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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限痛苦


  什麼算是痛苦?
  失落是痛苦!
  失戀也是痛苦!
  失信是痛苦!
  失望才是最大的痛苦!!
  銀河因為失落而痛苦,而無限呢?
  此時的無限對朋友「鐵勇」的失望,讓他感到痛苦。
  並嘗到了肉體的痛苦。
  ——鐵勇狠狠的一拳錘打在無限的胸腹。
  無限吐血!
  因為傷,更因為傷心!
  此時;他的痛楚遠不及於他的驚異感覺的強烈!
  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鐵勇會向他下手。
  還因為鐵勇忽然擁有的異化潛能力量……
  「怎……怎會是這樣?勇……勇。」無限手捧胸腹,蹲伏在地。
  黑洞卻冷笑小小,猶如冰刀,鋒利的冰川在切割無限己受重傷的上髒。
  ——又痛又冷!
  「嘿,你應該多謝我,因為我除了救活了你的同伴之外,我還把他改造或擁有異化潛能的再造人!」
  黑洞的話悅得很慢,他是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數,但給人卻絕沒有斷續的感覺。
  他在製造一種氣勢,一種壓倒一切,唯我黑洞獨尊的洋洋自得的氣勢。
  無限聽任這話,又重重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他在大口地喘氣,好?大半天,他才太起頭來。
  不過,令黑洞失望的是:無限並沒有因他在製造壓逼人的氣氛,而把眼光投向他。
  無限是在看鐵勇,眼神中充滿著關懷與詢問!
  這讓黑洞中感到氣憤,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因為現還不是他黑洞為所欲為的時候,他自己還麼想著。
  所以,他也順著無限的目光,看向鐵勇。
  鐵壅雙手握著,昂然而立,神態甚是威武。
  遺憾的是,一雙大眼雖睜著,卻茫然無神,宛如什麼也沒看見一樣。
  他的面容上,更是沒有任何表情!
  巨大的,充滿了力量的軀體裡,散發的只是一股酷殺的冷冽的陰氣。
  冷得讓無限心寒,肺痛!
  「他已徹底地變了,再不是以前的好友鐵勇了!」無限痛苦地想。
  痛苦亦讓他變得憤怒起來,怒目盯向黑洞。
  「這臭小子,還是要看我!」黑洞得意地想,但他一觸到無限那憤怒的目光時,心神不自一震,憤怨,失望!
  然而,他是黑洞,是赤家政權中的第三號人物。
  是以,他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情狀。
  冷酷,傲慢!
  但這卻鎮不住無限,他厲聲問道:「黑洞……你控制了他的意識?」
  黑洞的臉上掠過一絲陰暗之色,隨即便恢復了常態,他在對無限忍耐。
  ——是因為無限有利用的價值?
  黑洞輕描談寫地道:「我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他的生命就該是屬於我,我自然有權這樣做。」
  對這種歪理王說的話,無限氣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黑洞繼續道:「他從今天起,便是我忠誠的僕人,我的一隻走狗,鷹犬!」
  黑洞說得極是無理,極是下流;但鐵勇聽在耳裡,卻恍如未聞。
  無限在為鐵勇悲哀,也為鐵勇氣憤,厲聲喝道:「這和殺死他有什麼區別?你這魔頭!毫無人性的惡魔!」
  黑洞狂笑道:「魔頭?人性?你不要是瘋了吧!在這個年代還講什麼人性I而這個時代要的是力量,是強權,是殺戮,明白嗎?」
  「這是什麼話?」無限冷笑道:「完全是一個狂人!一個失去理智,只有慾望的狂人。」
  黑洞並沒有理會無限的話,依舊接下去道:「現在,我跟你合作,就是為了增強力量,變成強者,擁有了權力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你高興的話,我還會把鐵勇交付給你支配!」
  無限指著鐵勇道:「他現在已完全只是一件工具,一件殺人的工具?」
  黑洞點了點頭,道:「不過,他還是活著的,無論怎麼樣,活著總比死得好!」
  無限再也忍受不住了,指著鐵勇的手一換方向,五指蜷曲成卷,不顧一切地直攻向黑洞。
  雖然,他明明知道這在黑洞自前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仍是不惜一切地使上了異化潛能二十級的力量。
  「天武酷殺拳?」黑洞冷笑著,手臂抬起,五指一張,掌心間便射出點點金芒,自掌緣外旋轉,甚是怪異!
  無限可顧不了看這許多,只圖一拳衝出,一旦沒擊中,便接連往前擊出。
  但黑洞一伸手,無限便大聲驚叫起來,原來他的拳勁,竟在剎那之間被這個黑洞吸扯得無影無蹤。
  它像無限自從就沒發出這股力量似的。
  但無限卻沒有因此退縮,體內的力量立即補上,拳式不變,方向不變!
  黑洞見此進攻,亦不由得暗暗讚服他的鬥志之旺盛。
  「這樣的人應為我黑洞所用,而不應殺掉。」他暗想,隨即五指一合,意生生他捏住了無限的拳頭。
  無限的拳頭,便如一直生長在他黑洞的右手掌心裡一般,無限是進退不得。
  「他媽的……!」他正欲罵人,黑洞立即搶在他的前頭,道:「小子,趁早收手吧!你這樣的能耐,是沒有資格反抗的?」
  無限心中也知道,黑洞這句話說得沒錯,但他表面上卻極是不服,因為他不屑於屈服於黑洞這樣的人。
  「對這樣的人,殺不死,就只有我死。」無限暗想,雙足連踢,天武暴地爆,直取黑洞腹腰及雙腳,同時,左手驕起食中兩報,直插黑洞的雙目。
  但,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他根本上就碰不著黑洞。
  黑洞笑道:「小子,還有四十多天,就是二千三百五十年的一月一日,也就是赤家第三帝國的國慶日,那一天要舉行『開國大典』,那天,你我再聯手對付赤天吧!」
  無限冷笑道:「我會答應麼?」
  黑洞道:「你會的,殺赤天是我要做的事,也更是你要做的事,你只不過是不肯答應歸附於我,而僅僅是刺殺赤天,你會答應的。」
  這些話說得無限無話可說,殺赤天一直是他的希望,反正只要不歸順於黑洞,管他搞什麼陰謀哩?我只管刺殺赤天好了。
  想到這裡,無限正欲說話,黑洞卻先道:「別說了,到時,我自然會告訴你應該做的事……」
  手掌一抖,黑洞的拳心裡氣勁急旋,立即出現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並立即把無限的拳頭吸了過去。
  「什麼?」無限驚駭致極:「我被吸進去了?」他正在拚命地向外拉扯,欲拔出手臂。
  但是,他的反抗徒勞無勞,只見黑洞越旋越快,越快越大,拉是拉扯著無限,一步一步地邁向黑洞。
  無限的心中己恐怖極了,過度的用力掙扎,使得他臉上大汗淋漓,看著自已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問那可怕的黑洞,他已只知拚命抽手臂。
  而手臂卻正是一寸一寸地融入黑洞之中。
  無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也感到了痛苦!
  一種身不由己的痛苦!他想到了鐵勇。
  但時間卻不容他多想,他被吸扯的也一頭鑽了進去,
  「完了!」他大叫。
  隨即,在黑洞的手中,無限已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地消失在黑洞的掌心裡。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黑洞?
  無限是不是已慘死在這個黑洞裡?
  抑或象宇宙空間的「黑洞」一樣,把物質、光和時間全部吞噬,讓無限從此在地球上消失?
  誰也不能馬上明白!因為——
  這個野心和力量一樣大的黑洞,的確深不可測。
  此時,他收回手掌,輕輕地插入風衣口袋裡,輕輕地「嘿」了一聲,道:「無限,我們在有一月一日再見吧!」
  然後,他輕輕地吹起了口哨,並走出門去。
  鐵勇便如地影子一般,踏著他走過的足跡,一步一步地走在他的身後。
  距離:六尺。
  整個人就如一具殭屍,毫無表情,又哪裡會去注意無限——這個曾是他戰友的人,消失在眼前,消失在黑洞的黑洞裡?
  無限呢?難道黑洞真得殺了他?
  沒有,現在的黑洞決不輕易地殺死象無限這樣一個,一個可以對付赤天的硬手,他只不過利用黑洞現象,改造空間。把無限於不知不覺中,送到另外一個環境。
  此時,一聲聲焦慮的,悲傷的哭音上呼喚「無限」,正在他他耳邊響起。
  失去意識的無限忽然醒了過來,睜眼一看,一張嬌美中不勝俊急的面龐正在眼前,與他貼得這樣的近,以致連她的呼吸之聲皆可聽到,鼻端並時時傳來散發自她身上的一陣陣香氣。
  「怎麼可能?」無限驚喜駭異,這個念頭在腦中一棟而過,他已無心考慮這個問題,脫口呼道:
  「藍雪!」
  不錯,無限眼前的這個窈窺麗人正是他一直掛念的藍雪,但是她雙目微紅,臉頰上還滾著幾液晶亮晶亮的淚珠,襯在她紅樸樸的臉龐,宛如清晨薄霧中的紅玫瑰,露珠閃爍,愈發迷人。
  無限實在想不到藍雪會為他的昏迷不醒著急痛哭,自他初見藍雪時,心中就有一種莫名心情度多日來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若老掛懷,有時思得苦了,不禁想到自己如此做法,只怕在她卻未必會記著「萍水相逢,或許,而見面時,她已忘了我無限是什麼人了吧!」每當思致此處,心中不出更是茫然,更是苦悶。
  此刻,無限猛地發現藍雪竟會為自己而流淚,那股激動,那股高興,使得他什麼都忘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好感激她!
  是以,此時的無限什麼都心顧及想了,猛地翻身坐起,握住了藍雪嬌小的手。
  那手好滑,好膩,好柔!
  以致無限緊緊地握捏住時,心中立時一痛,好像捏痛了自己似的,一陣愧疚,馬上放鬆了手勁,暗暗責怪自己。
  握住藍雪的手齊不停地顫動。
  也不知是激動、興奮,抑或是第一次握住女孩的手!
  尤其是藍雪,這位他心中一直仰慕,一直掛懷,一直心儀的人。
  更何況是這樣一隻水做的,輕輕一擠就可破裂的柔夷?
  是以無限的臉紅了。
  藍雪呢?
  藍雪亦實在沒想到無限會一下手握住她的手,而且,握得如此地重,以致於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她的心裡卻甜絲絲的,感到好幸福!
  但,她畢竟是個女孩,是個從未嘗到情愛的女孩。
  是以,此刻她感到一陣莫名的驚喜,隨即臉蛋燥得通紅,她還從未如此與一個男子接觸過哩!就算有的話,那也只是父,兄的關懷,戰友的關愛,敵人凶狠淫邪的手。
  她輕輕地掙了下之後,並沒有堅持,而是讓無限輕輕地握著。
  無限的心是敏感的,馬上他便感知到藍雪的羞赧,心中一愧,立時放開了握住藍雪的手,暗暗責備自己的莽控,低垂著眼簾,不敢再看藍雪一眼。
  藍雪當然知道此時無限的心理,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他實在害羞,簡直比女孩還厲害?」
  她心中雖是如此想法;卻甚是感激無限對自己的敬重,更是不願無限自貢,遂輕輕地拉起無限的手,嬌聲道:
  「你現在感覺還好嗎?剛才可把我嚇壞了,一直喊了十多聲部沒聽見你吭一聲,我還以為……」
  說到這裡,藍雪立即住了口,心中不停地責備自己「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呢?真是笨?在他面前,我可笨得……唉!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無限聽得藍雪不再說話,立即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道:
  「沒什麼!躺在野地裡,一聲不響的,誰看了都有這種想法的確良!倒是要多謝你的關心!」
  藍雪道:「幹嗎跟我說這種客氣話?是不是不是我當朋友啦?」
  無限聽得心中一急,忙道:「沒……沒……我怎會把你當外人看呢?我……我是……」究竟該是怎麼往下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聽得藍雪責備他不拿她當朋友,心中不是自責,反感到甜絲線的,如浴春風一般,暗想:「以後說話可真得注意點,千萬不要再說這類狗屁話,惹雪兒她……她生氣!」
  藍雪看得無限的窘態,不禁「噗哧」知出了聲,用手捂著嘴吧道:「你……你也不要大責怪自己啦!我也沒有生氣的!怎生你的氣呢!」
  無限連忙道:「是……是……」一連聲說了十幾個是字不完。
  藍雪不禁又笑了,道:「別說了,我們先坐會兒,等休息會再談談分手後你的經歷好嗎?」
  無限不住地點頭,這次他乾脆再也不說了。
  天上繁星通布,雖是冬天,但沙地上還留著白日陽光照耀下的餘溫,陣陣冷風吹過,不是很大,猶如夏日裡陽光下的暖風一般,吹得無限與藍雪兩人倒感心裡一陣暖洋洋的。
  無限暗道:「真是怪!在這寒冰的冬天夜裡,我竟感到風是暖的,難道是因為她就坐在我身邊麼?」斜目偷偷向藍雪看去,卻見藍雪正睜著一雙明亮的脖子看自己,四目一對,連忙各自避開,羞得臉脖一紅,自是再也不敢看了,各自想著心事。
  無限盯著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呀,可他一點東西都不能想到,滿腦子都是藍雪的影子,滿腦子都是藍雪那明亮的雙眸。
  他路暗責問自己:「這是怎麼啦?」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後來十脆什麼都不去想了,一心只看著天上最明亮的星星,宛如那就是藍雪一般。
  「阿雪的眼睛比這星星還要好看。」他暗想,但馬上又在責備自己;「怎麼搞的?難道我無限心裡喜歡她,便是因為她好看嗎?不,不,不,我無限絕不是這個想法……」
  心中一急,遊目四顧,荒漠裡一片冷寂,正欲詢問藍雪是否冷,藍雪卻先開口說話了,道:「你和那個看不見的矮胖子打架,這個矮胖子呢?」
  無限道:「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死了,現在我也是迷迷糊糊的,先前還真以為他死了呢?」
  無限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藍雪睜著疑惑的大眼,樸鑼樸鑼地直眨,看著無限,無限忙補充道:
  「我親眼見他被一個黑洞吸了進去,然後便什麼也沒有了,宛如散亂在空氣中一般。」
  藍雪道:「那大概是死了,也好,他還想欺負我呢?」說到這裡,忽地臉一紅,想是憶起那時的情景,甚是不好意思。
  無限見狀,連忙轉過頭去,把目光投向無邊的沙漠裡,道:「可是後來這個人也用同樣的方法,把我吸進這個黑洞,我卻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了,咦!你是怎麼來的?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藍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只記得被那些討厭的再造人侵襲後,便失去了知覺,暗想這次可是活不成啦,卻沒想到一陣寒冷之後,醒過來卻發現所受的傷和痛黨全不知不覺地好了,究竟昏睡了幾天我也不知道。」
  無限道:「那你怎麼找到我的?」
  「找到你?」藍雪疑惑地問道,隨即釋然道:
  「我一醒過來,就發現你就躺在我身邊,只是鐵勇不見了,大概是什麼人救了我們吧!」
  可得這話,無限突地想到了黑洞的那句話:「我不但救治了你,還救了你的兩個朋友!」心中便什麼都明白了,而藍雪則顯然不知自己是被黑洞所救,已更不知道戰車內所發生的一切,故有此問。
  看得無限忽地不作聲了,藍雪問道:「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聽得藍雪關切地問候,無限不由心中一熱,歉疚地道:「沒……沒什麼!」
  藍雪道:「那你知不知道鐵勇的情況?他是生是死倒有點讓人擔心,我們一塊十幾個人進帶部的,現在我知道的就只有我一個人是活著的。」
  藍雪的這些話說得甚是傷感,無限真不知該是怎麼辦,老實話說吧,不要,不說又對藍雪的擔心,感到甚是不安。
  這次藍雪和沒注意到無限的表情,幽幽地道:「那天可真是險惡!我受了重傷,而且那個流星的手爪上有毒,讓我昏昏沉沉地抬不起頭,連睜眼皮都甚是困難,好像用膠水沾起來似的。」
  說到這裡,她猛地感覺到了無限的沉默,睜著明亮的眸子看著無限,眼神中甚是關切,甚是詢問之意。
  無限忙笑了笑,道:「你說吧,我在聽哩。」
  聽到無限的話,藍雪鬆了口氣,續道:「那時我想,此次只怕沒得清了,只是有點放不下……放心不下……」
  無限見她說和吞吞吐吐,便問道:「放心不下什麼呀?」
  聽得無限的問話,藍雪的臉一下了又燥得通紅,抬頭幽幽地看了無限一眼,低下頭用手擺弄著沙子,一副嬌羞之態。
  無限這才明白,原來她放心個下的確是我,只覺心中一暖,感到好舒服,喘喘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定定地瞧著藍雪。
  無限不做聲,藍雪更是不敢抬頭了,兩個人定定地坐著,只得風吹沙粒的沙沙聲。
  好半晌,藍雪忽地抬起頭,看著無限,道:「幹嗎這麼看著我呀?難道怕我飛了不成?」話剛說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笑聲輕脆,如銀鈴一般,隨風飄出老遠老遠。
  無限較輕一笑,道:「沒什麼。我一下子覺得你好看,就失態了,對不起!」
  藍雪道:「別什麼對不起,對不起的,怪彆扭!」
  有如盛開的水仙花一般迷人。
  無限不由又是看得癡了。
  藍雪被看得不好意思來,道:「我們還是說說話吧,別這麼傻乎乎地坐著,好嗎?」
  無限「嗯」了一聲,道:「那你後來呢?」
  藍雪道:「後來……後來聽到一個人喚我,在喚了十幾聲,我才睜開眼皮,一看原來是鐵男,他滿身都是血。臉色蒼白蒼白的,正向我艱難地爬來,看那樣子,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怕!」
  無限忙問道:「他對你怎麼啦?」問得甚是急,關切之情油然而露。
  藍雪道:「他沒對我怎麼呀!我是說他滿身是血的,樣子嚇人,不過,當時倒沒考慮到這麼多。」
  無限這才釋然道:「哦!那後來呢?」
  藍雪道:「看見他爬得那麼艱難,我便也慢慢抗向他爬去,可是當時太累太乏,爬了好半天,都好像在原地似的,正欲放棄算了,一見鐵勇那股堅定的神氣,不由又來了信心,暗想:我們一塊出來的,共同做戰,死也死在一塊,倒有個伴兒。」
  聽得這話,無限的心中不知怎地,酸溜溜地,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也弄不明日,暗想:「那要是換成我,該有多好!就算真的死了,那也甘心。
  藍雪卻沒注意到這些,一面擺弄著沙子,續道:「正在我迷迷糊糊的,卻聽到他在說話。」說到這裡,卻又忽地頓住不說了。
  無限心中一急,忙問道:「說呀!他說些什麼?」
  藍雪道:「還是不說吧!全都是些瘋瘋癲癲的話,不過,那時他也怪可憐的,我也不怪他!」
  藍雪這樣一說,無限不由更是想知道了,問道:「說些什麼呀?快說吧!別讓我心癢癢地想知道,你卻不說。」
  藍雪翹起小嘴,睜著大服,看著無限,撒嬌似的道:「不說嘛!全都是些瘋瘋癲癲的話,有什麼好聽的。」
  無限央求地道:「說嘛!我也沒聽見,怎知是些什麼話。」
  藍雪道:「說出來,你可雖怪我喲!」語氣拖得老長卷長的,一副天真浪漫的情態。
  無限忙道:「不怪,不怪!」
  藍雪道:「那我們先拉勾,你聽了可不要生氣。」說罷,把手伸到無限面前,翹起小手指,如蔥白一般,指甲修長潔白。
  無限也伸出小手指,勾住藍雪的手道:「好!拉勾,我保證不生氣。」
  看著無限那通認真的樣子,藍雪不由又是「噗瘛」笑出了聲,隨即收住笑容,認真地道:「那,我可說了!」
  無限道:「快說!快說,我可等急死了。」
  藍雪瞄了無限一眼,又低下了頭,臉頰差得通紅,緩緩地道:「你真要聽,那我把他的話筒記得著的,背給你聽,好嗎?」
  無限道:「好,你背唄!」
  藍雪道:
  「眼見勻伸出豐還隔著那麼一丁點,就是拉不著,唉!那時真想放棄,卻聽得鐵勇道:『雪……雪……你不要……不要死……』」
  藍雪學著鐵勇的口氣,亦是說得斷斷續續的,有氣無力,讓無限真如聽到鐵勇說話一般,感到鐵勇那時只怕快要死了。
  藍雪續道;
  「聽了鐵勇的話,心中又頓起了一點勇氣,狠命地向前爬,可就是差那麼一點拉不著他的手。這時,他又道:『雪……我……我……我只怕不成啦!』聽他的話,我心中一酸道:『別……別悅…說傻話,勇……我們都會……會……會活下去的。」
  說到這裡,藍雪又頓了頓,幽幽地歎了口氣,道:
  「不知怎地本來我也想到死的,可就是不知那來的勇氣,倒鼓勵起他來了。」
  無限道:「這是對的,不敢什麼時候,我們都應該頑強地活下之,只有活著,才有可能擊敗敵人,對嗎?」
  藍雪點了點頭,道:
  「這時我看到了鐵勇的眼中竟如出淚花來,真的,我可從來沒見到鐵勇哭過,這伙卻是真的看到了他的淚水,心叫好激動,不由也掉下了淚珠。」
  聽得這話,無限不由又想到了那次的慘烈心有餘悸,沉重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們倆那時掉眼淚時的那份心情。
  藍雪道:「這時,鐵勇鼓起勇氣,對我說:『雪……我直都沒告訴你……但……但此刻……我知道……知道我……我快不行了,嗚……我……我始終……終……想對你說……說……我……我喜歡你,我一直……沒勇……勇氣……現……現……」
  藍雪說得甚是憂傷,無限聽了心神一震,覺得慢不是味兒,默默無語。
  藍雪道:「他沒說完,哦,也不知是不是我沒聽完,就昏了過去,此後的事便一無所知。」忽地發現無限的神態有點不對勁,忙問道:「你……你怎麼啦?是不是生氣了?」
  無限故作灑脫地一笑,道:「沒,沒什麼?」轉頭把眼光投向深逝的夜空,似是不願讓藍雪看到他的表情。
  繁星閃爍,對著無限輕輕地眨著眼睛,無限感到它們在嘲弄自己,笑自己太過小氣一般。
  無限重重地擺擺頭,讓頭腦清醒了一點,暗想:這是怎麼啦?向來我可不是這麼小器的呀!轉而,他就想到了自己這並不是小家子氣,而是聽了這話,心裡不失有點擔心,到底是擔心什麼?自己也一時說不明白。
  藍雪捧起了一把沙子,讓它緩緩地從指縫裡漏下,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丘,尖尖的,好一陣子,才道:
  「我……我,唉!其實我也沒想到他會對我說這些話,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哥哥的看待,一同戰鬥,幾番出生入死,可就沒想到他會對我產生這份感情,看他的樣子,是挺認真的,我也並沒怎麼怪他,你呢?」
  無限道:「沒,我也沒怪他,相信他這些話都是認真的。」
  說到這早,無限不由想到了現在的鐵勇,唉,到底該怎麼辦?如果現在告訴阿雪真相,似乎是在背後中傷鐵勇一般。
  此時的無限,心中猶豫之極,但藍雪偏偏這時卻問道:
  「你一直不知道鐵勇的情況麼?」語氣中滿是關切!
  無限這時猛地下了決心。
  「不,不能告訴雪地,既然鐵勇也是這麼喜歡他,那就應當給他機會,讓他在競爭中自定勝敗。」遂道:
  「我也不知道!當我打倒那個矮胖子後,又來了一個人,就是赤家的第三號人物——黑洞。他救了我,並告訴我說,也救活了鐵勇和你,現在既然你活著,大概鐵勇也一定活著,只個過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而已。」
  藍雪道:「若他真活著,那倒好。」
  見到藍雪高興的樣子,無限真想瘋狂地跑一陣子,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現在,他又找到了剛見鐵勇向自己下手時那種痛苦感覺。
  藍雪一直低頭看,沒見到無限的表情,此時,忽地甩掉手中的沙子,問道:「黑洞救了我們?」
  無限道:「對!」遂把戰車上發生的一切全然對藍雪說了,不過,隱瞞了鐵勇成為黑洞的傀儡,已成為再造人的事情。
  「我這樣做,雖是騙了阿雪,但我做為鐵勇的朋友,應當是對的。」無限暗想,並下決心一定要找到鐵勇,把他醫好,再讓他與藍雪見面。
  之後,他們更漫無邊際地聊著,奇怪的是,藍雪對自己的身世完全不解,只知自己有兩個哥哥,和父母,但平常從他們的談話中,卻隱隱約約地知道自己並非他們親生。
  這一點,無限也頗有同感,自記事起,他便是個孤兒,究竟是怎麼長到記事的,他亦一概無知。
  說著說著,不覺東方已逐漸放亮,藍雪問道:「現在,我們該去哪裡?」
  此時,無限心繫著刺殺赤天,並已下決心救回並醫好鐵勇,道:「我們去帝都!」
  「去帝都?」藍雪不由驚得睜大了眼睛,盯著無限,想是她已被上次偷進帝都的結果給弄怕了,道:「就我們兩個去?」
  無限堅定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道:「對,去帝都,卻不是我倆個,而是我一個。」
  「你一個人去?」這次藍雪更感驚訝。
  無限道:「我一個人去,你現在就回去,到你們的『烏托邦』總部去,以後我會來找你的。」
  「會嗎?」藍雪道。
  「會的!」無限點了點頭。
  「不!」藍雪忽地堅定地道:「去帝都很危險的,要去,咱們一塊去,死也死在一塊。」
  無限正欲勸解藍雪回去,藍雪卻搶在他先頭,道:
  「別說了,若你不答應我,那……那以後,你就不要再來找我了,就當從沒遇見我一樣!」
  藍雪的話說得甚是傷感,無限剛想開口說話,藍雪卻摀住了他的嘴巴,道:
  「我不要你來找我,我也不想活啦!」
  說到這裡,似是要哭一般,無限心中一陣感動,不由輕輕地摟住藍雪,道:「別這樣!雪兒,我答應你,我們一塊去,好唉?要死就死在一塊!」
  藍雪聽得這句話,高興得笑了起來,靜靜地臥在無限的懷裡,冷風陣陣,她卻感到無限的溫暖。
  此時,無限正想放棄去帝都,但隨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輕輕地推開藍雪,站起來,拉著藍雪的手,道:「我們走吧!」
  藍雪笑著看了他一眼,換喜地站起,彷彿他們去的不是危險的帝都,而且一座美麗無比的花園,是人間天堂。
  經過十日十夜的跨涉,他們終於在一個月落西山的時候,站在一處高巖上望見了帝都——這是世界上最繁華,最偉大的都市。
  那天是公元二三四九年的十二月三日,算來離國慶大典已沒有多長時間了。
  令藍雪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他們都平平安安的,並沒有受到赤家軍隊的狙殺。
  「這,大概是黑洞的安排吧?」無限猜測道。
  藍雪則沒想到這麼多,高興地道:「無限,我們終於到啦!」
  到是到了,無限的心中卻一堆酸痛,自如此去凶多吉少,極是不願讓藍雪間去,卻又不敢說出來,怕惹得藍雪心裡不痛快。
  「唉!在這個時代1中,愛情,還可以存在嗎?」無限暗中自歎息;
  「現在,我已到了帝都,已是快要到拿命去拼別人命的時候,還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此時,無限的心中又想到了痛苦這兩個字:
  「為什麼?為什麼我無限偏偏就生活在這個時代?」
  但,不待他多想,已被一陣咱雜的馬達轟鳴聲驚醒過來,回頭一看,鋪天蓋地的沙土,有如沒海浪般向這邊滾湧而來。
  「赤家的軍隊來了?」無限暗想,逃已是不及了,前面就是帝都,而且以無限的性子,他也決不會想到「逃」這個字。
  但他的心裡卻在害怕,這可是他從未出現過的感覺,他怕的並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藍雪。
  是以,他緊緊地摟著藍雪,側身站在她身前,大有一股天塌下來,他頂著無比的氣勢。
  無限與藍雪的命運會怎樣?
  來的人會是誰?
  若是赤家的軍隊,那黑洞又為什麼不會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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