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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九天棗


  藉著朦朧月色,小關仍可看清那神棗一個個幾乎大如雞卵,黃澄澄的外皮發著閃亮的光澤.就像赤金鑄成一般。
  小關順手摘下兩隻,揣在懷裡,然後取出天鑄劍,在樹下掘挖。
  青鳳恐他在地上挖掘的痕跡太多。容易被人識破、便也主動幫著找尋,不大—陣子。已控出三塊果汁品脂,小關心知已差不多了。同時他不願因過分貪心,而使青風受到牽累,便低聲說:「青鳳姑娘,就這樣好了。非常謝謝你的幫忙。」
  青風把小關送出圍牆,還要再送。
  不消說,她是希望回草棚親自接回翠玉。
  反而是小關過意不去:「青鳳姑娘,不必送了,萬一那兩位姑娘出來找不到你.又見獒犬被入迷倒,紕漏可就大了,你還是回花園去。把棗樹下面整理一下,再弄醒獒犬,這樣玉娘子也許不會察覺。」
  「可是我必須親自接回翠玉。」
  「放心,我到達草棚以後,翠玉姑娘馬上就可回來,—切包在我身上。」小關挺了挺胸;
  「我自然信得過你,但你那位朋友……」
  小關正起臉色道:「育風姑娘,清相信我,苦那沒有耳朵的人敢把翠玉姑娘怎麼樣,我饒不了他,我會讓他手和腳全沒有。」
  「那就多謝你了!」青鳳說完話,又望廠小關一眼,才轉身進入花園。
  小關踏著月色.步行如飛,一盞熱茶工夫過後,已回到草棚。
  來到棚口,頓時使他呆在當地?
  只見墨魚正像—頭野獸般壓在翠玉身上、不但身子亂晃,嘴裡也在狂喘、發出陣陣怪異而又刺耳的聲音。
  對於小關的到來,竟然渾如不覺。
  小關立刻提高嗓門,猛咳了一聲。
  誰知墨魚抬頭瞧見是小關,並未停止行動,反而獰笑著大聲說:「小關,快來按住她,這娘兒們非常不老實。」
  墨魚為什麼不點住她的穴道,因為他體念多多.懷中抱個木美人實在是興致缺缺。
  「放開她!」小關厲聲大喝。
  墨魚從未見小關發這大脾氣.愣了一下道:「何必那麼急,等我辦完事你再上來也不遲。」
  墨魚自認為自己是男人,小關也是男人、男人都願意做的事情,小關當然不會拒絕。
  「放你媽的狗屁,再不放開她,我就對你不客氣!」小關兩眼像要冒出火來。
  墨魚可能被嚇退了興頭,一骨碌爬起身來,猛向小關前胸推出一把。
  小關冷不防直被推出五六步遠,才拿樁站住。
  他極力抑遏著打心底升起的怒火,不動聲色:「墨魚,你想做什麼?」
  墨魚由草棚中跟了出來:「他奶奶的,老子正在興頭上,你敢來搗蛋,活得不耐煩了麼?」
  「我看活得不耐煩的該是你!」
  墨魚兩眼瞪得有如牛卵,剛要再出手,卻忽然嘿嘿笑著軟了下來:「好吧,我就聽你的話放開她,東西帶回來了沒有?」
  「東西不到手我會回來麼?」
  猛聽此言,墨魚樂得幾乎要手舞足蹈:「真的?那太好了,快進草棚.拿出來看看。」
  這時的翠玉來不及把衣衫整好就匆勿地趁機溜走。
  草棚裡只剩下小關和墨魚兩人?
  「小關,快拿出來瞧瞧,咱也好汗開眼界」墨魚迫不及待。
  小關從懷裡模出一個紙包,就著射進來的月光,攤了開來。
  紙包裡立刻出現三塊黃澄澄、晶瑩光潔、璀璨耀眼像瑪瑙寶玉般的扁狀物事;
  在這剎那.墨魚兩眼也發出奇異的光芒,連連嘔著嘴道:「難怪想這東西部快想瘋了,原來真是一樁寶貝!」
  小關再掏出九天神棗:「你看這是兩個什麼?」
  這一次墨魚已是兩眼發直,嘴角也禁不住流下唾液,那模樣真像西遊記中豬八戒想吃人參果:「還有沒有?」
  「就摘了兩個。」
  「為什麼只摘兩個?」
  「我擔心青鳳姑娘受連累。」
  「兩個就兩個吧,小關,你先收起來!」
  小關低下頭,剛要收起九天神棗和包起三塊晶脂,驟感一道寒芒,由頭頂像電光石火般掠了下來。
  小關萬萬料想不到對方竟然陡施辣子:
  其實墨魚方才要他把東西先收起來,正是要趁他無法分神他顧的當兒,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將他結果性命,以便獨自帶著九天神棗和果汁晶脂回去向小曼報功。
  他本來早已下定決心除去小關,只是在大事未成之前不便下手而已,如今小關既已取回所要之物,豈能再留下這一肉中之刺,眼中之釘。
  不知是小關本能的情急之下聞聲閃避,還是墨魚急切之間失去準頭,那厚背鬼頭刀在小關頭頂一掠而過,只是削下一簇頭髮。
  待墨魚第二刀再旋風般掄下時,小關早已躍到草棚之外。
  墨魚飛身跟出來又是一刀。
  小關並不拔劍,眼看刀鋒近頭頂,翻腕只輕輕向對方右臂一戳,墨魚頓時半臂酥麻,刀也脫手飛出。
  墨魚一直把小關看做只會幾手三腳貓的莊稼把式,到這時仍認為只是對方出手湊巧,照樣未把面前這位看似忠厚又帶幾分流氣的年輕人放在眼裡。
  小關並未跟進,僅是不動聲色地望著對方:「墨魚,你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一點兒吧?」
  墨魚揉著右臂,發出陰森森的桀桀怪笑:「這是情勢所迫,只有請你原諒了,難道我能把一個冤家對頭,留著活在世上?小子,明年此刻,就是你的週年祭期了!」
  小關抿起嘴唇,也微微一笑:「很好,在下的一條命就在這裡,有本事你只管來拿!」
  墨魚顯得蠻有把握的躍身欺進,左拳右爪,一動之間,兩招齊下,端的狠辣絕倫。
  只聽一陣乒乓乒乓的脆響,墨魚不但身軀反摔回去,臉上也挨了十幾耳光,打得他七暈八素,半晌才清醒過來。
  這一來,墨魚才算知道小關是真人不露相,但他早已惱羞成怒,蒙蔽了理智,賂一調息,又掙扎著攻了上來。
  小關連正眼也不看一下,直到對方臨近身前,才猛然飛起一腳。
  這一腳著著實實地踢中對方側腰,一聲悶嗥,墨魚像天外飛石般直拋起一丈多高,然後向一處土坡上摔去。
  又是一聲悶嗥,墨魚已癱坐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小關到這時才拔出天鑄劍,跟了過去:「墨魚,我本來一直不想把你怎樣,總希望你改過向善,重新作人,豈知你本性難移,不但姦淫了翠玉姑娘,更想殺我把東西獨吞,如今惡貫滿盈,在下若仍留你活在世上,豈不等如助封為虐。」
  「小關爺爺,小關祖宗,我墨魚從今以後就做好人,求你開恩!饒命!」
  「你說這話,不嫌晚麼?」小關一步步的逼近過去。
  墨魚機伶伶地哆嗦著,顯得驚荒失措:「小關爺,你……你是我……爺爺……只要你……高拾貴手……我再也不做壞人……連小曼……也讓給你……」
  「到這種節骨眼上。你還想著鰻魚精?」
  墨魚跪在地上,雙手亂格:「我……我不想……留……留給你想……」
  小關舉起天鑄劍,一揮而下。
  墨魚的—條手臂,齊肩被削了下來。
  小關又是—劍,再砍下他的左臂。
  墨魚仰臥地上,早已昏躍過去:
  小關迅快的又是兩劍,砍下墨魚雙腿。
  墨魚的整個身於,片刻間已分做五塊,那塊最大的,像是一具推倒地上的半身塑像。
  血跡染黑廠數尺方圓的整個地面:這倒不是說墨魚的血是黑的,而夜色蒼茫下,只能予人以這種景象:
  小關還劍入鞘。
  —條婀娜的人影奔了過來:
  那是翠玉,原來她剛才只是躲在草棚後面,還未來得及離開。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更感激關大俠為江湖中除了一害!」翠玉倒身盈盈拜了下去。
  小關自出世以來,還是首次聽人稱自己為關大俠,在他來說。似乎頗有些擔待不起,也突然感覺自己一下子多了俠的氣勢,連忙扶起翠玉道:「姑娘快起來,救命什麼恩不恩的可不敢當,為江湖除害,倒是義不容辭。」
  「青鳳姐姐的人呢!」
  「她本來要隨我同來接你回去,我擔心會被你們玉娘子發覺有異,所以留她在後花園裡,姑娘回去之後.務必先到後花園和她會合。」
  翠玉星眸中流露著無限感激之情:「關大俠,我可以走了麼?」
  「姑娘快些回去。免得青鳳姑娘牽掛。」翠玉又斂一禮,才轉身尋路而去。
  走了老遠,還不住回頭。
  小關將墨魚屍體稍做掩埋,踏著夜色,也奔向回程。
  他要把盜來之物,交給小曼煉成天狐通後,再設法奪取轉贈李百靈。
  未及午時,他已回到許昌城外山腰裡小曼寄居的那兩間茅屋前。
  茅屋的外門關著,他敲了敲門,久久不見回應。
  茅屋裡分明有人,不然怎會外門關著,莫非小曼又在裡面做法……?
  小關在門外呆了一會兒,果然已聽到裡面不時發出細碎的聲音。
  他忍不住再度敲門。
  只聽一個蒼老而又低沉的聲音道:「用不著怕,打開門看看是誰!」
  接著,腳步聲來到門邊,柴門開處,小關頓時吃了一驚。
  應門的是個十八九歲,面貌俊秀的少年。
  那少年望著小關呆了一呆,失聲叫道:「原來是大哥!」
  小關看出是阿敢,也失聲問道:「阿敢,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阿敢笑道:「豈止我來了,快進來看看,裡面還有你認識的人呢?」
  小關三步兩步進入內室。一位坐在木椅上的老先生,不是雲濤妙手竺忍是誰。
  竺忍對面,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看來十分乖巧伶俐又嬌羞答答的小姑娘。
  小關驚喜地問道:「你老人家怎會帶著阿敢和這位姑娘到這種地方來?」
  小關和竺忍、阿敢、珍珠等在許昌住了五天,這五天中小關真是度日如年,數著手指過日子,原因是有很多最近發生的問題,他需要小傢伙靈光的頭腦解答,好不容易等到阿敢傷勢已無大礙,才開始南下,兩三天後,便到達上蔡。
  小關在客棧裡住下之後,立刻就往城內各處客棧打聽,希望能找到李百靈。
  誰知整個一座城幾乎走遍,始終毫無所獲。
  不過,他竟意外的有了一種收穫,那便是在到處找人時,無意中邂逅了小曼。
  他們是在街頭相遇,小曼手中提著一個包裹,包裹裡像包著一隻瓷罐,不消說,又是作法要提煉丹藥用的。
  「鰻魚精,我找你找得好苦!」小關一見面就趕緊拉開嗓門送上一貼清涼劑。
  小曼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大吵大叫的,有話等離開城再慢慢談。」
  小關放低聲音:「你不住在城裡?」
  「我要提煉丹藥,怎可住在客棧,必須在山野找處僻靜所在,不受任何打擾才成。」
  「你好像已經變成野人。」小關笑了笑:「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樣,住在山腰的茅屋裡?」
  「去到那裡就知道了,咱們在路上盡量少講話,免得惹人注目。」
  兩人不再言語,而且保持著一段距離。
  直到出了城,才又會合在一起。
  出城十幾里外,便進入一處起伏連綿的山地。
  轉過山頭,下面便是一道不大的溝澗,澗底已呈乾涸,澗床上全是一些又青又黑的卵石。
  溝澗的一邊,是一大片高可五六丈的絕壁,正好在離地丈餘高處有個洞口,若非身具上乘輕功的人,絕難進入,否則,只有攀搭梯具。
  小曼向洞口望了一眼說:「我就住在裡面,比上次那茅屋隱秘多了,也安全多了。而且上面放著一塊現成的大石板,只要把石板往洞口一蓋,外面很難看出絕壁上有個洞口。」
  「你怎麼找到這種地方?」
  「是我偶爾發現的,找是找了一整天,才找到這個好地方……」
  「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
  「你當然要進去,只是不知你有沒有這樣好的輕功。」
  小關笑道:「我武功雖然不濟,輕功還可以。你請夫吧!」
  小曼攜著瓷罐.單腳微—點地.騰身而起,輕輕飄落洞口,
  小關卻故意裝做有些膽怯的模樣.似乎猶豫了半晌,才雙腳猛力—跺,還沒到達洞口.便尖聲大叫:「不好!鰻魚精。快拉我—把!」
  小曼及時探臂抓住他—只手.總算拉了上去。
  進入洞口不到五尺。左邊豁然汗朗.竟是一間甚為寬敞的石室。
  小關啊了一聲:「這石室不知是什麼人開鑿的,當年—定花了不少工夫。」小關頭腦轉了好幾圈.會不會是小曼師門留下的秘室,
  小曼不經意地笑笑:「那就別管他了。」
  石室內有現成的石桌石凳,靠裡並行一張石床,床上鋪著簡單的被褥。
  另—邊用三塊青石架成一個爐座,炭火依然未熄.上面是一個沙罐。
  小關順口問道:「又熬煮的什麼東西?」
  「還是上次那些百毒精血,本來這些東西要煎燉二天二夜。上次在茅屋裡時間未到就搬了家,所以不得不從頭來過。」
  「為什麼大功未成便要搬家,累得我到處找你?」
  小曼氣咻咻的吁了—口氣:「在那樣緊要關頭,我怎會隨便搬家:實不相瞞,我是被逼的」
  「像你這樣又有法術又有武功的人,誰有那麼大的本領敢逼你?」
  「他們的武功比拔高,打不過人家,又有什麼辦法?」
  小關大感驚愕:「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叫什麼?叫什麼?」
  「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在你和墨魚走後的第二天。經過那山腰的茅屋前,雙方一言不合.就衝突起來,我起先利用法術制她,誰知法術竟然對她失效,最後只好以武功對拼……」
  小關聽得連呼吸有也些急促:「怎麼樣,你的武功也比不上她?」
  小曼狠狠的摔一下頭:「那姑娘並未親自動手。卻上來一個年輕小伙子和我拚鬥。」
  「他的武功也很高麼?」
  「那小伙子身手實在高得出奇.我和他交手不到十合,便難以招架。」
  「後來呢?」
  「那小隊子還算不錯。見好就收,不過他限我馬上離開那裡,否則還要再來。」
  「既然打不過人家,就只好走了,所以才來到這裡!」小曼又悲又恨。
  小關想了一想.問道:「那年輕姑娘長得什麼模樣?」
  小曼搖搖頭:「其實她長得怎樣,我也沒看消楚。不過可以猜想到,一定很美。」
  「這就怪了,和人家鬥法斗了半天,竟還沒看到她長的什麼樣子」
  「她騎著—頭小白驢。頭戴淡黃色的寬邊笠帽。帽沿下垂著—圈輕紗.根本看不到面貌;」
  小關本來早就料到可能是李百靈,聽對方這麼—說,此刻使他最感吃驚的,是那小伙子是誰?正所謂床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但他卻依然極力裝做出鎮定模樣,希望不讓小曼看出可疑。
  他藉著一次深深呼吸,以便保持語氣平和:「那男的長得如何,你必定看清了?」現在臨到小關喝醋了?
  「他出手和我對打,當然看清了。」
  小關緊緊逼問;「是什麼模樣?」
  小曼邊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邊講:「那小伙子模樣好俊,眉清目秀,英氣勃勃,看起來好個一表人才,如果他肯和我好。即使讓我服侍他一輩子也值得。」
  小關只聽得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心中暗想:「這會是誰:我非宰掉這小子不可!難道李百靈竟是個水性楊花,二天不見,就另找上了別的男人……」
  小曼只道他是因為剛才把對方形容得太過分,才引起他的不滿,只得斜拋過一個媚眼,笑瞇瞇地說:「你好像生氣了?其實你照樣也是個翩翩美男子,比起他來,也不算差,他雖然長得好看,總是咱們的敵人,喝的什麼乾醋?」
  小關漸漸又想到,這人會不會是阿庭?但阿庭的身手,又怎能勝過小曼?阿庭雖然長得不錯,總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孩子,而且論模樣也絕對及不上小曼形容的那般超群出眾……
  小關不動聲色地再問:「那一對男女可是很親密麼?」
  小曼不假思索地脫口道:「看起來他們親密得不得了,既像一家人,又像一對愛侶。」
  這一來小關幾乎把牙根咬破,兩眼也像要冒出火來。
  小曼愣了一愣:「小關,我不過隨便說說,你怎麼氣成這種樣子?」
  他猛地一拳,搗在石壁上,大聲說:「我……我要替你報仇,殺死那小子,連那位姑娘也不輕饒!」
  小曼冷冰冰地一笑:「連我都不是他們對手,你替我報的什麼仇,還不是白白送死。」
  她說到這裡,瞥見小關方才出手一拳,竟把石壁搗得碎石亂飛,不覺咦了一聲:「你的力氣不小嘛!」
  不過也隨即又想到,人在氣極之下,往往會有超乎尋常的表現。心念及此,方纔的驚奇,也就隨之消失了。
  小關餘怒未息:「鰻魚精,你為什麼不在那茅屋裡再待一天,我從天香居回來,立刻就去找你,你卻先一步走了,若你能等到我去,我一定能把那小子當場宰掉!」
  小曼倒是心平氣和:「事情已經過去了,暫時還是不談這些吧,現在我一心一意只盼早日把靈藥煉好,只要天狐通大功告成,以後什麼事都好辦!」
  「你到底煉得怎麼樣了?」
  「墨魚不知死到哪裡去了,你們不把九天神棗果汁晶脂拿來,當然設法煉成。」她頓了一頓:「看你這樣子,我就猜得出你和墨魚一定被玉娘子整得灰頭土臉。」
  「如果拿到了怎麼辦?」小關現在不知道有沒有想到,丹藥煉成後是否還要送給李百靈。
  「真的?」小曼驚喜得差一點兒跳起來:「快些拿出來嘛!」
  小關卻故意慢條斯理地說:「你也不想想,這次到天香居傷東西,主角是墨魚,我不過是個跟班的,東西到手,自然放在他身上。」
  小曼兩眼直眨,迫不及待道:「東西在墨魚身上,這個混帳東西,竟敢到哪裡去鬼混了,耽誤我的大事,回來後看我宰不宰得了他!」
  小關故作吃驚:「你說什麼?墨魚東西還沒給你,他沒有回來?我還以為他早到了,所以剛才見面時才沒有提起這件事。」
  「你們是什麼時候動身的?」
  「東西到手之後,他立刻就趕回許昌老地方,我因為在路上稍有耽擱,所以不曾追上他。」小關歪著頭想了一想:「其實也難怪,誰叫你自己先搬了家,我是無意間和你碰上,若不是碰得巧,只怕幾個月也找不到你。」
  「你知道什麼,我和墨魚早有約定,萬一老地方找不到,下一站就在這裡見面,甚至再下站的相會地點,也都約定好了,我這兩天經常在城裡到處跑,就是在找他,想不到沒找到他,卻先找到你了。」
  小關心下開始盤算,他想到辛海客既然要到天香居去,必是血屍門已和玉娘子暗中勾結,將來二凶一旦聯手,豈不將造成武林更大浩劫,倒不如把墨魚的不能回來推到玉娘子或辛海客身上,讓小曼和對方展開火拚,至少,也可收到她不做血屍門和玉娘子的幫兇之效。
  想到這裡,不由於咳一聲:「剛才我是怕你生氣,所以對墨魚的下落,才不便說出實話,其實他已經回不來了。」
  小曼立刻楞在當地:「你是說他?……他死了?」
  小關歎了口氣:「死倒不曾死。」
  小曼迫不及待:「小關,你還賣的什麼關子?」
  「我姓關,當然要賣點兒關子。」
  「你乾脆點兒好不好?」
  「奸,我說,那天我們在天香居的後花園裡,竟然遇上了血屍門五鬼之一的辛海客……」
  「辛海客怎會也在天香居?」
  「那我就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他們兩個當場打了起來,墨魚當然不是辛海客的對手,很快便被人家生擒活捉,押到天香居裡,由玉娘子囚了起來。」
  「他們為什麼不捉你?」
  「我是趁他們打鬥的時候,混亂中偷偷溜掉的。」
  小曼柳眉一聳,嗔目切齒的道:「好啊!我跟他們拼了!」
  但她很快便又頹然軟了下來,像自言自話般說:「可惜我實在拼不過他們,不要說血屍門鬼多勢眾,即使玉娘子,人家是有名的宇內三凶之一,也絕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你和墨魚,合起來不也是三惡之一麼?」
  「誰說的!」小曼星眸中陡射凶光:「小關.連你也敢隨便侮辱我,我做過什麼壞事?惡在哪裡?你給我說!」
  小關笑道:「你別發脾氣,我只是聽別人說的,其實依我看你的確不惡,也許,還是個好人呢。」
  小曼頓時轉嗔為喜,抿嘴一笑道:「你倒很會說話的。」
  小關乾脆打蛇順竿上:「我豈止會講話,辦起事來,更不含糊。」
  「九天神棗果汁晶脂盜不來,一切都是白費,你辦的什麼好事!」
  小關不再言語,探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紙包,丟到小曼面前。
  小曼證了一怔,連忙將紙包打開,她眼睛驀地一亮,過分的驚喜、竟使她張口結舌。呆呆地僵在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關笑了一笑:「怎麼?難道你要的不是這東西?」
  小曼忽然像瘋狂般撲過來將小關緊緊擁住,在他面頰上不住親吻。
  溫香在抱,軟玉滿懷,迫得小關幾乎透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才算把她推開。
  小曼的這種火一般的投懷送抱,並末引起小關的絲毫衝動,他心想:「如果剛才不是鰻魚精,而換了李百靈,那該多好。」但他又何嘗不知,李百靈永遠不可能有這種舉動,否則,那她就不是李百靈了;
  這時,小曼早巳手捧九天神棗晶脂,兩眼發直,許久許久,才喃喃地說:「我終於成功了,我將成為第二個玉娘子,小關,我真不知要怎樣感激你才好!」
  「用不著謝我,這是墨魚的功勞,你該想辦法把他救出來才對!」
  「那是以後的事了先配藥要緊。」
  小曼說著,很快地打開沙罐,沙罐內熱氣蒸騰,在空氣中百味雜陳。小關探頭望去,罐內的百毒精血,幾乎已凝成黑色膏狀質。
  小曼猛力向內吹了幾口大氣,然後把黃得發光透明的晶脂扔了進去,再拿起一根桃枝不住攪動,半晌,才蓋上罐蓋。
  小關凝神地望著,問道:「這就功德圓滿了麼?」
  「還要作法才成。」
  她站起身來,取過放在石桌上的一把桃木劍,並插起兩條原先備好的柳枝,再把長髮扯散,然後盤膝坐下:「現在就要開始了,你只能靜靜地在旁看著,千萬別講話。」
  「你開始吧,我替你護法。」
  小曼雙手捧著桃木劍,兩眼緊閉,口中唸唸有詞。小關隱隱聽得出,其中仍夾雜著天靈地靈狐通靈,常春永春不老春那兩句老詞。
  誰知。只過了尚不足一盞熱茶工夫,小曼忽然全身像發虐疾般的抖動起來,臉色一片青白,那情狀十分嚇人。
  小關心知她必定出了毛病,中了邪門中的克制與禁忌,但自己偏又不能出聲詢問:
  陡然一聲尖叫,她竟睜開眼來,臉色上充滿驚怖之情。
  小關也被這情景嚇了一跳:「這次作法怎麼這樣快?」
  「槽了!」她全身打著寒顫:「有人來了,而且這人好保正衝著我來的!」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而且好像很面熟。」
  「那可能是墨魚回來了。」
  「不,這人必是我的對頭,他是存心擾亂我作法來的。」
  「我看你一定是撞到了邪了。」
  「絕對錯不了。」她說著神色間越感慌駭無措:「不好,這人馬上就到了,小關,快些看看洞外有什麼動靜沒有?」
  她說得活龍活現,不由小關不信,只得來到洞口,探頭向外望去。
  小曼她隨即也擠過來,一面向外傷窺,一面還不住打著哆嗦。
  洞外石壁下是乾涸的山澗,山澗對面是雜樹叢生的山崗,並無任何人蹤。
  「看到什麼沒有?」小曼顫著聲音問。
  「什麼也沒看到。」小關側臉望了小曼一眼,小曼額角上滿是冷汗:「鰻魚精,你一向膽子不小,怎麼會嚇成這種樣子?」
  「來人武功奇高,而且現在正是我提煉天狐通的最最緊要關頭,萬一被他壞了大事,我就前功盡棄,一切全完了。」
  「沒關係,即便有什麼人來,也全有我擔待。」
  忽聽小曼尖叫了一聲:「你看,那不是來了!」
  小曼已經看到,就是上次在茅屋煉藥時來擾局那一檔。
  小關心神一緊,凝目望去,在這剎那,竟使他不知是驚是喜,幾乎呆在當場。
  因為首先觸入眼簾的,赫然是李百靈的那頭小白驢。
  這情勢怎不使他尷尬為難,他自然不能幫著小曼和李百靈為敵,但自己若此時此地出去和李百靈見面,又勢必引起一場無法解釋的誤會,誤會只怕跳到黃河裡也難以洗清。
  世上事就有這麼難以令人思解的。這些天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能盡早找到李百靈,如今對方來了,反而逼得他不敢出面。
  他不敢再看,以免被對方發現,便急急地躲進洞內。
  小曼見小關一搭眼便嚇得魂不守舍,哼了一聲道:「沒用的東西,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了,一轉眼就嚇成那樣子!」
  「鰻魚精,快把洞口用石板封上,免得被她發現!」
  小曼依言將洞口邊的石板封住洞口,但仍留了一線縫隙,可以向外偷窺。
  「她過來沒有?」小關提心吊膽地問。
  小曼從縫隙裡邊看邊說:「這人本就衝著我來的,現在已經越來越近了。」
  「也許她不會發現石洞。」
  「萬一發現了怎麼辦?」
  「你可以守在洞口,她從下面躍下來,剛踏上洞口時,必定無法施展功力,你盡可以把她打回去。」
  「不成,人家的武功比我高。」
  「她武功雖高,在無備之下,自然難以發揮,你是蓄勢待發,正所謂四兩可撥千斤。」
  小關頓了一頓:「但你千萬不可傷她,只把她推出去,讓她進不來就成了,而且也別提到我。」
  小曼柳眉一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能一擊得手,讓對方當場斃命,豈不除卻一樁大害。」
  小關心頭大急,叫道:「千萬不能那樣做,你若打死她,小心我會跟你拚命!」
  小曼怔了一怔:「奇怪,莫非這人是你兄弟?還是你的好友?」
  「她是個女的,怎麼會是我兄弟?你說話顛三倒四,莫非已經嚇昏了頭?」
  小曼越發證住:「我看你才真正嚇昏了頭,他明明是個男的,怎麼說他是個女的?」
  小關腦際閃電般打了幾轉:「原來她竟女扮男裝起來,這倒新鮮。」
  心裡想著,不由再叫道:「你仔細瞧瞧,她絕對是個女的。」
  「我眼睛不瞎,難道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我敢打賭!」
  「你賠什麼?」
  「她若不是女的,我情願把腦袋賭上。」
  「只怕你有一百個腦袋,也要輸進去,人家已經來到面前了,你還在睜著眼說胡話,小關,你好像瘋了!」
  小關傾耳細聽,果然連驢蹄聲也清晰可聞,敢莫已將到達絕壁之下的溪澗。
  小曼放低了聲音:「明明是個男的,不信你來看看!」
  小關剛要湊近洞口,洞外已傳來一個朗壯而又清越的喝聲:「女妖,在下早巳料定你必是躲在石洞裡,還是快快出來受死!」
  分明是男子的聲音,小關由石板縫中向外一看,果然,小白驢上竟是個年輕小伙子。
  這人年約二十三四,劍眉星目,氣度雍容.身材修偉,丰神俊逸,瀟灑中又不失雄威穩重。
  事實上這年輕人越是儀表出眾,反而越激起小關的心頭妒火,不消說,這人就是在許昌城外山腰的兩間茅屋前,打敗小曼的那個小伙子了。
  這人正是玄劍莊主朱伯駒的愛子朱虛谷。
  小曼低聲道:「看到了沒有?他的武功高得出奇,連我在他手下都走不過十招。」
  小關強抑著內心的怒火,不動聲色:「他要你下去受死,你想不想死?」
  「當然不想死。」「準備怎麼辦?」
  「只好照你說的話,守在洞口,等他上來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小關搖搖頭:「現在不必了。」
  「你又有什麼好辦法?」
  「我要親自下去會會他。」
  小曼確有一百二十個不相信、但耳朵聽到的眼睛看到的都是事實.又怎能不認為小關是發了神經。
  砰然一聲,小關閃電般踢落石板。接者身形暴射而出。像只大烏般.早已輕飄飄的飛過溪澗對岸,落在朱虛谷身前。
  瞬間變化,朱虛谷也不禁吃了一驚;
  小關身形出洞時,早巳拔劍在手。落地之後,天鑄劍直指朱虛谷前胸,沉聲道:「尊駕是什麼人?報上萬兒來,免得不明不白的丟了你的狗命!」
  朱虛谷先是眉鋒—聳,繼而卻又緩下臉色,語氣顯得十分平和:「在下是什麼人,有告訴閣下的必要麼?」
  小關怒火更熾:「這頭小白驢的主人呢?你夠什麼資格騎它!」
  朱虛谷微微一笑道:「收拾尊駕這種和妖女狼狽為奸的下三濫角色,何勞小白驢的主人親自出馬,有在下代勞.綽綽有餘了!」
  小關哪裡忍得下這口氣,猛一咬牙、人已騰空而起,直飛起丈餘高下,卻又半空折射快得像一抹閃電,淬然向來虛谷頭頂掠去,天鑄劍寒芒乍展,湧出朵朵光蓮,劍尖在極下的幅度裡.做著頻繁刺戳與敲切,動作之快,令人不暇接。
  豈知朱虛谷像早就料定對方有此一著,小關的身形和招式剛一發動,他已由驢背上衝天而起,待對方橫掠襲過時,早已升至小關頭頂。
  小關一擊落空,雙腳凌空—翻一攪,竟然又倒飛回來,直向朱虛谷半天的人影再度襲去。
  朱虛谷頭下腳上,探身下擊,右劍左掌,劍似長虹,掌風呼嘯。
  一陣震耳欲聾,又似帶有節奏般的金鐵交擊聲音過後,兩人依然仍在凌空盤飛遊走,各自憑著劍掌交擊之力將身形乍降陡升,升起再落,兩人在半空足足硬拚了二十幾招,竟然誰都不曾摔落下來。
  這種打法,當真罕見罕聞,隱身在石洞裡的小曼。也算大大開了一次眼界,看得她全身冷汗淋漓,到這時才知道小關竟是個真人不露相的絕頂高手。
  小關自知遇上了勁敵,他的天鑄劍是神兵譜上排名第七的神器寶刀,一心想以天鑄劍削斷對方劍身,但朱虛谷偏偏能在每次雙劍交接之前的剎那,先卸去一部分力道,然後再繞過鋒刃反擊。
  因之,雖然雙劍頻頻碰觸,小關總是發揮不出應有的劍力。
  這種打法,終竟不能支持過久,不大一會兒工夫,兩人已落下地來。
  小關飛落在一塊大青石上,凝神而立;朱虛谷竟又回落驢背,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關略一調息,再度喝問:「你究竟是誰?」
  朱虛谷冷冷一笑:「在下只是個無名小卒,說出來尊駕也不見得知道。」
  「你再不報上名來,在下就真的不客氣了!」
  「尊駕本來就不曾客氣過,何必多說廢話!」
  小關被激得殺機又起,雙臂一振,由青石上一掠數丈,連人帶劍,直向朱虛谷撞去。
  朱虛谷這次人不離鞍,身形一偏,一招「乘龍引風」,疾向對方側腰刺去。
  兩道寒芒,一閃而過,由於各自攻拒身法奧妙難測,竟然誰都無法沾到對方。
  不過小關卻已不能再回到原來青石上,飄落在一棵虯松之下。
  朱虛谷一勒韁,目標又對向了小關。
  兩人兩度交手,身法、劍法、招術,各有千秋,似乎很難分出高下。
  須知,當數月前李百靈在黃山初遇小關時,他那時連二三流的身手都談不上,而且身染絕症,只待一死,由於李百靈給他服下一棵龍虎丹參,再加他奇跡般的進入長生洞府,有緣習得由六陽是和九陰煞合而為一的阿修羅大能力神功,竟使他的全般修為,得到一日千里的進境。
  又加無意中從姜安世手中獲得天鑄劍,更使他如虎添翼,轉眼間由默默無聞二三流的小角色變成頂尖高手!
  但朱虛谷卻又完全不同,他是在朱伯駒的專心教導下,自小潛心苦練,根基扎實,幼功深厚,又加他天資聰明、悟性過人,十幾年的努力,已完全得到朱伯駒的真傳,除了內力和對敵經驗比乃父還稍差一籌,已不遜於當代任何武林高手了。
  情勢所迫,小關為急於取勝,不得不施出最後殺手鋼阿修羅大能力和至高無上神功。
  這次他並不騰身急襲,卻四平八穩的一步一步直向朱虛谷身前走來,每下都留下一個半寸多深的腳印,臉色也一片沉凝,像罩著一層九月嚴霜。
  就在臨近朱虛谷身前五尺不到之處,突見他右臂一揚,霎時一團銀線青芒,起初只是籠罩一尺方圓,但卻越滾越大,越大越滾,到後來竟然有如遮天蓋地,潑風打雨般奔向朱虛谷全身。
  其實剛才的變化,只是眨一下眼睛的時間。
  這正是阿修羅大能力的劍招變化,而且僅是其中名為天網罩魔的一式,連他自己也難以預料竟會發生如此驚人的威力,簡直如長江決堤、黃河倒流,在他來說,出手毫不費力,但招既出,那力量卻能源源不斷,滔滔不絕,就像有種天意在暗中相助一般。
  乍見小關施出這等見所未見的駭人招式,朱虛谷也大感愕然,好在他在對方一步步逼近時已心存戒備,此時他擔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怕傷了嫂嫂的小白驢,回去無法交代。
  情急之下,將驢韁一帶,一咬牙,也施出玄劍莊的成名劍法,朱伯駒親授的冥五七大式中的一招「小鬼扛鼎」,硬是迎了上去。
  但聞一聲金鐵大震,漫天劍影,倏而消失,雙方一合即分,各自震退了尋丈有餘。
  兩人這一記狠拼,正是石板烏龜——硬碰硬,各自用上了全力。
  看兩人時,小關面色鐵青,口角有鮮血流出,額角上也滿是豆大的汗珠。
  朱虛谷則兩頰慘白如紙,呼吸急促,手中長劍,也被削去足有半尺:
  這是可以想見的,朱虛谷手中只是一柄普通長劍,硬碰硬的碰上的對方的天鑄劍,自然會被削斷。
  小關見對方兵刃已短小了半截,若不趁機再攻,更持何時,心念及此。迅快的再度攻了上來。
  豈知朱虛谷乾脆不用長劍,右臂一探、早由腰間解下一條八寶軟鞭,挾著嘶嘶尖嘯的銳風,展開猛烈反擊。
  雙方轉眼又纏鬥了—三五十合,依然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小關弄不清對方的八寶軟鞭究竟是什麼打造的,只感它韌性奇大,數度與天鑄劍相接,始終無法將它斬斷,而且劍鞭相交時、競連聲音都不聞發出。
  小關大感不耐之下,施出全力。一輪猛攻、終於把朱虛谷避退了兩三丈遠。
  但朱虛谷卻依然氣定神閒,跨下的小白驢,也似和他靈犀相通,左躍右跳,一派輕鬆自然,雖然退出數丈,看來卻毫無窘迫慌張之感。
  他似乎也不耐久戰,喇、喇、喇,一連三鞭,將小關稍稍逼退。大聲道:「兄台,我看不必再打下去了,尊駕不論人才和武功,也算得是個出類拔萃的漢子,何苦和一個女妖在暗地鬼混,這樣做不覺得有失身份麼?」
  「胡說!」小關大喝:「誰是女妖,誰又和誰鬼混?」
  朱虛谷道:「石洞裡那女的不是女妖是什麼?尊駕剛才從石洞裡出來,不是跟她鬼混是什麼!」
  「你怎的知道石洞裡那女的是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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