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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鬼神莫測


  斬情女接道:「不要緊,我就用赤手空拳接他幾招?」
  吳恆道:「這個,只好……」
  包天成低聲道:「吳兄,不要分散易姑娘的精神。」吳恆應了一聲,退後兩步。
  包天成也向後退了兩步,選擇了一個適當的位置。
  斬情女回顧了一眼,還不見林成方現身,只好一挺胸,道:「包總鏢頭,不用顧慮我的安危,我如不幸為對飛袖纏住,你只管施用火彈。」
  包天成道:「那豈不是連姑娘也要傷了嗎?」
  斬情女道:「我如落在對方手中,必難逃一死,如若能和對方同歸於盡,至少可以撈個本錢回來。」
  包天成道:「好,在下會適時出手!」
  斬情女道:「包總鏢頭,我說得很認真,可別誤會我只是在用詐。」
  包天成道:「在下明白了。」
  黑衣人目睹斬情女的沉著,心中突然動疑起來,暗道:「這丫頭如此沉著,不知道要鬧舒適鬼?」
  雙方對恃了一刻工夫,突然出手。
  斬情女的袖中藏劍,給了黑衣人致命一擊。
  要害中劍,使那力道減弱了不少,但仍然把斬情女打得身軀搖顫。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子母刀吳恆大喝一聲,衝了上來。
  自然,他如是來救斬情女,是晚了一步,但他長刀一揮,卻斬斷了纏在斬情女身上的衣袖。
  衣袖斷了,但斬情女卻忽然向地上栽去。
  吳恆長刀飛舞,幻起了一片刀光,擋住了攻上來的兩個敵人。
  包天成卻揚手發出了兩枚火彈,火彈在空中相擊,爆出了兩團火光,阻止了七八個衝上來的殺手,身子一側,右手探出,抓住了就要摔在地上的斬情女。
  這一掌的力量,雖然減弱了不少,但仍夠重,打得斬情女,口角中溢出了鮮血來。
  兩枚火爆子。斬時阻止了黑劍門的群攻,包天成有了一點應變時間,一掌按在斬情女的背心上,道:「姑娘,你傷得很重嗎?」
  斬情女若筆笑一下,道:「大概不會死,快取下那把劍。」
  丁盛身子一晃,人已到了黑衣人的屍體前面。
  右手一探,撥出了胸前短劍。
  一股鮮血,激噴而出。
  原來,這一劍,正擊在了黑衣人的心頭,才使他立該斃命,力道大減。
  如果那一劍偏了一點,斬情女必被這一掌震斷心脈而死。
  這是天台派殺人手法的絕技之一,很少人能逃過這一擊。
  但他低估了斬情女。她年紀不大,但閱歷之豐,卻很少人能比。
  她武功博雜,而且,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強,所以,她能逃過了無數次死亡的陷餅,這時,十餘個黑劍門中人,有四個傷在了火爆之中。
  但餘下之人,仍然合圍上來,準備出手。
  突然間,寒芒飛閃,一人疾衝而至,劍如匹練,立時刺死了兩人個。那人就是林成方。
  他好像心中充滿著忿怒,不像平時那麼樣的柔和,出劍凌厲無比。
  包大成看得呆了。
  只見一片寒芒,裹著一條人影,疾如風輪一般,在人群中轉動,不過片刻工夫,十幾個黑劍門中人,全都倒了下去。
  林成方身上濺滿了鮮血,快步奔了過來,道:「易姑娘,你還好吧?」
  這時,斬情女已然坐在地上,掙扎想站起來。
  林成方搖搖頭,道:「不用起來啦,服過藥物沒有?」
  他這種關切的慰問,使得玩世不恭的斬情女間有一種羞意,蒼白的臉上,忽然泛起一層紅暈。
  幸好是夜間,斬情女也掩飾得快,強振強精神,道:「我死不了,我還年輕,沒有玩夠,還不想這麼早死。」
  林成方吁一口氣笑道:「聽你的口氣,似乎是傷得還不太重。」
  斬情女道:「是不太重。」
  林成方笑一笑道:「要不要我給你一粒丹九。」
  斬情女道:「不用了,我自己有藥。」
  她伸出右手,探入懷中,林成方忽然間發覺了斬情女是在勉強行功。
  她的手不停的顫抖,臉色因強忍痛苦也有些扭曲。
  林成方伸出手去,幫她取出懷中的藥物。
  斬情女把藥物藏在前胸處一個特製的袋子內,林成方就算是很小心,也無法避開觸及到那聳立的雙乳。
  斬情女沒有再掙動,她知道,自己實在傷得很得,如不早些服藥,很可能使傷勢惡化。林成方摸出四個玉瓶子,他實在無法分辯,這四個玉瓶中,哪一個瓶裡是內服之藥斬情女睜大眼睛,她盡時壓制傷勢,不讓它發作出來。
  你聲道:「左面一個玉瓶。」
  也許這玉瓶上早已作好記號,所以她一眼就瞧得出來了。
  林成方打開了玉瓶,倒出一粒藥物,投入斬情女的口中。
  剛才的記憶猶新,林成方已沒有勇氣再把玉瓶放入斬情女的衣袋之中。
  緩緩把玉瓶,放在了斬情女的身側。
  斬情女閉上了雙目。
  這時,包天成才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林少兄……」
  林成方接道:「如非兩位趕援而來,只怕我們很難生離這座莊院。」
  包天成道:「不知這裡是否還有人?」
  林成方道:「大概沒有了,我在後院中已經殺了四個。」
  包天成道:「黑劍門實在可怕,像這樣的護院,平日與世無爭,別人怎會想到他們是殺人劫貨的匪徒……」
  這時,緊閉的大門,卻突然而開,一個身軀魁梧,穿青衣的大漢,緩步行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八個黑色勁裝的大漢。
  青衣人大漢冷冷地打量了場中的情形一眼,道:「我們來得還不算太晚。」
  林成方伸手抱起了斬情女,飛身一躍,竄入大廳。
  包天成、吳恆、丁盛、緊隨身後而入。
  不用林成方說什麼,包天成和吳恆已並立廳門外面。
  林成方低聲道:「丁盛,招呼易姑娘。」
  丁盛點點頭。
  林成方把斬情女放在大廳一角處,那是一個可避暗器,又容易保護的地方。
  斬情女雙目未睜,卻流下了兩滴眼淚。
  可惜,林成方沒有發覺。
  回到廳門口處,青衣人已帶著八個勁裝大漢,圍了上來。
  包天成右手執著鐵劍,左手中又扣上了兩粒火彈子,冷冷地說道:「諸位,也是黑劍門中人了。」
  青衣人道:「是!咱們是黑劍門中人,而且是專管殺人的殺手。」
  包天成道:「你們是遠道過來?」
  青衣人冷冷說道:「不錯,咱們奉命而來,由數百里外的地方趕了來……」
  目光一掠林成方接道:「黑劍門從未專門飛調像我們這樣的殺手過來……」
  包天成接道:「這一次為什麼?」
  青衣人道:「對你們應該是一種光榮。」
  林方成道:「你們中來了九個人?」
  青衣人道:「區區領隊,他們都是我這一組中人。」
  林方成道:「八個一組。」
  青衣人道:「對!」
  林方成道:「黑劍門中人,像閣下這樣痛快的,有問必答的人,還不大多。」
  青衣人道:「因為,我們職司不同,用不著什麼保密。」
  林方成道:「哦!」
  青衣人道:「你們問完了嗎?」
  林方成道:「如若咱們想多問幾句話,是否可以。」
  青衣人道:「可以,不過,我能夠答覆的話,並不大多。」
  林方成道:「你們雖屬黑劍門中人,但看起來,卻和別的人,不太一樣。」
  青衣人道:「哪裡不一樣了。」
  林成方道:「黑劍門中人,看上去,都十分狡詐,但你們看來,卻好像是有些凶殘,但卻還有一股純樸之氣。
  青衣人果然無法回答。
  林成方說得自然是實話,但更重要的是,他要想法拖延一此時間。
  多拖延一刻工夫,就對斬情女多一份機會。
  林成方心中暗道:「這些人,看起來確然有一股純樸之氣,但神情卻又是那麼冷厲。
  他出身武學世家,幼承家訓,對練武一道,有著很深的認識,凡是看上去帶一股純樸之氣的人,他們的武功,必然練得十分扎實。
  而且,這些人一旦動手,必將是勇往直前,義無反顧。
  心中念轉,口中又道:「諸位,想來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了。」
  青衣人道:「很少,這是咱們第一次出動。」
  林成方道:「那麼怎會找到這地方來呢?」
  青衣人道:「本門自有指引之法,咳!我本來到此聽命的,想不到晚來了,這裡的人,都被你們殺死了。」
  林成方心中一動,笑道:「諸位此刻,準備作何打算呢?」
  青衣被問得怔了一怔,道:「在下正感為難……」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這些人,都是你們殺的,想來,和本門定然是敵對相處了?」
  林成方道:「那倒未必。」
  青衣人道:「難道這些人,不是你們殺的?」
  林成方本是君子生性,要他當面說謊,實有些無法出口,歎口氣,道:「這些人,自然是我們殺的,但你們奉命來此,卻未必就是要對付我們。」
  青衣人道:「這倒也是,我們除了受命殺人之外,不理會別的事情……」
  林成方接道:「想必你們還有一道很嚴厲的約束?」
  青衣人道:「什麼約束?」
  林成方道:「不許殺錯了人?」
  青衣人只有點點頭。
  林成方道:「看來,這實在是一件很難決定的事。」
  青衣人和這一批殺手,只是在一種絕對嚴酷訓練之下,養成一種聽命行事的習慣,他們長處與人隔絕之境,所以,才能把武功練得十分扎實。
  但他們並非白癡,青衣人沉思一陣,道:「看來只有一個法子?」
  林成方還未想辦法,但這青衣人卻想了起來。青衣人道:「再過一會兒,咱們就有一位能夠作主的人到來,一切事情,鄙可以決定了。」
  林成方道:「那要多少時間?」
  青衣人道:「總還要兩個時辰吧!」
  林成方心中暗道:「再有兩個時辰,但不知斬情女的傷,是否能恢復過來?」
  心中念轉,口中動說道:「我們要等兩個時辰,這件事,我不能決定,必須得商量一下才行。道:「
  青衣人搖搖頭,道:「不行,你們同意要等,不同意也要等,在沒有決定之前,絕對不能離開。」
  林成方道:「哦!」
  青衣人突然舉手一揮,隨來的八個殺手,忽然散開,手也按到了長刀柄上。
  林成方輕輕吁一口氣,道:「怎麼?你們準備現在就出手?」
  青衣人道:「不是,現在,我只是不能讓人欠離開。」
  林成方道。等那個能夠決定的人來了之後,再作計較?」
  青衣人道:「對!」
  語聲突轉冷漠,接道:「如是諸位一定要走,那就得憑藉武功,闖過去了。」
  林成方淡淡一笑,道:「我們是否要闖出去,似乎要我們自己作主了。」
  青衣人道:「在沒有完全明白之前,在下不希望殺錯人……」
  包天成接道:「你一定能殺了我們?」
  青衣人道:「能!如是殺不了你們,那就是我們死在你們的手中了。」
  這是絕對的殺手口氣。
  包天成回顧了林成方一眼,未再接言。
  他閱厲豐富,心中明白,如是在語言上較上了勁,很可能會造成一場衝突。
  林成方揮揮手,道:「朋友,請退後一點,咱們如是決定要衝圍而去時,自會先行通知閣下一聲。」
  青衣人四顧了一眼,一揮手,兩個殺手,立刻躍上了屋面,隱於廳後的夜色中。
  這座大廳,只有前後面有窗子,除非林成方等破壁而出,出路都在人家監視之下了。
  對一個殺而言,這些人,相當的機警。
  包天成低聲道:「林少兄,此地似乎是他們在徐州這一帶的大本營,已經被咱們破了,咱們用不著和這批殺手,對著耗下去。」
  林成方道:「如若我的看法不錯,這些殺手的武功,相當扎實,絕非一般黑劍門中的弟子,他們是純殺手,除了練武之外,就是殺人了。」
  包天成道:「林兄,準備怎麼對付他們呢?總不能坐視等他們第二批的殺手趕來吧?」
  林成方道:「我也正在想……」
  回顧了廳中的斬情女一眼,接道:「他們一共有九人!」
  包天成接道:「在下看法他們人數雖然多一些,刀法也許很凌厲,但他們對江湖中的事情,似乎知道得太少,對付黑劍門,似乎是用不著講什麼江湖規矩。」
  林包方道:「總鏢頭的意思是……」
  包天成歎息一聲,道:「不管如何?咱們和黑劍門,已經結成了不解之仇,而且,黑劍門,也興地對咱們講什麼規矩,他們作事,一向不擇手段,咱們如是太君子,那只有死路一條,我也瞧出得,這批人,一個個都十分扎手,與其讓他們先出手倒不如我們佔先機。」
  林成方道:「除非總鏢頭一下子就能制住他們,否則,很難對付。」
  包天成道:「江湖上事,誰也不敢說有把握,不過,我準備把他們誘在一起,然後,施展火彈子,一舉把他們全數擊倒。」
  林成方道:「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麼心機,但他們在武功上的成就,也許可以彌補了他們經驗上的不足,一擊不中,或者無法使他們傷亡過半,咱們就會陷入苦戰中了。」
  包天成道:「這倒也是,我這火彈子是以暗器的手法打出去,他們只要有一個人上了當,別人就會小心應付了,怎生想法子,使他們集中於一處,我以連珠手法,多打出幾枚火彈子,就算不能使他們全數傷亡,至少,也可以使他們大半受傷,餘下兩三個人,咱們就好對付了。」
  林成方道:「這個,這個……」
  他心中亦明白,包天成的辦法,雖非完美,但卻是目下唯一可行的辦法。
  但又擔心這法子一旦不成,雙方即是一場浴血苦戰,斬情女內傷未復,完全沒有拒敵之能。
  林成方心中亦有一個打算,希望斬情女能快速復元,然後,再行搶先機出手,至少斬情女可以自己行動,不致於造成太大的累贅。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法子決定。
  這當兒,斬情女突然睜開了微閉的雙目,道:「林兄、包總鏢頭,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那很好,你的傷勢情形如何?」
  斬情女道:「狗肉郎中的藥,還真的靈驗,我已經好了很多。」
  林成方道:「好了很多不行,黑劍門已雲集不少的殺手,一旦動上手,只怕是一場浴血的苦戰。」
  斬情女道:「我知道。」
  林成方道:「你知道就該明白我的意思。」
  斬情女笑一笑,道:「我傷得不是頂重,再加上狗肉郎中的靈驗藥物,所以,我現在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
  林成方道:「能不能和人動手?」
  斬情女道:「這個,只怕還沒有辦法。」
  林成方道:「這就是了,他們的人手,似乎不少,而且,一個個都很凶悍,雙方一旦動了手,只怕我們救援不及。」
  斬情女道:「我明白,我會盡力的保護自己。」
  林成方道:「如果我們願意冒這個除,似乎是早就走了。」
  這兒句話,平淡無奇,但如仔細的想一想,實在勝過了千言萬語。
  斬情女道:「不論如何,總不能因為我,把你們都拖住不動和他們對耗下去,咱們總是吃虧。」
  林成方笑一笑道:「你的意思呢,是否還有理鎬明的辦法?」
  斬情女道:「有。」
  林成方道:「哦!那倒要請教一番了。」
  斬情女道:「我的辦法很簡單,你們都走,這裡留我下來。」
  林成方道:「你要幹什麼。」
  斬情女道:「我想借用包鏢頭幾粒火彈子,利用我這受傷之軀,換他們幾條命,至少,可以幫助你們多幾分逃走的機會。」
  林成方道:「好辦法,不過,你成功的機會不會太大。」
  斬情女道:「怎麼說?」
  林成方道:「他們不會給你打出火彈子的機會。」
  斬情女道:「他們勞師動眾,旨在捉我,我留在此地,也許他們就不會追趕你們了。」
  林成方道:「可惜,這批來人,只管殺戮,不理會別的事,目下,他連我們是什麼樣子人,都還弄不清楚。」
  斬情女道:「有這等事。」
  林成方道:「幸好咱們快了一步,殺完了這座莊完中的人,如是留下幾個來,那就有很大的麻煩了。」
  斬情女道:「這話怎麼說?」
  林成方笑道:「其實,他們也不用說什麼,只要指出我們是兇手,那就行了。」
  斬情女忽然微微一笑道:「看來,咱們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林成方道:「哦!」
  一時之間,實在想不透斬情女言中之意。
  斬情女道:「我很少看到你如此的揮劍殺戮,這一次,你好像未卜先知了,所以,才那麼劍劍無情,取人性命。」
  林成方笑道:「敢總會趕得很巧,連發脾氣,也不會發錯了。」
  斬情女笑一笑道:「看來我受傷這件事,也是命中注定了。」
  林成方道:「也幸好你傷得不太重,所以,也用不著留在這裡和那些殺手們拚命。」
  斬情女緩緩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手臂,道:「看來,我好像好了很多。」
  林成方道:「不要大勉強,那會因小失大,」
  斬情女道:「我的運氣一向不錯,有些時候……」
  有些時候怎麼樣,他沒再說下去,雙目卻投注在林成方的身上。
  臉上,情愛橫徽神態間,無限溫柔。
  有時候,無言勝有言,四目相觸之下,彼此卻覺得心頭一震。
  兩人的舉止,雖只是那麼一剎那間的失措,但卻被老於世故的包天成看到了眼中。
  像斬情女這種漂江過海的人物,經歷過大風大浪,她能在片刻,拿出來好幾副對人的面孔,她可以施展出狐媚誘惑之態,使男人情難自禁,但她絕不會有嬌羞之態。
  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感受,絕不是能夠裝得了來。
  再想林成方平日的穩健,今日會放手殺戮,顯然是,太過關心斬情女受傷一事。
  幾下裡一湊合,包天成有了一個感覺,莫非是兩個人彼此之間都有了情意。
  包天成心中在想,人卻步出廳外。
  斬情女舉手理一理鬢邊秀髮,笑道:「別把我看得太嬌嫩,我不過是一個野丫頭,從小就在江湖上長大,野得很難馴服,野得什麼都不怕,輕淡生死,不計聲譽。」
  林成方笑一笑道:「話是不錯,不過,最好不要死,一個人只有一條命,不幸死了,你就再也野不起來了。」
  斬情女道:「唉!我這二十年的生命中,經過了太多的凶險,每一次,都能化了險為夷。」
  林成方道:「現在呢?」
  斬情女道:「現在麼?被你左一唬,右一嚇的,嚇得我有些害怕了。」
  林成方道:「我不是嚇唬你,我只是覺得兩害相取取其輕,你過去,躲過了無數次的危難凶險,我相信那不是全靠運氣,人部份靠你的智慧、冷靜沉著,應付得宜。」
  斬情女笑一笑道:「別替我戴高帽子啦,現在,我連一點智慧也沒有了,你說說,我應該如何?」
  林成方道:「最好的辦法,盡量使你體能恢復,咱們破圍而出。」
  斬情女道:「這恐怕有些困難,我要恢復到原來的體能,至少要到兩天之後。」
  林成方道:「並非要你和人動手,但必須能顧住自己。」
  斬情女運氣試了一試,道:「大概可以,幾時動身突圍。」
  林成方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小巧的暗器。」
  斬情女道:「看來,我的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林成方道:「帶了沒有?」
  斬情女道:「有!不過,我只帶來了三樣。」
  林成方道:「有毒沒有毒?」
  斬情女道:「兩都都有,」林成方道:「那好,你準備一下,咱們立刻就破圍而出。」
  語聲一頓,接道:「包前輩……」
  包天成道:「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林成方道:「要你的火彈子開道,咱們破圍而出如何?」
  包天成道:「破圍……」
  林成方接道:「殺一批殺手,看來是很不好對付,咱們給他們個措手不及了。」
  包天成道:「林少兄的意思是,咱們找個機會,先行出手,一舉之間,把他們傷幾個?」
  林成方道:「目下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包天成道:「好!咱們要不要先招呼他們一聲。」
  林成方道:「招不招呼,都是一樣。」
  包大成回顧了斬情女一眼,道:「易姑娘可以行動嗎?」
  林成方道:「大概可以。」
  包大成道:「好吧!我先出手,但你們諸位要先準備好,咱們沖的哪個方向?一旦分散,在何處相見?」
  林成方道:「不分散,大家集中一處,所以,最好,先消滅他們一大部份實力。」
  包天成笑一笑道:「林少兄,可是早已胸有成竹。」
  林成方道:「成竹談不上,不過,仗憑總鏢頭手中的火彈子,吳副總鏢頭手中的子母刀,和在下手中的一把劍,還可以和他們放手一搏,如若是咱們分頭行動,再遇上黑劍門中的人,那就有些麻煩了。」
  包天成道:「對!咱們如何一個走法,」
  林成方道:「閣下先打火彈子,在下為前軀,吳兄、丁盛,保護著易姑娘走。」
  斬情女笑一笑,道:「別把我看得十分嬌嫩,我已經好了十之八九,你們只管全力應付敵人,用不著分心來保護我了。」
  林成方笑一笑,道:「姑娘,你最好別耍逞強,須知我們不會丟下你不顧而去,你如出了一點事,那就很可能影響到我們的生死。」
  斬情女怔了一怔道:「這麼嚴重。」
  林成方道:「不錯,不為你自己,為了別人,你也該自己借受一此。」
  包天成道:「姑娘,林少兄說得不錯,我們不會棄你而去,姑娘如若太過逞強,不但害了自己,而且,也害了我們。」
  兩人一唱一和,斬情女忽然間大受感動,黯然垂首,低聲道:「我勉強可以走,也有兩種護身的暗器,咱們離開這座宅院之後,只怕我要有何代步才行。」
  林成方道:「能夠離開這座莊院,咱們就掌握了一半生機。」
  回顧了丁盛一眼,接道:「你照顧易姑娘的安全,如非必須,不用出手。」
  丁盛道:「我知道了。」
  包天成整了整身上的火彈革囊,雙手各握了兩枚火彈,行出廳門。
  林成方緊隨在包天成的身後,一步踏出來,右手執劍,護衛身側。
  那領隊的青衣人忽然奔了過來,道:「怎麼?你們不要等下去。」
  兩個黑衣勁裝的刀手,跟著行了過來。
  林成方笑一笑,道:「在下想過了,我們為什麼要等下去。
  青衣人道:「那你不等下去,準備如何呢?」
  林成方道:「我們要走。」
  青衣人搖搖頭,道:「辦不到,再有一個多時辰,他們就趕到了。」
  包天成道:「如是我們現在主要走呢?」
  青衣人道:「這個,你們完全沒有枘地。」
  包天成冷冷說道:「你口氣如此肯定,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青衣人嗯了一聲道:「閣下是準備試試了。」
  包天成道:「正要如此。」
  青衣人道:「如若動手,我們格殺勿論。」
  包天成哈哈一笑道:「四海鏢局在江湖上,被稱作第一家鏢保子,老實說,也不是輕易得來的,咱們過去,避著貴門中人,並非是真的怕了你們,如今,雙方既然已經翻了臉,實也不用再保留什麼,大家各憑武功,分個生死出來就是。」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很大,有意讓別的殺手聽到。
  青衣人臉上殺機泛動,冷冷說道:「你向我們挑戰?」
  包天成道:「不錯,正是向閣下挑戰。」
  右手一抬,兩粒火彈破空而出。
  青衣人率領的這批殺手,確有著很扎實的武功,但他們卻完全沒有江湖閱歷。
  但見兩個黑衣人右手一揚,寒芒閃動,長刀劈向火彈子。
  包天成大喝一聲,左手兩枚彈子,也打了過去。
  但見火光閉動,響起了兩聲蓬然大震。
  前面兩粒火彈子,被兩把長刀劈中,爆烈出一團火,卻被包天成以自相撞擊的手法震爆。
  四粒火彈子,威力是何等強大,青衣人和兩上刀手,立時炸斃當場。
  一招得手,包天成又從懷中摸出了四粒火彈,分執雙手,喝道:「衝出去。」
  煙硝彌中,吳恆一馬先當,向外闖去。丁盛護著斬情女,緊隨在吳恆身後。
  包天成、林成方分兩側相護,直奔莊院門外。
  九個殺手,一下子死三個,餘下的六個人,都怔在了當場。
  直到斬情女等闖出了大門,六人才霍然有所警覺,同時飛身而起,追上來。
  這些人的動作很快,有如六支脫弦怒矢一般。
  斬情女傷勢未痊癒,不能走得太快,包天成、林成方眼看六人身法之快,一旦追出大門,散佈開來,反而很難對付,立時停下腳,攔在大門口處。
  包天成一面揚手,打出一粒火彈子,一面低聲說道:「吳兄,不用等我和林少俠了,保護易姑娘,直向四海鏢局。」
  六個刀手,眼看到自己同伴吃虧的經過,所以,他們不肯再上當。
  忽然間,六個人散佈開去。
  左面兩個人突然間,撥身而起,向外衝去。
  居中兩個人未向前衝,卻收住腳步,停了下來。
  沒有什麼聯絡,也沒有領頭的人,六個殺手,自自然然的調整了對敵的陣勢。
  林成方吃了一驚,暗道:「看他們進、退之間,似乎是有著很好的默契,就像久走江湖的兄弟兵,彼此之間,早有了一分心靈上的溝通。」
  但他們卻未想到,這些人練的就是這些,功務、撥劍,快速度殺人,以及他們之間的敵對默契。
  他們很單純,不知江湖上的險詐,但他們卻有著一種攻防的揮手陣勢。
  只要一個人,走對了位置,另外的人,都跟著調整自己的行動。
  那是久經訓練的成就。林成方低聲道:「總鏢頭當心,別和他們硬拚。」
  人卻倒飛而起,直向外面兩個人追去。
  事實上,吳恆已經被迫返身迎敵,橫刀而立。
  車情女也未再逃,左手扶著丁盛的肩頭,站著不動。
  雙目中,透出了濃濃的殺機,注視著兩個人。
  她明白自己的處境,也明白自己無論如何無法施展出平日的輕功奔逃。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拼字,準備保持著體能一拼。
  但林成方迅趕到。
  長劍一探,忽然橫掃,劃向兩個人的雙腿。
  這一招,談不上什麼奇奧,但卻是兩個人必須回身相救的一擊。
  這就逼得兩個人,長刀回轉,封住林成方的劍勢。金鐵一震中,林成方已提劍飛起,寒光下擊。
  他明白這些殺手的厲害,絕不能給他們有佔去先機的機會。
  吳恆也提刀攻向一個黑衣刀手。
  一個黑衣人長刀盤頂,舞起了一片刀花,硬接林成方下擊的劍勢。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林成方下擊的劍勢,竟被那強勁的刀勢給彈震開去。
  林成方感覺到握劍的右手一麻,心頭頓然一驚,在空中一個大翻身,落到了八尺以外。
  但那黑衣刀手,卻揮刀飛躍,跟蹤而至,一刀橫掃,疾勁的刀勢,帶起了一股輕嘯之聲。
  林成方沒有低估對方的武功,由他們那股純樸之氣,已看出對方是那種很扎實的高手,卻未料到他們竟然強勁到如此境界。
  以林成方內力之強,也覺得不便硬接,一閃避開,立刻還擊,刺出一劍。
  但那黑衣刀手,卻展開激烈的攻勢,刀尖如雪,直迫上來。
  這就迫得林成方不得不全力迎戰。
  子母刀吳恆和另一個黑衣刀手也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一動上手,就是全力以赴的搏殺。
  黑衣刀手的凌厲逼進,完全使對手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拚命一途。
  但吳恆拼起來,十分吃力,那黑衣人手中的厚背長刀,比吳恆的子母刀長了一尺,也靈敏很多,更厲害的是他們的刀法凶厲綿密,使對方採取游鬥的機會十分微少,迫得吳恆只好硬拚。
  無論在內力,刀法上吳恆顯然都落下於下風。
  但最苦的還是包天成,在兩個黑衣刀手的的挾擊之下,只餘下了招架之功。
  好的是包天成站在了門口,兩個黑衣刀手,被兩側牆壁所阻擋,有些施展不開,使得包天成利用他久走江湖的對敵經驗,閃避封擋,交互運用,勉強保持著苦纏苦鬥的局面。
  斬情女冷眼旁觀,也看得暗暗驚心,她見多識廣,身經百戰,看出了這些殺手們的紮實功力,凌厲刀法,如是一再多些江湖經驗,吳恆早已死於對方的刀下了。
  現在,吳恆也是鬧得險象環生,手中的子母刀,已完全沒有了還擊之力。
  心中的焦急,再加上對方的進逼,吳恆已全身大汗。
  斬情女輕輕吁一口氣,道:「吳兄,鎮靜些,不要和他們硬拚硬接。」
  她說話的聲音很高,吳恆聽得很清楚,那黑衣刀手也聽得很清楚。
  但斬情女料定了,就算他聽到了很多,只要能把重點給隱藏起來,他也未必能夠瞭解。
  只聽吳恆說道:「這小子刀法如蛛絲盤技,綿密得很,想撇開他,真還不容易。」
  斬情女道:「想法子把他引到我這邊來,到距離我一丈之外內。」
  吳恆道:「姑娘,這小子刀法凌厲得很,打到我無法支持時,我就準備和他玉石俱焚了,姑娘最好借此機會走吧!五十丈外一片小樹林,還有我們騎來的健馬,飛馬快奔,也許能趕回去。」
  斬情女道:「你認為我能走得了嗎?他們有六個人,我們只有四個人,萬一他們另外兩個人追出來,我根本就沒有走出五十丈的機會。」
  吳恆道:「姑娘,賭賭運氣吧!我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
  斬情女道:「那就快些引他們過來,你們想要我活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保護性命,然後,才能保我平安無事。」
  吳恆分心說話,一個失神,被對方一刀削去了一片頭髮。
  長髮頓然間披了下來。
  他已無法再作任何選擇,只有照著斬情女的吩咐作了。
  忽然間,奇跡發生了。
  就在距離斬情女七八尺的地方,那手揮長刀,迫向吳恆的黑衣人忽然間倒了下去。
  倒的是那麼意外,那麼快速,好像一下子靈魂離體一般,連一聲叫也未發出來。
  吳恆呆住了。回顧了斬情女一眼,道:「姑娘,你……」
  斬情女微微一笑道:「天機不可洩漏,這些人,雖深厚樸實,但他們並不傻,快些想法子,把他們引過來,要這樣的距離,適常的角度。」
  吳恆究竟是老江湖了,點點頭,心中已有些明白了。
  這邊,包天成正隱入極端的危機之中。
  兩個黑衣刀手,已逐漸的適應了,攻勢更是凶厲。
  兩把長刀,有如毒蛇一般,迫得包天成逐漸後退。
  只要他一退出大門,就失掉了環境上的優勢,必然會有很快喪命在兩個黑衣刀手的夾擊這下。
  斬情女急急說道:「快去,助包總鏢頭一臂之力,我看他已經無法掌過十招了。」
  吳恆長長吸一口氣,突然飛騰而上,一面大聲喝道:「總鏢頭,在下來了。」
  子母刀一揮,封開了斜裡伸過來的一柄長刀。
  解去了包天成的不少壓力。
  包天成雖有火彈子的威力,但卻無法施展。
  他必須集中全力應付,連分神騰出一隻手,取出火彈子的機會也沒有。
  其實,就算他手中握著火彈子,也沒有揮手打出的機會。
  那是生死一發,危亡剎那的處境。
  吳恆突然地趕來助陣,給了包天成莫大鼓舞。
  他奮起物中鐵劍,當、當兩聲,封開了一柄悵刀,騰出了左手,探入囊中,取出了兩枚火彈子。但兩個刀手,一退即上,揮刀攻了上來。
  快速凌厲的刀勢,有如閃電一般,劈向了包天成。
  包天成左手的火彈還未及打出,刀光已迎頭劈了下來。
  吳恆卻以極快速身法,撲了上去,一刀橫封,接下了那黑衣刀手的一刀。
  但吳恆勉強出刀,用不上氣力,金鐵大震聲中,吳恆手中的長刀,竟被震飛。
  但這一刀,卻救了包大成的一命。
  吳恆長刀脫手之後,手中卻多了一把短刀。
  子母刀,終於見到了了刀。
  目光一閃,刺入了那黑衣人的小腹之中。那黑衣刀手的武功,實在很強,但可惜他們太缺經驗了。
  另一個刀手疾如流星的般,橫裡斬了過來。
  包天成大聲喝道:「快閃避。」
  事實上,他的喝叫聲,只是一種本能,黑衣人的刀勢,實在快過他的聲音很多。
  吳恆貼地翻滾,急向一側閃去。
  但仍是慢了一步,刀掠面而過,削下了吳恆的鼻子。
  包天成一揚手,兩枚火彈子,擊向了兩個還未出來的黑衣人。
  火彈互撞,爆出了一團火花,限止了兩個黑衣人的攻勢。
  鐵劍卻封開了另一個黑衣人的攻勢。
  吳恆滾出八九步,撿起了被震飛的母刀,手裡子刀,卻脫手飛出,飛入了一個黑衣人的小腹之中。僅餘下的兩個殺手,被火彈擊中,全身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凶悍的黑衣人,竟然忍受關火炙之痛,快步向前奔來。
  包天成長歎一聲,又取出了兩枚火彈子。強忍傷痛的吳恆,中地飛滾而至,橫裡一刀掃出。
  兩個殺手,已被火燒得暈頭轉向,己失去抵抗之力,被吳恆一刀攔腰斬斷。
  這時,斬情女扶著丁盛的肩頭,緩緩行了過來。
  吳恆的鼻子被削去一半,全臉是血,而且,鮮血由臉上流向前胸。
  他強忍傷痛,振奮余勇,把兩個黑衣刀手斬斃之後,不但傷痛難耐,就是氣力也已用盡,雙手蒙臉,坐在地上。
  斬情女緩步行了過來。由懷中取出一瓶丹藥,無限溫柔地替吳恆敷上藥,包紮好傷勢,另外取出了一個大瓶,倒出一粒丹藥道:「吳副總鏢頭,快吃下去,調息一下。」
  吳恆吞下丹藥,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這時,場中只餘下兩個人還在搏殺。
  那是林成方和一個黑衣發手,仍在苦苦搏殺。
  兩個人打得很認真,也勢均力敵。
  事實上,林成方還稍佔優勢。
  剛才,林成方目睹同伴身陷危境,確曾全力以赴,希望擊傷雙方,以便騰出手,協助同伴,攻勢十分凌厲。
  但那黑衣人刀勢穩健得很,林成方全力攻出了六十四劍,仍未能擊傷雙方。
  同勢的演變,包天成的危機已解,林成方倒也不急欲求勝了,劍勢也緩了下來。
  他已準備在長時間的搏殺中,看出這些黑衣人的刀路。
  包天成很想過去幫助林成方早些解決了黑衣刀手。
  但他實在已沒有再戰之能。
  別說運劍拒敵了,就算是打出一枚火彈子,也是有所不能。
  斬情女冷眼旁以,看得十分清楚,一面吩咐丁盛去林呂牽馬過來,一面又取出一粒丹丸,送給包天成服下,這才轉身,行近了林成方,道:「林兄,留一個方位給我,早點打發了他,咱們不能等下去了。」
  林成方雖然佔了優勢,但要一下殺死雙方,確刀無法辦到。
  但他已能控制全局,劍勢引開長刀,留了空隙。
  斬情女揚腕,一縷銀絲閃一閃,黑衣刀手,突然倒了下來。
  林成方也打得一大汗,收了長劍,道:「好厲害的殺手,不取巧,不施詐,硬碰硬的武功。」
  斬情女笑一笑道:「是不是說我施詐取勝?」
  林成方道:「幸好你全身上下的秘密玩藝很多,要不然,今日咱們只怕很難生離此地。」
  斬情女道:「多虧包總鏢頭的火彈子,但最重要的是,他們缺管江湖經驗,這些人,如是多一些對敵經驗,殺人的效能,至少可增強一倍。」
  林成方目光盯住在斬情女的身上,笑道:「易姑娘,你殺人的手段,大概在江湖上,極為少見了,勿怪江湖中那麼多的人,想對付你,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如願。」
  斬情女道:「久病成良醫,多難自保,正因為要殺我的人太多,所以,我才化盡了心機,想出保命的法子,說起來,你或許還不太相信,我身邊經常有七種殺伯利器。」
  林成方道:「都是很歹毒的暗器?」
  斬情女道:「在一個正道人物看來,也許會不恥我的所為,但我沒有法子,我必須自保,我的聲譽太壞,看我的人大概只有兩個想法。」
  林成方道:「什麼樣子的想法?」
  斬情女道:「第一個是想殺我,第二個是想污辱我。」
  林成方道:「哦!」
  斬情女道:「所以,我一定要想法子自保。」
  林成方道:「這也難怪你了。」
  斬情女苦笑一下,道:「如是他們殺了我,也就一了百了,萬一是他們用心在污辱我,這個痛苦,就不是我所能夠忍受得了。」
  林成方道:「我有一點不明白,你這一身武功成就,實在不簡單,是什麼人教你的?」
  斬情女道:「如若說師父,我至少有十幾二十人,我本是武師之女,練成一點基礎,只是家學有限,因為,我逃避所謂白道人物的追殺,只好想盡辦法,保護自己,他們替我宣揚的艷名,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不少人找上我,幫助我,所以,我的武功很雜,有少林的掌法,拳法,也有武當、峨嵋的劍法,更是黑道人物,綠林巨盜的獨門奇學,也許是因為我學的太博雜,所以博而不精。」
  林成方笑一笑,道:「這麼說來,至少有一個少林弟子,武當門下,和峨嵋劍手,拜倒過在你石榴裙下了?」
  斬情女道:「要我說實話,自然是不止他們那些人,所以,我的名譽是越來越壞,也越來越大,漸漸的,真的成了江湖白道人物追殺的對象了。」
  林成方道:「唉!說起來,這也不能怪你。」
  斬情女道:「怪我,那時間我還大小,也大任性,不太懂事,有一些負氣,也不些胡作非為,才越鬧越大,一發不可收拾,我相信白道中人,有很多正人君子,我應該向他們解釋的,但我沒有作。」
  林成方道:「好!咱們不談這些了,至少,這一次,你抗拒黑劍門,表現出來的勇氣,叫人十分敬佩。」
  斬情女淡淡一笑,林兄,你為什麼不讓我說下去,你害怕……」
  林成方道:「我怕什麼?」
  斬情女道:「你害怕我說得大多,害怕和一個被江湖上認為蕩女淫娃的人在一起,是嗎?」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看來,你的口舌,也有劍一般的犀利。」
  斬情女嫣然一笑,道:「我覺得自己有很多的錯失,但我卻沒有太大的錯,但造成的過失,確叫人不堪回首。」
  林成方道:「我也許力量不夠,不足為你洗刷,不過,我相信,他們會幫助你,還你清白。」
  斬情女道:「他是什麼人,能替我洗刷清白?」
  林成方道:「不管什麼人?他們都比我有名氣一些。」
  斬情女道:「萬壽山……」
  林成方接道:「萬壽山武功很高,但他在江湖上,卻不是很有名氣。」
  斬情女道:「哦!那是包天成。」
  林成方道:「包未成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不過,他總是一個鏢局的總鏢頭罷了,說話卻未必能使人信服。」
  斬情女道:「那是什麼人?
  林成方道:「這個,在下現在還無法告訴姑娘。」
  斬情女道:「不肯說?」
  林成方道:「不便說。」語聲一頓,接道:「不過,這兩個人很名,我一時之間,不便告訴你罷了。」
  斬情女道:「那究竟是什麼人?」
  林成方道:「姑娘,不要逼我,我實在不能說出來。」
  笑一笑接道:「不過,他們近日會找來,到時間我會替你引見。」
  斬情女道:「原來,你們早已準備好了。」
  林成方道:「不錯,我們是有計劃來的,而且,抗拒黑劍門,也不是我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完成。」
  斬情女道:「我明白了,你和萬壽山的力量,實在無法和黑劍門抵抗。」
  斬情女點點頭,道:「這到說起來,我是給你們幫忙了。」
  林成方道:「也不能這樣說,我們之間,人家是相互幫忙了。」
  斬情女道:「我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林吧,可否給我解釋。」下。」
  林成方道:「你說吧。」
  斬情女道:「對付黑劍門的力量,是不是很強大?」
  林成方,本來不強大,但現在,逐漸在增加入手。」
  斬情女道:「哦!」
  林成方道:「對高空雁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
  斬情女道:「那個不肯說話的英俊男人?」
  林成方道:「對。」
  斬情女道:「唉!這個人莫側高深,小妹對他一無所知,林兄知道嗎?」
  林成方搖搖頭道:「不知道來路,但他的武功很高,高得出人意外。」
  斬情女道:「他似乎很不願意開口。」
  林成方道:「嗯。」
  「斬情女他是不是一個啞巴!」
  林成方呆了一呆道:「你怎麼有這樣一想法?」
  斬情女笑一笑道:「他大和藹,不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但他卻從來不說句話,所以,我有些懷疑。」
  語聲一頓,接道:「還有跟他的那個老僕,是韓二……」
  眼看沒有法子瞞過斬情女,林成方只好承認,點點道:「他是不是啞巴!在下不敢斷定,但他很少說話,連我也沒有聽到過。」
  答覆得雖然很技巧,但卻無疑承認了這件事。
  斬情女道:「他是第一流的高手,成就已到了超凡人這境,他救過我們多次,我想包天成心裡也有數,這些事,也沒有瞞過他們。」
  林成方道:「但願他償不要問,一切都讓時間解答。」
  斬情女點點頭。
  包大成和吳恆,經過這一時間坐息,人也清醒過來。
  三尺金魚丁盛,牽來了馬,包天成等立刻上馬而去。
  其實,路上已有很多的行人,但看到了那場面都避開了。
  回到四海鏢局,萬壽山等立刻迎了出來。
  斬情女道:「如不是包總鏢頭的火彈子威力驚人,這一次,我們都無法再見天日。」
  夠了,只這兩句話,已說明了那戰況的的慘烈。
  包天成等各自回房,更衣進食,然後,好好地大睡一場。
  子母刀吳恆雖然被削了半個鼻子,但斬情女的藥物很好,不但止了血,而且疼痛亦減。
  這一覺,直睡到太陽下山,天色人黑,包天成等才陸續起身。
  大廳中早已擺好了豐富的晚宴。
  自入四海鏢局徐州分局以來,每晚上都有一餐豐富的晚宴。
  這固然是四海鏢局好客,待他們如同上賓。
  但主要是是,借這一餐飯,大家聚首,研商拒敵之策。黑劍門中人,似乎是喜歡黑依中行動,所以,四海鏢局中人,也只好白天睡覺。
  包天成,林成方,斬情女,那及時而至,金八、萬壽山、石峰、王榮、田昆、連陰陽雙劍,都到齊了。
  另外,還有四海鏢局中,幾個重要的鏢師。
  唯一沒有到的,是子母刀吳恆。
  他被削了半個鼻子,正養息傷勢。
  萬壽山身份雖然還未說明,但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是位息隱山林的高人,不惜放棄了寧靜的生活,不為名、不為利,在江湖上多難之時,挺身而出,這種俠義精神受到極大的敬仰。
  每一次,他都被推坐上席,還有一個人未來,那就是高空雁。
  這個人,自進入了四海鏢局之後,從來沒有和人在一起吃過飯,甚至很少出房門一步,四海鏢局中,上上下下,七八十號人,見過他面的就不多。
  習慣成自然,所以,也沒有人再請他來過。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打開了話匣子,包天成先開口,道:「經過了咋宵一戰,在下知道了一件事,黑劍門實在是一個不好對付的組織,他們來去無蹤,到現在為止,他們似乎是還沒有重要的首腦出面,但四海鏢局,卻已精銳盡出,而且,還借重了萬兄、林少兄,以及易姑娘的大力豐助,要不然,四海鏢局早已經被解瓦冰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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