹門。
  玉梅道:「少爺小心暗算。」喝聲中一提真氣,緊隨在容哥兒身後,衝入竹門。
  容哥兒仗劍護胸,大步向前去。
  四週一片幽靜,幽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險惡的處境,幽靜的恐怖,使他渴望一場搏鬥,縱然是一場生死的惡鬥。
  容哥兒突然加快了腳步,繞過一個山角。
  形勢突然一變。
  只見一座青磚砌的大廳,矗立眼前,擋住了去路。這條大道,直通那磚房之中。
  玉梅眼光轉動,只見刀陣密密的排近那座大廳,除了眼下這條通往大廳的道路之外,仍是無路可走。
  容哥兒回顧了玉梅一眼,道:「咱們闖入室中瞧瞧看?」
  其實,此情此景兩人也無法作選擇。
  五梅正待答話,忽聽一陣木門開動之聲,那原來緊閉的木門,突然大開。
  黑暗的大廳中,隨著亮起了一支燭,有人說道:「二位請進來吧!聲音清脆,分明是女子口音。
  容哥兒鎮靜了一下心神,道:「你是誰?」
  廳中那清脆的聲音應道:「這裡只有一條路,除非你們願意行人那毒刀陣中,你想進來,也得進來,不想進來,也要進來了。」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果然那刀陣上的利刃,還塗有劇毒。」
  心中念轉,口中卻喝道:「難道我們不會退回去嗎?」
  廳中人格格一笑,道:「來時有路,退時無門。兩位想退回去,談何容易?」
  容哥兒道:「你是白娘子嗎?」
  廳中人應道:「你如想知我是誰?為何不進入室中瞧瞧?」
  容哥兒冷然一笑,道:「瞧瞧就瞧瞧,可是認為我當真害怕嗎?」
  回顧了玉梅一眼,道:「姐姐不用進去,在下進去瞧瞧,立刻出來。」
  但聞玉梅接道:「此刻,咱們行蹤已經暴露,不論到那裡,都是一樣,那就不如進去開開眼界了。」
  容哥兒道:「好吧!姐姐一定要去,小弟自不便阻擋了。」大步向廳中行去。
  玉梅低聲說道:「退下劍鞘,準備拒敵。」
  容哥兒應了一聲,手按機簧,波的一聲退下了劍鞘。
  這至尊劍一出鞘,登時閃起了一片寒芒。
  玉梅湊近容哥兒,低聲說道:「先下手為強。」
  容哥兒點點頭,行人大廳之中。
  只見廳中燃起的一支白燭,發出綠幽的光芒,廳中甚多地方,都無法看得清楚。容哥兒長劍護身,轉自一項,只見大廳中似是躺了很多人。
  卻不見一個坐著或站著的人。
  這情境十分詭橘,使人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種恐怖和不安。
  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娘子,你在哪裡,為何不肯現身相見?」
  他一連呼叫數聲,卻不聞有回聲之言。
  玉梅長劍流動。數了數那躺在廳中之人,共有十二個,心中暗道:「這些人必然有著一個極善群攻的陣勢,最好先傷他們幾個,使他群攻之陣,威力先受影響。」心念一轉,突然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不知玉梅心意,急急叫道:「這些人都是裝死,姐姐不要上當……」
  玉梅聽他叫出內情,那無疑告訴敵人,我們已窺破內情,你們不用裝作了。
  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又不能不理那容哥兒的問話,淡淡一笑,道:「我就是要瞧瞧他們是真死是假死。」
  突然加快腳步,行到一個大漢身側,長劍一揮,斬了下去。
  容哥兒道:「不用瞧了,這些人自然是活的了。」
  他話還未說出口,玉梅手中的長劍,已然閃電一般,去了下去。
  容哥兒看她長劍斬下,心中恍然大悟。
  果然,那躺在地上的大漢,在玉梅劍勢出手之時,忽然一鋌而起,右手的抬處,一道寒芒,應手而出,噹的一聲、震開了玉梅手中長劍。
  敢情這些人早已有備,見玉梅落劍奇快,不得不跳起自保。
  玉梅看他跳起的行動快速,擋開了自己一劍,心中暗暗忖道:「這些人身手不弱,不可以等閒視之。」長劍疾轉,一招「雷電交擊」,劍聚一片寒芒,橫裡斬去。這一刻勢道惡猛,那大漢不敢再出劍硬接,急急向一側跳去。
  那大漢避開雷電之末,卻無法避開這一招「吞雲吐月」,寒芒過處,鮮血進流,閃閃寒鋒,透心而過。這致命一擊,使那大漢哼也未哼出一聲,立時氣絕而亡。
  玉梅抬起一腳,那大漢屍體飛起,直向大廳一角落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好毒辣的劍招!看來她劍術上的成就,只怕也超過我了。」
  就在容哥兒一轉念間,廳中的形勢,又有很大的變化。
  原來,那躺在大廳中的人,此刻都霍然跳起,一個一個亮出了兵刃。
  容哥兒仔細看他們兵刃,都是兩尺多長寶劍,比起一般劍短了許多,但比起自己的至尊劍,卻又長了很多。燭火下,只見那劍身之上,泛現出一片藍汪汪的顏色。
  顯然,這些大漢手中兵刃,都已經過了劇毒淬煉。
  只見那十幾個大漢,迅快的散開,各自站了一個方位。
  但見玉梅長劍一振,陡然向東方欺了過去。人未到,長劍已幻起一朵劍花分襲三人。
  自然,她主要攻襲,只限一個,但三人無法預測她哪一劍是真,哪一劍是假,逼得齊齊舉劍招架。三劍並出,台勢封架。
  玉梅適才殺死了十二人中的一個,已使廳中這些大漢,個個為之提高戒心,絲毫不敢輕視。
  容哥兒眼看玉梅出手,立時跟著發動,至尊劍「神龍探爪」向正西方位攻去。
  但見人影交錯,正西方位上三個大漢,也同時揮劍擊出。
  他們對容哥兒,顯有不同,並非採取守勢而是以攻對攻。
  容哥兒至尊劍突然一擺,由「神龍探爪」變作了「傍花拂柳」。
  寒光閃動響起了一陣嗆嗆之聲,三柄毒劍,盡為容哥兒至尊寶刃削斷。
  玉梅回睜望著密哥兒一笑,道:「少爺,果然在小婢預料之中,他們十二人,排成了一座陣勢,想把咱們困人陣中,但小婢已先傷了他。
  們一人,使他們陣勢,大不完整,威力方面,定然減少了很多。」
  容哥兒心中大感慚槐,暗想:「我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還不如一個女流的見識。」口中卻說道:「姐姐的洞燭機先,在下十分佩服。」
  玉梅微微一笑,道:「少爺不用誇獎小婢,這只是瞎貓碰上死老鼠,被我胡亂猜中罷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雙劍合手,殺了這些人如何?」
  言來,氣勢豪壯,大有凌霄干雲之勢。
  容哥兒亦被這幾句話激起了強烈的爭勝之心,豪壯地說道,「好!
  咱們先挫敗他們……」
  玉梅逼不及待地說道:「咱們出手吧!」
  容哥兒道:「不要急,咱們要先禮而後兵。」語聲微微一頓,高聲說道:「白娘子,你如再不肯現出身來,別怪在下劍下無情了。」
  但聞四壁回音,卻不再聞有人回應之聲。
  玉梅道:「少爺,先殺了這群小噗羅,不愁他們不現身了。」
  那三個大漢似是未料到容哥兒手中是柄寶刃,手中兵刃被人削斷,不禁為之一呆。這時,容哥兒如若急快的揮劍軌去,必可殺傷兩人,但他心有不忍,手中劍勢一緩。就在他猶豫之間,整個陣勢的轉動,三人已換了方位。
  但聞玉梅高聲說道:「少爺不用手下留情,這陣勢只不過是咱們要闖過的第一關罷了。」就在玉梅說話聲中,響起了一陣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十一人排成的陣勢,開始疾快的轉動,銀芒閃動,劍風似輪,攻向玉梅一人。
  玉梅揮劍封架那綿連的劍勢,一片叮叮哈哈的金鐵之聲,不絕於耳。
  顯然,那些劍手已知容哥手中寶刃鋒利,不敢再試銳鋒,卻集中攻向玉梅。
  容哥兒心中大怒,暗道:「玉梅說的不錯,如若不把這些人傷在劍下,只怕那白娘子不肯現身。」心中念轉,口中卻厲聲喝道:「白娘子,你既然不肯現身,不用怪在下手下無情了。」話出口,人也同時挺劍而進。
  這至尊劍鋒利無比,寒芒及處,斷劍紛落。
  容哥兒連出數劍,十幾柄長劍盡為他寶刃削斷。
  輪轉的創陣,先被玉梅揮劍傷了一人,威力方面,已經大為減少,再叫容哥兒寶刃,削斷了那些大漢手中兵刃,整個輪轉劍陣的劍手,每個人手上都只餘下半截斷劍。這些人手中兵刃被削,整個劍陣的威勢,自然是大為減弱。
  玉梅大展神威,嬌叱聲中,連續刺出兩劍,傷了兩人。
  容哥兒手中橫劍,心中暗道:「此刻,我如揮劍攻上,必可大肆殺戮,但這般人並非主腦元兇,大肆殺戮,未免是有些失之殘忍……」
  就在他猶豫之間,突聞一聲刺耳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全都退下。」
  那輪轉在容哥兒和玉梅面前的劍陣,突然間停了下來,十餘個大漢,齊齊退開。
  容哥兒聽那笑聲,有如夜果悲鳴,刺耳難聽,心中暗道:「進入這大廳之前,聽那女子聲音,頗似白娘子,但適才的笑聲,分明是另有其人,看來,在暗中監視我等的強敵,不在少數。」心念轉動之間,突聞一陣步履之聲,直向室中行來。
  玉梅低聲說道:「少爺小心,不可再存仁慈,咱們是身處險境,多留一個敵人,就減少咱們一分生機。」
  容哥兒道:「逼人拚命,亦非制敵之道。」
  玉梅還未來及再開口,一個全身白衣的婦人,已然出現於木案之日u。
  容哥兒抬目一顧,道:「白娘子,久違了。」
  那白衣婦人正是白娘子,但她神情嚴肅,和上次相見時,大不相同。
  兄見她微下一頷首道:「你很大膽,竟然混入此地來。」
  容哥兒道:「天下英雄,大都來君山求命,區區自然也該來此,參與這一場熱鬧大會。」
  白娘子目光一棟玉梅,道:「這位姑娘是誰?」
  容哥兒道:「在下一位同門。」
  白娘子冷冷說道:「那萬上門主現在何處?」
  容哥兒道:「不知道。」
  白娘子冷笑一聲,道:「如無那萬上門中人物助你,量你難以到達此地。」
  容哥兒緩緩說道:「在下已經來了,但卻並無萬上門中人物隨行。
  白娘子道:「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容哥兒耐著性子說道:「願聞其詳。」
  白娘子道:「我拿出一顆丹丸,只要你肯把它吞下去,那就是你的生機,日後遇上名醫,或可恢復你舊時的記憶。」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這辦法不成,太過冒險了,但不知還有什麼法子?」
  白娘子道:「你手中現有利劍,自絕在這大廳之中,免得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兩個法子在下都難同意,不知是否還有第三個法子?」
  白娘子冷冷說道:「我已經盡了心,兩個法子你都不能接受,那只有讓你自己設法了。』它罷,突然轉身向後行去。
  容哥兒厲聲喝道:「站住。」陡然欺身而上,攔住白娘子的去路。
  玉梅一橫長劍,擋在身後,道:「前無去路,後無退步,除了動手之外,你只有束手就縛一途。」
  容哥兒正待接言,突然一縷柔柔細音,傳入耳中,道:「你們生機很少,只有作降一途……」
  容哥兒微微一怔。
  就在一錯愕間,白娘子已然迅快的轉過身子,回手一把,疾向玉梅腕脈之上扣去。她回手一台,快速絕倫,快得玉梅沒有法子舉劍封架,匆忙間,向後跳退五尺,避開了一擊。
  白娘子左手一揚,一道似雲如霧的白氣,直打過去,口中卻喝道:「躺下。」
  玉梅雖然藝得真傳,行動小心,但她究竟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眼看那一片茫茫自霧般東西打來,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是什麼暗器…」
  念頭還未轉完,突覺一股異香,撲入鼻中,身不由己的向後倒了下去。
  白娘子舉手間制伏了玉梅,立時又轉向容哥兒,一揚右手,仍然是一片的茫茫白氣,直衝過去。
  耳際卻響起了白娘子輕柔的聲音,道:「快閉任氣,裝作中毒暈倒。」
  一切事情發生的那樣快速,那樣突然,根本使人沒有時間多想。
  容哥兒倉促間,無法抉擇,依言閉起雙目,裝作暈倒之狀,跌摔地上。
  白娘子緩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突然出手一指,點了容哥兒穴道。
  這一指快迅無比,容哥兒警覺想待讓避時,已來不及。被人一指點中肋間要穴。
  容哥兒穴道被點,但心中還很明白,圓睜著雙日,望著白娘子,心中罵道:「你這蛇蠍婦人,騙我裝作中毒暈倒,再以出其不意的手法,點我穴道,當真是卑下得很。」
  他雖然罵在心中,無法出口,白娘子卻似聽到了耳中一般,臉上微現紅暈。
  只見她伏下身去,先檢起了容哥兒的至尊劍,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寶劍不錯,我先替你收起了。」這幾句話,似是有意的說給容哥兒聽,也似是安慰容哥兒,意思是說,暫時替他保管。
  白娘子還劍入鞘,借優身之勢,施展傳音之術,說道:「你是鄧郎骨肉,我必將捨命救你,但此刻情勢不同,你必須暫時忍受。」
  這幾句話,字字如千斤鐵錘一般,擊打在容哥兒的心上。
  這些日子中,他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懷疑,早已在暗中洶湧,但他卻常常自付自慰地想道:「不會的,我不過長得像那鄧玉龍,天下有很多人,沒有血統關係,一樣長得很像。」此刻,聽白娘子這幾句話,他自己建立的心防崩潰了……但聽白娘子高聲說道:「把兩人給暫時押人房,不用驚動君主了。
  容哥兒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他眼睛可以見物,神智仍極清明。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兩個大漢,行了進來,一個抱起玉梅,下個抱起自己,直向後面走去。容哥兒穴道被點,只好任人擺佈。
  只覺那人把自己抱入了一座暗房中,放了下去,回手帶上兩扇房門。
  房中黑暗異常,伸手不見五指。
  容哥兒心中雖然焦急,苦於身不能動,只好靜下心來,暗中運氣,試行自解穴道。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木門忽然大開,白娘子閃身而入,輕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拍括了容哥兒的穴道:「這裡有粒解藥,讓你同伴眼下。」
  容哥兒接過解藥道:「多謝相救。」
  白娘子道:「我的時間不多,仔細聽著我說話,你們必須要耐心的在此度過今宵,明日中午時分,我如不能來此,明晚我再來瞧你們。」
  容哥兒接道:「我們此刻不能走嗎?」
  白娘子道:「不能走。」
  容哥兒道:「為什麼?」
  白娘子道:「數十高手,雲集於此,你們沒有機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但此刻沒有時間,好好的聽我的話,守在室中,出了此門,立時將危險重重,我守夜時間已屆,再有危險,我就無法救助你們了,好好約束你那同伴,不可讓她輕舉妄動。」
  言罷,急急轉身而去。隨手帶上房門。
  容哥兒眼見白娘子人影一閃而去,心中暗道:「她既然解了我的穴道,顯然,相救之言,並非虛語了。但她為什麼要救我呢?
  「這舉動豈不是太冒險了,我如不肯聽她之言,豈不很容易使人知曉,是那白娘子從中搗鬼嗎?這女人,當真是舉止神秘,叫人無法猜測她的真正身份。」
  心念轉了一陣,暗道:「不論如何,我該先救醒玉梅再說。」
  容哥兒穴道被解之後,已然完全恢復了自由,舉步行到玉梅身這時,他已能適應室中的幽暗,運足自力望去,只見玉梅雙目緊閉,似是睡得很熟。他伸出手去,推了玉梅兩把,玉梅動也不動一下。
  心中暗道:「這迷藥力道很強。」情勢逼人,容哥兒也無法顧及男女之嫌,伸手抱過玉梅,撬開牙關,把白娘子交來的藥物,投入了玉梅口中。
  過了半枝香的工夫,才聽得玉梅長長吁一口氣。
  容哥兒低聲說道:「玉梅姐姐,你醒了嗎?」
  玉梅挺身坐起道:「這是什麼所在?」
  容哥兒道:「低聲些,咱們在囚房之中。」把剛才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
  玉梅道:「我們準備聽她的話,在這裡等候是嗎?」
  容哥兒道:「目前,還想不出其他辦法。」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可以從原路回去……」
  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容哥兒道:「我們已經連續過了數次凶險,應付險境,鎮靜最為重要,你仍裝著中毒未醒之狀。」言罷,閉上雙目倒臥地上。
  玉梅心中暗道:「先看來敵情勢,再作計議。」
  心念一轉,閉上雙目,裝作中毒未醒之狀。
  但聞那步履之聲行到室外,停了下來,緊接著堂門呀然而開。
  容哥兒微啟一目望去,只見兩個黑衣大漢,先後而人。
  兩人裝束一般,全都是黑色勁裝,奇怪的是在衣褲上滾著白邊。
  當先一人,手中高舉著燈籠,瞧了容哥兒和玉梅一眼,道:「據說,他們武功了不得,咱們不能大意。」
  後面一人道:「兩人都中了迷藥,已無反抗之能,周兄不用多慮了。」
  兩個大漢行到容哥兒和玉梅身後,各自抱起一人,轉身而去。
  走了約半里左右,到了一座青石建成的石堡前面,停了下來。容哥兒只能微啟雙月,看看眼前景物,不敢大膽四顧。
  兩個大漢行到石堡前面,恭恭敬敬地面向石堡說道:「兩名被擒之人帶到。」
  石堡木門,呀然大開,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把他們放在此地。」
  兩個大漢行人石堡放下容哥和玉梅,掉頭而去。大開的堡門,立刻關了起來。
  這時,石堡中仍是一片黑暗,堡門關閉之後,更是黑得不見五指。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是了,這石堡是囚禁人犯的所在,所以,把我們移來此地……」
  心念還未轉完,突見火光一閃,堡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火。
  容哥兒急閉雙目,不敢瞧著。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給他們眼下解藥。」
  容哥兒感覺頸子被人搬起,牙關被人捏開,一粒丹九,投入口中。
  他本中迷毒,自然是不用服用解藥,暗中閉氣,把丹丸壓入了舌下。長噓一口氣,睜開雙目,坐起身子。只見一支紅燭熊熊燃燒,照得室中景物,清明可見。
  緊靠那燭火旁側,坐著一個面目冷肅的老人。
  玉梅暗中一直在留心容哥兒的舉動,是以容哥兒坐起不久,玉梅也隨著坐起。
  那面目冷肅的老人,望了兩人一眼,道:「你們都醒來了,那很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有何感覺?」
  容哥兒道:「頭有點暈。你是什麼人?」
  老人緩緩說道:「老夫還沒問你的姓名,你倒反問起老夫來了。」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問問老丈姓名,有何妨礙?」
  那老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只聞一個女子聲音接道:「君主要親自審問他們,有勞葉老,把他們送上二樓。」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梯口之處,探出一張美麗的面孔,容哥兒還未來及看清楚,那面孔已很快的隱失不見,但感覺之中,似曾相識,不知在哪裡見過。
  冷面老人緩緩站起身子,右手一探,直向容哥兒右腕抓去。
  容哥兒身子一旋,陡然避開,道:「老丈意欲何為?」
  冷面老人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武功不錯。」徒然欺身而進,雙手齊出,直向容哥兒抓了過去。容哥兒縱身一閃到石堡一角。
  冷面老人右手一探,道:「再讓避老夫一招擒拿手法試試?」
  容哥兒身處絕地,老人欺身而上封住了所有的出路,除了還手外,已別無他法。
  形勢逼人,容哥兒只好一揚右腕,迅如電光石火一般,點了過去,雙手直取那老人右腕肘穴。這一台十分凌厲,逼得那老人不得不中途變招。
  但這一來,也激起那老人怒火,原來只想施展擒拿手法,扣拿容哥兒脈穴,此刻卻不能再管容哥兒的死活,左掌一起,直劈過來。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不能勝他,但也不能輕輕易易的被他擒住。」
  心中念轉,右掌疾快劈出,去向那老者肩膀。
  那老者眼看那容哥兒變掌奇快,擊向肘間的一掌,竟然是快速無比,只好中途變招。那老者更是惱怒,雙掌齊出,攻勢凌厲無比。
  容哥兒心中已然暗定主意,試試這老者的武功如何?
  以便突圍之時,有個準備,是以,也振起精神,和老者動手相搏。
  雙方惡鬥了二三十招,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那老者打得性起,掌力越來越是強猛,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我如再和他拚鬥下去,只怕要攪亂全局。不如讓他擒住,也好看看那真的一天君主。」
  主意既定,故意露出破綻,讓那老者一把扣住了自己左腕肘穴。
  那老者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能和老年對拆這麼多掌,那是足見高明了。」
  容哥兒道:「究竟是你老武功高強,在下不敵。」
  那老者還未及接口,樓上又傳下那清脆的聲音,道:「君主已然坐息醒來。」
  那老頭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冷冷對容哥兒說道:「你們自己上去吧!」
  鬆手放開了容哥兒的肘穴。
  容哥兒怔了一怔,暗道:「這倒是很寬大的待敵之法,明知我們還有再戰之能,竟然不點我的穴道。」
  這時容哥兒一心想瞧瞧那一天君主的真面目,雖然明知那老者要自己走上樓,樓上之人,必然是極為厲害,當下舉步向上行去。
  玉梅冷眼旁觀,已看出那容哥兒,故意存心讓那老人扣住左肘,想他心中早有成竹,也不多問,緊隨容哥兒身後,向上行去。登上二樓,景物又是一變。
  只見樓上一片空空,除了一張木桌之外,別無其他陳設。
  木桌上高燒著兩支火燭,熊熊火焰,照得滿室一片明亮。
  兩個佩劍女婢。擋在登上三樓的樓梯口處。
  容哥兒仔細看了那兩個女婢一眼,並無適才露面女婢,心中暗道:「這些女婢個個陌生,都不似一天君主身側之人,七大劍主、三位公主,竟也是一個不見。」
  心念轉動之間,忽聽左面女婢冷冷說道:「兩位是自己帶上刑具呢?還是要我們動手?」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那木桌之上,果然放有兩個金色的手銬。
  久久未開口的玉梅,突然接口說道:「如若我們不願自己戴上刑具,兩位要如何一個動手之法?」
  右面女婢道:「只要兩位能夠殺死我們,就可登三樓,不用戴刑具。」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要殺死兩位才成?」
  二婢齊聲應道:「不錯,兩位如不能殺死我們,只有重傷在我們劍下,那時,被強迫戴上刑具:何不現在自行戴上呢?」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兩位姑娘的題目太大了。」
  舉步行近木桌,取過金鑄,自行戴上。
  二婢目光轉到玉梅身上,道:「這位姑娘呢?」
  玉梅眼看容哥兒自行取刑具戴上,也隨著走了過去,自行戴上刑具。
  二婢百待兩人戴好刑具,立時讓開去路,道:「兩位可以登樓了。」
  容哥兒回顧了玉梅一眼,直向樓上行去。
  三樓上景物,又自不同,只見厚厚的紫色帷子,由樓上正中垂下,把三樓分開為二。外室放置的兩個錦墩之間,放著一張木幾。
  木幾上燃著一支火燭,和兩杯香茗,杯中熱氣蒸騰,顯是剛剛倒了不久。
  容哥兒運足服力,向裡望去,但那垂下的紫帷很厚,無法瞧出裡面情景。
  忽見紫帷啟動,一個全身青衣的中年婦人,緩緩走了出來。
  語聲柔和地說道:「兩位請坐吧!」
  容哥兒心中疑慮重重,但卻依言坐了下去。
  中年婦人道:「葉老護法,老而昏庸,閣下讓他一招,他竟然自以為得勝。」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兩位都是萬上門中人?」
  容哥兒道:「可以這麼說。」
  那中年婦人淡淡一笑,道:「這答覆不覺得很含糊嗎?」
  容哥兒道:「你要在下如何答覆?」
  中年婦人道:「據實而言。」微微一笑,接道:「我們對你的來歷很清楚。」
  容哥兒征了一怔,道:「我的來歷?」
  那中年婦人不理容哥兒的問話,舉手理一下長髮,道:「令堂來了沒有?」
  容哥兒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中年婦人笑道:「我們知曉比你想像的更多……」
  臉上笑臉突斂,聲音也轉為嚴厲,接道:「令堂是否已經決定介入此事?」
  容哥兒只覺這中年婦人每一句話,都緊在自己心上,似是對自己瞭解很多。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家母是否介入此事,在下並不知曉。」
  中年婦人冷漠地說道:「老身不希望在容公子身上動刑。」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如果老前輩當真知曉在下家中情形,當會知曉在下所言非虛了。」
  那中年婦人突然凝目不語,傾耳細聽,良久之後,才點點頭說道:「不錯,令堂所作所為,你一向不知,不過,這番情形不同,照老身的看法,你一定知曉此事。」
  容哥兒心中忖道:「她忽然凝目不語,若有所思,似是在聽從什麼指示一般。」
  難道在那紫色帷子後面,還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人物不成?
  心中念轉,不自覺回頭向那紫帷後面望了一眼。
  那中年婦人冷肅地說道:「容公子,老身問你的話,你一直避不作答,不是心中不服,就是覺得老身不配問你了?」
  容哥兒搖了搖頭道:「老前輩沒有猜對,在下心中只是有些懷疑罷了。」
  中年婦人道:「懷疑什麼?」
  容哥兒道:「懷疑此地主人的身份。」
  你是指君主?
  容哥地道:「不錯,迄今為止,在下已是見過一天君主幾個化身,但在下瞭然,那都不是他的真正身份……」目光一掠那厚厚的紫色帷子,接著:「如若在下猜的不錯,在那紫色帷子後面,也許隱藏著一天君主的真身。」
  中年婦人冷冷說道:「你心中儘管懷疑,但老身要光和你證明一個事。」
  容哥兒道:「什麼?」
  中年婦人道:「老身要你明白,我有足夠的能力,使你應該答覆老身的問題。」
  突然舉步而行走列容哥兒的身前,伸出右手,捏住了客哥兒手上或的金色刑具,微一加力,那金色刑具中間的鏈條,應手而斷。
  容哥兒雙腕備戴一個金銬,但因連接那手銬的鏈條已經斷去,他又手已得自由活動,當了伸手一摸那斷去的金色鏈條,竟是堅硬無比的精鋼,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婦人不知練的什麼武動,竟然有此雖大的指力。
  但聞那中年婦人冷冷道:「你試試看,先把金鏈捏斷,老身再和你才拆兩招,總要叫你輸得心服口服,才答覆老身的問話。」
  容哥兒自知無能捏斷銬上金鏈,當下說道:「在下指力難及老前輩。」
  中年婦人冷漠一笑,道:「好!既然承認老身武功強過了你,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老身問話……」話聲微微一頓,接道:「令堂是否已到了洞庭湖?」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個在下確實不知。」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看來,不加刑罰,容公子是不肯據實回事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加刑罰,在下也是一律不知。」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也許容公子是鐵打的羅漢,不畏刑苦。」
  容哥兒看她說話之時,殺機浮動,心想她可能突然出手,暗中運氣戒備。
  那中年婦人緩緩舉起右掌,道:「容相公先接老身兩掌試試?」
  容哥兒一面運氣戒備,一面抬頭看去,只見那中年婦人不過片刻工夫,整個的手掌,都已經變成了鮮紅。
  一直沒有講話的玉梅,突然開口叫道:「少爺小心。那是硃砂毒掌,不能硬接。」
  中年婦人血紅右掌,緩緩向下拍去,一面說道:「這室中很小,容公子如若不肯硬接老身的掌力,只怕不易閃避。」
  她落掌奇慢,緩緩向容哥兒前胸拍下,正因她落掌過慢,反使容哥兒無法預料掌勢攻取之位,只好全神貫注,蓄勢待敵。
  那中年婦人掌勢逼近容哥兒前胸半尺左右時,突然由慢變快,一閃而下。
  容哥兒一吸氣,陡然向後退出兩尺。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好身法。」右掌一轉,橫裡拍來。
  她未出的掌勢沒有收回,一轉快速絕倫。
  這石室本就不大,容哥兒退了兩步,人已退到石壁前。
  除了硬接下對方拿勢外。唯一的辦法,就是施展突襲手法,逼她中途撒手。
  但對方連環快速的攻勢,使容哥兒沒有時間還擊。
  形勢逼人,只好硬起頭皮,接下了一掌。
  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容哥兒感覺到這一掌,有如去在燒熱的鐵板之上,整個的手掌上有著一種火燙的感覺。
  那中年婦人和容哥兒對了掌之後,飄身而退。冷笑一聲,道:「年輕人,老身的掌力如何?」
  容哥兒道:「並不見得強過在下……」
  中年婦人冷冷接道:「瞧瞧你右手再說。」
  容哥兒舉手一看,只見整個右掌,泛起了一片紫紅之色,不禁心頭駭然,暗道:「這掌力如此惡毒。」
  但聞那中年婦人接道:「那紅腫之勢,逐漸的向上蔓延,二個時辰之內,你全身都將腫脹起來,那時,所有武功也隨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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