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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身世之謎


  抬頭看去,果見不遠處。停搭著四隻巨雕。
  這時,公孫成、方秀梅、常明都已在林外等候。四人合在一處,奔向巨鳥。
  但見四隻巨雕昂首睜目。一付不馴之態。
  公孫成低聲說道:「騰雲。」
  說也奇怪,四隻巨雕聞得騰雲二字,立時做會馬首,看似迎客。
  四人同時飛躍而起,跨上馬背。四隻巨雕展翅,扇的砂飛石走,破空而起。
  藍福心中顧慮那奪命金劍中的毒針利害,不敢緊迫出擊,待他追山林外,四人已跨上雕背,波空而去。
  公孫成氣納丹田,高聲喊道:「古往今來。武林中代有梟雄,但有幾人完成過武林霸業,希望你轉告那藍天義回頭是岸,時猶未晚、免得報隨臨頭,悔恨已晚。
  藍福氣的鬚髮怒張,但卻無可奈何,目睹巨雕馱著四人,消失天際。
  公孫成、方秀梅,雖是走江湖的人物,經過了無數的大風大浪。經歷過各種的奇怪事。但卻從沒有騎鳥飛行的經驗,只覺冷風撲面,天氣柳身,有著凌空飛行之感。深幾百里,只見行人來往如蟻,不禁心頭微生寒意,暗道:「如是一個坐不穩,跌了下去,不論何等武功,也要跌個粉身碎骨」不覺間,緊拘鳥須,閉上雙目,不敢多看。
  那巨雕似是愈飛愈快,幾人但聞耳際間風聲呼頓,寒氣也愈來愈重。
  方秀梅忍不住睜眼看去。
  只見眼前一片白茫,難見丈外景物。
  原來,四支巨雕正飛行在一片雲層之中。
  一常明突然縱聲大笑道:「原來和鳥王交上朋友還有這麼多好處,江兄弟,日後你向他討只巨雕,咱們用作代步,豈不是可以日行千里了。」
  江曉峰跨間被藍福踢中一腳,傷的甚重,仍然隱隱作痛,正在運氣抗拒,但又不能不答常明之言,只好說道:「這大巨雕,極是少見,必是他喜愛之物,只怕他不肯送。」
  方秀梅道:「巨雕馱人而飛,仍是毫無吃力之感,至少也是百年以上之物。此等巨雕大都棲息於深山大林之中,你們不會役雕之術,就是那鳥王肯於相送,你們也是無法役使。
  談話之間,突聞當先飛行的一隻巨雕。長鳴一聲,雙翼一斂,在向下面落去。
  公孫成是騎在第一頭巨雕之上,驟不及防,幾乎跌了雕背,不禁大吃一驚,急急叫道:「你們小心啊!」
  語聲甫落,三隻巨雕,也疾斂雙翼,直墜而下。
  在待可見山石林木時,才張翼扇風,減緩速度,較落在一座山頂之上。
  公孫成跳下雄背,長長吁一口氣,道:「好險啦!好險!」
  方秀梅隨著下了雕背,目光轉動,只見停身之處,山勢並不高大,但林木蒼翠,景物十分幽美,四雕停落之處,正是山峰之頂,約是苗許大小,四周蒼松環抱,中間綠草如茵,雜正著許多山花。
  江曉峰左胯疼痛依然,緩步行到一決山石分坐了下來。
  常明躍下巨雕,行到了江曉峰身側,道:「江兄弟,你傷的如何?」
  江曉峰道:「藍福那一腳踢的奇奧無比,使人全然不防,幸好還未傷到盤骨。」
  方秀梅道:「拉下褲子看看你處情形。
  江曉峰吃了一驚,道:「不用了,小弟傷勢,休息片刻就會好了!
  分孫成微微一笑,道:「不用瞧了,江死傷的雖然不輕,但是尚能行動,看情形是還不致辭傷及盤骨,至於藍福那一腳,攻人於不備之中,事前又毫無徵兆。倒使在下記起了數十年前一位名滿江湖的大魔頭。
  方秀梅道:「你是說無影腳」
  公孫成道:「傳說中那謙奇的無影腳法,奇詭無倫,雖只有一十二招,但卻招招變幻莫測。後夾群魔畢集,製成天魔令,想集群魔之術,和武林中正大人物一較長短,迫的當時武林中幾位高人,不得不招集正派高手,全著金頂丹書,以作克制之法,那謙奇就是當年留制天魔令的群魔之一,適才藍福踢出的一腳,必是那無影腳中的招術,不過,就在下所知,那無影腳,每一招中,必是三腿相連。藍福卻只能踢出一腿。」
  江曉峰道:「晚輩有一事思解不透,請教老前輩。
  公孫成笑道:「你說說看,也許在下也無法回答。」
  江曉峰道:「聽老前輩之言。那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乃是正邪兩道的武林寶典?」
  公孫成道:「也是正邪兩道數百年武功的精粹所在。」
  江曉峰道:「那金頂丹書。名正言順。一聞既知,但那天魔令三個字卻是取的不倫不類,叫人不知所運。」
  公孫成微微一笑,道:「只要顧名思義,即可瞭然,但天魔令,卻別含有一種作用,那是說不論何人,只要取得天魔令,即自然成為天下群邪之首,所謂天下之魔,皆可令之。所以,魔道中人,對於天魔令的重視,尤超過正派人物,對那金頂丹書的爭奪貪愛。」
  江曉峰道:「怎的這兩種不同之物,竟然會落於一人之手。」
  公孫成道:「這是樁極大的隱密了,大約除了那藍天義之外,世間很少有人能知曉這事經過了。」
  江曉峰仰臉望天,緩緩說道:「正邪兩道中的絕技,難道能並行不悖麼?」
  方秀梅若有所司的道:「不錯,藍天義練過了天魔令上的武功,難道還能練那金頂丹書上的武功不成?」
  公孫成沉吟一陣,道:「這個麼?倒是一樁大費思量的事,不過,就一般習武情勢,只要他們修習的內功不相衝突,招術上的變幻,縱是不同,出可同時練習。」
  談話之間,只見一隻巨鳥直附而下。將近峰頂時才一張雙翼,穩信下降之勢。
  鳥王呼延嘯縱身由背落下實地,抖抖綵衣上的灰塵,大步行近了江曉峰,無限關切的問道:「孩子,你挨了藍福一腳,傷的如何?」
  江曉峰想到此一番四人脫險,全是鳥王呼延嘯之功,心中油然生出敬意,起身一禮道:「晚輩傷的不重。」
  呼延嘯長長吁一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
  語聲一頓,接道:「藍福果然厲害。
  公孫成道:「呼延兄和他動過手了。」
  呼延嘯道:「無缺大師、玄真道長,聯手戰我,老夫還可支持,後來,那藍福也加入攻襲,迫的老夫用出百禽掌法,才脫身而出。」
  方秀梅道:「老前輩一個人,抵擋當代三大頂尖高手聯攻,那是雖敗猶榮了。」
  呼延嘯道:「敗軍之將,豈可言更,藍福掌法奇詭,老夫幾傷在他的手下。」
  常明夜他們三個,打一個,老前輩仍能全身而退,足夠使他們震駭了。「
  呼延嘯笑道:「我有巨雕,可供逃走之用,天下最好的武功,大約也無法追上飛禽了。
  公孫成突然想起呼延嘯討解藥的事情,忍不住說道:「呼延兄,是否已取得了真的解藥了。」
  呼延嘯道:「老夫試服了一粒,倒是對證之藥。不過那藍福陰險的很,給我的解藥是否真能除淨全身之毒,很難預料。
  公孫成道:「就在下推想而言,那藍福決不會給你境以盡除餘毒的解藥,未雨綢繆,呼延兄也要早作打算才是。」
  呼延嘯點點頭道:「這個麼?老夫自然也須防他一招。」
  目光轉到江曉峰的臉上,道:「孩子,我們得趕快找個領靜地方,老夫要傳給百禽掌法?如若我無法制住發作的奇毒,希望能夠毒發之前,把這套掌法傳授給你。」
  江曉峰一皺眉頭,道:「怎麼?你把他們帶到此地,就不管了麼?」
  呼延嘯道:「那裡不管了?此地已遠在數百里外,早已不是藍天義力量所及之地,他們已然脫離了險境。盡可自由行動,難道還要我背他們下山,送他們回到姥姥家裡不成?」
  公孫成道:「呼延兄說的不錯,他救我們脫險;已是天南地厚之情,自然不能再管許多了,那百禽掌法乃是武功中很突出的奇綴武學。希望江世兄能夠用心學習,以你的才意,不難承繼呼延老前輩的衣缽。」
  江曉峰道:「這個,這個……」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去吧!藍天義氣候已成,恐非短時間所能阻止,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
  呼延佩一接手,道:「諸位慢走,老夫不送了。」
  公孫成等並未提出告別之言,但呼延嘯這一來,無異是通令幾人告別。
  方秀梅笑道:「晚輩告別了,老前輩這番相救之情,我們永銘心中。」
  說罷,欠身一禮。
  呼延嘯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如若諸位一定要感激老夫,這份情意都記在小娃兒的身上都是了。」
  公孫成、常明紛紛施禮告別,轉身向山下行去。
  江曉峰道:「常見,方姊姊,我送你們一程。」
  呼延嘯一皺眉頭,道:「我們也要走了,你不能耽誤時間。」
  常明哈哈出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江兄弟不用送了。」
  振臂長嘯,放腿向前奔去。
  方秀梅、公孫成,全都加快腳步,緊迫常明身後而去。
  江曉峰目睹幾人背影,消失不見,才回過頭來,一歎口氣,道:「老前輩一人太冷淡了。」
  呼延嘯道:「老夫生性冷淡,天下有誰不知,那公孫成、方秀梅,早該明白才是。」
  江曉峰道:「這就是晚輩覺著奇怪了。」
  呼延嘯道:「奇怪什麼?」
  江曉峰道:「老前輩生性冷淡,和人相處,有如冰霜,何以對晚輩卻有著一特殊的好感……。」
  呼延嘯道:「因為!因為!」
  因為了半天,仍是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曉峰道:「晚輩希望老前輩能夠除去心中之慮,坦然相告,晚輩相信。這其間,定然有著一份不單純的內情。」
  呼延嘯仰天打個哈哈,道:「孩子,被你猜中了,以老夫的生性,對你如此,豈能無因,不過,這地方不是談話之處,咱們找一處安居之地、你安心習我百禽掌法,老夫也好安心除毒,自會慢慢的告訴你箇中內情。」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在晚輩記憶之中,從未見過老前輩,只憑一面,豈可斷定,也許老前輩看錯人了。」
  呼延嘯道:「如是老夫看錯了人,豈不是你娃兒的造化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老前輩想錯了,晚輩不願平白承你絕技,那將是晚輩終身立咎,老前輩也將因此痛苦一生。」
  呼延嘯微微一怔,道:「你說的似乎很嚴重?」
  江曉峰道:「不錯,這還是晚輩往好處說了。」
  呼延嘯道:「最壞處又該如何。」
  江曉峰道:「如是老前輩把一生絕技授於晚輩之後,發覺所授非人,以老前輩的孤冷生長性悔恨之下,可能一掌把晚輩殺死。」
  呼延嘯道:「唉,你想的比老夫還多,以老夫生性,這事也並非全不可能。」
  江曉峰道:「所以,老前輩最好能查清楚,免得日後悔恨。」
  呼延嘯點點頭,道:「此言倒也有理。」
  江曉峰道:「此刻時猶未晚,如果彼此發覺有錯,還未至不可收拾之境。」呼延嘯似是被江曉峰一番言語說服,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咱們先把事情說個明白也好……」
  語聲微微一頓,道:「你對幼年之事,能夠記憶好多?」
  江曉峰道:「四五歲以後的事,晚輩大約能記得十之八九。」
  呼延嘯沉吟了一陣,道:「你記得母親的樣子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記不得了……」
  「得」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可是和家母相識麼?」
  呼延嘯道:「老夫一生中只認識一個女人。」
  江曉峰接道:「那個女人,就是在下的母親了?」
  呼延嘯道:「大概是不會錯了?」
  江曉峰道:「老前輩,這等事情不能大概,必要確確實實才成。」
  呼延嘯道:「老夫也並非信口開河,而且言有所本。」
  江曉峰道:「晚輩洗耳恭聽。」
  呼延嘯道:「第一是你的長像,帶有著你母親的特殊氣質,那氣質,當今之世中,再無第二個人能有了。」
  江曉峰道:「如若是只此一件證明,那也無法肯定就是在下。」
  呼延嘯征了一怔,道:「你好像是在極力逃避這件事,不願承認。」
  江曉峰道:「晚輩只是覺著有些奇怪。」
  呼延嘯道:「奇怪什麼?」
  江曉峰道:「這個,晚輩等一會自會奉告,目下,老前輩先行設法證明晚輩的身世要緊。」
  呼延嘯道:「好吧!除了你具有你母親那股特殊的氣質之外,你又爭得了金蟬步法?」
  江曉峰道:「怎麼?我學的金蟬步法,也和家母有關麼?」
  呼延嘯輕輕歎息一聲,道:「孩子,你小小年紀,獨入絕谷,找到金蟬子老前輩的遺物,難道會完全是巧合麼?」江曉峰訝然說道:「難道這是暗中設計的不成!」
  呼延嘯道:「你媽媽的一片苦心,她花了無數的心血,預置下一條路,使你又自自然然的走進了金蟬子的居處,得了她的武功。」
  江曉峰細想經過之情,及那空中的預設專糧,都是事先有人準備一般,不似全然的巧合。
  但他還是掘授說道:「老前輩,就算你說的不錯,但也不能證實我的身份啊!」
  呼延嘯道:「還有你的名字,令堂也曾告訴我,這曉峰兩字,並非是全無意義。」
  江曉峰道:「請教老前輩,這曉峰二字含意如何?」
  呼延嘯臉上泛現群痛苦之色,似乎是陡然間,有人在他胸口中翻了一般,肌肉抽動,澎然說道:「那曉字,是你母親的名字,致於那個峰字,是她紀念的一個人!」
  江曉峰看他痛苦之情,不似裝作,心中暗自奇道:「如若他說的不是實話,怎的會對我身世如此瞭然。
  心中念轉,兩道目光,卻投注在呼延嘯的臉上,壓制著滿腔激動,冷冷的說道:「這麼說來,老前輩和我母親很熟識了?」
  呼延嘯點點頭,道:「是的,當今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能學得老夫這身武功,但老夫都不肯傳授,就算你質素很高,老夫也不用求著你學我武功啊!」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說的十分有理,晚輩不能不信,但這些事實經過,都不是很有力的證明,如若老前輩能夠具體的舉出證明,晚輩才能相信,你和家母是故識。」
  呼延嘯道:「唉!孩子,你很倔強,也夠細心,但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會被你難倒不成?」
  江曉峰證了一怔,道:「那是說老前輩已經能舉出證明了?」
  呼延嘯道:「不錯,老夫倒是不難舉出一件較為具體的證明,除非老夫記憶有誤,再不然,那就是老夫找錯人了,但就事而論,找錯人的機會,微乎其微了。」
  江曉峰突然感覺到一陣緊張,暗暗調息一下,使自己保持著鎮定,緩緩說道:「老前輩請說吧!晚輩洗耳恭聽。」
  呼延嘯仰臉望著天際,緩緩說道:「據令堂告訴在下,在你的左臂肘下,有一個紫痣。」
  江曉峰只覺心頭一震,頂門上滾下一片汗珠,道:「老前輩可知曉那紫痣有好大麼?」
  呼延嘯道:「令堂告訴我時,說那痣有黃豆大小,但那時你年紀幼小,此刻,你已成人長大,也許那紫痣也隨著長大了!」
  江曉峰霍然站起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母親為什麼把我身上的暗記告訴你?」
  呼延嘯搖搖手,道:孩子,你快坐下,不要大激動,令堂告訴我你身上的紫痣,自然是有她的用心?「
  江曉峰道:「什麼用心?」
  呼延嘯道:「她知道老夫是一個可信任的人,所以,告訴老夫的用心,希望老夫能有保護你的機會。」
  江曉峰道:「我母親肯把我身上的暗記告訴你,她和你應該是很有情意了?」
  呼延嘯道:「孩子,令堂和老夫雖然相識了數十年,但我們一直是清清自白的朋友,你可不能胡思亂想。」
  江曉峰道:「在下求老前輩事,不知是否答允?」呼延嘯道:「什麼事?」江曉峰道:「告訴我,我母親現在何處?
  呼延嘯道:「這個麼?老夫不知道。」江曉峰道:「老前輩說的是真實之言麼?」呼延嘯道:「老夫為什麼要騙你?我們已經五六年沒有見面了。」江曉峰沉思了一陣,道:「老前輩既和我母親相識,想來對我生身之父,亦甚熟悉了。」
  呼延嘯道:「你爹爹麼?哼!老夫不認識他。」江曉峰證了一怔,道:「不認識?」
  呼延嘯道:「孩子,咱們不談這些事,此刻,你心中已經明白,老夫為什麼要你學武功、應該是心中再無懷疑了!」
  江曉峰目睹提到生身之父後,那呼延嘯臉上現出激怒之色,已覺出其中大有文章,如若強行追問,定然間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在日後再設法探問了。
  心台一轉,緩緩說道:「目下藍天義造劫江湖,生靈塗炭,老前輩難道就袖手不問麼?」呼延嘯道:「你母親解托我好好的照顧你,我一定要設法把你造就成林武林奇葩,世人都對我有著很深的誤解,只你母親是唯一知我信我的人,我不能負她所托。」江曉峰道:「學你百禽掌法,需要好多時間?」
  呼延嘯道:「你已有金蟬步的基礎,自然是比別人要快一些,但如要學的純熟,至少也要半年以上的時間。」
  江曉峰道:「這樣久麼?」呼延嘯冷冷稅道:「一種絕技,耗費半年時光,還能算久麼?老夫以畢生的精力,創出這套『百禽掌法』,你半年能夠學會,已經是很便宜的事了。
  江曉峰道:「老前輩不要誤會,晚輩是想半年之後,整個武林,恐怕都將為那藍天義所控制了,那時,他霸業已成,再想把地霸主之位推翻,只怕不是易事了。」
  呼延嘯道:「你好像很關心那藍天義的事?」
  江曉峰道:「覆巢之下豈無完卵,如是讓藍天義成就霸業,咱們不作他的屬下,為他役用,就要被他殺死了。」呼延嘯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就算那藍天義霸得天下,不留寸土,老夫傳你役身之本,你也可乘鳥飛翔,邀游天空。」
  江曉峰道:「老前輩,一個人費盡千辛萬苦,學得武功,如是不能使它為人間主持正義,這辛苦有何代價了難道一個人學了武功,只是為了逃避惡人的傷害麼?
  呼延嘯證了一怔,道:「老夫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學了武功,究竟該作些什麼。」
  江曉峰道:「如若是對人耗費了幾十年的時光,精力,學成了武功,全無一些目的,這武功學來有何意義?」
  呼延嘯沉思了一陣,道:「孩子,你說的倒也有理,不過,那藍天義的氣候已成,就算老夫捨命助你,但咱們兩個人,也不過杯水車薪。於事何補?」
  江曉峰道:「如是人人都作此想,武林之中,只怕再無和藍天義抗拒之人了。」
  呼延嘯略一沉吟道:「說起來,藍天義這人的耳目之靈,心機之深,確實可怕,老夫已很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隱居於廬山分雲峰上,我喜愛廬山的濃雲飛泉,就在那裡停了下來,只有一個童子,為我炊食作伴,想不到,我的住處,竟然被那藍天義打聽了出來,而且竟然被他買通了那為我伙食的童子,在食物之中下了毒,而且我中毒當日,藍福就趕到,在分雲囫峰下,和我力拼百餘招,我中毒發作,無能再戰,藍福就指令和在一定的時限之內、趕往一定地點全面,臨去之際,丟下了一粒解藥。說明這解藥只能維持中日,老夫無可奈何,只好依限趕到,但老夫想不到。竟會遇到了你,以後的經過,你都是親眼所見,用不著老夫再多敘說。江曉峰道:「藍天義志在統霸武林,他與老前輩全無恩怨,但卻一樣的在你身上下毒……
  呼延嘯哈哈一笑,道:「孩子,今不用挑撥我的怒火,老夫這一生中,一向是隨心所欲。除了令堂之外,老夫一向不受任何規戒,禮法束縛,老夫不理江湖上要發生如何大劫,那些都和我毫無關連。因為老夫行事,一向沒有章法,所以,武林同道中,也一向把我看成邪魔外道,老夫也做得求他們諒解,武林中既不敬我,我又為什麼為他們賣命……」
  江曉峰接道:「老前輩,話不是這麼說,人間有是非……
  呼延嘯長長歎息一聲,接道:「一瞬間,不要給我講道理,老夫一生中從不願受人之教,我一生中也希望去愛護一個人,但我始終未能找到那個人……」
  語聲突然停了下來,雙目凝注在江曉峰的臉上,瞧了一陣,道:「想不到,在我垂暮之年,那人被我找到,孩子,我要用我全部心力幫助你。」
  江曉峰突然發覺他雙目中閃動著瑩瑩的淚光,神情癡呆,若有所思。
  那木然的神情,給人一種淒涼的感受。
  江曉峰重重咳了一聲,道「老前輩……」
  呼延嘯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道:「孩子,咱們該走了,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你練習武功江湖上的高人很多,只不過,有很多逃避塵世,不願在軟塵中爭名奪利,藍天義如是鬧的大利害,他們就不會坐視,再說藍天義以數十年的時間,建立的俠譽,已然深人人心,就算舉證歷歷,一時間也難使武林同道覺醒,因此,必須要有血的事實,才能使江湖上人心覺醒,現在你急也無用,這是天意,人力豈能挽回。」
  江曉峰心知他說的不錯,再說公孫成等,都已逃出劫難,傳訊武林的事,自有他們安排,一下站起身於,道:「咱們到那裡去呢?」呼延嘯道:「老夫帶你的去處,那是一處人間仙境,而且是人跡罕至,藍天又決對不會找到那個地方。」當先躍上雕背,騰空而去。江曉峰也騎上一隻巨雕,被空直追。
  這一番騎雕飛行,和適才又不相同,百鳥相隨,前呼後擁。
  江曉峰心中暗道:「一個人的役身術到了此等境界。空如鳥中之王,軍羽文禽,自能解頤,實也用不著找人作朋友。
  鳥群行約兩個時辰,停在一處曠野小溪之旁,飲水休息一陣之後,重又向前飛去。突然間,閃光耀鳥群飛人了濃雲層中,密集的雲氣。使人如人暗夜,伸手難見五指。
  突然,耳際間響起了一聲鳥鳴,一鳴百和,群鳥齊唱。江曉峰仔細聽去、只覺那和鳴群島,似有節奏。除了悅耳動聽之外,似乎還襲鳴聲連給,以免錯失相撞。呼延嘯縱聲大聲道:「孩子,這就是老夫唯一的慰藉了」。江曉峰道:「這絕美是人間奇事、如非身臨經受,實是做夢也想不到。」
  呼延嘯道:「孩子,坐穩一些,如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就算你跌下雄背,還有施救之法,此刻視界不明,如是跌下雕背,那是非要跌個粉身碎骨不可了!」
  江曉峰道:「晚輩自會小心。」
  談話之間巨雕已飛出滾去,視界陡然一清。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巨雕緩緩向下落去。
  但沒寒氣漸減,一陣和風迎面撲來,挾帶著陣噙香氣。
  江曉峰凝目望去,見是一道深谷,谷中綠草如茵,山花競艷,四面山壁夾峙,景物十分清幽。
  呼延嘯低聲說道:「老夫找到了這樣一處所在,原本想作為日後隱居之地。」
  江曉峰仔細望去,只見這道峽谷,長約百丈,寬約甘餘丈,四面都是高聳的石壁,石壁上長滿了翠松,目光四顧不見山石。峰頂上傳來了陣陣松濤,更顯得這山谷柔美清靜。
  江曉峰道:「這山谷中的景色很美,而且不寒不熱,倒是很適宜留局之地。」
  呼延嘯道:「深山大洋之中,實不乏這等美麗山谷,但此谷不同的是它的隱密,四面山壁間,長滿了青翠的松樹,山谷底直達峰裡,就算到了這山峰頂上,因四面峰壁和谷底。都是一色的翠碧,別人也無法瞧得清楚谷底景物,也想不到這谷中會住人,藍天義本領再大一些,也無法找一到此地。江曉峰道:「這谷中一切都好,只是缺水,如是每日爬上山峰取水,那也是夠麻煩的了。「
  呼延嘯微微一笑道:「按理說這四員高峰,該有山泉流入谷中才是,但這塊地方,卻是不見一道山泉,和廬山到處雲氣,飛泉,景物籠照於迷濛之中,全然不同。
  江曉峰過:「那是說咱們真的要每日上山取水了。」
  呼延嘯道:「如是這樣麻煩,老夫也不會選擇這樣一處地方了」
  江曉峰道:「那是說谷中有水了。」
  呼延嘯道:「走,我帶你瞧瞧去。」轉身向前走去。
  江曉峰隨著呼延嘯的身後行去。呼延嘯行到靠西首一處懸崖下,笑道:水源就在數文之內,你瞧瞧它在那裡。「江曉峰凝目望去,只見數丈外有片青草,特別深長微微一笑道:「可能在深草中。「
  呼延嘯點點頭道:「不錯,咱們瞧瞧去吧,也許還可瞧到條魚。」放輕腳步向前行去。江曉峰道:「什麼樣的怪魚?」
  呼延嘯道:「老夫既然稱它怪魚,自然是叫不出名字了。
  江曉峰笑道:「原來如此。」
  那片青草高及腰際,呼延嘯小心翼翼的伸手分動緩行。
  江曉峰看他小心之狀,也只好放輕腳步而行。深人草叢五尺,跟前立時泛現一泓碧綠的潭水,潭不大,只不過兩大見方,但見水色青綠,行近邊,頓覺有一股逼人的寒氣。
  呼延嘯凝目向水潭中瞧了一陣,搖搖頭道:「沒有出來!」
  江曉峰道:「那怪魚是什麼樣子?
  呼延嘯道:「全身血紅,長約八尺,一對金眼,頭上生有紅冠,游動之間,紅群閃動,潭水都映紅色。
  江曉峰道:「那是什麼魚?晚輩從未聽人說過。」
  呼延嘯道:「老夫也未聽人說過啊!不過我知道當今之世中,有一個人知道。」
  江曉峰道:什麼人?「
  呼延嘯道:「神算子王修,只是他行蹤飄忽不定,沒有法子找他。
  江曉峰道:「晚輩也曾聽那公孫成老前輩談論過此人。似乎是他胸羅甚博。」
  呼延嘯道:「不錯,神算子王修可算得當今之世中一位專人,過去,常在江湖之上走動、論人咎,無不應驗。可惜的是他願無定所,找他十分困難,是否能碰得到他,就全憑運氣了。」江曉峰道:「他的武功如何?」
  呼延嘯道:「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就老夫所知,似乎是神算子王修,從未和人打過架……」話聲微微一頓,道:「不過,他會武功,決然是不會錯,只是高低就使人無法預測了。」
  江曉峰凝目向譚平裡去,只見潭水青綠。深不見底,再瞧四處,又不見泉水流人潭中,心中大奇,問道:「老前輩,這水由何處而來,既不滿溢潭外,又不見有來水流人潭中……」
  呼延嘯哈哈一笑,接道:「這水潭的奇怪,也就在此了,老夫兩年前到此之時,渾水距岸一寸,兩年後還是這個樣子。」
  江曉峰道:「谷中既有水源,老前輩又能設使猛禽捕走獸為食。
  只是還有宿住之處……「
  呼延嘯笑道:「西北角處懸崖之下,有一座山洞,可以容身,你可以安身在這裡學武了,過幾日老夫指命群食。引幾隻魚鷹到此,替我們抓魚米食用。
  江曉峰歎道:「晚輩和老前輩避世於此骨山有水,食宿無憂,可憐武林道上,不知要被藍天義鬧成什麼光景了,晚輩想來、那定然是天翻地覆,血雨腥風。」
  呼延嘯道:「孩子,你現在不用想的太多,安心練武功,你武功成就愈高,解救武林危難的希望愈大。這等徒托空想,於事何補呢?」江曉峰道:「老前輩說的是。」於是,兩人在谷中安居下來,呼延嘯除了傳授江曉峰的武功之外,大部分時間,都靜坐運功。
  時光匆匆,轉眼之間,兩人已在谷中住了四月時光。深山幽谷,不見人影,江曉峰除了練習掌法之外,就是靜坐用功,呼起嘯從旁指導,進境奇建,一日千里。
  這回,呼延嘯目睹那江曉峰練完了一套百禽掌法,看他身法的配合,竟然已盡得神髓,心中大是喜悅,笑道:「孩子,你比我估計的時間,竟然快了一個多月,看你練習這套掌法,似是已盡得竅要,能否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那要看你天賦了,老夫想由今日開始,傳你役鳥之術。」
  江曉峰道:「那役鳥之術,只怕是難有所成。不知此刻江湖上情形如何,晚輩想出去瞧瞧。」
  呼延嘯略一沉吟,道:「你如想把役鳥之術,練到我這等境界,窮十年之功,也是無有可能了。但老夫收有不少猛禽,這些猛禽追隨我時間甚久,大都靈性,經我常年馴練,可以合作政敵。這些猛禽,約在百隻左右,十分容易役使,老夫想在三個月內,可以使你役使百隻靈禽,你學會役鳥之術後,再行下山不遲。」
  江曉峰道:「老前輩的盛情,晚輩感激不盡,但晚輩心懸武林變敵,恨不得立即動身……」
  呼延嘯歎息一聲,接道:「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單想學我這役鳥之術,老夫都不肯傳授,想不到一心傳你,你竟然不願去學。」
  江曉峰道:「役鳥術乃人間奇絕之技,晚輩豈有不願學的道理,只是,我想先看江湖上情形,唉!不知我那方姊姊現在如何!」呼延嘯道:「既是如此,咱們就明日一早動身,老夫陪你。」
  江曉峰喜道:「真的麼?」
  呼延嘯奇道:「老夫幾時騙過你了?」
  江曉峰笑道:「此乃小侄之願,不敢請耳。」
  他和呼延嘯相處以來,一直是自稱晚輩,此刻陡然改口自稱小侄,顯然,兩人相處的情意大,似已向前進了一步。
  呼延嘯仰勝望望天色,笑道:「孩子,咱們到這山谷之後就開始練習武功,每日除飲食。靜坐定外,不是練掌。就是論劍。
  老夫就無暇在這山谷中,走上一遍。「
  江曉峰笑道;小侄也未走過,這山谷長不過百丈,寬不過二十百丈,谷中景機一目瞭然。「
  呼延嘯搖搖頭,道:「孩子,這道山谷,雖然不大。但卻是有甚多不同平常之處。」
  江曉峰道:「有何奇怪之處,小侄怎麼一點也瞧不出?呼延嘯道:「第一件,此刻,早已是隆冬季節,到處大雪紛飛,高峰上積雪皚皚,這谷中卻未見一片落雪,是麼?「
  江曉峰道:「不錯,小任就未想到這一層,我們進入這谷中之後,在小侄感覺之中,這谷中氣候,似是一直沒有多大的變化。」
  呼延嘯道:「雖然,這山谷形勢特殊,四面高峰環抱,形成這一處特殊的盆地,寒風難人,但也不致片雪不落。」
  江曉峰道:「呼延叔叔說的不錯,仔細一想,這山谷卻是有些奇怪。」
  呼延嘯聽他叫出叔叔來,心中大樂,哈哈一笑,道:「孩子,還有一件事,不知你留心沒有?」
  江曉峰道:「什麼事?」
  「呼延嘯道:「這山谷之中,不見一條小蛇,或一條爬蟲。除了為叔招來的幾隻猛禽外,連一般的飛禽,似是都不入此谷,是麼?「
  江曉峰證了一征,道:「不錯啊!這些事,小侄竟然都未注意,但叔叔這麼一提,卻又覺得事非尋常了。」
  呼延嘯道:「就是那些追隨我年代甚久,已將通靈,凶悍異常的猛禽,在進這山谷之時,也似是有些越趄不前,不敢妄人!」
  江曉峰道:「為什麼呢?」
  呼延嘯道:「它們似是有所畏懼。」江曉峰道:「奇怪啊!我們居此數月,未見有何異狀,他們又怕什麼呢?」呼延嘯道:「老夫很久之前就發覺這些異征,但為了怕妨礙到你的用功,因此,一直未把這些事情告訴你,明日咱們就要離去,我想利用這半日時光,在這山谷中仔細的查查。也許能夠查出一些蛛絲馬跡未。」
  江曉峰道:「此刻正值午時,滿譽日光,咱們就去看看一下如何?」
  呼延嘯道:「好吧!這山谷不大,不要半個時辰,就可完,我們也不用分頭走了。江曉峰微微一笑,道:「就依叔叔之見。「
  兩人繞過崖壁,走了一周,目光下,只見山花明媚,青草如荷一般不出有何界狀之處。
  呼延嘯仰望藍天,長長吁一口氣,道:「現在,只有那座水潭了,如是這谷中有什麼異常之處,就在那潭中了。」
  江曉峰道:「數月以來,咱們洗澡飲食,都是用的潭中之水,而且小侄取水,每日取水至少要去潭邊兩次,從未發覺異常情事。」
  呼延嘯道:「就目下情勢而言,連我也有些迷惑了,待老試它一試。」
  江曉峰道:「如何一個試法?」
  呼延嘯道:「鳥獸之類,雖然不及人的聰明,他們卻有著一種人所不能的感應……」
  也不待江曉峰答話,仰天一聲長嘯。
  嘯聲甫落,空際浮現出兩點黑影,流星飛失一般,相向谷中射來。
  逐漸的可見形像,正是兩隻巨雕。兩頭巨雕距山谷四五十文左右時,突然收住向下撲落之勢,在空中盤旋不下。呼延嘯道:「孩子,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它們對我,奉命難道,雖是明知必死,亦是勇往直前,從不反顧,但每次落人這山谷之時,卻似若有所畏懼,不敢直落,總要再三修迫。才肯落下。」
  口中說話,右手連揮,並發出一種低沉的嘯聲。
  江曉峰舉目注視兩隻巨雕,在呼延嘯催追之下,雙翼一斂,落入谷底。
  江曉峰道:「這也無法證明什麼啊!」
  呼延嘯道:「雕目銳利,可見細微。我要他們帶我搜索一下。」
  口中喃喃低哨,若似人言。又似鳥語,江曉峰也無法聽出他說的什麼。
  突然間,呼延嘯舉手一揮,兩隻落在身側的巨雕,展翼向前飛去。巨雕飛行甚低,距地面不過兩丈多高,繞崖而行。但飛近水潭時,突然振翼急起,飛高了數十丈,而且盡量避開水源而過。
  呼延嘯點點頭,道:「果然,那毛病在水潭中了。」
  這時,江曉峰亦覺著情形有些不對。
  呼延嘯舉手把來兩隻巨雕,嘰哩咕嚕了一陣,兩隻巨雕突然破空飛去。
  轉頭望著江曉峰道:「我想明白了,定然是那條怪魚在作怪。』江曉峰道:「巨雕不敢越渡,那潭中也許真有古怪了「兩人一面談話,一面舉步向水潭行去。」
  將近水潭之時,呼延嘯突然搶在前邊,道:「孩子,如是有了什麼變化,由我對敵,你即先乘雕離此。」江曉峰道:「就算那水潭之中,真有條怪魚,但它也不敢和人打架啊!」
  呼延嘯神情肅然的說道:「孩子,天地間,有很多靈異之物,的確是不可思議,老夫這役鳥術不錯了麼?但我在峨眉山卻遇上了一隻須大無比巨雕,竟然不肯聽我役用,老夫使鳥群和它相搏,被它目啄爪撕,傷了近千隻的鳥兒,老夫飼養的靈禽。也被傷了十餘頭,迫的老夫也出手加人搏鬥,仍然無法把它制服。」
  江曉峰聽得悠然神往,道:「那巨雕有好大?」
  呼延嘯道:「雙翼張開。足足有一丈二四,那是老夫一生所遇,最大的一隻大鳥了」
  江曉峰道:「那巨雕是否被叔叔殺死了?」
  呼延嘯臉一紅,道:「老夫被它一翅膀打下懸崖。如非我飼養的兩隻雕兒相助,世上早已沒有我這鳥王了。」汪曉峰道:「以後呢?叔叔是否又見過了那只巨雕?」
  呼延嘯道:「沒有,老夫也未找過它,大約還在峨嵋山中吧!」
  江曉峰對那巨雕的事,似是意猶未盡、忍不住問道:「難道叔叔就沒有擊中它一下麼?」呼延嘯道:「雖然巨雕長壽,但也不可能長成那等巨型,此身必然是丹士、高人用靈藥飼養而成,皮毛堅厚。老夫都中了他兩劍,但它卻若無其事,而且威力不減。」
  江曉峰道:「叔叔役鳥之術難道也無法使它聽命麼?」
  呼延嘯微微一笑。道:「按說我這役鳥術!天下之鳥無不受命,但那巨雕卻能夠拒不受命,因此,老夫懷疑那巨雕已然脫離鳥籍。」
  江曉峰道:「什麼叫脫離鳥籍?」
  呼延嘯道:「老夫之意,是說那巨雕智能,可能已超出了鳥的最高智能,也就是已經通靈,所以,不再為役鳥術所困了。」
  江曉峰道:「原來如此。」
  目光轉到那水潭之上,緩緩說道:「那怪魚續在水中,無人飼養,想來不會作怪了?」呼延嘯輕輕歎息一聲,道:「老夫既然叫它怪魚,那是無法肯定它究竟是不是魚了,也許它不是魚呢?」
  江曉峰道:「不是魚是什麼?」
  呼延嘯笑道:「這個老夫就不清楚了,我能辨識天上千百種飛禽,卻無法認識水中之物。?
  江曉峰道:「不管它是什麼?我們瞧瞧去吧!」
  呼延嘯道:「它如是躲在水中不肯出來,我們如何能夠瞧到?」
  江曉峰道:「那麼咱們守在這裡。又有什麼用處呢?」
  呼延嘯笑道:「我已命兩隻巨雕,去挖魚鷹,讓魚鷹人水。也許能激起那怪魚的反應。」
  也是江曉峰雖然心懸方秀梅等人安危。但他究是童心未脫之人,很想見識一下那潭中怪魚。
  兩人等約頓飯工夫,瞥見兩隻巨雕,逐驅著一群魚鷹而來。魚鷹在雙雕鐵翅撲趕之下,直向水潭中飛去。
  呼延嘯伸手拉了兩塊巨石,握在手中,緩步向水潭行會。
  江曉峰目睹那呼延嘯慎速之情,也隨手折了一株小樹。
  兩人行近水潭時,十餘隻魚鷹,已被驅人水平。
  呼延嘯口發鳥語,十餘隻魚鷹,大部潛入了水之中。
  江曉峰目睹魚鷹人水後,潭中仍無反應,心中暗自好笑,忖道:「這座小譚,除了水深難以見底之外,別無異狀,縱然這世間真的有什麼怪魚,也不會藏在這等小石潭中了。」
  心中轉動之間,突見那清澈的潭水之中,泛起了紅彩。
  呼延嘯低聲說道:「來了」
  江曉峰也覺出水中有異,凝神望去。但見清澈的潭水中,整個的變成了金紅之色,一條金鱗大魚,直向水面之上游來,大口張勁,噴出了一道白色的水箭。「
  平靜的小潭中,突然湧起一衝浪濤。但聞魚鷹驚鳴,兩隻破空而起。
  水花飛濺,潭水外溢,呼延嘯和江曉峰身上的衣服。都為潭水濺濕。
  那小譚浪濤來的快速,去的也快,一眨間,紅光消失,浪濤平息!江曉峰仔細看去,只見碧綠潭中,羽毛片片,隨著永波蕩漾。
  顯然,十餘隻魚鷹,除了兩隻飛走之外。餘下的都已為怪魚所食。「
  呼延嘯手中握有兩塊巨石準備當作暗器之用。但因潭水中的景物。變化的太過神速,使人目不暇接,自然忘記把手中拿的石頭擲去。
  江曉峰丟去手中的小樹,道:「叔叔瞧清楚了沒有?」
  呼延嘯道:「老夫只瞧到一片紅影,帶著金鱗,卻未瞧出它的形狀。」
  江曉峰暗叫了一聲慚愧,道:「小侄也未瞧出它的形狀。」
  呼延嘯道:「我們都不會水上工功,看來只怕無法對付那水中怪物。只有留待日後再來設法看個明白了。」
  江曉峰心中暗道:「那怪魚行動之時,能在這小小石潭之中,掀起一片浪濤,至少它的力量十分強大,何況它躲在人跡難至的小石潭中,不足為害人們,倒也不用和它計較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叔叔說的不錯,如若咱們下次還有到此的機會,那就設法帶一個大網來,對付它。」
  呼延嘯道:「咱們先看著江湖上的情形,再來此設此對付怪魚。」
  江曉峰望望呼延嘯身上的彩農,笑道:「叔叔,小住有幾句話,說出來希望叔叔不要見怪。」
  呼延嘯乾咳了一聲,道:「孩子,你可是說老夫這身衣服麼?」
  江曉峰道:「不錯啊!呼延叔叔雖然武功高強,但咱們人手太少,不宜和他們正面衝突。此行還是以暗中從事為主,叔叔這身彩在,天下無人不識……」
  呼延嘯微微笑,道:「而且也不宜在人多之處走動,孩子,老夫一生,都以這綵衣為記,但為了你,老夫可以破例把它換去。
  江曉峰道:「當真麼?」呼延嘯道:「老夫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唰的一聲,撕破了身上的綵衣。「
  江曉峰心中大為感動,默然說道:「叔叔對小侄,情義深重!」
  呼延嘯哈哈一笑,接道:「孩子,咱們走吧!」舉手招下兩頭巨雕,江曉峰跨上雕背,道:「叔叔,我們該先到那裡?」呼延佩沉吟了一陣,道:「我們先到鎮江藍府瞧瞧如何?」江曉峰道:「不錯,如若大變已成,鎮江藍府必然另有一番氣象。」兩人乘雕飛離山谷,在飛鎮江。天色將明時分,已到鎮江。
  夜色掩護,兩人投宿客棧之中。江曉峰招來店家,代購了兩套衣衫。
  呼延嘯整理了一下長髯蓬髮,頭戴氈指,身著青衫,扮作一個老蒼頭的模樣。
  江曉峰卻是藍衫儒巾,扮作文生。
  這是呼延嘯的主意,堅要扮作江曉峰的老僕,以掩人耳目,他說,不論藍天義何等才智,也不會想到鳥王呼延嘯,意肯脫去半生標識的綵衣。屈駕份作一個老僕。
  江曉峰拗他不過,只好依地。
  兩人改扮整齊,已然天色大亮。
  呼延嘯叫過店家,要了一點吃喝之物,匆匆食畢。趕往藍府中去。
  晨光明艷,朝露如珠,藍府外景物依舊高聳的旗桿,堅文偽匾現在日光照射下阿問生輝。
  江曉峰轉自打量藍府一眼,只見藍府大門緊閉,四下一片寂然。
  藍府面對長江。本非鬧區,此刻,天亮不久,更是行人稀少。
  呼起嘯輕聲說道:藍府如此平靜,和住著無異難道那藍天義還沒有發動麼?「
  江曉峰道:「晚輩亦是憑著奇怪,我們人山之前,藍天義已有行動,山中四月,江湖上該有著極工細變化才是。這藍府就不是天道教發號施令之地,也該有著十分森嚴的戒備才是!
  呼延嘯道:「也許藍府中人,早已舉家他遷,這裡只餘下一座空無人江曉峰道、叔叔我們是否要叩門而人,進去解個明白!」呼延嘯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那藍天義爾在府中,府中縱然留有護院的高手,咱們也無所懼。」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咱們如若在藍府中鬧他個天翻地覆,至少,可使氣焰高漲,不可一世的藍天義,銳氣稍挫。」呼延嘯道:「你去叩門,不論情形如何,都由你隨機應變,非動手相搏,老夫絕不從中接口。」
  江曉峰道:「如是小侄接不下來,叔叔出馬。」
  呼延嘯道:「當心不要飲用他們的茶水,不要手觸可疑之物,只要咱們不中他的毒,那就不怕他們了。」
  兩人商量妥當,一舉步行到藍府大門之前。
  江曉峰舉起手中折扇,敲動了門上的鋼環。門環響過,大門蔚然而開。
  江曉峰舉目望去,只見開門的,竟然四一個五旬左右的老嫗,心中大感意外,不禁微微一呆!
  那老嫗目光轉動,大量了呼延嘯和江曉峰一眼道:「請問相公要找什麼人?」
  江曉峰定定神,道:「在下有事求見藍大俠!」
  那老奴搖搖頭,道:「藍大俠不在府中。」伸手要掩上木門。
  江曉峰右腳一伸,擋住木門掩蔽之勢,道:「府中何人在家?
  那老嫗沉吟了一陣,道:「府中都是女奴,相公要見藍大俠,改日再來吧!」江曉峰心中暗道:「看清形,要想和和平平的進入藍府,恐非易事了。」
  心中念轉腳下微一加力,緩緩說道:「有一句俗話說,善者不來…」
  老嫗臉色一變,道:「來者不善!」
  江曉峰道:「不錯,有煩者前輩代我通報一聲了。
  那老嫗道:「藍大俠不在府中,通報何人?」
  江曉峰道:「府中,總該有一個管事的人吧?
  那老奴略一沉吟道:「看公子一表人才,當是知書達禮。」難道就不知男女授受不親不訓麼?「
  江曉峰又是一怔,暗道:「這老婦口齒犀利,不用和他多費唇舌了。」身子一側,向門內衝擊……
  那老嫗閃身,退後下一步。
  江曉峰一看她閃身之勢,已知她也是學武之人只是無法瞧出武功深淺程度。
  呼延嘯隨在江曉峰身後,行入門內。
  他果然遵守納吉。一直未接一語。
  那老婦又打量了兩人一眼,行前兩步,掩上大門,道:「看樣子,兩位不見到此地主人,是不肯離去了?」
  江曉峰道:「在下等滿懷希望而來,怎肯空入寶山而回?」
  那老嫗目中神光一閃,似想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來,道:「好吧!兩位隨著身後廳中待茶,老身替你們通報夫人。」江曉峰心中暗自盤算道:「那藍夫人只怕也非好人物。」但人卻隨在那老娘身後,行入了大廳。沿途上流目四顧,借大的宅院中不見人蹤,但花草卻十分整齊,顯是常經修剪。
  那老娘帶兩人行人了一座大廳之中,緩緩說道:「兩位請坐,容老身奉茶。」
  江曉峰道:「咱們腹不饑,口不渴,不敢有勞,但望代我們早些道報一聲。」
  那老嫗略一沉吟道:「好!兩位請稍坐片刻。」
  轉身出廳而去。
  江曉峰打量了大廳一眼,只見四壁雪白,廳中桌椅之上,卻僅是一片黃色土黃色的桌布。黃色的坐墊,布設華貴雅。
  呼延嘯四顧無人,低聲說道。「孩子、千萬小心一些,那藍夫人既深獨自躡在鎮江,必然是心有所持了。」
  江曉峰點點頭,道:「叔叔,上次小侄到之時。藍府中到處是走動的僕婦傭人,這次怎如此淒清觀山大們直到二廳,除了那老嫗之外,不見人蹤」
  呼延嘯道:「嗯!事情確有一些反常,咱們要多多留心一些才成。
  談話之間,那老嫗已快步行入廳中,道:「藍夫人請二位入內堂講話。
  江曉峰望了呼延嘯一眼道:「勞煩帶路。」
  那老嫗也不多言。轉身行去。
  江曉峰,呼延嘯魚貫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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