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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波瀾乍起


  凌雲飛聽獨孤登說他願幫助自己,知道此人極重義氣,他若說一,那絕不會做二,心下正自歡喜,忽聽身後有人道:「獨孤兄,你只三言兩語就被這小子打動了嗎?」不由得大吃一驚,回頭看時,卻是花無葉。劉湘子也在一旁,正滿面含笑地看著自己。
  花無葉又對凌雲飛道:「凌雲飛,你小子果然心懷叵測,原來想把本教掀了?」獨孤登道:「花兄,咱們倆素來一塊辦事的,你又何必……」花無葉喝道:「住口,你背叛教主,還敢和我說話麼?」獨孤登一愕,歎道:「想不到你我一世交好,竟在此事上有了分歧。」花無葉還欲再說,劉湘子插口道:「花老伯,別再作戲了!」
  凌雲飛看著他們的神態,本就覺得不甚對頭,此刻聽劉湘子一說,不禁恍然大悟,心道:「莫非劉湘子已將花無葉說動了?」劉湘子又道:「獨孤先生,花老伯比你還叛得早呢.剛才凌兄在給你演示什麼『瀟湘芙蓉指』和『雍指』時,我們便早已站在一旁看著了。花老伯說,教主疑心太重,不是明主,不想再干了。」
  獨孤登大喜,道:「花兄,你我不愧為知己之交!」花無葉道:「獨孤兄,咱們倆不論幹什麼,總是在一起的,對麼?你還記不記得十八年前我們一起到洞庭湖水寨搶劍的事?」
  提及往事,獨孤登雙眼又放出了光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不,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為了那柄『巨厥』劍,差點累得你為我送了性命。」
  花無葉道:「你我之交情,說得上什麼累不累,想起那一戰,俄現在仍是心有餘悸。」凌雲飛素來極受聽這些事,當下凝神細聽,唯恐漏掉了一點兒。劉湘子亦是不發一聲,靜靜旁聽。
  花無葉接著道:「那柄『巨厥』劍,聽說又叫『霸王』劍,相傳是當年霸王所用之劍,乃天下聞名的寶劍,後來不知怎地,意落入了洞庭三十六水寨寨主李大石手中,落到他手中倒也罷了,千不該,萬不該交錯了你這朋友。」他和獨孤登交情極好,因此說話無甚顧忌。
  獨孤登點頭道:「不錯,他是交錯了我這朋友。記得他得了『巨厥』後,知道我是行家,於是就設宴請我去鑒別一下,其實無非是向我炫耀罷了,於是咱哥兒倆就一起去了,也幸得是咱哥倆一起去,若只是我一個人去的話,我恐怕就下不了君山了。」
  花無葉點頭道:「李大石本也是水上盜賊,搶他的東西也沒什麼過錯。記得那次在君山上,他和三十六水寨的寨主都來了,你竟向他要那寶劍,他自然不肯,只說了幾句,便翻了臉,你搶過寶劍就走,結果,君山上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後來我聽說三十六個寨主被殺了三十四個,李大石本人也被卸下了一條手臂,他手下更是死了不計其數,據說連洞庭湖的水都染紅了。」
  獨孤登點頭道:「那一戰之慘烈,比之當年宇文鵬帶人圍殺我們倆更甚,我們從君山頂一直打到君山下,然後又要衝過三座水寨才能上岸,究竟殺了多少人,我可記不清了,只記得從早上一直到下午太陽西下,我們才能上岸。」
  花無葉歎道:「雖說也是搶強盜,但我現在想起來,不知怎地竟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造下這麼重的殺孽。」
  獨孤登道:「我這個貧妄利器的壞毛病.不知叫我殺了多少冤枉人。」他忽地抬頭,看著劉湘子,道:「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叫劉潼子。」劉湘子心中一痛,哽聲道:「那是四弟。」
  獨孤登道:「那日在杭州,我看見他手裡拿著一輛好劍,忍不住又起了壞心,將劍搶到了手,可是他緊迫不捨,從杭州一直追到蘇洲,於是我和他打了一場,結果竟,竟將他殺了.他若有劍在手,我或許殺不了他。」
  劉湘子道:「四弟劍法已得家父真傳,他若有劍在手,你定然殺不了他。」獨孤登道:「劉公子,你若要給你四弟報仇,現在就動手罷,我絕不還手。」一個殺人成性的大魔頭,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倒也令人心驚,但獨孤登確實已是徹底悔悟,心下一片坦然,於死生已不放在心上了。
  劉湘子長歎一聲,道:「獨孤先生,你能識明大義,辨別黑白,在下已很佩服,此事已成過去,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獨孤登道:「難得劉公子如此深明大義,在下先謝過了。」
  獨孤登又對凌雲飛道:「凌公子,那晚看你劃木桶的小刀甚是神妙。不知可借在下一觀。」凌雲飛一驚,心道:「你可莫要尋自盡。」轉念又想道:「你是豪邁漢子,大概也不會做此女兒行徑。」當下從靴中提出匕首,雙手遞給獨孤登。
  獨孤登仔細看了一下,忽驚呼道:「驚龍神匕!」凌雲飛點頭道;「獨孤先生慧眼高明,此匕正是驚龍神匕。獨孤先生若是喜愛,便送與你吧!」此話當真是出於一番肺腑之情,並非為了收買獨孤瞪而言。
  獨孤登長歎一聲,道:「我獨孤登從此以後,若是再貪得任何一件利器,便如同此指。」說著,揮匕在左手小指,點,便已將左手小指剁下,頓時血如泉湧。
  凌雲飛大驚,道:「獨孤先生何須如此?」獨孤登慘笑道:「我一生殺人無數,如今要切自己一個指頭,那又有什麼?我縱是將自己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謝天下人之罪。」
  凌雲飛道;「獨孤先生言重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從此放下屠刀,目可立地成佛。」獨孤登點頭道:「聽凌公子一席話,勝於讀書萬卷。」凌雲飛道:「不敢。」獨孤登又交還了驚龍神匕,道:「花兄,待幫凌公子他們辦成大事,你我便去天山隱居,如何?」花無葉點頭道:「你我相識正在天山。那兒倒也十分不錯。」
  眾人又談談說說,不知不覺,便又說到了白飄羽身上,凌雲飛道:「這可奇了,教主乃複姓軒轅,白飄羽卻怎麼姓白了?」她莫非不是教主的親女兒?」
  花無葉笑道:「她自是教主的親女兒了.教主以前深受著一個名叫白玉兒的女子,白玉兒倒也傾心於教主,兩人恩恩愛愛,倒也過了一段日子,阿羽便是他們倆的女兒,到阿羽已滿八歲時,白玉兒忽然生了一場大病,不久就去世了,教主念舊情,從此再未續絃,一直帶著阿羽長大,阿羽的武功使是跟他學的.阿羽今年十七歲了,可生得美貌無比,當年我看見白玉兒時,便已覺得的已是極美,但阿羽比之白玉兒,卻又要強出三分了,阿羽落得和她娘一樣,也是善良可愛,可不知誰有這份福氣得到她。」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凌雲飛一眼。
  可凌雲飛卻似什麼都沒有看見般,只是說道;「想不到教主亦是性情中人。」
  因掛念獨孤登的毒發之日,四人都催快了腳力,結果,只有七天。便已到了蘇寶嬰所據的「碧玉壇」。
  蘇寶嬰是北域有名的悍匪,尚只有三十多歲,但有一身好武功,乃北域第一條好漢,江湖人稱「魔手」,他手下七十二快刀手,個個都是久經江湖惡手,每人一柄快刀,倒也名不虛傳,據說使刀最好的,能將一柄普通的鋼刀砍入岩石中一尺深。
  能將刀砍入石中一尺,那份功力已經很了不起了。
  蘇寶嬰帶著這七十二名快刀手,以及三百多名教眾,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大耍威風,只不過每年要給軒轅十三送去三十萬兩銀子罷了,這一年,他卻突然決定獨自打天下,不吃軒轅十三的飯了.他手下還有人忠於軒轅十三,便匆匆趕回「大漠之星」報知了軒轅十三,軒轅十三幼勃然大怒,於是就命凌雲飛等四人來取他的首級。
  凌雲飛等此來,就是要對付這麼一個人。
  到了碧玉壇,凌雲飛便道:「打過去!」四人如同四隻猛虎,直撲入碧玉壇,將一些小賊們殺得叫苦連天。
  凌雲飛第一次做打手,覺得甚是有趣,下手仍是處處留情,在他手下經過的人,雖不免損皮膚骨頭,倒還沒有一人喪命。
  一直打過了三重門,忽見一人端坐院中,身後站了三排人,每排二十四人,每人手中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正是七十二快刀手,前面那個坐著的人,劍眉環眼,虯髯高鼻,渾身衣飾僅是普通之極,但身上仍自冒出一絲絲逼人的殺氣,一看便知,他便是北域第一條好漢,『魔手』蘇寶嬰。
  凌雲飛左手托著軒轅十三的佩劍,朗聲道:「教主有令,凡作亂犯上的,此時若認罪,可免一死,若執迷不俗,殺無赦。」
  蘇寶嬰冷笑一聲,粗聲粗氣地道:「媽拉巴子的,老子過得安安靜靜的,你他娘的來幹什麼,給我擺平了!」立時竄出兩人來,一左一右,兩柄鋼刀徑劈向凌雲飛,刀法快如迅雷閃電,倒也無愧於「快刀手」之稱。
  凌雲飛仰天大笑,也不拔劍,只用劍鞘在空中一架,兩人便覺得如同砍在生鐵上似的,虎口都震得隱隱發痛,當下也不猶豫,刀法一變,刀鋒又削向凌雲飛胸助。
  凌雲飛忽地飛身掠起,也不理會他兩人,逕掠向蘇寶嬰,他明白擒賊要擒王,拿住了蘇寶嬰,那可要好辦得多。
  蘇寶嬰想道:「他奶奶的,併肩子上!」揮拳便向凌雲飛打去,身後的七十人都吶喊一聲,衝上前來,圍住四人亂砍。
  凌雲飛知道這些人僅是些亡命之徒,若還客氣的話,恐怕會出甚變故,當下也不猶豫,一招撼山動岳的「一拳伏虎」,便迎著蘇寶嬰的拳頭打擊。
  蘇寶嬰乃北域第一條好漢,這個名頭也不是輕易得來的,他的一手「神聖拳」名打遍北域無敵手,剛才他使的這招叫「破鍾手」,乃是極見威力的一招,本想給凌雲飛一個下馬威,誰知雙拳一接,頓覺對方拳上的力道大得驚人,只感到手臂一震,隨即一陣劇痛,一條右臂竟軟軟地垂了下來,原來凌雲飛這一招用了全力,竟將蘇寶嬰一條右臂生生震斷了。
  凌雲飛更不答話,趕上前去,又是一拳,蘇寶嬰不願受死,只得用左臂去架,「喀嚓」一聲,左手小臂又被打斷了。
  凌雲飛正欲上前擒住他,忽聽腦後生風,心知有人偷襲,也不回頭,只一矮身,往後一掃,竟掃倒一大片人,蘇寶嬰瞅空欲走,凌雲飛大喝道;「哪裡走!」大步趕上,一把抓住蘇寶嬰的「肩井」,道;「快叫他們都住手!」
  不料蘇寶嬰竟是個硬漢子,大叫道:「弟兄們併肩子上,劈死這些狗娘養的。」凌雲飛大怒,一拳打在他肩背心,竟將他打暈了。
  旁邊又攻上五人,五柄刀一齊砍向凌雲飛,凌雲飛將身一縮,施展「小巧騰挪」,竟從刀光中鑽了出去,劍鞘點出,登時點倒了兩人,但立時又撲上來三人,和起初三人一起,六柄刀圍著凌雲飛身上招呼。
  凌雲飛再不猶豫,「嗆啷」一聲,寶劍出鞘,向刀光一迎,登時刀頭紛紛落地,原來手中竟是一柄斬金截玉的寶劍。
  那些快刀手個個凶悍無比。見凌雲飛如此成風,仍是不退一步,手中雖已只剩半截鋼刀,但刀法依舊不亂,因刀鋒已折。破風之聲大增,一時間刀風虎虎,比之先前更為激烈。
  凌雲飛冷眼往旁一看,劉湘子,獨孤登、花無葉俱都被一批人圍住,不得脫身,他們腳雖已倒下了幾人,但旁邊因人多而插不上手的,還有二、三十人不止,看來一時間想制服這些悍賊倒也不易。
  那些立於一旁的人紛紛議論道;「這四個人來得好古怪,你可知他們的來歷?」有人應道:「看見沒有,那個灰白鬍子的老頭叫花無葉,江湖上稱作『鐵羽神鷹』的便是他了。」那人道:「怪不得厲害著呢。」
  又有人道:「那個老頭便是『五步靈蛇』獨孤登,看見他的拳法了嗎?那便是有名的蛇王拳。」
  獨孤登在一旁聽了,大喝道:「老夫還有一手蛇王劍呢。想不想瞧?」說著,忽大吼一聲,奮起一拳,打倒一人,劈手奪了他的刀,便以刀作劍,使開了蛇王劍法,轉眼間又傷了三人,但立時有人撲上去補上,出刀更捷,如暴雨般纏住獨孤登,令他一時不能傷人。
  那人又談道:「那兩個少年公子是誰,倒沒看見過。」有人道:「那個使劍的少年武功可真高,看來比鷹蛇二使還強。」這些快刀手有的在北域來了一輩子,故此連鷹蛇二使都不認識,但也有人曾在中原闖蕩過江湖,見識廣些,也認得鷹蛇二使,至於凌雲飛和劉湘子,雖然都已有不小的名氣,但都不認識。
  凌雲飛心道:「照如此打下去,要將他們一齊殺盡了才住手麼?」蘇寶嬰手下除七十二快刀手外,還有幾百人,若他們也打進來了,那豈不是要命麼?」心中不停地打著生意,手上仍自不停地出招,架住身邊八人的刀招。
  正成至酣處,凌雲飛忽聽腦後風聲,心道:「好快的刀!」反手一劍,架開這一刀,因惱此人偷襲,緊接著一劍送出,將那人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腸子隨即流了出來,只悶哼一聲,便倒了下去,卻不見得就死。
  那些快刀手見了血,一個個眼睛都紅了,不要命地都纏過來,凌雲飛寶劍過處,又傷了六人。
  凌雲飛心道:「一個人不要非死不可的時候,根本不必去死,這些人如此凶頑,卻都不見得非死不可,若從此能改過自新,也無有不可,我若久戰,恐怕有人要死在我手下,那又何苦?」心念動處,忽挑出一劍,接著飛身掠起,直翩至房前的一根石柱邊,喝道;「大家都住手!」這一聲大喝完足了真力,宛如晴空之中響了一個霹靂,立時眾人都住了手。
  凌雲飛看著那根石柱,乃是花崗岩所鑿成,一人合抱還抱不攏來,冷笑道:「你們的頭可比這根柱子硬些麼?」說罷,一劍橫劈而出,竟將那根石柱攔腰揮斷,但因出劍極快,劃過後仍自如故,可是石柱上劃痕宛然,明眼人一眼便可看來。
  凌雲飛仍不罷休,又是一招「終日幹幹」,重重地擊在那斷柱的上半截上,「嘩啦」一聲,竟將上半截打得飛了出去,房屋失了一根柱子的支撐之力,立時傾了一傾,屋上瓦片紛紛下落。
  凌雲飛身形一動,又已站在了屋頂上,喝道;「若有不服氣的,便再來罷!」眾人哪兒見到如此身手.-齊竟呆住了。凌雲飛又喝道:「既沒人上,扔下刀吧,饒他不死!」立時有人扔下了刀,「叮叮噹噹」一陣響,已有十多人扔刀站至了一旁,但仍有不少人猶豫。
  蘇寶嬰暈倒半天,已是醒了過來,見有人扔刀投降,不由得大怒,忽地撲起,一拳擊在一個扔刀人的天靈蓋上,那人只哼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抽動幾下,便不動了,蘇寶嬰手臂雖斷,但這一掌出自全力,竟也將那人打死了,其仍不失威風。
  蘇寶嬰嘶聲道:「此人便是背叛我的下場!」眾人一齊驚住,不知如何是好。
  凌雲飛心道:「不除此人,終究難以成事。」忽地飛身掠下,一劍已將蘇寶往的喉嚨刺了個透穿.這一下身法極快,眾人為未看清楚,便見蘇寶嬰的喉嚨已被刺穿了。
  蘇寶嬰自己也沒看清楚,只覺得喉間一陣冰涼,驚愕無比地看著凌雲飛,半晌才指著凌雲飛道:「你,你是誰?」凌雲飛咬牙道:「在下凌雲飛!」
  可惜蘇寶嬰永遠都聽不見這句話了,吃驚的只是旁邊的那些快刀手,凌雲飛八月十五在華山打敗了千手童子,威名大震,便是這蠻荒北域,也知道凌雲飛了。
  凌雲飛將蘇寶嬰的屍首一腳踢開,轉過身來,冷冷道:「若也頑抗的,這便是下場。」眾人不再猶自,紛紛拋下了手中之刀,
  凌雲飛道:「你們從此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目可安居樂業,若仍是為非作歹,若叫我碰上了,便休怪我手下無情!」眾人俱都默然不語。
  凌雲飛隨即查了帳房,共得了兩百多萬兩白銀,於是列了一單,給每個快刀手發了三百兩銀子,囑咐他們好好做人,那些人果真服了凌雲飛的威風,從此安安靜靜地過了一輩子,不但再沒做壞事,反而時常做些賑濟窮人,殺死惡霸的好事,但好事做得最大的,卻還是凌雲飛。
  第十天時,眾人又差不多已行了一半路程了。
  劉湘子笑道:「想起那天在碧玉壇,可真有趣,凌兄一副文縐縐的書生模樣,卻偏要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來,我若不是忍住,簡直就要大笑起來。」
  凌雲飛歎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我只知道對那些人若不狠心些,恐怕難以脫身。」花無葉歎道:「是啊!有些人,根本只有凌公子才服得了,剛才這些人若叫我去服他們,最多只有一個辦法:將他們殺了。」
  凌雲飛默然半晌,道:「我這輩子殺的第一個人,便是蘇寶嬰了。」順了一頓,又道:「他若遲些醒過來,我或許不會殺他。」花無葉道;「教主說要他的首級,不殺他,能得首級嗎?」凌雲飛道:「我將他放了,教主也奈何我不得。」
  獨孤登道:「我這次共殺了七人,十成之中占一成。」凌雲飛道:「他們該死,自然要殺的。」
  眾人談著走著,到晌午時分,獨孤登忽然大吼一聲,竟從駝背上摔了下來,在沙地上翻滾不止。
  「毒發了!」凌雲飛更不思索;飛身躍下,使出瀟湘芙蓉指,點住了獨孤登的「命門」和「大推」兩處要穴,獨孤登這才安靜下來昏昏沉沉的,如同睡了般。凌雲飛只得扶住獨孤登和自己同乘一駝。
  凌雲飛本來身上帶有白飄羽所贈的解藥,但他曾與花無葉、獨孤登議定,為不讓軒轅十三看不出破綻,此時便暫不將解藥服下,待回了「大漠之星」見過軒轅十三後,再服下解藥。
  途中遇到大風暴,耽擱了兩天,到第六天下午,方才到達「大漠之星」。
  白虎堂。
  凌雲飛先獻上蘇寶嬰首級,然後道:「屬下四人去碧玉壇,已將叛教之人蘇寶嬰誅殺,七十二快刀手俱已譴散,封查庫銀二百二十六萬零三十兩,遣散快刀手時每人發銀三百兩,他們無不感念教主恩德,新壇主則請教主另派。」
  軒轅十三點頭讚道:「辦得好,辦得妥當,新壇主本座自會安排,凌雲飛,你立了一功,想得什麼獎賞?」凌雲飛道;「屬下出力不多,唯鷹蛇二使出力極大,他二人求教主賞賜解藥。」
  軒轅十三點頭道:「好!」從懷中摸出兩個小蠟丸,道:「每人一丸。」凌雲飛接過了,交給花無葉。軒轅十三忽道:「獨孤的毒發期過了六天,怎地竟堅持至今?」
  凌雲飛道:「是屬下替獨孤先生點了穴道。」軒轅十三道:「這麼說,你還會瀟湘芙蓉指?」凌雲飛道:「粗知皮毛。」
  軒轅十三半晌不語,良久方道:「好,很好!」忽又道。」凌雲飛,你從此便跟我一起吧!」凌雲飛不知何故,只得道:「遵命。」軒轅十三已自站起身來離去了。
  回得住處,凌雲飛和劉湘子剛進門,忽地一個從天而降,將兩人抱住,大笑道:「逮住了兩個賊。」不是燕北歸是誰?
  凌雲飛也抱住燕北歸,大笑道:「好小子,是你呀!這幾天還好麼?」燕北歸一手樓住凌雲飛,一手摟住劉湘子,笑道:「虧你說,我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出事呀,除非這屋垮了。」劉湘子笑道:「我可不信你這麼老實。」
  三人談笑了一陣,凌雲飛道:「唉呀,十多天沒洗澡了,身上好難受,我先去談個澡.燕北歸笑道:「還要我們護衛嗎?」凌雲飛道:「你願意護衛,我豈敢不要?」三人又笑了一陣,凌雲飛便出去了。
  待凌雲飛一去,燕北歸便將劉湘子拉到一旁,神秘地道:「劉兄,我發現一個好機會了。」劉湘子奇道:「什麼好機會?」
  燕北歸道:「咱們可以去殺軒轅十三了!」劉湘子驚道:「什麼?不行!魯莽不得!」燕北歸忙摀住了劉湘子的嘴,道;」小聲點!」又道:「什麼不行,你聽我說。我這些天一個人閒得無聊,就在外面逛……」劉湘子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你沒這麼老實,還說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嘿嘿。」
  燕北歸急道:「你聽我說呀!叫凌雲飛回來聽見了,又辦不成了。」劉湘子也想聽聽究竟是怎麼回來,於是使靜下來聽燕北歸說。
  燕北歸道;「有一天晚上,我無意之中發現軒轅十三在一個小亭子裡練功,那地方好僻靜,可還是叫我無意之中發現了,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給那老頭發現了,一直等他到三更時分練完功走了,我才敢出來。」
  劉湘子笑道:「你幾時也學得這麼謹慎了?」燕北歸道:「還不是跟你們兩個學的。」又道:「我後來闖偷去看了幾次,他果然每天都在那裡練功,而且身邊也沒有護衛。」
  劉湘子道:「那便怎地?」燕北歸道:「等你回來,我就告訴你,就是要你和我一齊擊殺他!」劉湘子搖頭道:「不行,凌兄已經作好了打算,咱們這一來若不能得手,豈不要把他的計劃一起打亂?」
  燕北歸道:「怎麼不會得手?你練功時已是連娘啥樣兒都忘了,還會防著別人?這種機會,哼,錯過了就沒有了!」劉湘子沉吟道:「那麼跟凌兄商量一下再說罷!」燕北歸忙道:「不行,不行,他小心得像個鬼似的,走路都怕地陷下去了,他肯定不敢去的。」
  劉湘子道:「那我想還是不妥!」燕北歸歎道:「唉,早知你也如此,早幾天就動手了,這幾天我一直忍著,只想到我一個人把握不大,等你回來了好商量,怎知你又……唉!」劉湘子道:「你冷靜點好不好。」
  燕北歸心中一動:「我不如激激他,看他聽不聽。」於是道:「看來,咱們倆一起辦事,還比不上凌雲飛一人辦事了,我只想讓你也辦出一件大事來,好讓別人瞧瞧,不光凌雲飛有本事,你劉湘子也有本事,誰知你竟這般不識好人心。」劉湘子道:「我和凌雲飛如此交情,還說什麼本事大本事小的。」燕北歸道:「對呀!凌兄說得算,你說了也能算!」劉湘子道:「我只是覺得沒有把握辦事,你怎麼如此糊塗?」
  燕北歸道:「糊塗?我看是你不敢去。」劉湘子笑道:「燕兄,你幾時見我怕著什麼?」燕北歸道:「你要有膽量,咱倆今晚就去試試,那天凌雲飛一個人都對付得了軒轅十三,咱們兩人還不是他的對手嗎?大多出不了事的!」
  劉湘子被他一激再激,不由得豪氣一生,站起身來,道:「好,咱們今晚便去闖一闖,龍潭虎穴我也不怕!」燕北歸一豎大拇指,笑道:「對,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
  兩人又說了一陣,凌雲飛已推門進來,他洗了個澡,頓時顯得精神多了,笑道:「你們倆在說些什麼?」燕北歸笑道:「我們在說你如何洗澡!」劉湘子道:「我也去洗個澡吧!」
  轉眼便已到了晚上。
  夜漸已深。燕北歸提了一壺酒,兩個菜回來,道:「夜深了,我們再喝兩杯好上床。」凌雲飛笑道:「難得燕兄有如此雅興,來,喝兩杯。」三人圍住一桌,飲酒談笑,凌雲飛哪裡曉得,自己苦心及置的計劃,便立時要被這兩人攪亂了。
  喝了幾杯,燕北歸站起來,扶住凌雲飛的肩頭,輕聲道:「凌兄,我告訴你一件好聽的事兒。」凌雲飛笑道:「什麼好聽的事兒?」燕北歸道;「我和劉兄今晚要去殺軒轅十三!」說著,已出手連制凌雲飛的三處穴道,凌雲飛只覺得腰間一麻,不由得大驚道:「不行,快解開我的穴道。」燕北歸笑道:「對不起了,先委你一下吧,待會兒我們殺了軒轅十三後,再來向你陪罪。」
  凌雲飛呼道:「劉兄,你也不多想想嗎?」劉湘子一愣,凌雲飛又道:「你們殺不死……」話未說完,燕北歸又出手制住了他的啞穴,道:「差點讓你大喊大叫壞了大事。」說罷,拍拍凌雲飛的臉道:「你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回來。」說著,已和劉湘子出去了,並順手帶上了大門。
  凌雲飛看著兩人出去,心裡又急又氣,心道:「這下完了,兩人還回得來嗎?」看著眼前的一盞孤燈,兩碟小菜,三副杯筷,心下反倒安定下來,全心全意地運氣衝穴,但燕北歸是何等手法?一時之間哪裡解得開?
  燕北歸帶著劉湘子,兔起鶻落,身法迅快之極,讓過一批批的巡夜人,便到了一片草地。燕北歸便將劉湘子按倒,輕聲道:「就在前面了,不要出聲,在我手心寫字!」劉湘子點點頭。
  兩人又躡手躡腳地竄了一陣,便看見有一處亭子,亭子內坐著一人,藉著淡淡的月光,依希可看清是軒轅十三。
  劉湘子看了半晌,伸手在燕北歸手心寫道:「等!」燕北歸點點頭,兩人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軒轅十三發覺。
  又等了兩桂香的工夫,軒轅十三忽地長長地吸了幾口氣,劉湘子見他做起深氣吐納來了,知道時機已至,在燕北歸手心寫道:「我左你右下殺手!」兩人忽地齊齊躍起,撲向軒轅十三,兩股凌厲無比的掌風,也都同時襲到。
  軒轅十三也不彎腰伸腿,卻不知怎地,意見他一下子就盤腿躍落到亭子外面,仍自坐於草地上,但劉湘子和燕北歸的掌力便都落了空。
  劉湘子一擊不成,心下忽地一動,暗道:「糟了。」不容細想,轉身又復撲上,出手便是江南劉家嫡傳的「孔雀東南飛」掌法。燕北歸出手更是迅急,「紫燕十八式」如驟雨般,四處都閃動著掌影,兩人一前一後,夾擊軒轅十三。
  凌雲飛心下著急,雖全神運氣衝穴,良久才衝開一處穴道,另三出如三塊巨石般壓在心上,幸好已經衝開了一處,可以流動的真氣頓時大增,當下全神逼動真氣,只在被封的穴道周圍游動,過不多時,又已解開了一穴。
  劉湘子和燕北歸聯手攻了三十多招,根本連靠近軒轅十三都不可能,軒轅十三始終盤腿坐在地上,仍然絲毫不落下風。
  劉湘子這才明白,軒轅十三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自己這一步實在是算錯了,可是若就此逃走,那實在又不可能,當下只得拚死出招。
  燕北歸忽道;「他雙腿不能動了,快打。」劉湘子忽地醒悟:「對了,他一直坐在地上,定是雙腿不能動了,不然,他為什麼不站起來.這一來,我們四隻手,四隻腳,難道還對付不了他的兩隻手麼?」當下出招更急更狠,可惜仍然傷不了軒轅十三。
  軒轅十三頭髮被兩人掌風擊得一飄一動,仍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雙掌上下翻飛,接戰兩人,仍是揮灑自如,看上去真如神仙一般。忽地冷笑一聲,道:「你既說老夫站不起來,我便站起來,看你們還過得幾招!」忽地長嘯一聲,已飛身躍起。
  劉湘子見他忽地躍起,凌空一個翻身,背心卻已全部露了出來,當下更不多想,跟著飛身縱起,一掌擊去,正印在了軒轅十三背上,軒轅十三便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向一旁飄去。
  劉湘子一招得手,出手絲毫不緩,飛身趕上,又擊出一掌,軒轅十三忽地跨了一步,不知怎地,竟讓過了這一掌,轉身笑道:「江市劉家的『孔雀東南飛』果真名下無虛!」說起話來神氣十足,剛才那一掌竟絲毫未傷得他。
  劉湘子心下也略自心驚,但軒轅十三一出手,自己卻不得不全力迎擊,幸得燕北歸馬上趕過來,從一旁夾擊軒轅十三,但兩人已是處於下風了。
  軒轅十三又和兩人鬥了數招,笑道:「世家子弟,果然都是有兩手的!」忽地又冷聲笑道;「可惜今天碰上了我!」掌上一變招,竟越打越快,劉湘子和燕北歸兩人加起來也沒有他一人快,漸漸地被逼到亭子中。
  軒轅十三忽地一拳打向劉湘子,胸前空門大露,燕北歸立時跟上,一招攻向他胸前空門,軒轅十三立時反手一拿掃出。
  忽地一條人影迅息無比地奔來,劉湘子心中一喜:「凌雲飛!」待那人走近了,不禁又是心中一涼:「風南圖。」
  風南圖道:「教主,怎麼回事?」就他一問,軒轅十三的掌勢便緩了一緩,燕北歸趁機讓開,軒轅十三便一拳打在了亭柱上,「鏗」他一聲,「嗡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原來這亭子竟是鐵鑄的。
  軒轅十三道;「你帶人去看住凌雲飛!」風南圖道:「屬下遵命!」轉身一溜煙去了。
  劉湘子不禁暗暗叫苦,這一步走錯,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凌雲飛。
  凌雲飛奮盡全力,已經又衝開了一穴,現在,只剩下一處穴道了,可是這處穴道偏偏處在腰間,正好是帶脈上的大穴,此穴被制,渾身都不得動彈,當下運動全身真氣,只在腰間環繞。
  風南圖帶了五名教眾,已趕到了凌雲飛的住處,他看了看房裡的燈仍然亮著,吩咐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瞧瞧」那五人一齊應道:「是!」風南圖身形一閃,已進了門。
  凌雲飛已解開了最後一個穴道,便已聽到了風南圖的話聲,心道:「我穴道剛解,真氣尚未流通,功力不及平日的三成,怎是風南圖的對手?唯有先穩住他再說。」於是自己斟了一杯酒,獨自飲了起來。
  風南圖一推門,闖了進來,卻見凌雲飛正在飲酒,不禁呆住了。凌雲飛道:「風先生麼?請坐,喝一杯如何?」
  風南圖道:「凌公子,你怎麼獨自一人在此?劉公子和燕公子呢?」凌雲飛知道事已敗露,心中暗道:「劉湘子和燕北歸此刻也不知怎樣了。」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風兄找他們有事麼?他們剛出去了,你看,他們的杯筷都還在呢,他們一會就會回來了。」風南圖道:「他們恐怕永遠都回不來了!」凌雲飛奇道:「風先生此言何意?」風南圖道:「他們兩人聯手偷襲教主,還會回來麼?」凌雲飛一直在暗暗調息真氣,欲圖盡快恢復功力,因此纏住風南圖說這些話,此時功力已恢復了八成了,但仍有兩成尚未恢復,於是慢悠悠道:「我不信,他們怎會有如此膽量!」
  風南圖猛地醒悟:「凌雲飛這小子莫非是不便於動手。這才拖住我說話?」忽地冷笑一聲,道:「凌雲飛,你當我不知道你剛運內息麼,這番你可死了。」說著,便欲上前動手,凌雲飛笑道:「你的確很聰明,燕北歸點了我的穴道後再出去的,就是怕我阻止他,我剛剛衝開穴道,你便來了,我功力未復,怎敢硬來?你雖發現了這一點,可惜已經晚了。」他忽地長身而起,道:「失陪了。」
  風南圖道:「你去哪?」凌雲飛道:「我要去見教主。」風南圖道:「教主命我在此看住你!」凌雲飛笑道:「你看得住我嗎?」說著,忽地一掌擊出,將桌上燭火擊滅,身形一閃,已穿窗而出。
  劉湘子和燕北歸雖是聯手對付軒轅十三,仍是大落下風,他們此時方才明白,軒轅十三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
  軒轅十三起初坐於地上時,已是佔了上風,此刻站了起來,更是猛不可擋,儘管劉湘子和燕北歸用盡全力,仍是招架不住。
  燕北歸畢竟是世家子弟,家學淵源倒也不可小覷,此時久戰不能得手,他絲毫不感暴躁,出用仍是有條不紊,大成格局。軒轅十三心中暗讚道:「這些小傢伙倒也不容易,小小年紀便已有如此造詣。」忽地掌法一變,改為大開大闔的掌法,專意打燕北歸,十招之中倒是有七招去打燕北歸,燕北歸本已是感到力不從心,此時更是如負泰山,軒轅十三隻用十餘招,便已將其章法逼亂。
  劉湘子雖已看出軒轅十三要先收拾燕北歸後再來收拾自己,當下已是全力出招,儘管軒轅十三不大注意自己,但仍然插不進手去,軒轅十三門戶森嚴,竟無一處破綻可尋。
  軒轅十三忽冷笑道。「燕北歸,你先倒下如何?」燕北歸不語,只是全神接著來招,但軒轅十三的掌法實在是太精深了,且出招又如驚雷閃電,他攻出十招,燕北只能擋住四、五招,其餘的,再勉強躲過兩、三招,再幸虧劉湘子在一分接過幾招,這才稍稍轉危為安,但立時又有招式攻了過來。
  劉湘子心道:「看來我和燕北歸兩人都遠不是軒轅十三的對手,與其兩人都被軒轅十三殺了,不如我先躲開,或能助得凌雲飛出一份力。」心念一定,看準一個破綻,飛身便往後掠起。
  凌雲飛穿出窗外,藉著一口真氣,竟落至了屋簷前,正遇著風南圖帶來的五人,那五人先是一愣,隨即都驚道:「凌雲飛!」有一人反應快些,撥刀朝凌雲飛便砍,凌雲飛將身一矮,躲過刀鋒,已鑽至那人身後,出手一抓,已拿住了那人的腰間大穴,那人只覺身上一麻,不知怎地,竟動彈不得了。
  另外四人喝叫一聲,都已拔刀朝凌雲飛砍來,凌雲飛身形未定,順手托著那人的手腕,迎空一架,竟將四柄刀一齊架在空中,腿上不停,連環踢出,四人紛紛被點了穴道,一個個呆住不動了。
  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凌雲飛只用一招,便已制住了五人,實際上卻是他一身武功的精粹所在。
  風南圖聞聲立時追了下來,但見著十多丈外凌雲飛的身形一閃,便已不見,立時追了上去,也不管那呆立著的五人。他輕功也頗了得,一縱使是兩三丈,但比之凌雲飛卻又差些了,心中只是納悶:「這小子怎麼只一眨間工夫便已制住了五人,還去了這麼遠?不想竟有這麼一身好本事。」
  劉湘子身形方自掠起,軒轅十三已是一拳擊在燕北歸右肩上,燕北歸只覺一股熱氣從肩上透入,忽地眼前一陣金星亂撞,耳朵裡嗡嗡直響,隨即什麼也不知道了。
  軒轅十三擊倒燕北歸,身形立時驚起,-掌拍向劉湘子背心,他雖然慢動一步,但去勢極快,劉湘子只聽得背後風聲,知道軒轅十三已追了上來,當下拼著背後受傷,將一股真氣凝於背心,硬接了軒轅十三一掌,本已即將落下的身形,又向前撲了起來。
  軒轅十三一掌擊在劉湘子背後,去勢已盡,隨即落下地來。但劉湘子絲毫不停,落地又起,幾個起落,便已自遠去了,軒轅十三世懶得去追,冷笑道:「在這裡,你逃得了麼?」
  劉湘子疾奔一陣,忽見一排高牆,裡面露出點點簷角屋脊,雖在夜裡,但牆內仍隱隱有燈光,他強忍住背上痛處,長吸一口氣,飛身撲上高牆,但覺喉頭一陣發甜,再一陣癢癢,竟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竟從牆上跌了下去,至於跌在什麼地方了,他也無法知道。
  因為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凌雲飛尋了一會兒,找不到軒轅十三,心暗悔道:「我怎地如此大意,忘了問風南圖教主在哪裡,現在叫我去哪兒找他呢?」
  正躊躇間,忽見獨孤登過來,忙上前問道:「獨孤先生,見教主了麼?」獨孤登搖頭道:「沒有,不過我剛接到命令,要我去白虎堂。」凌雲飛道;「那咱們一起去罷。」於是兩人齊朝白虎堂奔去。
  軒轅十三坐在堂上,王乘風,石風蟹、花無葉等俱是站立一旁,凌雲飛大步趕進,見了軒轅十三,行禮道;「教主,出事了嗎?」
  軒轅十三笑道:「沒事。」凌雲飛心中納悶,暗道:「軒轅十三不怒反笑,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正納悶間,風南圖忽趕了過來,見了凌雲飛,一瞪眼道:「你來得倒快。」轉向軒轅十三行了禮,道:「屬下無能,未能看住凌雲飛。」軒轅十三笑道;「你若能看住凌雲飛。那凌雲飛也就不是凌雲飛了。」
  凌雲飛道:「屬下有過,願受教生之罰。」軒轅十三道:「你真願意受罰麼?」凌雲飛點頭道:「屬下帶劉湘子和燕北歸來,不想他們俱存噁心,竟去偷襲暗算教主,幸得教主神威蓋世,方才不致有虞,但實屬屬下之過。」
  軒轅十三看了凌雲飛半晌,道:「凌雲飛,你先別說話。」轉問風南圖道:「南圖,你剛才去找凌雲飛時,他在幹什麼?」風南圖道:「他在運氣調息。」軒轅十三道:「為什麼?」風南圖道:「因為他被燕北歸點了穴道。」
  軒轅十三點頭道:「看來,凌雲飛沒有過錯。」轉前凌雲飛道:「此事就到這裡,你不必再提。」又朝眾人道:「剛才,燕北歸和劉湘子想趁我練功時去暗算於我,怎知我練功時萬變不侵,這也可以成事的麼?燕北歸現已拿下,待正月十一時,我要拿他來祭我歷代教主。劉湘子受了我一掌,現在已逃了出去,你等須得認真查找,若尋到劉湘子的,賞黃金萬兩!」
  凌雲飛心中一動,暗道:「原來劉湘子尚未被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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