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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


  俞秀凡道:「除非四位能把我系死此地,在下就無法見到造化城主,如是在下能過四位這一關,大約不會再遇上更厲害的人了。」
  金星子淡淡一笑,道:「俞秀凡,別把我們估計的太高,在造化城中,我們並不是武功最強的人。」
  俞秀凡心中震動了一下,口中淡然一笑道:「道長的意思,是說在下就算過了四位這一關,仍然見不到那位造化城主了。」
  金釣翁道:「如若你算我們四人是一關,見到造化城主時,你最少還要再過三關以上,一關比一關難過。」
  俞秀凡接道:「也許諸位說的很真實,不過,在下既然來了,不論結果如何,在下都要全力以赴,四位是一個個出手呢,還是四個人一起出手?」
  這一問,頓然使四個人面面相悶,一時問答不上話。原來,四人自投入造化城中之後,一向是聯手拒敵,但俞秀凡這麼一問,四人反而有著不好意思開口的感覺。
  沉吟了半晌,吳剛才冷冷說道:「你們三人一齊出手,我們四個人聯合對敵,人數上,你們只少了一個。」
  俞秀凡道:「在下對敵,一向是單槍匹馬,不容群打群毆。」
  吳剛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我們四人這些年來,一直是聯手拒敵。」
  俞秀凡冷冷說道:「四位如想一齊出手,實也不用找很多的理由出來。」
  吳剛冷冷說道:「就算我們四人一齊出手,你也無法把此事傳揚於江湖之上了。」
  俞秀凡道:「聽閣下的口氣,似乎是俞某人一定要死在諸位之手了。」
  吳剛道:「不錯!你小子死定了。」
  俞秀凡仰天大笑,道:「想不到武林道上的前輩風範,竟然是如此的不堪承教,好叫在下失望,」
  四個人都聽的臉上一熱。
  金星子長長吁一口氣,道:「俞少俠!咱們既然投入了造化城中,個人的聲音利害,早已拋置九霄,就算你把此事傳揚江湖之上,咱們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道長這一解說,倒叫俞某慚愧。一個人。
  如是完全不理會名譽的價值,就算是萬人唾罵。千夫所指,那也算不得一回事了。」
  吳剛怒誼:「你小子罵人的技術不錯啊!入骨三分,卻又不帶一個髒字。」
  俞秀凡道:「罵幾句不痛不癢,又有什麼關係,閣下既然能做出來,難道還會怕別人說麼?」
  吳剛道:「大師!道長!金釣兄!咱們出手,這小子口舌如刀,叫人聽了難過。」
  忘情大師白眉微聳,歎息一聲,道:「小施主!事已如箭在弦,徒逞口舌之利,於事何補,咱們四人合手,讓你一招先機。
  請出手吧!」俞秀凡望望手中的窄劍,道:「這把劍,是造化城中行刑堂主所用,沾滿義士碧血,小可不願使用。如是四位還有一點公道之心,交還小可的佩劍如何?」
  金星子道:「你用的可是一柄寶刃?」
  俞秀凡道:「凡鐵鑄成的普通兵刃,但不知四位,是否有這個風度。」
  金釣翁道:「還給他順手的利劍,要他輸的心服口服,不知大師。道長和吳兄的意見如何?」
  忘情大師道:「老袖亦有此意。」
  金釣翁高聲說道:「把他的兵刃送上來。」
  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由屏風後傳了出來,道:「金老稍候,在下立刻去取。」
  忘情大師等也未再出言相激,四個人分佔了四個方位,把俞秀凡圍在中間。大廳中沉靜下來,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一個全身自衣的佩劍少年,手捧一把長劍行了過來。
  土龍吳剛搶先伸手接過,一按機簧,抽出長劍,仔細看了一陣,又瞧瞧劍柄、劍身,還劍入鞘,道:「拿去!」五指一鬆,用掌心的內力,把劍投向俞秀凡。
  俞秀凡接過長劍,冷然一聲,道:「吳前輩!在下的寶劍如何?」
  吳剛冷笑一聲,道:「只是一把凡鐵長劍,如若一定要老夫評論一下,這把劍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它有些年代了。」
  俞秀凡棄去手中窄劍,彈劍長嘯,道:「一把劍的名貴與否,鋒利固很可貴,擔它只是劍的本身。但名劍俠士,紅粉佳人,好的劍,必需施用的有。」
  吳剛怒聲喝道:「住剛老夫是何等身份,豈能聽你這個後生晚輩說教。」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突然擺出一個劍式,道:「諸位既然不願聽晚輩的相勸之言,那就請出手吧!」
  吳剛搶前一步,正想發動攻勢,但卻突然向後退了一步。金釣翁擺動手中的金竿,但也沒有出手。金星子移動了兩步,又回原位。只有忘情大師沒有動,但卻皺眉頭,一臉冷肅神色,肅立不動。四個人,八隻眼睛,都睜的大大的,望著俞秀凡。
  俞秀凡臉上是一片誠正冷肅之色,右手中的長劍,斜斜指向左面。這是個很奇怪的劍式,但全身上下,卻全都保護在劍身之下。以忘情大師等四人的武功,竟然也找不出下手攻擊的地方。
  俞秀凡也有很沉重的感覺,這四大高手分站的方位,有如一道環圍的銅牆鐵壁一般,沒有一點可以子人突襲的空隙。但更難:
  承受的,是那四人冷厲的氣勢,不用出手,那一股強大的氣勢,「已然直逼過來。就像是四團火,不用燒到你,但那散發出的熱力,就有著一股炙人的力道。
  土龍吳剛有些暴躁的說道:「金星!你是用劍高手,看看他:
  這是什麼劍法?」
  金星子道:「貧道如是能瞧出來,不用你吳兄吩咐,我早就出手了。」金釣翁道:「這不是艾九靈傳他的劍法,咱們和艾九靈動過手,從來沒有見過他練這招劍式。」
  俞秀凡不斷的運集真氣,把真氣逼注劍身之上,一把凡鐵兵刃,透出了俞秀凡運集的內力,逼出了陣陣劍氣。
  金星子道:「貧道浸沉劍道數十年,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劍式。」
  吳剛道:「難道這是他目己創出來的不成,老夫就不信這個邪。」一側身,準備出手。
  忘情大師道:「老衲知道,這是驚天三劍中的第二式——
  『石破天驚』。」
  吳剛移動的腳步,又收了回來,道:「驚天三劍,不是已經失傳很久了麼?」
  金釣翁道:「大和尚!你既識出驚天劍中的劍式,就該想一個破解之法才是。」
  忘情大師道:「沒有破解之法,才被稱為劍中之絕。」
  吳剛道:「總不成,咱們就這樣乾耗下去吧?」
  金星子道:「多耗一刻,咱們就多一些機會。」
  吳剛道:「怎麼說?」
  金星子道:「等他先發動,咱們才能找出劍中的破綻,」
  吳剛道:「你知道他攻向誰麼?」
  金星子道:「不知道,他這守中寓攻的劍式,防守四面八方。
  咱們四個人,任何人,都可能受到他的攻擊。」
  吳剛冷笑一聲,正待開口,發覺了俞秀凡劍氣更盛,西道目光,也逼視了過來,心中忽生畏懼之感,不敢再多開口。
  金釣翁突然又搖動手中的金釣竿,道:「老夫發動,三位給我接應。」
  金星子道:「好!」長劍斜斜指出,劍訣領動,擺出了迎接金釣翁的氣勢。
  吳剛微微一抬龍頭杖,也準備出手相助。忘情大師右手握住了戒刀的刀柄,左手大指,食指,捏住了一面銅撥。局勢已形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面,雙方面立刻就是一場火拚。
  俞秀凡手中的長劍,忽的開始微微擺動,劍尖忽而指向金釣翁,忽而指向吳剛,忽而轉向忘情大師。忽然轉向金星子。
  金釣翁等準備發動的攻勢,又突然的停了下來。原來,四人發覺那俞秀凡整個的人,已和長劍凝結在一起,劍勢轉動時,整個氣勢,也都隨著搖擺的劍勢在轉動。這就便四個人,都為之猶豫起來,肅立不動。
  四個人停下來之後,俞秀凡搖動的劍勢,也緩緩停了下來。
  忘情大師吁一口氣,道:「諸位!咱們向後面退開一些,再商議一陣。」
  這四人都是武林中頂尖的高手,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自有很高明的辨別能力,他們發覺了俞秀凡是一位很難對付的人物,那靜如山嶽的氣勢,使人感覺到極難對付。
  金星子首先響應,一吸氣,腳未移步,腿未屈膝,人卻突然間向後退出兩尺。金釣翁也向後退了三步。
  土龍吳剛一提氣,也準備向後退開時,俞秀凡手中的長劍,突然寒芒暴長,疾向吳剛攻去。
  這一劍勢道如長虹電射,快速之極。吳剛疾舉手中龍頭杖封向俞秀凡的長劍。
  金鈞翁一抖金竿,一條銀線,疾飛而出,帶著一個金鈞,擊向長劍。
  同一時間,金星子的長劍,也伸了過來來,封擋俞秀凡的劍勢。
  吳剛的龍頭杖,雖然很快,但仍然慢了一步,俞秀凡的長劍,己然先行攻到,龍頭杖舉起時,長劍已然劃過了吳剛的左肩。但聞噹的一聲輕響,金釣翁飛出的金鈞,擊中了劍身。金星子的長劍,也化做了一道銀虹,護住了吳剛半個身子。三人一齊施為,才算把俞秀凡的劍勢變化封住。
  俞秀凡一擊中敵之後,伸出的長劍,又突然收了起來。
  吳剛臉色鐵青,左肩上裂了一個半尺長的口子,鮮血淋漓而下。金釣翁一挫腕,飛出的銀線金鈞,又縮回了金竿之中。金星子也收回了長劍。
  土龍吳剛冷哼一聲,道:「老和尚!你為什麼不出手,他攻向老夫時,目下了一個空隙,你可以趨勢出手的。」
  熊大師道:「他出劍太快,時機一閃即逝,換了被人也一樣無法出手。」吳剛怒道:「老道士和金兄,都能攻出兵刃,至少你可以打出飛鈸,為什麼站著不動?」
  忘情大師道:「沒有把握的事,老衲怎能輕易出手。」數十年來,我這一對飛鈸,一出手從未落空,至少,也要見到對方流出鮮血才行。」
  金星子道:「兩位不用爭執了,大敵當前,此刻不是吵架的時刻。」
  金釣翁道:「俞秀凡的劍勢太快,對咱們的威協也太大,不殺了他,咱們是席難安枕,食難知味了。」
  忘情大師道:「老鈉可以奉告三位一言,俞秀凡剛剛攻出的一劍,並不是驚天三劍中招式,他只是刺出一劍,快如電光石火的一劍。」
  金釣翁道:「不是驚天三劍中的招術,那是什麼劍法?」
  忘情大師道:「他就是簡簡單單的刺出一劍。」
  金釣翁道:「刺出一劍,就有這樣的厲害麼?」
  忘情大師道:「不錯。就是平平凡凡刺出的一劍,只是他得了一個要訣。」
  金釣翁道:「什麼要訣?」
  忘情大師道:「快、准二字。老衲在武林行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快、准的劍法。」
  金釣翁道:「這個,咱們應該如何?」
  忘情大師道:「咱們四人合手以來,從未遇過對手,而且,出手一試之下,立刻就可以判斷出勝負之數,不但老初心中有數,就是三位心中,也都有著致肚的把握。當年咱們合手對付艾九靈,雖然覺著他武功精絕,但咱們都還有著不會敗給他的感覺,果然在苦拼了百招之後,他負傷而逃。現在,咱們雖然面對著一個後生晚輩,但三位是否有勝他的把握?」
  三人面面相覷,沉吟了良久,金星子才緩緩說道:「貧道心中,實無把握。」
  忘情大師道:「金釣兄呢?」
  金釣翁播搖頭,沒有說話。
  忘情大師道:「吳兄呢?」
  吳剛道:「一對一,咱們誰也無法封住他的快劍,但如說四人聯手,也無法勝他,那就未免有些誇張了。」
  忘情大師道:「四人一齊出手,各出全力,也許可以制他死地,但咱們至少也要死亡兩人。」
  吳剛道:「大師的意思,可是說咱們四人之中,哪兩個應該死亡是麼?」
  忘情大師道:「是絕對的死亡,另兩個人,也只有一半的生存機會。」
  吳剛道:「咱們總不能知難而退吧!」
  忘情大師道:「不能退縮,但也不能糊糊塗塗的死去。」吳剛歎息一聲,道:「大師!咱們總不能就這樣對下去吧?」
  忘情大師道:「這是最高明的辦法。目下的形勢,不但要比武功,而且還要比修養,何況時間愈久,對咱們愈是有利。」
  吳剛道:「乾耗著,等他出手?」
  忘情大師道:「對!不過,俞秀凡不會輕易出手,這表示他不但在劍術上有著特殊的成就,就是在涵養上,也有著極深的修為。」
  吳剛歎一口氣,道:「咱們四個人,和一個毛頭小孩子面對面的乾耗下去;豈不是落人笑柄的一件事!」
  金釣翁道:「咱們作了造化城主的殺手,難道還怕落人笑柄。
  再說咱們殺了俞秀凡,這件事也不會有別人知道,不論怎麼算,都比死了好一些。」
  俞秀凡這一陣全神貫注,思索驚天劍譜中的劍法,他本有過目不忘之能,這一全力思索,頓然感覺到脈絡分明,連接三式的劍法,——呈現腦際。原來這驚天劍譜中,有一套劍法變化,驚天三劍式,只是這套劍法中最精彩的部分而已。
  俞秀凡想通了劍法之後,突然彈劍輕嘯道:「四位打算的很好啊?」
  忘情大師道,「衡度情勢,咱們只有如此了。」
  俞秀凡冷冷說道:「四位把在下估計的太低了一些。」
  忘情大師道:「此話怎講?」
  俞秀凡道:「在下願和四位拼傅百招;讓你們見識一下!」
  忘情大師道:「你是說彼此交手百招?」
  俞秀凡道:「不錯。咱們互拼百招,以定勝負,如是四位在百招之內,還未勝得在下,四位準備如何?」
  金釣翁道:「閣下如是準備和咱們搏拼百招,我們還不能勝你,這是不可能的事。」
  俞秀凡道:「現在,咱們試試如何?」
  吳剛道:「好!只要你不用快劍制敵,咱們過手百招,我們如若不能取勝於你,我吳某人第一個引劍自絕。」
  俞秀凡道:「如是你不願死,還有一條可選之路,那就是追隨我俞某人,作一個從衛。」
  吳剛怔了一怔,道:「好吧!就此一言為定。」
  俞秀凡目光一掠忘情大師和金釣翁道;道:「三位如何?」
  金星子道:「閣下的意思呢?」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四位心中都相信在下如若和各位以劍術相博,百招之內一定可取我之命,是麼?」
  金星子道:「不錯。自我們四人聯手以來,很少有遇上十合之將。艾九靈之能,也沒有和我們拼過百招,要麼、你能在十招之內傷了我們,如是拚搏百招,你取勝的機會實在很渺小。」
  俞秀凡道;「在下就是有些不信邪,咱們以百招為限,如是過了百招,請位還沒有傷了我,諸位就要脫離造化城。」
  忘情大師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口氣太大了。」
  俞秀凡道:「打足百招,在下如若被四位所制,那就甘願棄劍聽命,任憑四位處置,或是橫劍自絕,或是把在下縛往去見造化城主。但是四位呢?」
  金星子笑一笑,道:「大師。金釣兄,你們覺著如何?」
  忘情大師道:「咱們有十之八九的勝算。」
  金鈞翁道:「老夫也是這樣的想法。」
  吳剛道:「賭一下吧!咱們勝算在握,那就不用再猶豫不決了。」
  忘情大師道:「好!俞秀凡,老衲答允了,如是能過百招,還未受制,老衲願棄刀認輸。」
  金星子、吳剛。金釣翁齊聲說道:「我們也願賭一下。」
  俞秀凡疾退兩步,長劍斜指,道:「諸位請出手吧!」
  吳剛龍頭杖緩緩舉起,道:「俞秀凡!如是在百招之內,你傷了我們,那該如何?」
  俞秀凡道:「難道那也算在下輸麼?」
  吳剛道:「理當如此。講好的你要撐過百招,百招之內,你不能取我們四人之命。」
  俞秀凡道:「那豈不是要我自縛手腳?」
  吳剛道:「主意你出的,條件你提的,我們要四人合手,攻你百招,如是我們四人缺了一個,百招威力,減低很多,那自然不能算數。」
  原來,他心中明白,俞秀凡對他銜恨最深,很可能先取他性命,所以提出了四人合攻百招的條件。忘情大師、金星子,金釣翁雖然是覺著吳剛之言,有些強詞奪理,但這時四人利害所致,所以無人提出反對。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但四位要說話算話。」
  金釣翁道:「放心!放心!我們既然答應了,決不會改變。」
  無名氏突然說道:「公子!這太不公平了。」
  石生山道:「他們四人,公子一個,還要在百招內不能取他們性命。這是一個陰謀,詭。」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兩位!自咱們進人造化城中,哪一件事對咱們公平了?」
  無名氏道:「至少,公子不應該答應他們。」
  俞秀凡道:「事情說的很清楚,我只是不能取他們的性命,但他們如是要作亡命的硬拚,我可以傷他們,斬下他們一條臂。
  或是砍下他們一條腿。」
  無名氏道:「唉!公子決定了,屬下等也不再多言了。公子一身承擔著武林正義的絕續,還望多多珍重。」
  俞秀凡道:「我知道,你們站開些,替我掠陣,不許出手相助。」
  無名氏、石生山應了一聲,向後退出了四五尺遠。
  俞秀凡長劍突然抖起一片劍花,換了一個劍式,道:「四位請上吧!」這是一個完全守勢的劍式。
  吳剛道:「大師!咱們用什麼手法攻他?」
  忘情大師道:「先用密雷急雨,各攻五招、看看他如何防守。」
  只聽那四字代號,就知道這是一陣狂急的猛攻惡勢。
  金星子首先發動;長劍一探,突然間幻起了一片劍花,分向俞秀凡五處大穴刺到。這劍勢很奇怪,幻起的劍花,有如同時用五把劍分射出來。叫人無法分辨虛實。這是精深的內功,硬把一支劍化成五道劍氣,每一道部可以由虛變實,由實變虛,除非能同時把五處攻襲,一起封住,任何一道,抵隙而入,就可以取人之命。
  俞秀凡右手一揮,長劍挾一股疾鳳,揮掃而出,化成了一片護身劍幕。但聞一連串金鐵交鳴,金星子五道劍氣,盡都被封擋開去。
  吳剛大喝一聲,龍頭杖抉一股凌厲的風聲劈下,有如泰山壓頂一般,直落下來。俞秀凡突然間長劍化龍,斜斜裡由裡由一個不可能角度轉了過來,斬向吳剛的右臂。劍勢捷勁,迎向吳剛的右腕,身子卻隨著劍勢轉向一側。吳剛被形勢所迫,一吸氣,硬把向前的攻勢,給收了回來,向後退開五步。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借勢攻敵,一道金光,閃電般點向前胸。
  是金釣翁發動的攻勢。
  俞秀凡長劍斜轉,劍上蓄力迸發,噹的一聲,封開了金釣翁的魚竿。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金星子。金釣翁和吳剛,各攻了一招。只有忘情大師,仍然站著未動。
  俞秀凡接過三人各攻一招之後,全神貫注在忘情大師的身上。那知忘情大師竟未發動攻勢。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大師!怎麼對俞某手下留情?」
  忘情大師道:「我們各攻五招,老初亦必會湊足五招之數,俞少俠只管放心。」
  俞秀凡腦際中熟記的劍法,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立時長嘯一聲,揮劍攻出。這一次,他搶先出手,劍勢卻直取肅立未動的忘情大師。
  石生山低聲道:「無名兄!老和尚譽滿武林,淪落為造化城中殺手,大概內心也有些慚愧,他一直動口不動手,豈不是給公子減少一個勁敵,在下想不通,公子何以出於撩撥他。」
  無名氏道:「老和尚腹苟淵博,如若給他多些時間,只怕他會看出公子的劍路,所以公子要迫他動手。」
  石生山道:「原來如此。」
  無名氏道:「石兄,公子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智慧、才略,也在咱們之上。」
  石生山道:「這一點,兄弟也感覺到了,只是不如無名兄這樣透徹罷了。」
  兩個人談幾句話的工夫,場中已經有了很多的改變。
  忘情大師在俞秀凡有意的撩撥之下,出手還擊。避開了俞秀凡刺來的一劍之後,還擊了三刀。雖是三刀,但看上去有如一刀,快如星火的攻勢,把三招完全不同的攻勢,綿連成一招。
  俞秀凡劍起如風,掙掙鋅三聲金鐵交鳴,硬把三刀封開。
  雙方刀劍、內力交觸互擊的一拼,也不過眨眼之間的工夫,但心中都已感覺到遏上生平少遇的強敵。
  忘情大師原來十分嚴肅的臉色,在這一刀互拼之後,忽然間輕鬆下來。哈哈一笑,道:「俞少俠!好劍法啊!好劍法!只是在下不明白,俞少俠,何以會捨長取短?」
  言下之意,無疑是說,你這劍法雖好,但和你那出手如電的快劍相交起來,實不足相提並論。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在下心懷大願,只希望能攸四位頑石點頭。」
  忘情大師哈哈一笑,道:「大心願!大心願!不過,大願難償。」
  俞秀凡接道:「求其在我罷了。」
  但問吳剛大喝一聲,龍頭杖有如排空巨浪一般,挾一股疾猛的杖風,橫掃而至。
  俞秀凡心頭凜然,只覺這一杖的威勢,可以橫斷鈦桅,碎碑開山。雖然,俞秀凡感覺到自己內力充沛,行氣似虹,但也不敢以輕靈的長劍,硬接對方的杖勢。
  一提氣,身子忽然間向後退出。有如一片落葉般,又加一點飄絮,隨著那凌厲的杖風,飄退了五步。金星子長劍一起,如水銀瀉地一般,抵隙而入。劍光掠過了俞秀凡的後肩:斬落下俞秀凡頭上一增長髮。強厲的劍鳳,使俞秀凡感覺到後肩處有些生疼。
  金釣翁哈哈一笑,道:「大師!咱們太過高估他了。」忽然一竿,迎頭點來。有如一道主光激射而至。
  俞秀凡一偏頭,金光掠著耳根而過,金風如刀,刺的俞秀凡左耳生疼。
  吳剛道:「金兄說的不錯,老夫不信,世上真有獨力對付咱們合手的劍法。」
  龍頭杖縱送權擊,威風凜凜的又掃出了一杖。俞秀凡頓然間有著被壓縮的感覺,只覺這四面四方湧來的攻勢,有如一片聚合的鐵牆,正把自己壓迫的四面收縮。
  金星子笑一笑,道:「大師!這就是驚天三劍麼?」
  俞秀凡長劍疾起,接下了金釣翁攻來的一竿,人又被迫的向後退了兩步。
  這時,俞秀凡已被迫的退向一處牆角。
  吳剛強大的龍頭杖勢,使得俞秀凡被迫出了四人合擊的因子之外,已退後一丈多遠。
  但這也有好處,這一閃退,使得四人原本分由四面的攻勢。
  變成了迎面的扇形攻勢。
  只聽忘情大師道:「老初也只是聽人說過了驚天三劍,那只是三個劍式,各具有無窮的威力,但這俞秀凡使用的又不但驚天三劍。」
  吳剛橫杖而立,眼看金墾子、金釣翁收回了魚竿、長劍之後,接道:」大師!我看不用五招了,這第四招,就可以要濺血在老夫的龍頭杖下。」
  龍頭杖修然懸空繞了一個大圈,迎頭擊了下去。一條龍頭杖,忽然間幻化出數十條杖影,烏雲蓋頂般壓了下來。這是土龍吳剛龍頭杖中的絕招——「天羅罩」。
  俞秀凡有如被壓縮的一個氣泡,人已被遲的退無可退,身但,距離石壁只不過三尺左右。他心中有些後悔,不應該用劍法區蜃四人的攻勢。如是使用那千敗老人傳授的拔劍手法,至少可以餅他們兩個,最不擠,也可以撈一個墊背。
  心中悔恨交加,人卻提聚真氣,全力擊出了一劍。這一劍,用盡了他全身的內勁,劍勢出手,身子竟然也隨著這全力擊出的一劍,向上升去。正如尖錐一般,長劍由那重重杖影中直射而去。
  但聞一陣連珠般的金鐵交嗚之聲,俞秀凡挾持一片劍氣寒芒,脫出了那重重杖影,射向了金釣翁。
  金釣翁未料到俞秀凡能脫出吳剛這一杖,略一猶豫,寒芒已然逼近了前胸,匆忙中橫裡掃出一竿。
  兩人的兵刃上,都貫注著強大的內勁,硬接之下,竟把俞秀凡向前奔沖的身子,硬給擋了下來。
  金星子長劍一擺,閃起了兩朵劍花,刺了過去。俞秀凡長劍疾舉,封住了金星子的劍式,長嘯一聲,展開了劍法。但見寒芒回滾,銀虹閃轉,全身都被圍在一片寒幕之中。
  金星子、金鈞翁。吳剛,一劍、一杖。一釣竿,展開了猛烈的攻勢。這武林三大高手,展開了快速的合手攻勢,直如狂風急雨,奔霄閃電一般,帶起了一陣陣破空金風。
  俞秀凡開始幾個回合,劍法還有些生疏,打了一陣之後,劍法逐漸的熱練,劍勢也更見綿密。
  這真是激烈絕倫的惡鬥。雙方以快打快。不過一會功夫,已過百招。
  俞秀凡劍招也愈見熟練,雖然明知過了百招,但三人仍不停手,也就裝作不知。
  金鈞翁愈打愈是心驚,只覺對方的劍招,變化越來越奇,簡直如行雲流水一般,快速順暢,愈見精厲。這時,雙方已然拚搏了將近二百招,金釣翁突然一收魚竿,道:「夠了!咱們打夠一百招了。」
  金星子也及時收住了劍勢,向後退了一步。吳剛龍頭杖仍然攻出一招「立劈華山」。
  俞秀凡避過杖勢,突然削出了一劍。劍勢掠著吳剛的須邊削過,斬落下吳剛頰上一片鬍鬚。
  土龍吳剛星然而退,望著俞秀凡緩綴說道:「好劍法!」
  俞秀凡冷冷說道:「如若四位中有人要死,閣下是第一個人。」
  吳剛苦笑一下,道:「我知道。」
  俞秀凡目光掠金墾子和金釣翁,道:「咱們打了近兩百招,不知諸位還有什麼高見?」
  金星子歎息一聲,道:「我們談些什麼條件,也可以履行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諸位準備怎樣履行條件?」
  但聞忘情大師道:「阿彌陀佛!這一次不能算。」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忘情大師道:「老衲沒有出手。」
  俞秀凡冷哼一聲,忖道:原來最陰險的人是你,口中卻冷冷說道:「我們已打過兩百招,就算你沒有出手,那也該補足了。」
  忘情大師道:「很大的不同。我們是四個人,不是一個人,老衲有老衲的修為。」
  俞秀凡氣極而笑,道:「大師的意思是……」
  忘情大師接道:「老衲的意思是,我沒有出手,雖然打了兩百招,但這兩百招不能算。」
  俞秀凡歎口氣,道:「大師!你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在下實在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一個卑下的人。」
  忘情大師道:「老衲能忘情,就能忘去人間的各種事物。」
  俞秀凡道:「包括了信諾和禮儀廉恥。」
  忘情大師道:「不管你怎麼說,反正老衲認定了這場比試不能算,不論你怎麼說,也無法改變老衲的主意。」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好吧!忘情大師,你準備怎麼辦?」
  忘情大師冷冷說道:「不算就是不算。咱們之間,也沒有什麼條件好詼。」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我想總該有一個辦法。」
  忘情大師道:「請教高明!」
  俞秀凡道:「諸位如若死了,自然就不會攔阻在下。」
  忘情大師道:「自然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俞秀凡道:「大師,咱們兩個先來吧!你閣下剛才沒有出手,現在,咱們單打獨鬥,大師也可以施展了。」
  忘情大師漠然一笑,道:「俞秀凡!老衲已經再三的說明了,我不會為你言語所激,俞少俠!老衲已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你閣下不用對老衲動任何心機了。」
  俞秀凡道:「哦!大師果然是修養深厚,好叫在下佩服。不過,咱們之間,嗯要有一個結束的辦法,大師準備如何,自己說個辦法出來。」
  忘情大師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其實,你也不用和老衲商量,只管對老衲出手就是。」
  俞秀凡冷冷說道:「我要看透你,看你究竟能耍些什麼花樣?」
  忘情大師突然哈哈一笑。道:「金星道兄!對此事有何高見?」
  金星子道:「大師的意思,可是要貧道決定這件事麼?」
  忘情大師道:「我只是希望聽聽金星道兄的意思。」
  金星子道:「咱們是輸了。」
  忘情大師道:「輸了應該如何?」
  金星子道:「咱們和俞秀凡早有了約定,但是否應該遵守,貧道無法作主,這要大師裁決了。」
  忘情大師道:「講的四人合攻,但老衲沒有出手,這一場比試,自然是不能算了。」
  金星子道:「說的也是。」
  忘情大師目光又轉到金釣翁的身上,道:「金釣兄弟,有什麼看法?」
  金釣翁道:「在下麼,也覺著大師的決定不錯。」
  忘情大師道:「吳兄呢?」
  土龍吳剛道:「在下麼,一向是聽從大師的決定。」
  俞秀凡突然縱聲大笑,道:「大師!在下發現了一件事。」
  忘情大師道:「你發現了什麼?」
  俞秀凡道:「你們這四人之中,閣下似乎是一位領導人物。」
  忘情大師道:「現在你才瞧出來,不覺著太晚了一些麼?」
  俞秀凡冷冷說道:「不晚,而且,正是時間。如是一開始你大師就加入攻襲在下,也許在下可能已經傷在諸位手中了。可惜你自作聰明,竟然不肯出手,他們三人凌厲的攻勢,礬勵了在下的劍法。」
  忘情大師愣在當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俞秀凡道:「至少金星子道長、金鈞翁前輩,甚至土龍吳剛,都似乎是受著閣下的控制,他們雖然不滿你背信行為,但卻不敢抗你之命。」
  忘情大師淡淡一笑,道:「俞少俠!你知道的事情,似乎是愈來愈多了。」
  俞秀凡道:「在下覺著,我知道的已經夠了。」
  忘情大師道:「哦!」
  俞秀幾道:「只要能把閣下除去,金星子、金釣翁和土龍吳剛,似乎不至於再會以命相搏了。」
  忘情大師笑一笑,道:「俞少俠能在極短的時間中,求得到如此的結果,這份聰明才智,好生叫老初敬服。」
  俞秀凡道:「和大師這一陣交談之後,在下感覺到接近造化城主。」
  忘情大師道:「哦!」
  俞秀凡笑一笑,道:「大師,我想,你如傷在了區區的劍下,我可能會早一些見到造化城主。」
  忘情大師微微一笑,道:「俞少俠!你不覺著咱們之間的關係很是密切了?」
  俞秀凡道:「此言何意?」
  忘情大師道:「你知道愈多,咱們愈不能生離,不能合於一處,只有死別一途。」
  俞秀凡道:「在下也有此感覺。」目光一掠金鈞翁、金星子和吳剛說道:「諸位!由現在開始,哪一位先對區區出手,哪一位就可能先作區區的劍下之鬼。」
  金星子、金釣翁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聲。
  俞秀凡淡淡一笑,接道:「三位身受痛苦,在下已然看了出來,請位和我拚命,忘情大師決不伸手相助。諸位如是沒有勝我的把握,那就最好不要出手了。」
  金星子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俞秀凡正容說道:「如是諸位不伯死,那就別再受制於人,如是諸位怕死,那先和區區動手的人,死的成份更大,在下言盡於此,應該如何,由諸位考慮了。」
  目光轉注到忘情大師的身上,冷冷接道:「大師!咱們該動手了。」右手一揀擺出了一個劍式。
  正是驚天三劍中的第一式——「驚天動地」。這劍具有著無比的威勢,擺出之後,立刻有一逼人的殺機。
  忘情大師臉色徽變,右手疾快的舉起了戒刀,左手大指。食指,捏在一面飛鈸之上,道:「金星道兄。吳兄。金釣兄,三位可以出手了,這一次全力施襲,求得一擊成功。」
  金星子望望金釣翁,金釣翁望望吳剛,三個人都沒有出手。
  忘情大師怒道:「三位聽到老衲的話了麼?」
  金星子道:「聽到了。」
  忘情大師冷冷說道:「現在距離子時,不過幾個時辰,行血回集之苦,決非一個人的體能所可承受。」
  金星子道:「這個麼?貧道早已想好了。」
  忘情大師道:「想好了什麼?」
  金星子道:「在下不會等到午夜子時,就會自絕而死。」
  忘情大師道:「金星子道兄準備死了?」
  金皇子道:「貧道想了很久,這些年來活的很窩囊,再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也是無味得很,那就不如死了的好。」
  忘情大師的臉色很難看,緩緩說道:「金釣兄呢?」
  金釣翁道:「這個麼,在下想一想金星子道兄的話,倒也十分有理。」
  忘情大師道:「怎麼說?」
  金釣翁道:「如是金星子道兄可以橫劍而死,兄弟就是死了也可以和金星子道兄作個伴了。」
  忘情大師道:「道兄既然如此說,老衲倒是不便再勸你了。」
  金星子冷笑一聲,道:「貧道競不知大師對這等生活,如此愛好。」
  俞秀凡擺出攻襲的劍勢,但聽他們的爭執激烈,也就忍下不出手,看他們的爭執。
  需知在兩人這樣的爭執之中,暴露了不少的內情隱密。聰明的俞秀凡,雖然已瞧出了不少的內情,但他一直隱忍著,不肯接言,以免對逐漸形成的自爭,傍移到自己的身上。
  忘情大師情緒顯然有些激動,雙目中閃動殺機,厲聲喝道:
  「金鈞翁、吳剛!金星子已然決定背叛造化城主,你們兩位是否也準備背叛造化城主呢?」
  金釣翁突然哈哈一笑,道:「大師!咱們四人之中,一向以大師最為冷靜,但此刻,大師卻似是十分激動。」
  忘情大師冷冷說道:「金釣翁!你還沒有回答老衲的話。」
  金釣翁道:「大師一定要問麼,老朽倒是和金星子道兄,有著一樣的感受。」
  忘情大師忽然問恢復了冷靜,哦了一聲,道:「吳剛!你也是一樣了?」
  吳剛笑一笑,道:「不錯。在下心中忽然間生出了很多的疑問,但不知大師能否為在下解說一下。」
  忘情大師道:「吳兄先請忍耐一二,等老衲對付過俞秀凡後,咱們再仔細的談。」
  吳剛道:「不!大師,老朽的看法是,如若我們三個人不出手助你,你不是俞秀凡的敵手,你如是一旦死在俞秀凡的劍下,老朽這心中之疑,豈不是永無解開之日了。」
  忘情大師道:「其實吳剛不必問的,今夜子時之前,諸位都已經決定了要自絕而死,不過還有幾個時辰好潔,就算你知道了很多的事,那又幹事何補?」
  吳剛似是想到很多的事情,高聲說道:「俞少俠!你們搏殺動手之前,可否延遲片刻?老朽先向忘情大師求證幾件事。」
  俞秀凡心中已盤算好了,如若能夠把金釣翁、金星子、吳剛等收為己用,收穫之大,比殺忘情大師強勝百倍。是以,吳剛一提,俞秀凡立刻向後退了兩步,劍式也把攻勢改成了守勢。
  他心中明白,面對著這位狡惡的強敵,任何一點疏忽,就可以造成很大的錯失,有性命的危險。
  果然,俞秀凡在收劍後退時,忘情大師一直注意著俞秀凡是否留下了鬆懈的空隙,但俞秀凡小心謹慎,未露出一點空隙。吳剛突然一橫身子,擋在了俞秀凡和忘情大師之間、妙的是,他是面對著忘情大師,而且,成備森嚴,卻粑後背交給了俞秀凡。
  忘情大師道:「吳兄,當心俞秀凡在你身後出劍。」
  吳剛搖搖頭,道:「不會的。你剛才和我們交談時,神情激動,露出了不少破綻,俞秀凡卻一直沒有藉機會向你出手。」
  忘情大師接道:「也許那俞秀凡沒有看出來。」
  吳剛道:「老朽能看得出來,俞秀凡豈有看不出的道理。經過這一陣觀察,老朽發覺了俞秀凡一直在遵行著江湖上的規矩,正正大大,不施暗襲,是一位很守分的君子人物。」
  忘情大師道:「哦!吳兄就是想和老衲說這句話麼,我已經知道了。」
  吳剛道:「咱們相處了二十年,和俞秀凡不過剛剛見面,而且,他還傷了我一條臂,我心中應該對他積恨甚深。」
  忘情大師接道:「是啊!如若咱們齊心合力出手,也許早就替你報了仇,消去你心頭之恨。」
  吳剛道:「你錯了。此刻,我心中不但不恨他,反而覺著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所以,我敢把後背著他,而且全不戒備。
  因為,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對我暗下毒手。」
  忘情大師道:「你面對老衲,可是表示對老衲不信任了「吳剛道:「不敢相瞞,老朽麼確實有這一點感覺。」
  忘情大師道:「咱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同行拒敵,日夕相對,吳剛,現在你怎會對老衲生出此等之心?」
  吳剛道:「那是因為老朽一直沒有時間想過這件事。」
  忘情大師道:「這麼多年,就沒有想過?」
  吳剛道:「可悲的也就在此了。我們似乎每天只想著如何度過到子時之關,過去之後,又醇酒美人的受用起來,日日只似有一天好活,實在很難抽出餘暇,想些別的事情。」
  忘情大師接道:「現在吳兄怎麼有時間想了。」
  吳剛道:「因為我們不怕死了。所以,我們有時間想很多的事情。」
  忘情大師冷哼一聲,道,「吳兄,老衲只要奉告你一件事情。」
  吳剛笑一笑,道:「在下洗耳恭聽。」
  忘情大師道:「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吳剛哈哈一笑,道:「這個,咱們不是已經告訴過大師了,毒性發作之前咱們會自作了斷。」
  忘情大師道:「吳兄,你還記得當年受到痛苦折磨時,苦求老衲代向城主求情,賜你解藥,你立下的誓言麼?」
  吳剛最怕人提起這一件丟人的事,立刻臉色大變,「冷冷說道:「忘情,你這名字,當真是沒有起錯,忘情無義。」
  忘情大師冷冷說道:「吳剛,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論是俞秀凡也好,金鈞翁和金星子也好,他們都無法逃過造化城主的掌握,如若吳兄能夠及時悔悟,時猶未晚。」
  吳剛突然一頓子中龍頭杖,厲聲喝道:「賊和尚!老朽現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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